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贾华也是面露微笑地说道，“假如不委派将军阁下当一个外交官，那真是整个德意志帝国的损失，不过，我始终不知道将军阁下跟我聊这些东西会有什么用处，不要说您，就是我都不会相信，我自己有实力可以和德意志帝国合作。您应该从那个可爱的费奥多那里多少知道我一些事情了，您为什么还会迫切让我和德意志帝国达成某种协议呢？是我听错了，还是您有一个可以洞悉未来的上帝。知道我将是未来那个东方国家的主人，现在就想让我做德意志的代言人。我喜欢茶点，你呢？香槟还是俄国的伏特加？我听说东普鲁士很多人都喜欢伏特加的。”
“我当然还喜欢香槟。顺带提一句，”普里特维持中将又恢复心平气和的面孔，“今天在这儿的普里特维持，不是德意志的中将，更不是德皇陛下的特使，而是一位饶有风趣的老人，一位是施泰因家族的子爵，我来看你，只是想借助罗施泰因家族的关系，同你这个东方小子结成同盟。你应该知道施泰因家族是德国优秀的家族之一。它是德意志名副其实的佼佼者。另一件事情，则当然是来看看我的侄子。你知道我们施泰因家族，未来就要交到他这位聪明透顶的孩子手里么？就是皇帝陛下也接见过他。和你不一样，你代表的是军功，他代表的则是整个东普鲁士的容克贵族。”
“啊！这真是我没有想到的。”贾华没有想到平常不起眼的费奥多，居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中将看到贾华吃惊的表情，嘴上微微一笑，说道，“现在请你告诉我，上尉，你是不是将会感到非常高兴。”说到此处，他停顿下来，似乎是想补充什么东西，仿佛他方才又想起某件事，表面上看来，此刻显露出不经心的神态，而他所要问的事情，才正是他今晚来这个晚会的真正原因。“你们那位孀居的太后真想和所有国家开战吗？真有其事吗？这太后似乎是个疯狂的人。”中将说完看着贾华的表情，见到他现在两眼只注意手里的茶杯，似乎并没有留意自己的话，脸上闪过一丝寒意，嘴角却还是带着一成不变的微笑。
过了很久，贾华才将自己的神念拉回，微微眯着眼睛，盯着这位中将，轻轻遥遥头，暗示他自己是不知道这些事情，任何人也都不能断定，那位皇太后乐意或者喜欢做什么事，是没有任何人可以猜的到的。
“清国有很大的土地，据我所知俄国人已经在动员不下十七万的军队，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恐怕不单单是干涉那么简单的。”中将加重他的口吻，用一种听上去冷冰冰的语调说了这句话。当贾华提到那个太后时，他脸上顿时流露不屑的表情，只是每次提到俄国人，他的眼神里中有一丝忧虑。贾华可以肯定，他对中国是否宣战的兴趣并不大，而是对俄国人的东扩表现出很大的忧虑。
贾华一直都不开腔，现出出一种冷漠的神态。这让普里特维持无法准确的把握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若是唤做其他时候，他早就将这个待人接物毫无分寸的家伙给踢开，可是现在他心里更担心东方的事情，他不了解那里，皇帝陛下也不了解那里，因此他才对这个胆敢在他面前放肆的家伙一再容忍。
“我们可以顺便谈谈你的家庭情况吗？”中将想要换一个轻松点的话题说道，“你知道吗？自从你到德意志，这里就有了你的档案，我在来之前认真的看过，你已将有六年没有回过家了，我问过几个了解你们东方人习惯的人，大家都认为你是个异数。”中将这次笑意更深了些，表示他了解贾华的一切。
“有时候，我也常有这样的想法，”贾华在沉默一阵之后继续说道，他将身子凑近中将，对他露出一种亲切微笑，仿佛在表示，他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两人现在可以开始推心置腹地交谈，“我常有这样的想法，我的出生地是东方一个落后的国家，但在生活上我几乎已经成了一个德意志人，我感觉到上帝对我的安排实在是太好了，命运之神赐予了我两个身份。”贾华眉毛上跳，断然地又补充一句话，“为什么命运之神赐予我这两个身份呢？可是看来您真的不珍惜这次机会，所以我和您之间似乎没有合作的空间。”说完，贾华微微一笑。
“那可怎么办呢？上尉，难道你不觉得那只北极熊和你们更没有合作空间吗？”中将说道。
“中将阁下，请不要再开玩笑。我想和您认真地谈谈。您知道，我不满意您和您的皇帝陛下。对这些话请别介意，就在我们之间说说吧，大家现在都在议论如何才能像非洲一样，将一个东方大国给分成几块，然后将他变成自己的殖民地。如果您也是这中看法，我都对您表示惋惜……”普里特维持不说话，但他此刻的沉默，是一种暗示，他望着贾华，等待他回的答。
贾华皱了一阵眉头。“我该这么说你就会明白了，”他终于说道。“您知道，德意志现在最强大的是陆军，最不利的是海军，为了培养他们，德意志已竭尽应尽的所有力量，可是到头来依然不是英国海军的一半。强大的大洋舰队只能躲藏在基尔港里，它充其量只是个温顺的存在舰队而已。”贾华说到这里，普里特维持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同时嘴角边起了皱褶，他看到现在的贾华，就有一种强烈想将他撕碎的冲动。
“为什么像你这种人能在德意志生活六年呢？如果你永远都不离开这个该死的国家，我想不会有人为此责备你的。”普里特维持说道。
“中将阁下，我是您。我就会让人把话说完。但您只能向我坦白承认。德意志的海军的确如我所言，这也不是我自我解释的。若以这样的海军，你意为可以在那个东方大国捞到多少土地，最终在这场瓜分中，最大的赢家，我想不会是德意志，而是我们隔海的那个家伙，甚至是我们的邻居，那只在色当被我们狠狠踢了的高卢鸡。”普里特维持默不作声，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听着。
“您从来没有想到替您那个领地做些事情么？”贾华又开口说道，“想想看，等那个东方国家被人瓜分一空，那只北极熊贪得无厌的癖性。下一个目标会是谁？我还不觉得除了德意志，他能找到更好的目标，别忘记了，东普鲁士就和那只北极熊紧紧挨着，若果我的国家发生了极为不幸的事情，她被人肢解，那我想要不了多久，德意志也同样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的国家对付不了八国，难道德意志就可以单独面对其他七国吗？”尽管普里特维持具备一个军人神速的领悟力和记忆力，但对贾华的话，只是摇摇脑袋表示要加以斟酌，并没有正面作答。
“不，您是不是知道，那个东方国家有四亿五千万人口，如果英帝国或者是北极熊拥有了这块土地，他们就能武装起来一支近千万的军队来，上帝，想象一下，这支军队的人数也许会比德意志的总人口都多。”
普里特维持看来已经无法遏制他那心绪。他沉默了片刻。“若是这样下去，五年后那会怎样呢？德意志的一切都还没有准备好，这样对德意志是毫无益处的。”
“你们应该知道，我们那个孀居的太后很富有，也不吝啬。只要你们不抢夺她的地位，我想她一定会给您和您的国家一大笔赔款。您知道，有了这笔钱，就可以制造出数十条巨大的军舰，甚至可以将那些英国人，赶回到他那个荒岛上。皇帝陛下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可脾气古怪，别人难于同他相处。但今天中将阁下到我这里来，我想他应该是知道的，如果可以，我想你会将我刚才的话转达给他的吧！”
“亲爱的贾，请听我说。”普里特维持说着，忽然抓住贾华的手，“我们的皇帝陛下，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肢解你的那个国家，你要永远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占领一个统治着地球四分之一生灵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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