第十七章 生死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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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近在咫尺的看着这群血红色生物嘶咬黑蟒时,张开微小口唇暴露出的一排排让人冰寒的利牙,千百颗利齿如同电动机般,“嗤,嗤”的崩拉下一块块黑蟒的鳞甲或血肉。牙努力平息着自己因为恐惧,而咚咚狂跳的心脏,一点一点的缩回自己的身躯,倒勾在船杆上的脚,如同暴风狂雨下的大地,纹丝不动。
将滴血的锋刃含在口中,牙的双手一点一点撑着剧烈摇晃的船骸,让自己的身体上升得更快。
近在咫尺的水面上,锋刃不断滴落颗颗鲜血,随着光泽的波涛慢慢扩散着。水中狂暴的血红色生物如同闻到腥味的猫,利箭般“嗖,嗖”地射向牙的脸庞,一颗颗血红色的子弹突破水面的瞬间,牙猛烈绞动着自己的骨骼,倒吊着的身躯一阵奇异的扭动,险险避过这些正在半空中不断张合着牙齿的噬血生物。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八米,五米,三米,……
随着不断翻滚的黑蟒,卡在蛇身上的残骸离那根斜伸向水面的粗大树枝,越来越近。牙和长尾猴的身体微微紧缩,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正不断靠近的树枝上,心脏仿佛失去动力般,在那一刹那凝固。整个空间,对于牙来说,也凝固在那一刹那……
吱——
恐惧的长尾猴没有熬得过一寸寸靠近所带来的压力,当残船还没有靠近到足够的距离时,便背着牙紧绑在猴背的兽皮包裹,猛地向那根生存的希望弹跳而去……
虽然长尾猴猛烈弹起的身躯如同离弦的箭,明显跃过半空中伸出的树杆,但却因为它弹跳时间没掌握好,以致于半空中的树枝在它蹦跳的同一个平面,而不是在它的上方。当它平伸出猴爪想要紧握树杆时,却只能够触到指尖,然后整个身体,便瞬不由发的跌向汹涌的河水。
短时间内紧缩的心脏猛然胀开,长尾猴发一声绝望的吱叫……
就在长尾猴跌落的刹那,另一道稳键的身影却犹如火箭,看似缓慢实则极快的升起,看着长尾猴的猴躯从蹦跳的最高点下跌,牙在汹涌河面的半空中,展现出可怕的滞空力。一支粗壮的手臂,间不由发的勾住跌落长尾猴后背紧绑着的兽皮包裹,而原本牙计算自己刚刚能蹦跳上树枝的身躯,在拉扯住长尾猴沉重的身躯时,瞬间失去上升的动力,只由于惯性微微上升几分米,或者几厘米。
有时候,即使是一微米,也能改变最后的结果。
微微上升一点的牙,在身体滞留在蹦跳发力的顶点,伸出自己比平常延长的手臂,如抓钉般紧紧扣着树杆,结满厚茧的坚实手掌如同锋刃刺入蛇躯般,一点一点的刺入树杆中将身躯固牢。颤抖的手指上,缓缓滴下一滴滴凄艳的血液,刚好滴落在恐惧得近乎疯狂的长尾猴头上。
长尾猴终于停止它那尖锐嚎叫,抬起头注视着牙正缓缓将自己提起的手臂,放松着自己的猴躯一动不动,伸出舌头舔着偶尔滴落在口中的腥红血液,长尾猴闭上眼睛调整着自己因为剧烈呼吸,而引起的身躯晃动。
一道血红残阳下,金光闪闪的河面上,两道身影如同绳子般半吊在空中,又如绳子般缓缓收缩起……
金光闪闪的河水中,一个庞大到恐怖的黑色身影正不断在汹涌的河水中翻滚着,激荡起一阵阵冲天的浪花,而河水顺南而流的不远处,平稳的河面仿佛失去力量般,瞬间跌落近百米。如同地狱深渊般的悬崖,将汹涌的河水一滴不剩的吞没。
牙艰难的拉着长尾猴努力固定的猴躯,长尾猴因为蹦跳而引起的身体摇摆,让紧扎入树杆的手指颤抖的摇晃着,两道身体的重要仅仅只靠几根**树杆的手指来支撑,显然是不够的。但眼下长尾猴的四肢朝着河面,后背上的包裹被牙紧紧抓住,根本不可能转动身躯,利用手臂来攀爬,只能够依靠牙一点点的向上拉。

如果仅靠自己,牙模糊的看着下方汹涌的河水,半空中的身躯一毫米一毫米的向下滑,**树杆的手指将厚实的树杆,勾拉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指痕……
不断在下方翻滚的黑蟒,陡然间看到吊在半空中的牙和长尾猴,痛苦的蛇眼中仿佛被火灼烧般,恐怖的蛇躯瞬间涌出河面,崩拉成一根粗长犹如树杆的恐怖身影,夹带着遍满全身血红色的诡异生物,向牙击来。
半空中的牙目光猛然一缩,此刻他正提拉着长尾猴的身躯,而手指也一寸寸向下滑动着,整个身躯被上下两股力量拉扯在半空中,根本没有丁点闪避的可能。
跃出水面从半空中轰来的蛇尾,带着一股残影,袭向牙的沿途发出一种尖锐的破空声。牙定定的看着离自己几十米远的西岸,仿佛决定什么,盯着猛然而至的蛇尾,就在蛇尾袭上他身体的一瞬,松开自己紧扣树杆的手指,垂下的双手猛然一提,将长尾猴护在自己的胸前,凌空偏转着身体,将自己的后背绷紧面向放大无数倍,携带残影的黑鞭。
嘣——,啪——,哗——
牙的后背被蛇尾正面击中,紧抱着长尾猴的他,携带着黑蟒全身所迸发出的最后力量,如同炮弹一样砸向几十米开外的河西岸。被蛇尾击中的后背在划过半空时,发出一阵阵啪啪无数骨骼的脆响声,砸进茂密森林中的身躯,轰断无数细密树枝灌木,发出一阵阵植物的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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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被牙紧护在胸前的长尾猴,微微摇晃着乱卷着的长尾,慢慢睁开眼睛,将压在身上的牙,小心的翻过身,慢慢的站立起来。
长尾猴抖动着酸痛的猴躯,打量着四周,几乎有那么一瞬,它以为自己又回到原来的那片丛林。但刚攀爬上树枝,它就发现河西岸的树木,明显比自己原来生活过的丛林更密,各个树木也更高大,更繁茂。将身上紧绑着的兽皮包裹胡乱的拉扯下来,翻开包裹和古木盒,寻找着储存的食物。慢慢的嚼着味道极好的一片片树叶,长尾猴将牙的四周用繁密树枝遮挡起来,自己爬上一颗古树窥视着周围丛林中的一切动静。
半晌,长尾猴才慢慢从进食中安静下去,四周依然如刚才一样,寂静得有些阴沉。拉开牙一直珍贵着的古木盒,长尾猴吊在树枝上,用古木盒在河水中淘满一盒水,然后慢慢的喂入牙的口中。坐在旁边嚼着果子的它,嘴唇中不断发出一种呜咽声,似是在呼唤着沉睡中的牙。
一天,二天,三天,牙一直没有动静,身体也一动不动。
第四天,牙终于在长尾猴的轻轻摇晃下微微睁开眼。刚一恢复意识,牙便察觉到自己胸腔内的支离破碎,背骨与胸骨仿佛绳子般,胡乱的缠绕在一起,微微抖动的肌肤下,从全身传来由内而外的刺痛。牙偶尔张开口,轻轻抿一口清澈的河水,然后闭上眼睛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只是他全身的肌肤极其轻微的抖动着。
长尾猴将牙的周围掩盖上无数的植物,甚至撕拉下许多尖刺灌木围在牙四周,以防其它野兽的侵食。但呆在此地三四天的牙和长尾猴,竟没有发现任何动物,整个丛林中都一片死气沉沉,没有丝毫的声音传出。
尽管感到诡异,但长尾猴还是每天钻进浓密的丛林中,努力帮牙寻找着那种极佳的疗伤植物。经过这一次的逃亡历险,长尾猴对于牙的感情显然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它只是和牙各自帮助,一起更好的存活在丛林中。
躺在地上的牙,每时每分都在受着煎熬,也每时每刻都在努力控制着自己支离破碎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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