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驱虎迎狼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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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前的广场从来没有聚集如此众多的贵族,即使是国王的登基大典也不过是三千多贵族出席,而现在宽阔的广场上起码聚集了超过一万名身穿各色盛装的贵族成员,话题只有一个——比蒙!
和三年前的战争相比,在伊斯海边的战斗离贵族们太遥远了!除了少数参加过战斗的贵族对那次远征心有余悸,更多贵族的印象不过是自己曾经在王室财政官那里多缴纳了一笔费用,尽管昂贵但很快就从自己的领地中收回了。而现在的比蒙军团几乎就在自己的家门口,修多恩山脉两遭败绩,还没等缓过神来王室边防军的三大王牌之一——死亡者荣耀就来了个全军覆没!接下来就是边防军骑兵军团哗变,到最后居然连盛产白银和琥珀的矿场都被占领了!这让所有的贵族都感到不可接受了,没有白银和琥珀,自己的盔甲怎么能保持亮丽的色彩,更别提贵族们用来讨好情人们的礼物了。尤其是悉莱的家人天天在议院中大喊大叫的要王室派出军队为悉莱复仇,并且要求在收复矿场后由悉莱家族的成员继续担任矿场管理的工作!
悉莱的老爹,一个须发斑白的干瘪老头正在议院的讲台上挥舞着手中的短柄配剑慷慨激昂口沫四溅地白话:“众所周知,我们家族的悉莱已经尽到了他的责任——用鲜血和生命捍卫了王室和家族的尊严!而我们还活着,活在灿烂的阳光和美丽的鲜花丛中,作为王室的忠诚仆人,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我们必须将比蒙军团消灭,毫不留情!——如果这会让我丧失宝贵的生命,如果这违背了贵族的仁慈和宽恕,如果这是错误,就让我错,我不会逃避承认错误,错不后悔!”
山呼海啸般的叫好声和掌声中,泰坦不动声色:“很有魄力的演说。把替他写演讲稿的家伙找来,把我原来的书记官扔到地牢里去!”
点头向大家致意后,悉莱的老爹恭敬地邀请王室卫队长泰坦阁下上台演讲,在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两个人迅速交谈了简短的几句:
“百分之十五。”
“百分之八,延长一年管理时间!”
“百分之十,延长半年,不干拉倒!”
“成交!多谢泰坦阁下!”
看着喜滋滋的老悉莱走下讲台,泰坦挥手示意台下安静:“各位,我无须在此强调更多的责任,也无须赘言我们所面临的危险!只有一句话,珍惜我们大家的生命!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军队无不英勇,我们的统领无不饱经站阵,但在围剿比蒙军团的战斗中我们已经丧失了几万士兵和众多优秀的将才。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骑士的利剑比不过野蛮人的木棒吗?难道我们高贵的血统竟然比卑贱的奴隶更不能受到龙神的庇护吗?正因为那些怯懦卑污的叛乱军只会在黑暗中偷袭,只会在污垢中隐藏才让我们高贵的骑士被屡屡暗算!正象大家说的,一百个奴隶的誓言也不能换来一个高贵的骑士庄严的承诺,我们不能再让我们的骑士们在暗算中流血了!既然敌人是野蛮人,就让野蛮人去自相残杀吧!”
人群中安插的泰坦的部下在看到泰坦右手有力地向斜上方一挥,立刻疯狂地开始叫好、鼓掌。一帮子还没明白怎么让野蛮人自相残杀的贵族们楞了片刻后也纷纷鼓掌叫好,反正快吃午饭了,鼓完掌赶紧回家吃饭是正经......
泰坦微笑着从热烈拥护他的人群中挤了出来,刚离开贵族们的视线就一把掐住了副官的脖子:“你TMD有病啊?我还没说完你瞎起什么哄啊?”
副官一脸发紫的挣扎着道:“大......大人,是你说.....说挥右手就......鼓掌的!饶......命!”
泰坦慢慢放开了手:“哦~原来是这样啊!刚才有只蚊子在我脸旁边飞啊飞的......”
生活在修多恩山脉北部的狼族、灵族人向来被高尚的贵族们视为未开化的野人,崇拜狼神和灵魂的他们没有文字,只是用图腾和歌曲来记录曾经发生的大事,常年生活在布满怪兽和野兽的深山老林里,狼族和灵族拥有骠悍的性格和强健的体魄,靠打猎、采矿为生的两大部落不在乎一般人喜爱的黄金和宝石,而上等的好酒和漂亮的雕刻品反倒在部落中大受青睐,碰到好运气的时候一瓶好酒可以换取为数可观的宝石和珍稀的怪兽皮,百年以前,也曾有人希望通过征服来获得部落中积累的财富,可惜的是远征军队连两大部落的边还没碰到就死伤惨重,侥幸逃回来的人几乎连回忆这次经历的勇气都没有!通过与两大部落的反复争斗和协商,王室把修多恩山脉北部的大片丛林设为禁区,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而部落则答应与王室在每个月进行一次交易。只要付出低廉的代价就可以拥有大量财富,傻瓜才会拒绝这样的安排呢!每个月的月圆之夜,总有个执政官驾着马车前往两大部落进行交易,甚至有时候还可以用几十个漂亮的雕像换取一个铸造师梦寐以求的缠丝玛瑙。带着满满一马车的好酒和几大口袋的廉价雕刻品,摇晃着脑袋的执政官前往靠近修多恩山脉北部的部落营地。从各位贵族手中收取的金币大部分落入了泰坦的腰包,但自然也不会少了办事的执政官应得的油水·

走了一星期,马车来到了修多恩山脉北面的缓坡下。已经没有路了,郁郁葱葱的棕树林覆盖了整个山脉,执政官挪动着身体从腰袋里取出一个骨质的口哨,一阵似有似无的哨音在棕树林里响了起来。没过多久,林地边缘静静地出现了两批人,马车左边的人身材都比较高大,穿着简单的兽皮,裸露的胸口上统统刺有一个狼头刺青,手中拿着狼牙棒和简陋的木盾,几个身材稍微结实一点的背着一些怪兽皮革。右边的人明显的矮小一些,他们站在树林的阴影里,好象透过树冠的稀疏阳光都会给他们造成伤害,白色的长袍一尘不染,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在地底挖矿的同时保持整洁!
狼族的首领,一个戴着铁质头盔的精壮汉子举起手中的武器发出了震耳的狼嗷,而灵族人群中的一个在白袍上绘有烟雾的人也静静的弯下腰,用手触摸着脚下的土地,站在两群人中间的执政官饶有兴味的观看着两群人相互致意,天知道这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是怎么混到一起的?以前也不是没有尝试通过交易量的多少挑动两大部族自相残杀,但平时基本上可以用弱智来形容的两帮人宁愿放弃交易也不愿反目成仇!两群人各自派出一个人绕着马车转悠了大半天,确认了货物的数量后回到己方的阵营,两个部落中的首领沉默着走到执政官面前放下几捆怪兽皮和几小袋宝石,其他人则默契地配合着从马车上卸下酒桶和廉价的雕像。
执政官一脸的谄笑:“尊敬的......呃......”执政官一下子卡住了,该怎么称呼他们啊?大人?阁下?狼族大爷?灵族叔叔?
看着两大部落的人马上要卸完车了,执政官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尊敬的神的子民们!今天来不是交易,而是来把东西送给你们的,不用换~送给你们的!”
两大部落首领对望一眼,同时弯腰拿起自己的东西转身就走:“不要施舍!”
执政官一楞,不要?那还玩个屁啊?回去怎么交差啊?自己黑了的金币已经统统送到酒馆和赌场去了,回去还不得被泰坦扔斗兽场去啊!执政官冷汗直冒:“不是施舍!绝对不是!!是我们的首领要请你们作战!!!有好酒,还有雕像!!!”
已经消失在树林中的狼族首领冷冷地声音干脆利落:“不去!”而灵族更是悄无声息地走得无影无踪。
面对着寂静的山林,执政官坐在车上彻底绝望了!什么鸟人啊?有钱不要,最感兴趣的东西他们也无动于衷,还能有什么办法打动他们啊?执政官几乎跪下了:“祖宗诶~!他们侮辱了你们的神!”
山林中突然响起了一声震耳的狼嗷,夹杂在在狼嗷中的还有一丝丝的低柔笛声!看着从树林中重新出现的两大部族的首领,执政官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找到这些野人的命门了!
恩配城的大街小巷所有的店铺一改往日的习惯通宵营业,而对象就是那些让他们厌恶的野蛮人。开始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愿意和这些突然出现在城市中的野蛮人做交易,连恩配城防军也接到命令尽量不要招惹这些批着兽皮穿着白袍的怪物。直到有一个杂货铺老板一头撞到一个穿着白袍的家伙怀里,手中的木雕龙神像也飞出好远,那白袍人一把抓过龙神雕像往杂货铺老板手里塞了块东西转身就走,刚打算认倒霉的杂货铺老板低头一看居然是块上等的翡翠,从那开始,所有的店铺老板都发疯似的追逐着这些奇怪的野蛮人,三年都没卖出去的小饰物、酸得象醋的酒简单粗陋的兵器都能换来上等的宝石和怪兽皮,现在一个部落战士的受欢迎程度远远超过了国王!
三天过后,在恩配城诸位店东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两大部落超过两万的战士们浩浩荡荡开向了南部盆地。泰坦曾经派出手下最能言善辩的书记官找到两位部落首领忽悠了两天,希望他们按部就班地首先攻打修多恩河谷矿场,然后再扫荡整个南部盆地。可两位首领根本不为所动,按照两位首领的说法,他们侮辱了俺们的神灵,俺们就砸了他们的祠堂!(祠堂?汗......)
站在城墙上,泰坦冷冷地看着部落战士们散乱的队型和简陋的武器下令:“派出王室近卫步兵团远远跟在他们后面,如果他们赢了那就把比蒙的头给我带回来,如果他们输了,那就把野蛮人首领的头给我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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