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友重逢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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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结束第一轮竞技的各路人马从各个山林的出口汇集成喧闹的人流,向着皇宫前的广场聚集。人流中不断传出一阵阵的哭号和尖叫,不少人希望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密友和亲人,也不少人从身边的竞技者身上发现了原本属于自己亲人或朋友的物品!如果不是王室严令禁止在竞技后私斗,那估计在场的人起码要减少一半了。一些身负重伤的竞技者蹒跚前行,有好几个终于没能撑下去,颓然地倒在尘土飞扬的大路上。王室御用马车停留在路边,守侯在马车边的侍从不时从人群中恭敬地请出一位衣着光鲜,神采奕奕的竞技者登上马车绝尘而去,引得周围一片或羡慕,或妒忌的口哨声不断响起。不少小贩穿梭在庞大的人流中兜售着他们手中的食物、治疗药剂和魔法药水,疲惫的竞技者们极少搭理他们,但小贩门仍然执着地招揽着生意。
皇宫前的广场布置了不少的长条桌,在每张桌子后面都站立着两个王室卫队的战士和一个来自恩配大教堂的祭司,报名点的官员们从竞技者手中接过他们的腰牌重新登记,祭司则利用这短暂的时间简短为竞技者们所犯下的罪孽祈祷,乞求无所不在的龙神宽恕他们的杀戮、欺诈和背叛等等罪行。不少人在得到祭司的祈祷后放弃了进入下一轮竞技的机会,毕竟下一轮是死亡竞技,只有八个幸运儿可以活着走出修多恩山脉。既然没有确定的把握,那还是留着小命回家比较实在了~也不是只有这样一条路可以得到财富和荣誉的,参加王室卫队的甄选或干脆加入军队和杰鹏王国的野蛮人作战也是一种途径啊~反正都是杀人或被人杀!当然,更多的竞技者选择进入下一轮的竞技,对他们来说得到传说中的宝物才是最终的目的!
王室卫队总长泰坦站在王宫外墙高大的箭楼里,透过狭小的箭孔饶有趣味地观赏着广场中喧闹的人群 。每年的这个时候看到的场面总是让泰坦兴奋不已,修多恩山脉的枫树林应该就是被这些人的血液染红的吧?每年的竞技不但给王室带来了一笔可观的财富,更可以借机除掉一些爱和自己作对的人。能够通过竞技的大部分是一些王室或贵族的成员,且不谈他们身后的势力会给自己带来多少财富,单是手中掌握的这些少爷们任何通过竞技的内幕就能让他们象够一样地对自己俯首帖耳!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那条伤疤,泰坦顺手端起一杯伊斯酿造的葡萄酒:“他们都回来了吗?叫他们换了衣服后来见我!”
一直缩在箭楼角落的侍卫官小舅子猥猥琐琐地站了起来:“大人,好象这次出了点小麻烦!出去的十二只狙杀队伍只有六个人回来了,还都受了伤。现在都在门外等候召见……”
泰坦一楞:“什么?只有六个人回来?袭和枭回来了吗?还有噬和他的弓箭手小队呢?还剩下几个人?”
小舅子低下头,不敢正视泰坦的目光:“都没有回来,据回来的人说可以确定袭、枭、噬三位队长都已经殉职!回来的人找到了他们的尸体并带回了他们的遗物。”
泰坦猛地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那我的副手呢?达拉回来了吗?”
“搭拉大人倒是回来了,不过……已经是个废人了!他的手脚都被打断了,肋骨也断了好几根!眼睛瞎了一只,还有……”小舅子喋喋不休的报告着搭拉的惨状,这让泰坦十分恼火!本来为求稳妥派出了十二支狙杀小队,足足比往年多出了一倍的人马,可居然连第一阶段都没有混过去就损兵折将,连自己的副手都成了个废人,这的确不可思议!难道今年的竞技有这么多高手参加,连以暗杀著称的嗜和具有训兽本领的袭都反被干掉?泰坦大步走出箭楼:“把搭拉抬到我的房间来,把其他人也都叫来!还有,把你衣袋里的金杯和帽子里的金汤匙放会原处~你真TM是做贼做成习惯了!把你从监狱典狱官的位置上调来当我的侍从官还真是个错误!”
在泰坦豪华的卧室里,地上放着一付担架,担架的旁边或坐或蹲的几个伤号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泰坦的接见,尽管身上的伤口疼得要命,但几个伤号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呻吟。以往和泰坦在一起共事的经验提醒他们,在没有得到泰坦亲口说出宽恕的承诺以前绝对不要掉以轻心,即使泰坦放过了自己也千万不要以为平安无事。有两个伤得比较轻的已经开始向无所不在的龙神祈祷了。
“搭拉在哪里?怎么不早通知我?”声音刚落,一脸惶急之色的泰坦冲进了卧室,飞快地蹲下了身子一把握住了耷搭拉的手:“怎么会这样?是什么人把你伤得这么重?快把最好的医生找来,再去个人找皇宫物资总管,就说我说的,马上把最好的伤药拿来!这是个什么蒙古大夫给搭拉包扎的啊?回头去杀了他!庸医误人,难道我心爱的大将在战阵上能侥幸生还,还要被个庸医所害?!”
门外的侍从一迭声的答应着飞奔而去,搭拉挣扎着抬起头:“首领,我……愧对你的信任,没有完成你交代的任务啊!实在是无颜见你!”
仔细地检视着搭拉身上的伤,泰坦满脸的悲伤和激动:“不要动!搭拉,你能回来就好!这次不过是运气不太好而已,先养好伤再说,其他的事情等伤好了再慢慢处理。我身边就你们几个得力助手,现在就回来你一个,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放下搭拉的手,泰坦轻柔地在搭拉的头下垫上自己用的丝绸枕头,用洁白的丝巾擦去搭拉脸上的青苔和血迹。他慢慢站起身,一脸关切地问候着其他几个伤者:“你们怎么样?有什么不妥一定告诉我哦!辛苦大家了,回头去财政总管那里每人领取一万金币,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啊!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受伤的啊?是什么人伤了你们?等大家伤好了,我一定带大家去讨回这个面子!别以为王室卫队是好对付的!”
其他的几个伤者感动得热泪盈眶,谁说泰坦大人冷血无情,眼前的泰坦大人简直就是龙神身边的仁慈侍者再世!大家争先恐后地向泰坦表现着自己的忠诚,也毫无遗漏地讲述了自己的受伤经过。
听着手下的这些受伤的精英们的汇报,泰坦深深地陷入了沉思:看来这次的惨败绝对不是偶然的,好象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与自己相抗衡,而且这股力量好象很熟悉自己的做事方式,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攻击自己的人马。从手下汇报的情况来看,好象有几个拿着双手战斧的家伙比较有实力,有两支队伍就是在全无还手之力的状况下被屠杀殆尽!到底是什么人呢?最近也没有听说有高明的用双手斧的战士啊?
躺在担架上的搭拉已经让皇宫来的名医重新包扎了伤口,最好的伤药让剧烈疼痛的伤口感到一阵阵的清凉,他迟疑着说道:“在枭被攻击的地方,袭击者好象想用大火焚烧来掩饰什么,但我发现枭的小队都是被同一种手法攻击毙命的,他们都被扭断了脖子,连最好的盾牌都被击碎,枭的刺枪也被扭曲得象一张弓!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人可以有这样的攻击能力!”
泰坦猛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卧室:“召集所有卫队队长到角斗场集中,我有事宣布!把他们都带去!”

角斗场的设立原本就是用来给贵族或王室成员消闲用的,看台布置的相当的奢华,伊斯产的长绒地毯和丝绸遮阳棚,雕工精美的各种工艺品和镶嵌宝石的酒具,连从杰鹏王国的奴隶贩子那里买来的绝色女仆也是用象牙锁链象征性地拴住了她们的脚踝。一大票王室卫队的队长们衣甲鲜明的站在看台上恭候着泰坦的光临,没有人喧哗,更没有人敢抱怨,从与比蒙军团最后一战结束后,泰坦的脾气就变得让人越来越摸不透,首先是敢于在任何场所传播比蒙军团消息或议论与此有关事件的人被诛杀殆尽,然后是在一次皇宫夜宴上让创作《勇者之歌》的吟游诗人哥萨尔吟唱全本歌词后带着微笑命人把哥萨尔杀死后制成标本放置在自己的卧室!与手下几个卫队长留连青楼数月每饮必醉关系好到如胶似漆,却因为一次召集时这几位大爷宿醉迟到而活活被扔进了兽栏!没有人敢冒险揣摩泰坦的心思,更没有人敢质疑泰坦发出的命令!上个月有个刚刚晋升副队长的兄弟就因为说了句绅士的战争不该随便屠戮平民就被泰坦强迫手持长枪臂垮盾牌全身赤裸骑着一头赖驴游街宣扬骑士精神,回家那兄弟就自己抹了脖子!天知道他还会干什么?
泰坦亲自抬着担架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的卫队长大吃一惊,但没有人敢动一下,只是看着泰坦小心的放下担架,仔细地为搭拉盖上了轻柔保暖的羽被。泰坦低声安抚了搭拉几句,站起身大步走到了看台的最高处,兰色的披风被柔和的风吹起,阳光照耀在泰坦的盔甲上闪着金光,仿佛战神临世!看着手下的卫队长们崇拜的目光,泰坦满意地开口了:“大家都看到了,我的亲密手足,大家的兄弟——搭拉被卑鄙的敌人攻击受了重伤!也看到了其他的兄弟满身的伤痕!当然,我从不怀疑我的亲密兄弟——搭拉的勇敢和忠诚,他已经用自己的伤痕证明了自己无愧于勇敢者的称号,有生之年,我为拥有搭拉这样的兄弟感到自豪!而我也希望,你们不要用怯懦玷污搭拉用鲜血换来的荣誉!在这里,在这个用强者的智慧和力量构筑的地方,我要问问你们,你们不感到羞愧吗?你们的手足被伤害,你们的兄弟正在被战败的耻辱折磨,你们还能够站在这里无动于衷吗?”
微风中,泰坦高兴地欣赏着自己的手下慢慢变红的眼睛和渐渐粗重的呼吸,他精确地发布着一道又一道的命令:查找所有使用双手重斧的战士资料,查找所有能够使用两种不同武器的人,加强所有酒馆、市场和社交场所的情报收集,缩小死亡竞技的区域范围并增设多重警戒圈,马上从首都四周的地域调集五千名重装甲骑兵以备不时之需!
所有的卫队长红着眼睛喘着粗气冲出了角斗场,当然,不光是被泰坦的言辞所鼓动,更多的是被当场颁发给所有伤者的一袋袋金币所刺激!连担架上的搭拉都感动得差点蹦起来亲吻泰坦的屁股,更别提那几个抱者金币开始做好梦的家伙了。
走下高高的看台,泰坦微笑着走到几个伤者的身边:“好了,都忙完了,看在同僚的份上,我也不难为你们!只要你们不反抗我就让你们痛快的去死!”
所有的人都楞住了,一个魔法师看着一脸微笑的泰坦嗑嗑巴巴地问道:“首领,您……没有开玩笑吧?”
泰坦笑得更加地温柔:“开玩笑?当然不是啦!你们两个战士的伤都在左臂,一个是剑伤,另一个是狼牙棒造成的伤痕,可真的很巧,伤口都是侧手斜劈,入肉都只有五分,看起来满吓人的可都没有伤筋动骨。如果你们两个连对手这样基本的招数都挡不住那留着你们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你的火墙术的确练得不错,可没有人会傻到站在火墙里不动吧?伤都在腿上,而且烧伤并不厉害,不象你说的被魔法师围攻那么邪!你们应该都是自伤的,对吗?还有你们两个,都是后背箭伤,看来跑得还不够快啊~临阵脱逃,该当何罪?”
几个伤号面面相暌:“你……早就看出来了?那为什么还要当众奖赏我们?”
泰坦慈祥得象是临家的老祖父:“我这个人比较节俭,能用的东西我绝对不浪费。看你们这么有伪装和演戏的天分就索性让你们有个比较好的发挥空间咯!你们也都看到了,观众的反映很热烈嘛!如果不死,你们真的很有前途啊~!”
几个伤号面如死灰地瘫坐在地上,原本紧紧抱在怀里的金币洒落了一地,其中一个战士颤抖着声音说道:“我可以去死,但求大人放过我的家人!我的妻子就要临盆了,求大人饶她们母子性命!”
一剑刺进那个战士的心窝,泰坦诚恳地说道:“放心!我以我的王室的名誉起誓,我一定会放过她们的,你安心地去吧!你大概不记得了,你的妻子是我赐给你的,我当时忘了告诉你,她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
看着战士死不瞑目的眼睛,其他的几个伤号纷纷跳下高高的石墙自尽。躺在担架上的搭拉已经吓得满脸青紫,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泰坦蹲下身子慢慢的扶起搭拉的上半身:“至于你,我亲爱的搭拉兄弟,你应该是被人追得慌不择路从悬崖或陡坡上摔成这样的是吗?满身都是青苔也不知道擦擦,以后一定要记得注意仪表哦!很痛苦是不是?看在兄弟一场,我帮帮你!”
从高处看着几头巨大的怪兽吞噬着搭拉的身体,泰坦心中盘绕着深深的恐惧,几年前在大草原给自己的脸上留下的伤疤和在伊斯海边那简陋的土木堡垒前的血战,已经不止一次地把自己从噩梦中惊醒,手拿简陋的武器,甚至是一支木棒就敢于抗击成群的重甲骑兵的战士,呼啸着冲击三倍于己方的骑兵,到最后仅剩二十多人但战意高昂决死酣斗的灵族铁骑,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的丛林箭手,仅以二人之力苦战三日夜力尽身亡后仍能吓阻敌军的疯狂战斧和以生命为代价设置禁阻结界的魔法师,这些令人恐惧的力量都围绕在一个战士,一个叫比蒙的战士身边!虽然没有人再敢于在公开场合谈论有关比蒙军团的一切,但就象那个该死的哥萨尔说的,比蒙还活着,只是不知所踪!没有亲眼看见比蒙的尸体自己就永远不得安宁,只有解决着一切,永远的解决这一切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泰坦冷冷地发出命令:“秘密诛杀所有伤号的家人,把罪名放到比蒙军团的头上;查抄所有参与狙杀行动人员的家,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到我家里!从最近送礼最多的贵族中选几个最有钱的顶替缺损的卫队长,去办吧!”
满心欢喜的小舅子一边盘算着抄家能刮多少油水一边往外走,突然他想起点什么:“大人,刚才那战士的老婆孩子也杀?您不是说那孩子是您的吗?”
泰坦转过身,一脸坏孩子般的得意微笑:“我骗他的!”
PS:从写第一部到重新开始更新间隔了将近两年,生活让我学会了游戏,而游戏也让我从另一个角度看待生活,把身边的人融入故事中,是不是可以让我更快乐?
哈哈~醉后狂言,博君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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