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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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能查实身份的两个人都在自卫队服役过,分别是中央机动集团离岛警备部队、反恐特种作战部队,都是属于不公开的特战部队性质,退役后,加入了全由日本退役军人组成的樱花雇佣兵团,非日本退役军人此基本条件不得加入,既然能查到两个人的身份,那么也就能确定袭击者就是樱花雇佣兵团了。
该雇佣兵团求精不求规模,全是日本自卫队的各个特战部队退役成员组成,既然全是曾经接受过特战训练的职业军人,这也就能解释对方的战斗力为什么这样强悍了。
以去年的资料为准,樱花雇佣兵团一共有二十二人,现在冷柜车上打死了五个,油罐车上打死了两个,那就还有十五个,算上前后两个收费站安排的人员,大概就是受谁雇佣来了一半人来杀自己。
所以这不过就是个暗杀行动,来人是在日本服役过的也好,是在瑞士服役过的也罢,哪怕就是在中国人民解放军部队服役过呢,那也都不过是拿钱办事的刺客组织罢了,与任何政治成分或意识形态无关,犯不上太过敏感。
蒙炽听聂名扬仔细说明白了查到的资料,再道:“特战兵啊?听起来够生猛的,刚才差点打得我破相,这些日本人算世界上最厉害的雇佣兵了么?”
“算不上,充其量二流罢了。除去那些大型雇佣兵团的炮灰成员,能当上雇佣兵打上几仗还不死的,只要还活得下去的,从个人单兵战斗力上来说都差不了多少,这些日本人单兵作战上都不是超人,不是最厉害的,但也绝对不差谁的。不过团队就得个分三六九等了,区别就在组织规模、支持势力、武器装备上,要来的是世界上一等一的美国黑水或者南非EO,恐怕咱们还没这么容易就干掉这七个雇佣兵。当然了,象黑水公司这样带背后势力的一等雇佣兵团也不会接中国的活,很容易惹上政治麻烦的。”
“所以来的只能是背后不带有任何政治势力的二流雇佣兵,纯粹是拿钱办事儿而已。明白了。”蒙炽估算一下时间也差不多了,再道:“问题是谁给钱他们来的?”
聂名扬顿住,半晌才苦笑着说道:“所以我才想找找还有没有活的呗,可惜这些家伙不怎么扛揍,都挂没了,现在就算是呼叫武警去抓两头收费站的也没用,早跑没影了。现阶段知道的线索几乎为零,空想很难有答案。”
“哦,忘了告诉你,车上你的电话没关,里面没人说话,还轰隆轰隆的。”蒙炽又往油罐车上瞟去。
“我电话没关?没人说话?”聂名扬眉头稍一皱间,脸色就变了,赶紧翻出两辆车的残骸堆径直走到中华尊驰边,手摸在车门上时顿住,想了想,动作轻缓地拉开车门,不发出声音。将车座上的移动电话举在耳边听了听,疑惑更甚。
聂名扬的猜疑与蒙炽毫无二致,而且还多了一点是蒙炽所没听见的,就是冷柜车上MAG机枪开始扫射的前一秒、封诉组直升机上传来的呼叫。
按程序,应该是身为警戒处其中一支外勤组组长的封诉直接回话,但那个嗓音不是封诉,有点熟悉,由于当时的驳火来得突然,打断了聂名扬的思绪,精神一路处在作战状态下的紧张中,到现在放松了再去想是谁,也不怎么想得起来了。
封诉组违反了程序,樱花雇佣兵开火时间恰巧打断了通讯,这两个小细节可能都是巧合。但以聂名扬所擅长的疑神疑鬼心态角度出发来考量,这不是巧合,而是人为之必然。
聂名扬回头再想想那个收费站有点熟悉的背影,看来还真是见过的人了,而且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当时自己是大意了,民用车牌照走的军警车道,而对方也是在潜意识下疏忽了这点。如果不是对方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穿的便衣开的是辆民用车,怎么可能就当军车给放过去了?潜意识的疏忽。
正在整理思路找答案缩小范围间,几十米外车辆残骸堆上站起蒙炽,举着个东西晃啊晃的,好象还要招手大声呼喊的样子,聂名扬赶紧举手用力握拳不动,想着不对,又将食指竖在唇上不动。
还好,这回蒙炽好象是思维比身体反应慢了那么一拍,看明白了意思,算是没叫。聂名扬这才稍微放下点心来,再定睛一瞧那小扫把星手上举着晃荡的是个什么玩意,简直吓得毛骨悚然:你后娘的!炸弹!
聂名扬唰地放下电话猛推车门关上,在门锁卡舌接触的瞬间,动作变缓,没发出声音就扣合上,然后立即拔腿飞奔,将满隧道的杂物和爪牙狰狞的车体残骸视若无物,猿猴般窜上几米高的车顶,脚下没丁点声音,手攀助力时也没碰掉任何东西。对于五百米障碍仅用整四分钟跑完的侦察兵来说,这几十米距离上的东西还真算不上是个什么障碍。
蒙炽好象不知道手上抓着是要命的玩意,嬉笑着还准备象征性鼓掌,被弹指间就飞扑而至的聂名扬一把扼住了手腕!
聂名扬放缓一下呼吸,小声说道:“别动,别说话。”
蒙炽眨眨灿若晨星的大眼睛,奇怪立即就变了惊恐:“不是吧……这么巧又叫我给撞上了!?”
“反正你这胆儿忒壮实,还真不瞒你,还真就这么巧。其实挺好的,你要是撞不上,岂不浪得你扫把星之名?别动就可以了,就这样,小问题而已。”聂名扬尽力表现得这是件小事,瞒着没用,蒙炽要是不知天高地厚乱按了个什么,更要命,还不如告诉真相。
蒙炽表现得就是叫她多喘口大气也是不敢的。
将蒙炽的手连炸弹一起抓紧,转动着上下仔细看了看炸弹,聂名扬咧嘴一乐,伸手一把拿了下来,撕掉炸弹上面的几根胶布抛了抛接住,“哪儿发现的这玩意儿?”
“喂!”蒙炽坐过飞机,而且次数不少,但没坐过土飞机,而且也不想尝试一下什么滋味,因为听说这种飞机型号是只管上天不管下地的,最可恶的是还不附带保险的。一见聂名扬把炸弹当皮球在手上抛着玩,吓得弯腰就去双手接,当然是没接着的了,站起身惊魂未定地怒道:“你要自杀也甭算我那份儿啊!回头赶上一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看见了,还以为我跟你殉了那个啥啥啥的,对我的名誉可是极大污点!”
聂名扬笑道:“这是个无线信号遥控引爆的炸弹,中间连接信号接收器和雷管炸药的引线部分已经被什么东西切断了,可能是刚才撞车时车皮的金属碎片割断的,也就是说现在只能接受信号,但炸不了,哑巴一个。什么地方找到的?”
“早说呀,吓得我老人家……”蒙炽抹了把额上不存在的汗珠,“储油罐下面看见的,就掉在地上呢,看起来不象是汽车零件,想着可能是这些日本人的什么装备,就拿给你看看,没准帮你在找线索上有点用。”
聂名扬再瞧了眼炸弹,摇摇头笑道:“要是撞不死我,就引爆炸弹殉爆储油罐同归于尽么?可惜你先死了,没机会引爆。”
蒙炽说道:“这炸弹威力有多大?”
“看这制作手法的简陋,匆忙间临时做的,炸不翻什么东西,但炸得储油罐殉爆问题不大。”
蒙炽挠头,疑道:“油罐车上的日本人是开车的,当然知道储油罐里是没油的啊,既然没油还装这么个小炸弹干什么?如果说是准备炸自己免得被你活捉了,安在驾驶室不靠得住点么?难道是他队友的其他日本人怕他被活捉出卖自己人,所以事先就采取了这个预备措施,准备杀人灭口?”
聂名扬的动作僵住了,查看炸弹的脸上的轻蔑也慢慢消失,再抬头时已是一脸正色,“恭喜你,又撞了回大运,你可能救了你自己一命。”
蒙炽奇道:“说得这么灾难性的,怎么,我猜对什么了?”
聂名扬道:“猜对这炸弹的确是准备杀人灭口的,但不是樱花雇佣兵团的队友,没谁会在事先就准备对自己人这么干,更何况他们当我很容易解决的目标,又怎么会事先就准备杀掉自己人?不是樱花,是雇主。”
蒙炽展颜一笑,“好象我还有点逻辑推理的能力。”
聂名扬平静地说道:“到车上去,可能有第二轮攻击。”说完就先出了残骸堆,回头去扶蒙炽。
“不是说那些日本人的雇佣兵不会来了么。”
“樱花雇佣兵团的日本人是不会再来了,但雇主可能会来。油罐车是临时偷的,炸弹也是临时做出来安上去的,这都是临时起意,所以雇主才在匆忙间并没有察觉到储油罐里没油。这虽然是个疏忽,但这也就证明了雇主离得并不远,至少在偷油罐车的时候就在油江城里,要想知道干掉我没有,当然就不会离得太远。现在也理所当然的知道樱花已经失败了,既然雇来动手的雇佣兵失败了,没准就会亲自来叫我了帐。”
“那……来的人有没有刚才的日本雇佣兵能打?”
聂名扬心下算计了几点:从樱花雇佣兵不知道我的身份上想,是雇主压根就没有告诉他们,以为我不过就是挺好收拾的人,结果樱花雇佣兵一时大意,反倒叫我给收拾了,算是白死。
再想油罐车上的炸弹,看来雇主的本意是我跟樱花同归于尽最好,如果不能,他就自己动手灭口,但为什么不在冷柜车上动手脚?留了冷柜车上的几个活口一样是麻烦。
当然了,冷柜车应该是樱花雇佣兵团自己本身的装备,不是临时偷来的油罐车,在上面动手脚不容易,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但也不可能放过他们了,因为炸了油罐车就已经撕破了脸,没得退……明白了……
“告诉你个实话,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雇这些日本雇佣兵的人并没有在冷柜车上动手脚,是因为自己手中拥有绝对能干掉冷柜车的火力,所以不需要动手脚,而这辆日本人不知怎么偷运进海关的冷柜车根本就是个军火库,里面武器装备的火力非常强悍。所以真有第二拨攻击的话,来人只会更强,绝不会更弱。你一定要听我的,千万别胡来。”
蒙炽心下何尝不明白这几点,自然是唯唯是喏,表示一切行动听指挥,做好本职工作回报社会。
说话间两人已经快步回到了中华尊驰边,聂名扬才拉开车门就听见移动电话里传出连串呼叫:“火力支援组呼叫聂队,收到请回答!火力支援组呼叫聂队,收到请回答!火力……”
聂名扬站了小会,终于拿起电话贴在耳边,淡淡说道:“我是聂名扬。完毕。”
还是那个既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嗓音急促地说道:“找不到你在哪里,请通告方位!完毕!”
聂名扬戴上墨镜看了看,正准备报出管理局密编的军用五位数转换坐标,话到嘴边止住,报出经纬度坐标:“北纬31.33.00.19,东经104.45.36.63。完毕。”
“你的情况怎么样?完毕!”
“已经击毙七名袭击者,没有受伤,现正在现坐标的一条公路隧道里,检查一辆油罐车驾驶座里面袭击者的尸体。完毕。”
“明白,请原地等待支援!完毕!”
聂名扬低头看着手上的哑巴炸弹,淡淡说道:“我等着。完毕。”移动电话里传出的再就是直升机桨翼旋动的呼呼风声,对方没再说话,聂名扬也看着的手上炸弹不吱声,看指示灯小红点,这个指示灯是起着接上雷管之前测试一下电路是否有效用的。这就在隧道口边,不在中间段,能收到无线信号。
二十秒后,遥控炸弹上无线信号接收器的指示灯小红点突地就亮了。
聂名扬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身体都摇晃了几下,好象无力站稳,蒙炽赶紧伸手搀扶。聂名扬轻轻丢掉炸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抬头冲着顶上隧道灰暗的水泥顶长长做了个深呼吸,仿佛是吐出了心中所有的沉重,再低头对移动电话说话时已是恢复了平静。平静地说道:“你很失望,是么。”
那个既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嗓音沉默了十秒钟,再开口说话时就变成了聂名扬一个极其熟悉——也不能说是熟悉了,因为这个嗓音变得阴森森的,以前从未听见过:“我早就对你失望了,聂教官。——嘟……”通讯中断。
蒙炽仔细想了想,谨慎地问道:“这回可真是熟人了吧?”
聂名扬也想了想,苦涩地一笑:“不,是敌人。”
蒙炽沉默,因为大概也知道这个熟人是谁了,而这个熟人对聂名扬的杀伤威力,不亚于一颗原子弹。
……
两架武装攻击9型直升机才赶到隧道口外约二百米距离,刚刚开始稳定悬停,正准备塞几枚火箭弹进隧道里去,里面就轰鸣着冲出了一辆小汽车,中华尊驰。
两架武直9没经过多余的反应时间,对地攻击火箭巢已喷出长长的尾焰,四枚火箭弹已呼啸着奔向目标,但在中华尊驰间不容发的扭闪换速之间,没一发直接命中,弹片倒是打得车上火星四溅。
直升机上的机关炮很少直接用于反坦克,否则反坦克导弹就成摆设了,主要是用于攻击轻装甲目标和土木工事,而且机炮反坦克也很危险,所以机炮很少有开火的机会,除非是收拾敌军的零散有生力量或是打击低空小目标。不过这是辆小汽车,不是坦克,更不是冷柜车那个大笨蛋。而且这辆小车在十来米宽的路面左右变向扭动,减速加速毫无规律可寻,反倒是叫反坦克导弹成了摆设,极难锁定。
而且这两架武直9也没挂上那四枚红箭8型反坦克导弹。管理局不是军队,派出在中国内陆执行保卫任务,又不是去什么地方跟集团军野战的,哪儿来的敌坦克要打?火箭和机炮足够用了。这两架武直9上分别装的单具装七筒HF-7D火箭发射器、单具装十八筒HF-25火箭发射器各一,另一侧都挂了机炮。
于是很当然的,武直9上的外挂吊舱式机炮开火了,轰鸣的23MM机炮变态的威力打得中华尊驰上下左右都是团团烟火,那是打在路面和悬崖上炸起来迸散的灰土碎石水泥。
国产9型武装直升机可不是改装过的冷柜车,更不是民用油罐车,无论是携弹十四枚的双具装七筒HF-7D火箭发射器、携弹三十六枚的双具装十八筒HF-25火箭发射器,就算是最便宜的23MM机炮,中华尊驰都挨不起一发!
而最要命的是,中国的禁空何等严厉,任何敌国飞机也没胆子来到中国腹地,中华尊驰又没打算出国的,所以车上没装备任何防空火力,两架武直9又是在空中居高临下使用一击毙命的重火力狂砸,不是二十分钟前的那两辆敌车都是在地面用小口径机枪扫射,现在只有干挨打的份!
生存的唯一希望:在当地驻军赶到之前,别被任何机炮或火箭弹直接命中了!
蒙炽戴着墨镜查看前面的每一处路段,冷静地控制速度和方向规避攻击,“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
聂名扬在后排座上打开所有子弹箱倒出弹链,摁下后排座的左车门车窗将空箱子扔出了窗外节约战斗空间,再将三条一百发子弹的机枪弹链连接在一起。几分钟前是急着逃命,时间上来不及,只从冷柜车里枪架上摘了那挺先扫射自己的比利时MAG通用机枪和几箱子弹,防空专用武器也只扛了两枚毒刺和两具红缨6塞进了车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好社会主义新一代接班人的准备。”

一发火箭弹打在前面十来米远的山体上,炸碎的石块哗啦啦垮落了整个慢车道,蒙炽足足将方向盘打了360度才堪堪飘上快车道避了过去,否则以现在100公里/小时的时速碾上,不打着跳飞悬崖下面去才怪。“这些我的小学老师就已经说过了,来点新鲜的。比如说,为什么不在隧道里躲着,却跑出来挨打,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把隧道炸塌活埋了咱哥俩,那是广岛原子弹才能干的活计吧。”
聂名扬将连接好的弹链上进机匣里再去拉枪机,嘴上满是轻松地说道:“躲里面不出来蹬腿得更快。里面没有空间能让咱们躲,他们只要前后两头一堵,使劲往隧道里多塞几枚火箭弹,咱们只有眼睁睁等着被炸成肉酱的份儿。”
‘咣’,车头引擎盖一角被命中一发23MM机炮,另几发机炮打空,所幸这是斜上打下侧,有角度的,如果是平面扫射,恐怕整个引擎都已经给炸废了,现在还好,只是打了个小缺口,连右车灯一并炸碎了。蒙炽眼睛也没眨一下,减速加速有条不紊地前后错过提前量预算射击,“那你先不是说,没人敢承担使用重火力在内陆地区大打出手的后果,会被解放军追杀的?那现在怎么算?”
“那是因为樱花雇佣兵团是拿钱才扛活儿的,挣着钱了还得留着有命花才行,所以尽量低调点,能用机枪的就不用榴弹发射器,现在来的可不是。”聂名扬将另两个车窗也摁了下来,“哎,把你这边的车窗放下来,天窗也打开。”
蒙炽还是怕火箭弹炸在路上崩起的碎石划着了脸,将车窗放了一半,摁下了天窗电钮,清凉的山风卷进车内。“现在来的不是?”
聂名扬将MAG通用机枪以轻机枪射击状态架在后排座左车窗上,枪托抵肩开始跟随追得最近的一架武直9飞行轨迹移动,预算提前量、风力、风向、弹幕散布面积,嘴上接道:“因为现在来的不是冲着钱才来杀我的,留着命在也没谁给钱他们花,逃不了就逃不了,无所谓,因为只是来要我命的!”牙一紧咬,机枪开火,‘哒哒哒哒哒哒……’,搂死就不松扳机,一个长连射至少出去了二十发子弹,硝烟转眼间便弥漫了整个车内,聂名扬直到视线不清了才停手,随即不过两秒视界就完全恢复。
事先就把所有能开的窗户都打开了,气流疾速搅动形成车内负压,卷走了开火时产生的枪油烟火药烟,否则别说射击,这烟都能把这小空间里面的人熏死。
离得稍远的武直9是因为去堵隧道的另一边,现在被一座山头挡住了,暂时还不在地面火力的射界之内。已经追上来了的武直9也离得还比较远,三百来米,高度在以中华尊驰算的百米左右,再加上双方都是高速运动中,这顿突然的机枪火力并没有多大个效果,叮叮铛铛的几发已散布开的机枪子弹打在机头下方溅起火星。
武直9的装甲虽然不算厚实,不过扛上几发数百米散射的7.62MM铅芯全威力步/机弹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处在被反击中主驾驶的战术反应非常敏捷,在规避意识下赶紧拉偏机头,拉开机枪扫射的最佳威力射程。主驾驶稍微悬停了一下,判断出中华尊驰上是用的什么武器反击自己,机头一压,加速追了上去。
此时中华尊驰距离第一架追击武直9约六百米,地面路况越见弯曲,一路都在顺山势向下,是武直9火箭轰击的最佳时机。但主驾驶才打正机头创造火箭弹稳定轰击条件,就发现:中华尊驰什么时候停在路面中间了!?
聂名扬机枪才一出手就大声喊道:“停车!”在蒙炽的一脚急刹下,中华尊驰带着长声横停在路面中间。聂名扬在开口喊叫的同时就抓着机枪钻向前排副驾驶座,为免毒刺识别码的麻烦,一把操起一具红缨6单兵便携式防空导弹站起身来,上身出现在车顶上的同时,红缨6也已上肩,导引头罩开启,左手一扭打开了底部的发射电池,导引头开始工作,蜂鸣器发出搜索状态的间隔音,‘哔……哔……哔……哔……’。
此刻的武直9在五百米外,正是红缨6肉眼能见瞄准的最佳距离,而且百米左右的高度,瞄准起来也是20度向天,角度也正好,太向上倾斜角度发射了有可能被撞在什么东西弹回来的尾焰烧到自己。
聂名扬肩扛红缨6眯着左眼喃喃自语:“来,来,别害羞,展现一下你英武的身姿,再停会儿,哥们给你照张漂亮照。”前后两个外置机械瞄准套环已经套住悬停的武直9,‘哔、哔、哔、哔、哔、……’,蜂鸣器发出截获目标状态的短促音,没几秒钟,锁定灯亮了,蜂鸣器也已发出锁定状态的连续长音,‘哔————’,锁定完成。
蒙炽在主驾驶座上打呵欠,十指轮流弹点方向盘,“还得多久?赶时间回中京呢。”
“一分钟,电池也只能工作一分钟。甭急,回头请您喝茶,铁观音,极品的。”聂名扬锁定后已经继续瞄准武直9十秒左右,期间锁定灯一直亮着,没有熄灭,于是右手食指轻轻扣下了第一道火,导弹解锁。
蒙炽被揭短,心虚地咕哝:“哪壶不开提哪壶。”
武直9已经从机枪的突然射击中反应回来了,压下机头正准备追上。
“喝酒你又不是个儿。”发射红缨6与步枪射击差不多,重不得,影响瞄准锁定,聂名扬按步枪子弹无意击发的匀速将扳机扣到了底,一级火药助推器立即点火,1.5秒后,导弹出膛!
‘嘭’,被火药燃烧力推进的导弹向前直飞了五米,火药燃尽,还在惯性前进的弹体正稍有坠势,二级火箭推进发动机点火开始工作,在距离中华尊驰约十米距离远处,弹体尾部在正中午的烈阳下都暴闪出刺眼的橘红色火光,公路地面都象是挨了炸弹似的腾起巨大的灰云团,‘咻~~~~’,带着强烈威慑力的尖利啸叫,导弹直冲已经向这边追进的武直9而去。
聂名阳眼睛死盯着导弹目不转睛,连导弹二级火箭主发动机点火喷在地面打起的细石沙砾打在脸上生疼都浑然不觉,只是大声说道:“开车,别快,别慢,三十码匀速。”
本来就做好过对付冷柜车上单兵便携式防空导弹的准备,武直9主驾驶现在眼见一条带着白色尾迹的亮点冲自己疾速飞来,哪还能不知道那是什么,赶紧减速,将操纵杆左压降低高度,直升机带着隆隆的风响斜左下急速转弯规避导弹,规避动作程序做得完美无缺。
‘咻~~~~~’,红缨6的战斗部弹体离着武直9旋转的桨翼上方十米掠过,飞过上百米又兜了个圈回来,追咬武直9喷发出高温的发动机。
被追击的武直9已经嗖的打出一发红外曳光诱饵热焰弹,闪烁发亮的炽热高温点立即吸引了红缨6的注意力,改向直冲热焰弹而去。
天空中爆闪的火团四周扩散开来,聂名扬反倒笑了,自言自语地说道:“反应不慢哪。”又将已经发射过的那具红缨6空发射具扛在肩上,瞄准向武直9。
武直9能躲一次是正面看见了,而且技术好反应快,要躲两次就得加运气成分了,主驾驶觉得运气这个东西不怎么实在,而且眼睁睁的看见几百米远处中华尊驰车顶上又扛起了一具单兵防空导弹在瞄准自己,再从高空看去,前面的路段比较直,适合机炮做航线扫射,于是就机头一压,加速冲了上去。
红缨6或者毒刺这种单兵便携式防空导弹的最近发射距离在五百米以上,近到五百米以内倒也不是说就发射不出去了,而是敌机机动得太快,人压根就跟不上速度去瞄准锁定,五百米内成功发射后还能击落敌机的几率可以算成用竹竿捅下来差不多,最多也就是当无制导的火箭弹打出去了,效果可想而知。
所以武直9只要冲进五百米以内,基本也就不用管对方手上有什么型号的单兵防空导弹了,而且机炮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个精确射击的武器,尤其是在双方都在高速运动的条件下,只能靠投送出大量火力增加覆盖密度才能有效打击,距离远了,打出的火力就太分散,也必须在五百米内才能打出最有效的密集火力覆盖。现在所要做的,只是要主驾驶稳定一条射击航线,副驾驶打出一条火力覆盖线,然后让这条线穿过中华尊驰这个目标点就算完事了,主驾驶觉得这自己这个选择是对的。
事实上,这个选择也的确是对的。
聂名扬还是扛着红缨6空发射具在瞄准,大声喊道:“加速,一百码。”
中华尊驰陡然间加快了速度,看起来象是想逃离武直9的扫射,至少在主驾驶的眼里看来是这样的——单兵导弹极难在高速运动瞄准,先的停止和慢车速是为了给导弹创造瞄准条件,现在看见武直9冲过来要近距离用机炮解决问题,那单兵导弹肯定不是个,自然是想逃命了。
再过一个弯道,前面就是条笔直路段,有半公里之长,武直9打过机头跟中华尊驰保持了一个稳定方向,只要中华尊驰过了这个弯道,追上,然后用23MM机炮给它当纸盒子一样撕碎。
中华尊驰马上就要过弯道,速度还在加快,但怎么快也快不过全时速285公里/的武直9,逃不掉追击。
“三百,二百五,二百,一百五……”聂名扬扛着红缨6空发射具轻声倒数距离,蒙炽看着前方不过数十米的拐弯路段,顿住了呼吸。
武直9已经降低高度只有五十米高,不足二百米远,加大了机炮扫射的角度
主驾驶的眼睛发亮,副驾驶已经算准了提前量,将机炮覆盖区域定在了十秒后中华尊驰就要经过的直路段。
“一百米。”聂名扬放下红缨6空发射具,扭了扭装模作样好几分钟而酸痛的脖子,冲武直9一乐,猛拍车顶大叫:“停车!”
武直9几乎就是在同时开火,每分钟六百发的射速喷发出能摧毁撕粉步兵战车的金属烈流,上百发23MM机炮弹厉啸着冲向胆敢挡于面前的——水泥路面。
一条披烟带火的土龙在公路上平地而生,将整整三十米长的水泥路面炸得千创百孔。
副驾驶懊恼地低声咒骂,计算好了提前量、意料中不可能落空的航线射点并没有敌人的存在。主驾驶更是震愕:紧急定止在正转弯处的中华尊驰好象能未卜先知似的躲过了机炮致命轰击,这也就罢了,但车顶上的那家伙手上——怎么把防空导弹给扔了?
聂名扬双手一抡将红缨6的空发射具给甩飞到路外悬崖下去,弯腰就打车里拽出那挺MAG通用机枪抵枪上肩,左手托枪右手扣扳机,二话不说就向正由头顶斜角冲过的五十米高、现距二十米远的武直9搂火,‘哒哒哒哒哒哒……’,整片的火星爆闪在武直9机鼻前下侧。
与号称飞行战车的俄制米-24雌鹿的装甲厚度没得比,那装甲真是正面挨上几枚毒刺都未必干得下来的,武直9算是比较薄皮大馅一类型的武装直升机,一枪两枪的无所谓,但要是被机枪不带喘气的近距离密集狂扫一通,那非得揍出毛病不可。
右面是山体,左面是山风乱流,硬拉向左边的话就把侧面露给地面机枪了,那装甲更薄,更扛不起揍,而且直升飞机不是小汽车,能刹车一踩说停就停的,原地悬停那就是邀请对方从机鼻上侧的驾驶窗直接打死正副驾驶。主驾驶反应极其快速,一见机枪开火便作出了最正确的选择,拉高、加速,让开机鼻被扫射位,宁愿用相对来说比较厚实的机腹硬扛上几枪,迅速脱离机枪火力范围。
武直9带着巨大的轰鸣声从中华尊驰正头顶飞过,整个机都裹在银花云团中,比烟火更闪耀得刺眼,铛铛铛铛金属撞击金属声听得分外悦耳,当然,如果没有枪声和桨翼旋转声的话。
聂名扬的食指一直就没松过扳机,托起机枪垂直角度向天猛烈射击,“呀~~~!”强烈的后坐力震得开口低叫着释放内脏受压,从机枪右侧抛弹口弹射出的弹壳和弹链节斜散掉落,又被武直9桨翼旋转绞起的狂风卷得乱飞,有几颗灼热的弹壳都从天窗掉进了车内蒙炽的脖子里,烫得直呲牙。
以武直9的速度,越过中华尊驰也就是在眨眼间的事,但这么近的距离,机枪子弹的弹幕想散都散不开,机腹外壳已被打成了渔网状,至少吃了上百颗枪子。
本来以北约制式标准7.62MM弹的侵彻力,再用MAG通用机枪发射,从机腹射入,威力可以直达顶部的发动机舱,但可惜的是,机腹两侧外挂的机炮和火箭巢挡住了不少子弹,而且桨翼的风力对子弹来说,也不能算是完全没有影响,于是就没有几颗能穿进驾驶舱伤着主副驾驶员,也没能伤着主要动力和飞行所需的必须性关键部件,聂名扬的运气实在是不算好。
“追上去!”聂名扬吼叫着将机枪往车顶一架,左手抓起自己的西装外套的左襟一把裹住机匣件,用力下压顶住后坐力而导致的枪口上跳,‘哒哒哒哒哒哒……’,MAG通用机枪继续喷发能撕裂空气的裂焰。
不用聂名扬下令,蒙炽也已启动了中华尊驰,追向已经是正前方头顶的武直9,增加机枪能扫射的时间、侵彻力、火力密度。
现在只是一对一都处于劣势,不抓紧时间赶紧地用机枪将这架给揍下来,是要过会儿等另一架武直9赶上来了……蒙炽觉得自个儿实在是挺不爷们的,不敢一对二。
中华尊驰以100公里/小时以上的时速在地面追击,车顶的聂名扬被强风刮得呼吸都停顿了,还是憋住一口气使劲的压住机枪在扫射,机枪弹链象条有生命的赤练蛇似的,狂热的往进弹口里钻去,现在不打下来这架,恐怕就只能下辈子再找机会了。
全速度脱离的武直9毕竟不是地面汽车能追得上的,距离在越甩越远,虽然机腹和机尾被打得火星乱迸,甚至尾舵桨翼上都铛铛铛命中了几颗,但看来还是没什么影响。武直9继续离远,已经拉开到了二百米远、百米高度的距离,还已经开始在做左转动作,这就是表明MAG机枪根本就没有对这架武直9构成致命打击,敌人已经不担心自己的小命了,准备在左边空旷的空间大回旋过来,用机炮和火箭弹来收拾掉中华尊驰的小命了。
‘咔哒’,最后一颗子弹出膛,连接起来的三百发弹链已经打空了,机匣里发出空响,聂名扬没工夫去失望,拖着机枪就下到了车内,坐副驾驶座上回身在后排座上拽过条二百五十发的重机枪状态用弹链,赶紧重新上弹。
机匣盖才刚一打开就听蒙炽喜得高叫:“你看那怎么了!?”同时放慢了车速。
“什么?”聂名扬才抬头就怔住:一团红光在青天白日的湛蓝天空背景中都亮得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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