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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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昀和李明达第一时间发现了状况,纷纷变色。在靠近军营之地设伏,可见这些人胆大包天,也手眼通天,而管烨作为醇亲王府之人,第一时间就被杀了,说明这事与醇亲王没有直接关系,那么这支百人队伍至少是安全的,赵昀这么想着,不幸中的万幸,暗舒了一口气。
“敌袭!摆好阵势!”李明达大喊道。其实已经不需要他提醒了,战马嘶鸣,响彻山谷,车队顿时一阵喧闹,侍卫们纷纷抽出刀剑来,分成了三拨,一拨顶住前方的袭击,一拨预防后方有来敌,还有一拨将赵昀的马车团团围住,谨防突袭。在李明达的特意安排下,保护赵昀的护卫都是懋勤殿的人。
前方山谷中,现出一群黑衣大汉,手持弓箭,走路时虽然刻意打乱,但在李明达眼里,仍然能看出动作统一,不禁对赵昀说道:“不好,这些是军人。”
赵昀脸色阴沉,问道:“看得出是北方军吗?”
李明达摇头道:“看不出来,与前晚袭击我们的人倒是有些像。”
赵昀略一思索,便排除了是北方军的可能,因为如果是他们要杀自己,等自己自投罗网之后,岂不更简单稳妥。
这些黑衣人分成两拨,前面一拨竟然手持弓箭,朝着赵昀这边射出阵阵箭雨。弓箭与盾牌只有军中才有,赵昀的队伍中可没有盾牌,大家纷纷找遮挡物,不少侍卫被射倒。
箭雨射了两拨,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脸色一变,急忙道:“快,将马车、行李等物件挡住后方,不能让他们骑马冲过来。”
这时,前方的弓箭手退后,另一拨持刀的黑衣大汉冲了上来。一名护卫想要用剑架住,却低估了来人的力量,被一刀斩断了利剑,刀锋顺势从肩膀处斩下,将人一劈两半,直挺挺地往左右两边分开,内脏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这些护卫都是特地挑选的炮灰,本身就没有多少战力,如何挡得住这些精锐的猛攻。此刻见到敌人如此凶猛,早已吓破了胆,根本不敢抵挡,就往后撤退。
李明达见状,冲上前命令众人不准撤退,砍了两人,方才阻止溃逃。“杀~!”李明达大吼一声,挥剑带头杀入敌阵。他出身大江剑派,从小苦练奔流剑法,是军中好手,后来右脚受了伤,才被调到皇宫里当侍卫。
只见李明达双手持一柄宽剑,迅若奔流,将率先冲过来的三名刀客刺翻在地,伤口都在脖颈,几乎都是被一剑切断,头颅斜挂在肩膀上。
但饶是如此,李明达一人无法力挽狂澜,这支队伍根本挡不住敌袭,被攻破是迟早的。
赵昀端坐在马车中,听着周遭的喊杀声,刀剑碰撞声,利刃刺进身体的撕碎声,以及受伤垂死之人的呻吟声,自己竟然出奇地没有太多的害怕情绪,仿佛置身事外,拿剑的手稳得很。
他掀开车帘,只见地上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很多都还没有死去,在呻吟、乞求、爬行。
赵昀不顾身边护卫们的阻拦,下了马车,只见这些刀客的身上都绣着“太行”二字,字的下方是两把交叉的刀。
“这是什么意思?”赵昀问道,他常年住在皇宫,对江湖上的事情知之甚少。
“殿下,这是太行刀寨的标志,这些人扎根在千里太行山中,干的是江湖差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个个冷血嗜杀,江湖中人杀,平明百姓也杀,甚至干出过屠村的恶行,在江湖上臭名昭著,也极为难缠。”孔卓答道。
“这些人为何会在这里?”赵昀问道。
“太行山离这里尚有百里之遥,太行刀寨的人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绝不会做无本的买卖,十有八九是有人雇佣他们。”孔卓答道。

“雇佣?”赵昀诧异道。刚才射箭之人,分明是军人,但另一拨持刀的黑衣人却是江湖草莽。
赵昀有太多的疑问,只是现在不适合多想,战场上正血肉纷飞。
李明达冲在人群中,颇有不可阻挡的气势,杀的刀客们纷纷后退,但敌人越聚越多。至于身后的那批刀客,在无法利用马匹冲阵的情况下,不得不下马步战,与护卫混战厮杀。
这些江湖人招式狠辣,人数众多,杀的护卫们节节后退。李明达虽然勇猛,但遇上了对手,对方一员明显是头领的人物,死死缠住他,没有了李明达这支冲锋在前的利箭,活下来的护卫们纷纷逃窜。
赵昀心中一沉,匆匆招呼孔卓说道:“前方不远处就是山谷出口,但估计很难突破这些人的阻挠,说不准山谷外还有埋伏。赶紧向后撤退,先冲出山谷,再想其他办法。”
孔卓正有此意,连忙应下,带领了一部分侍卫,保护赵昀从后方杀入敌阵,冲出埋伏圈。
赵昀等人边杀边逃,眼看着己方的人一个个倒下,身边只剩不到十人,而这时前方又杀来一群太行刀寨的人,实在教人绝望。只听对方阵中有人大喊:“不要走了那赵昀,穿白袍的就是他!”
大宋皇朝尚武,皇子们从小就要习武。赵昀生长在皇宫当中,深知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生存下去。他不仅于练武有天赋,而且刻苦努力,年纪虽轻,剑法造诣已不俗。
皇子武师有许多,但赵昀只选了一位,功夫在精不在多,哪怕只有一招独门绝技,也够生存立命了。赵昀学的是细雨剑,疾风细雨,剑法快速凌厉,绵绵不绝,防不胜防。
只见赵昀手中剑光横撒,对手的喉咙即被切开,只是剑法太快,敌人只感觉到被叮咬了一口,想要继续拼杀时,才发现全身发软,头昏眼花,拼命想要摁住血崩的喉管。
赵昀武功虽好,杀了不少来敌,但对方知道他是目标,盯着他不放。以至于厮杀了一刻多钟,没走出多远,敌人越杀越多,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好在这时候,李明达带这十几号人赶了上来。他浑身是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李明达道:“殿下你没事就好,眼下看样子是难以脱身,为今之计,只有上山,或有一线生机。”
赵昀点点头说道:“我也正有此意,赶紧上山或还有一线生机,只是明达,你可还好?”
李明达笑道:“殿下放心,身上都是敌人的血,我并未受伤。”
赵昀松了口气,李明达可以说是他这个世界最信任的人,在他还只有十岁时,李明达就成了他的护卫统领,保护他,教他武艺,赵昀能活到现在,李明达居首功。赵昀已经把他当作自己的大哥,发自内心的尊敬。
李明达催促赵昀快些上山,他转身将尾随而来的刀客砍翻几个,突然感觉胸腹一阵绞痛,接着天旋地转。他忍痛低头瞧自己腹部看去,见透出一截剑刃,再回头一看,自己的副将,孔卓正满脸冷漠地从他身体里抽出带血的剑,然后朝着他的脖子剁了过来,接着一切归于黑暗。
赵昀看得心神俱裂,呼唤道:“明达明达!”见到孔卓一剑将李明达的头颅砍下,目眦欲裂,愤怒地大喊:“孔卓!你在干什么!我宰了你!”就要冲过去,但被身边仅剩的五个侍卫拦住,将他推上山去。
孔卓捡起李明达的头颅,拎在手里,笑着自言自语:“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过是趋利避害而已,人之常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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