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跳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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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卓不着急,慢悠悠地跟着,与赵昀等人保持着不到十米的距离。
山下太行刀寨的人很快上了山来,问道:“孔先生为何不现在追过去,将人杀了,以免夜长梦多。”
孔卓冷冷地瞥了眼说话的人,说道:“你上去?”
这人果然带人冲上去,只是小径路窄,只能容纳两人身,无法发挥人多的优势,被赵昀等人居高临下砍翻了好几个,不得不败退下来,不近不远地跟着,同时去请山下的弓箭手上来。
赵昀等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山上阴风阵阵,但几人却浑身燥热,冷汗直流。
邬刘山海拔有三千米,赵昀上山的这片山崖却颇为陡峭,树木极少,都是大片的石壁,被冰雪覆盖着。
这时,一名护卫说道:“殿下看前方,那里有好大一块石头,将石头推下来,必能挡住下面这些杀手。”
赵昀心神一震,说道:“好,只是身后的人跟得紧,怕是不会给我们时间。”
另一名护卫说道:“殿下放心,属下来挡住这些追兵。”
赵昀等人立刻去推巨石,只是这石头虽然立在峭壁边缘,但分量太重,很难轻易推动。这时下方的人也发现,急匆匆追上来。
“此路不通!”那断后的护卫大吼一声,双手持刀,与追兵战作一团。
赵昀等人心急如焚,连声大吼将石头推的松动,眼看着就要沿着小径滚下去,赶紧对殿后的那名护卫喊道:“快上来!石头要滚下去啦。”
追兵们听到这话,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将那护卫砍翻,眼看就要跨过他的身体,却被抱住双脚,摔作一团,同时大喊道:“快些推石头!”
赵昀看得双目含泪,其他的人则轰隆隆地把巨石推了下去。顿时下方一片鸡飞狗跳,这些卖命的杀手纷纷滚落山去,有来不及避开的,直接惨叫着被压成肉饼。
趁着这会儿的功夫,赵昀五人连忙上山逃命。
……
夜幕低沉,雪又下起来了,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寒风呼啸,邬刘山上冰寒刺骨。
心力交瘁的赵昀回想着不久前的一切,愤懑、仇恨和害怕……各种情绪充斥胸膛,让他忘记了饥饿。
有脚步声临近,大家纷纷抽出刀剑戒备。
“殿下,是我!”不远处传来声音,是护卫中的刘银。
刘银中等个头,脸颊瘦长,肤色古铜,衣服上还残留血迹。
“天寒地冻,只打到一只野兔。”说着,他甩了甩手。他不敢走的太远,怕遇上搜查的敌人,小心翼翼地狩猎了好久,才有了这一点收获。
赵昀等人挡住追兵之后,一路逃窜,好在刘银在进皇宫前,是山中猎户,对潜伏和跟踪很在行,把来路的痕迹小心抹去,东躲西藏,才找到这么一处山洞。山洞前方是峭壁,但仔细观察,峭壁之间有一条狭窄的小路通往山下。据刘银说,这是猎户上山打猎的独径,万一被太行刀寨的人发现,能从这里快速避走。
大家不敢生火,在雪地里把野兔剥皮掏内脏后,直接生吃。赵昀闻着浓重的血腥味,看着手中鲜血淋漓的肉块,不断鼓足勇气吃下去,不断失败。其他人则毫不挑剔,狼吞虎咽吞下肚。
“殿下吃点吧,不然熬不住风寒。”刘银说道。
赵昀闭气咬下一口,血水瞬间流下来,刺鼻的恶心感喷涌而出,几乎要呕吐。但想到现在的处境,强忍着咽了下去,并快速把手里剩下的肉块一股脑塞进嘴里,冲到洞外,掏了一把积雪在嘴里。
刘银递过酒袋,赵昀猛灌一口,呛得一阵咳嗽。但随后,全身开始发热,暖乎乎的,一身的疲惫被驱散了些。
赵昀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愤懑、恐惧等情绪充斥于胸。这些杀手敢在邬刘山,北方军军营附近动手,说明准备充分,有置他于死地的万全之策。同时,赵昀想到另一种可能,醇亲王是不是也参与其中?肯定的。那这些杀手是谁派来的?基本可以肯定是大皇子赵经的人,皇宫中刺杀过一次,第二次也就不稀奇。
现在该如何逃走?逃到哪里去?邬刘山下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即便逃下了山,又能去哪里。天下之大竟无处可去吗?赵昀心生怅然,随即想到刘国公,或许看在与他女儿有婚约的份上会帮他一把。

刘银递过酒袋,赵昀喝了一口,递给李天勤,每人用酒暖暖身体,拿好兵器,趁着夜色摸到悬崖边,从打猎的独径往山下走去。
只是走到半山腰上,最前方的胡昕脚下打滑,坠入沟涧。山上积压的大雪哗啦啦地跟着滚落,声势浩大,想不被人发现都不可能。
很快山脚下就亮起了火光,呼喊声远远传来。赵昀等人被迫原路返回,只是这时山顶上已经围拢了一批追兵,火把将悬崖边照得光明。
嗦嗦嗦的箭矢声响起,肖健和李天勤第一时间被射翻在地,一人被贯穿头颅,一人被射中腹部,倒在地上抽搐。
暴露在前方的刘青明喊道:“殿下快蹲下!”话音刚落,被射中脖子,嘴里嗬嗬作响,双手紧紧抓住箭羽,不甘地滚落山崖。
叮!赵昀突然感觉胸口被猛撞了一下,差点呼吸不过来。一根箭矢正中他心脏的位置!他从胸口掏出一个玉盒,箭矢正是射在上面,免了一死。
这个玉盒,正是用来藏道书和引仙香的那个玉盒,此刻玉盒已经龟裂,赵昀拿出里面放置的一小截引仙香,不舍得扔,放在胸口位置,然后把玉盒扔了。
那日引仙香被吹灭后,剩下这小截,赵昀见此物极为不凡,小心翼翼地收藏了起来。
“殿下,殿下快走!”,这时候,赵昀身边只剩下刘银一人。两人猫着腰,慌不择路逃窜,辨不清方向,不知道前方是不是绝路。突入黑暗中后,箭矢渐渐消失,山上、山下的追兵高举着火把,沿着足迹紧追不舍。
赵昀、刘银两人狼狈而逃,山路陡峭,还要提防不摔下山去,根本跑不快。很快两人就停了下来,绝望地看着前方一堵峭壁,挡住了生路。
那些太行刀寨的刀客围了过来,火把将山壁照的通明,也把山壁前无路可走的赵昀两人照的无比绝望。刀客们让出一条路,昂首走出一人。
夜色深沉,此人从阴影中走出,在火把的照耀下,面目清晰地映入赵昀眼帘,不禁心中一震,虽然猜测到十有八九,但当真面对时,还是难以接受。
赵昀怒目而视,说道:“赵德,我与你手足之情,你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赵德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道:“你一个下贱女人生的杂种,也配与我讲手足之情,父皇被你们母子欺骗了,你根本没有我赵家血统。”
赵昀怒道:“杂种这绰号非你莫属,喜怒无常,暴虐凶狠,不知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赵德笑道:“我杀那些人,是因为他们该死,就像我杀李明达一样,这贱奴竟然敢忤逆我,今日身首异处也就不稀奇。”他从身后提出一颗血淋淋的脑袋,面目正是李明达,双眼怒睁,死不瞑目。
赵昀怒气冲天,说道:“像你这种心胸狭窄之人,早晚要死于非命。”
赵德阴狠地说道:“但你今晚一定会死于非命。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快杀了你的,虽然大哥说不能留你性命,但我还是决定先把你带回去,慢慢玩,让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这是你与我做对的下场。”
赵昀横剑在胸,决绝道:“我岂是你能羞辱的,恨只恨……”
突然一阵山风吹来,火光摇晃,赵德感觉眼前一花,就见一剑迅如闪电,朝他的额头刺来,火光映在剑刃上,他甚至能够看到自己惊恐的眼神,叮!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接着脸上一痛,他急中生智,趁机弯腰躲开。
赵昀见一剑未能将赵德杀了,遗憾地退去,恨恨地看向挡在赵德身前的孔卓,刚才就是他一剑挡开了自己的必杀招。
赵德惊魂甫定,摸着脸上的伤痕,一道狭长的血痕将他映衬的更为狰狞,恨不得生吃了赵昀。“你这小杂种,我要让你生不如死,跪地求饶。孔卓,你杀了他。”
孔卓提剑走出,向赵昀拱手道:“得罪了,殿下。”
赵昀恨道:“你这个忘恩负义之徒,李明达对你有知遇之恩,将你一介江湖草莽提拔到身边,你却背后插刀,置他于死地,你有何面目立于天地。”
孔卓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而已”,便一剑刺来。
这时,刘银突然把赵昀往山崖下一撞,喊道:“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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