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名扬当然不想找死，闪身出来的目的也不过就是引几颗步枪子弹过来罢了，因为自己的手枪实在是没法准确射击那么远的冰激凌车。也就是喊话完的同时，立即又跳回了柱子背后。
三个枪手射击位置—聂名扬0.5秒－－冰激凌车，是一条直线，聂名扬引得开枪的后果如果真是伤了一两个人、甚至死亡，那也没办法了，总比等会枪手急眼了，用胡乱扫射人群来逼特勤队等人放弃掩体出来直接驳火要好，那会就死更多人。而且叫聂名扬命令特勤队全出来不自卫的让枪手全杀了，那更是不干的。
M1943式7.62MM子弹带着夺命的呼啸奔赴而至，‘乓啷、乓啷’，围观人群边缘冰激凌车上的几瓶玻璃瓶装饮料炸开，稍近一点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
卖冰激凌的胖大叔看看自己裸露在外面的小臂上好象是血，可能是被迸飞的玻璃碎片给划的，愣愣地摸了一把在手上举眼前看看，等意识到的确是血了，两眼一翻白就扑通软倒在地晕了过去。
“呀！杀人了……”“救命啊……”疯狂的尖叫立时充满在人群的头顶，比枪声大了多少倍，人群狼奔豕突！喊叫亲人好友的和急忙逃命的冲撞在一起，被撞翻倒地还被人踩过的惨叫声更是不绝于耳，相机和DV机在地面上被人群踩得嚓嚓响。甚至还有不少人没明白是什么事情、只是被群体的惊恐情绪给带得自己惊恐了，导致昏了头竟然就冲枪战区的这边冲来！
这已经是聂名扬估计得最好的结果了，实在没其他更好的办法，揪起衣领叫道：“各人注意，大街长距离上我们不是AK的对手，利用地形缩短射程，进巷子进房子引他们进来打近身战！注意随时向我通报方位！完毕！”
三声简短有力的回答同时响起：“是！明白！”
聂名扬话音才落就见张正辉带着七名内保队员从街道远处拐角跑来，而且看见手上只有54式手枪，急得挥手大喊：“别过来！离开！快，快！”
张正辉八人充耳不闻，继续向前跑。
聂名扬没办法，回手就两枪打在张正辉等人脚前，就这样也没能阻止八人的前进，一下全挤在门口。聂名扬急道：“你知不知道他们全是AK47！？”
张正辉咧嘴一笑，“知道，要不我们来干啥。”
“我已经告诉纪经理叫你们至少带步枪来支援，你们这拿的什么家伙！”
“我们基地哪儿来的长枪，人手一把手枪已经是多余，从来没有这样的袭击。”
“回来！”聂名扬见有个内保要探头射击，一把给拉回了柱子后面。果然，两发子弹打在石柱上粉屑横飞，溅在聂名扬脸上生疼，气得大骂：“你是后娘教出来的啊！？六十多米的距离你还想拿54跟AK干！？”
被骂的内保眨眨眼睛，觉得这个穿便衣的保护对象有点象老部队的军官，条件反射下没敢吱声。张正辉急道：“保护你们是我们的工作，你们从房子和巷道撤走，交给我们，这地方的地形我们熟，吃不了亏!”
“屁的个吃不了亏！就你们这蠢样儿，毫无实战经验！就这帮子敌人的战术技能和战术配合上，绝对的战斗机器，你们这帮在他们面前就是奶娃子，是纯靶子！”
那内保才二十出头，看样子退伍也没多久，满脸通红的缩到了张正辉背后。“你们里面还有两个才十几岁的女孩子，那我们更行。”
“好，行，是吧。”聂名样喘了两口定了定心，数着最近的一个枪手的子弹数量，用枪声大小来判断远近距离和方位。“什么时候可以还击，敌人在哪儿。”
那内保讷讷说道：“这个，不观察不能知道……”
“就是现在！”聂名扬侧身探出手臂就冲枪手啪啪搂了几枪立即转回来，而枪手的还击是过了两秒才再次打石柱上粉屑横飞。“那老子一样没观察，是怎么知道的？”
那内保无话可说，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既然是在野战部队混过的就都很明白：
至少有一个枪手是瞄准着这根柱子进行火力压制的，那也就是说，这个穿便衣的军官只要一探头出去，首先还得看清敌人是在什么方位才能概略射击，这在射击反应时间上起码是要延误0.3秒的，但持AK47的敌人可不是。既然死盯着这根柱子，那么只要是准星里出现了多余的任何影子，在0.1内就会搂火，所以先开枪的应该是AK47。而现在的事实是——92式手枪是毫不延迟时间甩出去枪口就先搂了火的不说，而且AK47的还击是晚了两秒才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当时那杆AK47里面没有子弹，两秒时间是卧倒躲避再加上换新弹匣还击的时间。
而这个两秒的时间也同样说明了一个事实：
两秒之内就可以同时做到这两个战术动作，甚至还立即准确命中石柱还击压制，这也足够可以说明对方的单兵技战能力了。
张正辉都变了脸色，自问能不能做到这点？答案是不能。
聂名扬放平语气说道：“连子弹都不会数，听枪声辨位也不会，在部队时夜间战术演练的都忘光了？人只有眼睛能才用来观察敌情？美国佬都说过朝鲜的夜晚属于志愿军，抛开战略战术不谈，这句话详细到个人头上就是单兵技战素质，这可是咱们步兵的看家宝，现在好，都丢光了，恐怕你的老班长都没打过实战，留你们下来是等死。小兄弟，我知道你胆子大，也尽责，但没有战术技能的勇敢就毫无意义。都快走吧，留这儿还让我们分神，还有个工作必须是你们去做的，赶紧疏散人群，有多远是多远，人民子弟兵是为了人民而存在的，他们比我更需要安全。”
“是。”张正辉不再坚持，回头说道：“你们赶紧去疏散群众。”
“是，组长！”七个内保都按照来时的路线离开了。
聂名扬一边听着枪声一边说道：“你也走。”
张正辉举着手枪笑道：“如果你解放了，你也是人民，如果你还没解放，那就是我同志，我都应该留下来。”
聂名扬淡淡说道：“你解放时是什么军衔？”
“啊？哦，中士。”
“我是少校，需不需要要看我的军官证。”
“不需要，首长。”
聂名扬说道：“现在，我命令你离开。如果你还没忘记服从命令是什么意思的话。”
“是，我服从命令。”张正辉拿出两个弹夹和54手枪一起递上，“至少你需要这个，首长。”
“不需要，我的子弹够用了……不，你有影视城的电子地图么？最好是详细到每片景区房屋室内结构的。”
这肯定是内保必须备的东西了，张正辉虽然是熟悉每个地形，但带着也不费事，紧急情况下用得上，掏出移动电话说道：“我调出来你再拿去。”
“不用，直接输进去。”聂名扬摘下胸兜里的墨镜捏了两下，墨镜腿里伸出个接口，“快点，还有五十米他们就能前进到用跳弹蒙我的距离和角度了。”
这是个什么高科技东西？现在如火如荼的形势下哪儿有时间想这个，张正辉赶紧接在自己的移动电话输入地图交还。
聂名扬接过墨镜戴上，捏了几下调出地图在左镜片，右镜片调成透明留做射击，同时说道：“再命令你，等会如果这些枪手要逃就逃，只要不伤人你们就别拦着。而且告诉纪经理叫他别过来，我能应付。行了，快走吧。”
张正辉重重一点头，“保重！”身影立即消失在拐角后面。
聂名扬仔细看了看地图，计划好自己的下一步便于近身巷战的行进地点。再上下左右看看，头顶一角有个电子眼就在不高，跳起身一把连线也一起抓了下来，抽出墨镜腿里的无线信号发射器接进电子眼，再在墨镜上调了几下，连接影视城的录象监视系统成功，再调到具体的几个电子眼上，左镜片里将这条旧上海滩租界区的街景显示得一览无余，包括街道上交替掩护压制射击前进的这批枪手，压制自己的一个还有四十来米。聂名扬自言自语地小声笑道：“看你们死得有多好看。”
笑容才起，立即就僵住了，聂名扬发现：除了压制自己的一个、警戒街道两边暗处的两个枪手外，其他六名枪手怎么还在扫射蒙炽封诉的方位！？
这念头还没转完，就见那个压制自己的黄包车夫打扮枪手接近了一辆有轨电车，看那动作是正准备借电车的掩护上新弹匣，突地，‘嘭隆’，电车底部轰然爆炸。
黑色的烟雾全冲在黄包车夫双腿上，立刻将人扑倒。但出于不能破坏有轨电车这个影视城所属道具的前提下，剧组烟火师装的仅仅只是效果烟雾罢了，没什么能伤人的威力。
聂名扬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张正辉等人的干扰，至少多花了两分钟时间还呆在原地没进去准备室内近身战，那也就是说——蒙炽和封诉至少在弹雨瓢泼下白白多扛了两分钟！
“大封！你跟蒙炽怎么还没撤？马上进去你们左边二十米的英国领事馆隐蔽好自己，再等我命令，立即执行！完毕！”聂名扬急得大叫，转头四处一看，从自己这角度看不见蒙炽，再调动几个电子眼的分镜头还是看不见。“听见没有！回答！完毕！”
“她说你还没撤，她就不撤，留在外面吸引火力掩护你！完毕。”封诉回答还不算太慢，听声音里面还有劈啪乱响，估计还在被压制扫射着。
蠢蛋！感情用事的极品蠢蛋！聂名扬在肚子里狂骂，混忘了蒙炽是为了谁而甘冒弹雨不撤的。“我已经进去了，你们执行命令，撤！完毕！”拨腿就冲进了友宁大楼的大厅。“韩子，蒙夜，报告方位！完毕！”
……
封诉发着引擎一直没熄火，在枪声和碎片四迸中大声叫道：“聂队已经撤进去了，咱们快走，利用地形缩短到手枪能发挥威力的近身战距离！”
“知道了。”蒙炽侧头从车尾轮胎边看去，默数了下敌人枪手的行进距离、队形，再预算了一下时间，缩回头来双手放在数码引爆控制器上，数道：“五、四、三、二、一！”手指迅疾在控制器连拨，整整十个最后的预埋烟火弹接连炸响。
‘轰轰轰轰……’，整条街上都是浓烟密布，还剩下九个枪手立即再次卧倒，只有一个枪手因为离绸缎庄的炸点太近被碎石给喷了一通，打得是满头血肿淤紫的，但不致命，也不怎么影响作战力，连轻伤都算不上。
蒙炽也没指望能有多大的效果，炸点图上标得很清楚了，什么炸点多大威力、什么炸点是效果烟雾、什么炸点人要离开多远，其实要的也不过就是这阵烟雾罢了，借轮胎掩蔽看了看战果，结果什么也看不见。嘟哝着说道：“也不知道擦破块皮没有。”赶紧跳上了昌河面包车。
封诉趁着这会儿有烟雾掩护，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坐起身子赶紧倒车——不动？——封诉也懒得查是什么零件被打坏了，无论是闸箱档杆离合器线管它什么什么的被打坏了也罢，修车也不赶在这当口，赶紧逃命要紧。“下车！”封诉赶紧和蒙炽跳下车向街对面的英国领事馆冲去。
旧上海滩租界布景区云集了那个时期各有名大楼、或是具有独特风格的建筑物，但有的是实在的做起了整幢建筑，内部装修的家具摆设也尽量还原齐备，以便于室内镜头的拍摄，有的其实也就只是做了一个大楼的正门立面、在街正面一眼看上去象个大楼罢了，只是作为街道布景用的，刚才第一个爆炸的裁缝店就是，仅是临街的一面墙罢了，木门也是临时装上去专门用来爆炸消耗的，这座英国领事馆也是。
蒙炽疾速奔跑中见领事馆大门紧闭着的，提手举枪啪啪几声，将推拉门的玻璃打出几个大窟窿，然后紧冲上就要双臂抱头撞进推拉门——唰地蹲下——碎玻璃有可能会划伤脸的。
封诉实诚啊，完全没在意这个，双臂抱头就咣啷一声撞碎了玻璃冲进大门，撞进去之后才发现，我应该是跑在后面的啊？回头愕道：“你怎么了？”
蒙炽还蹲着呢，抬头一笑：“我鞋带松了。”
封诉：“……”
烟火爆炸而起的烟雾持续不了几秒钟，九名枪手已经从变得稀薄的烟雾立冲出来了，老远就看见炸死己方两人重伤一人的蒙炽，吼叫着甩过枪口长连射。
‘咻、咻咻——’，子弹从刚跳起身冲进英国领事馆大门的蒙炽背后擦过，这个宁吃枪子不吃玻璃的家伙才算是暂时安全了。
封诉蒙炽冲进门后左右一打量，面前空荡荡的只有半个大厅，四周墙上满是欧洲神话人物头像的雕塑，中间堆着些建筑材料板条箱什么的，再往前就是开阔地了。
背后手持AK47的敌人随时会追击进来，两人才跳到一段水泥楼梯夹角后面举枪对准门口，封诉就接到了战术指令，听了几句后说道：“是。完毕。”转告给蒙炽说道：“聂教官说韩子和蒙夜正在加紧迂回堵截他们的背后，而外面这帮枪手明显是由于地形太过复杂，不熟悉，而且AK在室内占不着什么便宜，犹豫着没进来……”
‘砰砰砰砰……’，连串子弹轰碎大门和窗户上的玻璃射进了英国领事馆大堂，弹道是下斜而上的，在半敞的墙壁上弹跳飞向空旷地，梢顿，又是两枪，再就没了，因为来袭枪手也是一等精兵，也能听声音判断。听着子弹撞在墙壁形成跳弹的第一声是响亮的，那证明是结实的硬墙，但没有第二声跳弹声，那就是说里面是敞开着的，多打几颗子弹就确定了这一点，靠小概率跳弹杀死领事馆内两个目标的做法显然不可行。
两人躲在水泥楼梯的夹角处，当然是伤不着，蒙炽笑道：“怕我们有埋伏，都不敢从正面出现扫射的，斜着往门里打，所以才看不见这里面不是房子，果然不敢进来。聂教官的作战指令是什么。”
封诉看着表，说道：“放几枪后吸引注意力，叫枪手知道咱们还在里面……”
蒙炽举枪冲门口射了两枪。
封诉接道：“然后马上从后面绕到上海俱乐部的门口去，那有个矮窗，整十六点零三分我站起来开火，然后往楼上跑。”
蒙炽看了看表，又冲门口乱开了两枪，说道：“还有两分钟，咱们什么时候才……”
‘哐啷、哐啷’，一扇窗户上的玻璃本来就破碎不堪，现在全掉了，因为扔进来的手雷比子弹大多了——两枚绿色的俄制RGD－5式破片高爆手雷滴溜溜在地上直转悠。
蒙炽一把拉起封诉就跑，“开颠啊！”
‘咣隆、咣隆’，大白天的都能闪出两团橘红色的火光，破片打得满大厅的千创百孔。
说俄罗斯制作的家什儿傻大粗笨倒没什么问题，但那威力也是绝对没什么问题的。两人才冲进领事馆大厅后面还没完工的一间登记室就分站两边，背后手雷也爆炸了，从门外扑进来的气浪甚至把办公桌都推得吱呀直响，灰尘大作。
蒙炽吓得咂咂嘴，冲外面大喊：“破坏公物是不道德的行为！别扔了！”
‘哐啷’，又是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蒙炽拔腿就往跑，边跑边嘀咕：“小时候绝对不是三好学生，绝对没有得过大红花，甚至在幼儿园也没有。”
封诉哭笑不得，“您就嘴上积德，别招惹炸弹了成不？炽天使小姐。”
‘咣隆’
从英国领事馆大楼背后一直跑进上海俱乐部的后门，穿酒库到西点厨房再到舞池，推开中门就到了大厅，封诉每过道门就反锁死免得有夹击之虞，一到聂名扬指定的那扇窗户就背靠墙蹲下，拈起衣领呼叫：“报告聂教官：我已就位。完毕。——是。完毕！”看了看表，说道：“还有四十秒。”举起手枪褪掉还剩两颗子弹的弹夹，从后腰摸出个新的满弹夹换上。
蒙炽捡起弹夹抠出那两颗子弹递给封诉，问道：“聂教官怎么说？”
“还是按原战术，我从这个窗户露头出来胡乱开几枪，然后我们从这楼梯上二楼压制楼梯口。再等指令。”
蒙炽抬眼看看只有半人高的窗户，笑道：“你知不知道外面还有九杆AK，露头就被轰烂？”
“知道，聂教官同样也知道，所以才叫我干。”喀哒拉上套筒，封诉平静地说道：“当天给我的考核你忘记了吗？特勤队需要信任，无尽的信任，无论你相不相信我所说的：我现在告诉你，我信任他。”
蒙炽突然在心底里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我们是不是搞错了？
封诉抬腕看表倒数时间，“六、五、四、三、……”——‘啪啪啪’，三声枪声响起，不过不是封诉这边，而是听枪声隔了点距离的电报大楼。
时间到！封诉没被计划外的枪声所干扰，站起身就扭腰冲窗户外连射几枪，玻璃哐啷啷碎裂，四发子弹也飞向街外。
四枪才落，封诉立刻低头，敌方的AK47也同时扫过来了，打得一片门窗狼籍贯，两人猫着立刻冲上二楼，回身各占据了一个掩蔽物，封诉喘了两口气笑道：“我早说了吧，我们需要信任。聂教官不会让我白送死的，他先开枪吸引那帮家伙的注意力，我再开枪的话，那帮家伙掉转枪口就有个时间差，我就没事了。”
蒙炽笑道：“你怎么知道开枪的就是聂教官，而不是阿夜或者韩哥？”
“一共就咱们五个人，你觉得露头打第一枪的这种最危险的事，聂教官会叫别人去做吗？”
“不会。”
“那不就结了嘛，除他还能是谁。”
蒙炽脸上在笑，心下里却揪得难受：如果我们五个人真的是绝无猜忌，互不勾心斗角，是真正能生死相托并肩而战的战友，那该多好……
街道上，八名枪手在各自的有俺体后面各自瞄准建筑物上目标可能出现的射击点，都在等待队长的命令。精壮汉子显然也是没料到目标这么难缠，十二枝AK47难以杀死不了五个持92式手枪的人？现在的选择很简单：这里毕竟是中国，要么放弃行动按计划立即撤离，对方无力追击，要么打散队形分战斗小组形式冲进去搜索并彻底歼灭目标。
精壮汉子眼中露出犹豫，低头看看脚边被木刺扎瞎右眼炸得重伤的队员，小声说了几句话，伤员没有继续呻吟，血糊糊的脸上露出微笑，点了点头，精壮汉子抽出中国54式手枪的原版货苏制托卡列夫TT33手枪顶在了伤员的眉心，做了告别。
‘啪’，八名枪手听见自己同伴被杀的枪声，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静待命令——复仇！
精壮汉子命令八名枪手分成四个双人战斗小组，自己单人为一组，当先就从掩体后面跃起扬枪冲进了汇中饭店。
“大封，你正门有两个准备进来，隔壁已经进来了两个，发生交火就会夹击你，快上顶楼，快。完毕。”封诉接到了聂名扬的紧急指令，带着蒙炽直冲顶楼，出了平台上小门左右看了眼，急道：“我们到了，然后？完毕。——是！完毕！”一把拉住蒙炽叫道：“信任！？”
蒙炽咬牙一笑：“信任！”
“那就一起去死吧！”封诉拉住蒙炽拔脚就冲，在天台边缘高高跃起，跃过了两米余巷道，势能已尽，两人呈自由落体的斜线往下掉了三四米落差，哐啷啷撞破了隔了条巷道的天主教圣伯多禄教堂的琉璃天窗，掉进了神父的卧室。
还准备冲进上海俱乐部的两名枪手仰头扫见二十来米高度的两个身体飞了过去，还没等掉过枪口就已经消失在圣伯多禄教堂的顶部边缘，立即就向教堂大门冲去，移动中就在通讯器里报告了这两个被逼得穷途末路似的目标跳去了教堂房顶。
蒙炽运气，一掉就摔落在鹅绒大软床上，立即抱起胳膊护住脸防止被掉落的玻璃划伤。
封诉倒霉，猛地就撞进了衣柜中，啪啦一声就把衣柜给砸成了木板，又裹着两件神父袍从里面滚了出来，抖掉袍子站起身揉着腰还没来得及哼疼，聂名扬的指令又来了，赶紧应答：“我们没事。完毕。——是！完毕！”回头叫道：“还没摔死就快跟我下去，已经进来了两个，把他们堵在二楼以下！”
蒙炽起身就冲下了楼，两人蹬蹬蹬地在幽暗的楼梯连跑带跳，稍微看得清点落脚点的都是直接跳下的楼层，就在刚能瞟见一楼至二楼的拐角，就正见两个AK47枪口互相斜指正在搜索！蒙炽来不及想什么甩枪口过去就概略射击，封诉没开火。
‘啪啪啪’，三枪在木头的的门轴上打出三个洞，两个AK47的枪口迅速缩回，稍瞬便只用双手横抓枝步枪伸进来就扫了个长连射，‘砰砰砰砰……’，七发子弹掠过蒙炽刚才开枪的方位，把一座石膏雕像炸了个粉碎，跟聂名扬同样的听声辩位技术。
蒙炽开枪了自然就不会留在原地，立即转移开换了个压制射击方位。封诉等AK47的枪口缩回立即再也射了两枪，然后也是迅速转移。枪手不敢把身体暴露在这么狭小的楼梯口，也就是横抓着AK47听枪声冲里面扫。
驳火的具体地点在教堂祷告大堂奉经桌后右角的方向，那是通往楼梯处和内堂的唯一通道，封诉蒙炽两人在楼梯拐角里互相交错开火掩护，外面一楼的两个枪手是仗着手中步枪的火力大压制着扫，互相间暂时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封诉蒙炽是在等聂名扬下一步的战术指令，而两名枪手也同样是在等同伴过来夹击合围。
那边的枪战打得如火如荼，这边坐在教堂祷告大堂右墙边神父忏悔室的聂名扬悠哉悠哉，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推开忏悔室小门一条缝瞧瞧，正见两名枪手的背部，一个电车司机，一个租界巡捕。
“砧板上的肉。”聂名扬一乐，再调动墨镜里的各个电子眼镜头查看各个枪手的大致位置，然后小声说道：“韩子，蒙夜，你们过五分钟再开火，吸引火力往你们那边去，现在计时。完毕。”发下作战指令后就捏下手表的发条钮固定住五分钟时间，抽出右小腿刀鞘里向不离身的战俘刀抓在右手，轻轻顶开门，左手平举92式手枪小快步走到两个枪手背后，这几十米长的距离脚下一丁点声音没有发出。
两个枪手中，电车司机打扮的才冲楼梯拐角里扫了几枪压制。另一个化装成租界巡捕的把AK47背在肩上，半蹲姿势正在拔俄制RGD－5式破片高爆手雷的保险销，突地脑后被顶上了个冰凉凉的东西，才拔出保险销松手就可以引燃火帽的动作顿时僵硬住。
多年活在生死线上的人对危险有种莫名的感应，电车司机也是，都不用眼角余光撇一下的就猛扭腰甩过抢口——左耳孔上一凉，一个尖利的东西正插在耳孔中，但没再进丁点，否则就直贯入脑。电车司机既然是个一等一的战士，当然也知道再动的后果是什么，抢口斜指着天花板一动没动。
“嘘……”聂名扬一手一个制住两人，和善地微笑着，放最小声音说道：“别说话，千万别。”
两个枪手互视一眼，眼中都没有惊慌，反倒仿佛是在商量。
聂名扬再将嘴凑近衣领小声说道：“大封，是我，出来，别出声。完毕。”
封诉掩蔽在一根水泥柱子后面，冲对面掩蔽在祭器仓库门边的蒙炽用唇语说道：聂教官，外面，叫我们出去，别出声音。
蒙炽点点头，也用唇语无声说道：明白。
封诉不放心，又打战术手势更交代了一下，再才慢慢探着身子向外面挪了一点，掌握着角度将肩上的一点衣角才露出柱子就收回身子，听了听没动静，再才探头扫了一眼还是猛缩回去。
不过这了一眼就够了，正见站在楼梯口大张双臂好象要拥抱姿势的聂名扬还冲自个一笑。封诉舒了口大气，冲蒙炽摆摆脑袋，无声说道：安全，走。
两人一起走出了楼梯口，就见聂名扬制住了两个枪手小声问道：“你们没事儿？”两人摇头，分探着身子扫视两边还有没有危险。
两个枪手见面前的二个目标都出来了，正步步接近，此时如果再不动作，被三个目标缴了械，想自杀都没机会了。电车司机用眼色表示同意，租界巡捕的眼色变成了一种毅然决然的坚决——轻轻松手，‘铤~’，一声轻响，RGD－5式高爆手雷的保险柄在弹簧作用下弹离了弹体，保险柄头部的棘轮结构已经擦着了火帽——
‘哒、骨碌碌’，足够炸得如此近距离五个人浑身洞的俄制RGD－5式破片高爆手雷掉落在地板上弹了两个滚。
特勤队三个人的眼直了：你们还真敢！？
同时——蒙炽瞬间冲上，一把抓向地上的手雷。
同时——聂名扬在意识里稍一担心蒙炽来不来得及把这东西给扔出去，被自己手枪顶住的租界巡捕抬手一翻就抓住了手枪，本身就是半蹲的姿势更好发力，一头就撞在聂名扬下巴给撞得后倒。
同时——电车司机猛把抢口甩向封诉就要搂火，但封诉是手枪，这本来就没两米远的距离上，提抢射击的速度可比步枪要快得多，92式手枪啪啪两枪概略射击就射在电车司机的胸口，两朵血花一爆，电车司机的身体也被推倒撞翻在奉经桌上，AK47步枪脱手甩高，奉经桌也被翻倒，露出下面的两个人来。
蒙炽一跨步就猫腰抄了手雷在手跳起就跑，电闪雷驰的速度奔跑在教堂祷告大堂一排排长椅背上，在等距1.2米的椅背上，每脚踩下都没错上一分，两秒时间就跑到了最后一排的椅背上，奋力跃起的同时挥臂猛甩，尽全力将手雷投向看来琉璃最薄、位置最高的教堂大门上方那扇圆形窗户。
聂名扬才倒在地板上就见眼前泛起道寒光，还来不及看清是什么就条件反射的甩头离开原位，‘叮’，一把AK47反刃刺刀的刀尖贴着耳朵扎下，把大理石的地板都给扎了个洞。租界巡捕一手抓紧聂名扬的手枪不敢松，一手高举刀尖染上灰蒙蒙石粉的刺刀又要扎下，突地喉间一凉，战俘刀从喉结部位穿进、贴着颈椎从后脖子穿出。
封诉从来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手枪里还有多少子弹，就象从来都清楚自己有多少根手指一样，眼角余光一见奉经桌下还有两个人，甩了空无一弹的92式手枪跳起一步接住电车司机脱手甩高正下落的AK47突击步枪，脚落地时枪托已抵在肩，跨步一个漂亮的半跪射姿就指向奉经桌下的两人，食指已经搂过了第一道火时生生止住，没开火，因为认清了这两人不是敌人。
从椅背上跃起的蒙炽足跳了有2.5米之高，才摔倒地面就翻滚卸力保护自己，‘咣隆’，扔出窗户去的俄制RGD－5式破片高爆手雷同时爆炸，穿回来的钢珠和气浪把几扇窗户上的油画琉璃全打得透烂，算是伤不着人了。
租界巡捕双眼发直的嘴里鼓着血沫，强用最后一丝意志还要扎下，聂名扬脸色狰狞地把右手战俘刀一绞，三刃战俘刀立时在脖子上绞出个烂糊糊地血窟窿，血箭飙出溅得半张脸上都是，同时横挥手一勒，将租界巡捕的连颈椎带脑袋给扭了个转，都差点只能看见后脑勺了，再才算是死透，重重拍倒在聂名扬胸口，
倒在这两人面前的电车司机重伤未死，手已经哆哆嗦嗦摸上了兜里的手雷，封诉托枪扭腰，枪口直顶着电车司机的鼻梁，眼神冷峻的警告别再动了。电车司机仇恨的目光下毫不畏惧这个警告，四目相对中继续手上的动作。‘砰’，子弹呼啸出膛，封诉扣了下扳机。AK47顶着鼻梁打，电车司机的上半个脑袋象烂西瓜一样炸开，脑浆、鲜血、骨渣溅了奉经桌下两人满头满脸，其中的大块头还噗的喷一裤裆稀货。
蒙炽把教堂大门给带上锁死，快步跑回来拎起租界巡捕的尸体挪到一边，才要开口问怎么样就被聂名扬示意不要出声。蒙炽再才意识到，关心之下给忘了：这两个枪手身上有通讯器。
聂名扬赶紧拽出别在租界巡捕衣领上的通讯器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个微型受话器，切掉了受话功能保证这边的声音不传出去，同时示意蒙炽把电车司机尸体上的通讯器受话功能也切掉，然后再把耳机塞在左耳里听了会，越听越奇怪，这是什么语言？“诺巴斯空页！卡齐尼列，契浓……”短短几句简短的命令和互相间通讯，还有应该是呼叫租界巡捕等两个枪手的急切呼叫中，聂名扬竟然听见好象是泰语，又象是越南语，也许还带了点法语，甚至还有几乎没人使用了的古梵语，只能确定是南亚语系中的一种，连确定对方是哪国人再来推测身份、进一步判断对方目的和所擅长战术都没办法，就更别提利用对方的通讯来得知对方现在的具体行动了。郁闷地说道：“还以为我会的语言足够多的了，就算是周边国家的古代语言也多少知道点，还是不管用。”
蒙炽倒是也想听听，可电车司机的上半个天灵盖都叫封诉给掀不见了，哪儿找耳机去，正琢磨间，聂名扬递了过来，听的同时加紧时间搜集租界巡捕尸体上的武器弹药，多听了几句互相间的通讯，说道：“你听不懂的这我也听不懂，封哥试试？不过既然是南亚人的话，大体上丛林战战术强于巷战战术，咱们先就占了点便宜，因为现在是巷战。”端起AK47架在一处陡起的台阶后对准教堂大门口。
“没错，可以在这方面上使点招儿。”聂名扬抓紧时间查看墨镜里的敌人动态，还有蒙夜韩搏虎的方位，影视城里虽然室外室内的电子眼不少，但毕竟不是在银行，总有一大多半的地方监视不到，这次就没全看清楚。看看定的时间还有一分钟，在通讯器里说道：“韩子，蒙夜，注意四点：
一、我们干掉了两个，还有七个。剩余敌人分四个战斗小组，分别是两、两、两、幺的编成，按照刚才的观察，有两个两人战斗小组是去找你们麻烦的。
二、我失去了敌人的踪迹，如果你们提前接敌，别恋战，转移去日本横滨正金银行，并随时报告。
三、敌人的战斗意志极其凶悍，完全不怕死，放弃先制定的抓活口的战术构想，太危险了。现在以保存自己为第一，杀死他们，留不留活口等最后还只剩一两个人的时候再说。
四、暂不明对方身份，但听语言是东南亚地区的小语种，极大可能是泰缅越或者金三角一带的东南亚人，推断下应该最擅长丛林战。这样，敌人在突然近身接火中，对子弹打在掩体上的穿透力、枪声回震上等等的判断，必然是在第一时间内按丛林战的第一意识反应去判断的，应该会产生一定上的战术误差，你要接敌了就注意一下，先不要直接在这方面上想心思，给我确定就可以了。
以上四点完全明白没有，回答。完毕。”
韩搏虎和蒙夜在另一头齐声答道：“完全明白。完毕。”
“AK你们用，把92的弹夹给我。”聂名扬看着时间还早，又说道：“雨丹注意，别过来了，危险，我们缴获武器了。完毕。重复一次，别过来。完毕。”
封诉手脚利索地将电车司机尸体上的武器弹药全给缴了，TT33手枪一把带两个满弹夹、四枚俄制RGD－5式破片高爆手雷、AK47突击步枪一枝带三个满弹匣、四根钝化过纸盒装49%黑索金加51%**管和配属雷管。在仔细搜索尸体上可能存在的身份证明文件的同时问道：“你们怎么还不跑，不叫你们早点滚蛋的吗。”
翻倒的奉经桌下那两人正是剧组的两个导演，徐总导演好象已经给吓得痴呆了，蒋副导演哆嗦着说道：“我们腿软，跑不动，就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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