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针锋相对(今日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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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森指挥着刚被踢醒,慢慢站立起来的安德森拦住牙的退路,将手上明握的短刀缓缓别在自己腰间,和安德森一同向正站立着不动的牙围去。
牙呆呆看着忽然围向自己的同类,大脑中感到很困惑。他不明白自己极为惊喜寻找到的同类,此刻为什么像野兽捕猎般,将自己紧紧围住并露出警惕的目光,就像狼群围住猎物时所展露的神色。
生活在丛林中的牙,或许还不理解人类这个物种的复杂特性,他还是只是以丛林中群居动物的角度,来认知着自己刚刚找到的珍贵“同类”。
“来、过来,听话。”安德森笑得像吃了蜜一样,脸上的肌肉没有丝毫的僵硬,似乎完全出自内心深处,站在牙四五米远的地方轻轻招手,仿佛眼前结着厚痂,全身布满伤痕的牙,是个“普通、平常”的人类小孩。
拥有近十岁孩童身躯的牙,静静看着安德森的“表演”。整天观察着丛林中生物百态,能从每一个丛林生物身上,偷学其生存优势的牙,拥有远远超出自认为是“聪明人”安德森想象的敏锐观察力,即使安德森的“表演”能隐瞒过人类的眼睛,但也绝瞒不过每天注视着野兽,窥视着他们任何细微波动牙的恐怖双眼。
野兽与野兽的搏杀,常常是长久对峙,一直聚着着自己的实力到巅峰状态,并谨慎的观察着对手是否露出弱点,然后才猛然出击。常年捕蛇,与无数动物“对弈”的牙,虽然还不曾拥有蛇头般诡异的一击必杀,但也有普通人类所能不理解的,一种作为野兽的天生特性。
当然,对面的安德森,看见牙似乎没有移动身躯的倾向,还觉得他已经用骗小孩的常用手段,将似乎变傻的牙哄住。斜着眼角,安德森不断示意牙侧面的巴森,可以上前将牙捉住了。卧在树杆上,看着他们表演的桑托,眯着的眼睛泛起股股笑意,他已经明显察觉到习惯于野兽行径的兽孩牙,现在已经在窥探着周围环境的一举一动,显然已经准备采取某种逃生的手段。
果然,正当身后的巴森迟疑着向牙扑去时,牙幼小的身躯猛然弹跳而起,蹦跳出一种可怕的高度,然后单手吊在古树横穿在自己头顶的一根树枝上,双腿向上提卷着,避过巴森猛扑而来的双手。随后吊着的单手用劲一拉,他的身躯直直倒立,变成头朝下、脚在上,双腿盘卷在树枝上,固定着自己的身体,牙用双手一点点仿佛举重般,慢慢举着自己的身体向上移。
眼睛木然的看着下方尝试跳跃而起的“同类”,牙动物般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树枝下瘦弱的安德森,试图和牙一样向上攀爬的可笑姿势,让牙猛然怀念起当初学长尾猴攀爬树木时的情景,怀念起正在丛林中傻傻等待着自己的那只猴子。不知道是为拥有眼前“同类”的自己,还是对依赖自己的长尾猴,感到一股莫名的心酸……
牙徒然发觉,“同类”这个曾经带给自己狂喜的“音节”,其实离自己很遥远。
身躯如同一条蛇盘卷在树枝上,迅速向上窜动的牙,很快就爬到粗粗的枝干上。站立在树杆上,牙默默打量着下方正看着自己的“同类”巴森,他实在不明白巴森为什么会忽然要如此对自己,也不明白巴森为什么会拿自己从古船上取得的锋刃。
如果只是拿牙的食物,如同动物般生存的牙很理解,如果和长尾猴只是拿锋刃耍着玩,牙或许也不会迷茫。当然,作为一只动物的牙,他不知道这把短刀,除去作为武器以外,还拥有其它无法估量的价值。所以,他理解不了“同类”夺取自己“武器”的可恶行为,正如无数人不明白另一些人米烂陈仓的莫名心态。
徒地转身,身躯如同灵猿般,拉着一根根吊在各个树枝间的枯藤,不断的从一颗巨树荡到另一颗巨树,牙迅速远离着原本他所惊喜,所认同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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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出手,”巴森看着依旧睁着眼,躺在地上的桑托,脸色阴郁得如同暴雨前的天空。

“我为什么要出手,”桑托针锋相对,瞥着远远逃离开来的牙,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
“你难道没有想过,一个兽孩的身上,怎么会有用血灵石镶嵌刀柄的短刀。短刀出现在兽孩身上,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兽孩在丛林里捡的。二,是兽孩被野兽吊走时,从家里**来的。不管是哪一种,我想你应该明白这其中的意义。”
一直不断打着小算盘的安德森心里猛然一震,瞬间就明白巴森所说一段话中的关键之处。即使一直装作一只摇尾乞怜狗的他,在明白其中所隐含的巨大利益时,也压制不住自己猛然泛起的贪意。就像一只饥饿许久,看到食物的野兽,眼睛变得通红起来。
喘着粗气死死盯着视线中,若隐若现消失的牙,如同盯着自己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缓慢消逝。
桑托迷茫的神色渐渐消失,细细打量着对面一动不动看着他的巴森,脸上换上一股奇异陌生的神色。慢慢曲卷着腿脚,仰起头望着巴森,微微张开嘴似乎正准备说些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已经用自己的兽魂在那个兽孩身上留下过魂印,你其实是想要独吞,对吗?”巴森的神色忽然变得狰狞而可怕,近两米长身躯上的肌肉,一块块膨胀而起。指着缓缓从眼神中消失的牙,他缓缓说道。
看着作不出声,脸上微微变色的桑托,巴森再次狞笑道:“怎么,你以为我蠢得想不到其中的猫腻,现在是不是对我很吃惊?是不是觉得自己以前看走眼?还是你觉得自己装的天衣无缝。”
巴森渐渐变得疯狂而冰冷的目光,一边说道,一边扫视着诧异的偏转着头,如同野狼吞食血肉般眼神通红的安德森。
最后,将视线停留在正缓缓站起的桑托脸上,收回指着牙身影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脸庞,渐渐泛起的一股阴冷可怕的微笑。
看着巴森展现出从来没表现过的神采,说出从来不曾说过“智语”,正满眼通红、死盯着牙的安德森,如同寒冬中刚刚穿上衣服取得温暖时,徒然被一盆冰水淋在身上,感到一股刺骨的冰寒。脑海中一时间闪过无数念头,闪过曾经自己一次次认为自己很高明,作出的那些自以为是,瞒天过海的事。
主子是不是已经知道,不然,刚才巴森大人为什么要看自己?越是这样想,安德森越是觉得,以前自己似乎有许多漏洞没有掩盖。
“蠢货,”感觉到自己一阵阵发冷的安德森,在心中狠狠的咒骂着自己,悄悄将身躯转移出巴森大人的恐怖视线。安德森默默低下头寻思着,这次到卡特要塞后,自己要格外小心,绝不能再自以是了。甚至他还思忖着,是不是将一些不大不小的事坦白,试探下主子到底知道什么……
巴森对面,听着他一句接一句置问的桑托,眯着眼睛紧握着厚重的长刀,缓缓站立起不输于巴森的身躯,舔着嘴唇不断扫过牙消失的方向,和迎面而立,正冷冷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眼光,注视着自己的巴森。
“怎么,你还想杀人灭口,”巴森就像前几日的桑托般,看着桑托刚才的举动,连眼角都没颤动下,漠然瞥着他的一举一动,手依旧背着,牙的锋刃也被其别在后腰上,没有取出,双方静默的对峙着。
看到这一幕的安德森,暗暗退到远处迅速思忖着,自己应该表现怎样立场,同时也在思忖着,默然无语的桑托,举刀砍向巴森大人的可能性有多大。毕竟,只需有镶嵌血灵石的刀柄,都足以让任何人有动手的理由,何况现在不仅只是血灵石刀柄,很可能就是一堆血灵石,甚至还可能借用兽孩,找到更多珍贵异常,世间已经绝迹的东西……
沉默压抑的怪意气氛在三人之间淡淡流转,桑托和巴森都本能的将安德森抛出局外,但局外的安德森,显然并不这样想,就像无数争夺皇权的皇子们,始终都是认为是有资格,且可能成功的。
而此时的牙,早已经逃窜出他们的视线,向远处丛林中正傻傻等着自己的长尾猴,奔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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