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 夜未明(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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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变天了?旁人看来似乎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是让张军内心突然的兴奋起来。难道真的等到了这一天吗?记得父亲在送他来上学的时候,在车站的地方就有这么一个疯子,成天叫喊着:不要忘了文化大革命啊。五六年就要来一次啊!
当时的张军还觉得这疯子特别的讨厌,现在回想,这疯子有时候恐怕比正常人看得更远啊。这76年“粉碎四人帮”到现在不正好是第六年吗?当初父亲还送了张军一个笔记本,上面写的是**的一个名言: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那么激动做什么?”弟弟的兴奋样子看在眼中,张云飞笑道。弟弟近期的状况他是知道的,这形势就是一边倒,和韦星华那边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哥,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咱爸在那年代时候的心情了。”张军红着脸,喘着粗气说道。“这与人斗,的确不同啊!”
“这话还是等你把韦星华整倒先再说吧。”张云飞见弟弟脸上激动的红色退了不少,这才笑道。“你呀,又何必和同宿舍的同学弄的那么僵呢?要知道,有时候多一个人都是力量,还有校报系办的那些人,就算那些人和韦星华交好又如何呢?弄得自己现在有宿舍都回不去的。”
“那些给些甜头就是娘的家伙,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他们了。”提到这些人,张军是咬牙切齿的。
“呵呵,等你真的做出件惊天的大事的时候,还怕那些人不来巴结你吗?”张云飞一脸的笑意,“现在就生气,不值!”
“是,哥!”
——
香港,一座不知名的别墅。
“姐,怎么样?我这招有用吧?”一少女献宝的向一名年轻女子说道。
“你呀,就爱乱来,要是那人不去大陆,或者说去了大陆却不去他那呢?看你怎么办?”
“这个,没想过,不过有句话叫:天无绝人之路。不怕的,这车到山前必有路。遇山架桥,遇水开路!”
“是逢山开路,遇水架桥!”
“知道了。”少女娇道。
“对了。你是怎么让韦家的那写姑婆们怂恿他的叔叔,甚至是施压的?”
“这哪还用我怂恿啊,韦家的那些大姑大姨的,哪个不是钱眼里出生的人物。怎么会放着那么多的钱不去算计呢,那不白瞎了那么好的出身?只可惜那位韦少爷了,被这样的姑婆们惦记着,有难咯!”少女在说到‘韦少爷’几个字的时候故意把调子拉得老长。
“死丫头,说什么呢?”听着少女的调侃,年轻女子故做生气的骂道。随后迅速的转移的话题“对了,刘师傅那边怎么样了?”
“好得不得了,现在在最旺的街区新开的一家铺面里当家呢!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着咱们断了人家的一条财路,希望他老人家不要见怪才行啊。”
“呵呵,什么叫断他的财路啊,他私自扣下的石头也得到咱们这来才有销路啊。再说,他自己说的,这次说什么也不跑了,虽然跟着外边的人跑能赚多点,但是他身子不好,惊不住那么折腾。”
“呵呵,刘师傅这样一个老实人出去没多久,倒是变了许多啊。”
“呵呵,跟着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东家出去,不变的话,那真的对不起自己了。”
——
薛暮紫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的翻腾。
摸着身下的席梦思,薛暮紫却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可是一百多一张的席梦思,现在他家里面几乎是有床的地方全都换了。就连保姆那里都有一张的。还有这满屋子的家具和摆设,甚至是连电话机都是韦星华一手帮着换的。可是老妈却还是嫌这嫌那的,动不动就对韦星华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有时候她都忍不住的去想:这还是我以前那个和蔼可亲的妈妈吗?
今天晚上的时候,薛暮紫没有告诉韦星华,而韦星华也很尊重的并没有多问什么。可薛暮紫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今天晚上的事情是对两人感情的不尊重。原因无它,今天晚上薛暮紫是去别人家里交朋友了——这是薛母的说法,薛暮紫却是很明白,这是带她去相亲呢。
晚饭的时候,就因为薛暮紫说了一句:不去。
薛母的脸一下就拉了好长,老长。“那个姓韦的有什么好的”薛母几乎是用吼的说出这句话。“除了脸长得好看点,会唱几首资本主义情调的歌,他还会什么?知道吗?报纸上都登了,这种人就叫资本主义的毒草,别人和他划清界限还来不及呢?你呢偏偏的还要和他在一起。”
薛暮紫不甘示弱:“他就算有千般不好,说句不好听的,咱家现在用的东西,这房间里的摆设,哪样不是他出的钱?”
薛母一下把鼻子顶得老高:“他不就是有钱嘛?有钱怎么了?还不照样是资本主义的毒草。我用他的怎么了,用他的就算是给他面子了。在说了,这屋里的东西能花多少钱?人家王部长家里的一盆花就值十几万的,他花在咱家的钱算什么呀?”

似乎什么道理到了薛母这里都变成了没有道理了。薛暮紫还想说什么的,可惜薛母完全没有给她机会“别看他外公是个什么教育部的副部长。可教育部是个什么地方,就是一个清水衙门,何况还是个有职无权的副部长。更何况,听你爸说,这“大部制”了,年纪大的都要退下来了,像姓韦他们家的那位,可是在名单上的,铁板叮丁的。论起来,还不如你爸这个副市长实在啊,其实是他想靠着你爸爸才找上你的啊,孩子。”
虽然眼前的这位是她的母亲,但是薛暮紫怎么也想不到不到几年的时间,母亲会变成这样,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想到的就是先要和别人家的父辈的官职大小挂上钩的。仿佛一切都是可以交易的货物一样,明码标价的。可怕的是母亲居然还是要货比三家的,说得好听点叫实在,不好听的就叫现实,市侩!
可惜,听过薛暮紫这番论述的薛母并没有生气,而是悠然的说道:“我实在?实在有什么不好?这社会主义也要吃饭睡觉,什么是实在,这才是最实在。而怎么样才能有这样的实在的生活?那就得当大官,要不就嫁大官的。你爸和我以前就是太实在了,结果在文革的时候就住了八年的牛棚。你爸一实在,到现在还是个副市长。所以啊,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做人啊,就得现实!现实有什么不对的吗?”
现实一点是好的,过去文革的时候就是太理想了,以为有了精神食粮就可以不要这物质保障了。那当然不好。可是现在,这老妈的现实,却是又走到了另一个极端,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看着薛暮紫不说话了,薛母继续喋喋不休的说道:“王部长的儿子有什么不好的?我看啊,比那个什么姓韦的好不知道多少!”
这饭眼看是吃不下去了。
最后还是薛父偷偷的说了句:去去怕什么,这跟你妈说的一样,还不就是像市场里买菜一样嘛,挑挑拣拣,拿拿看看的,到最后买不买还不一定呢?现在的关键是别惹你妈生气,这饭还得继续吃,日子还得过啊!
薛暮紫一听,心里就笑了。想想也是,这老爸以前不愧是做政工的,这话有水平。。
——
政法部王部长的家。两家的大人们一阵习惯的寒暄过后,就离开这里到偏厅去了。只留下今晚上的两位主角在这里。
眼前的这位便是薛暮紫今天要见的人了——王乔真。有点像女生的名字。
但是长像却是很男性化的,一米七几的个子,留着当今最流行的‘高仓健’的寸平头,穿着一件当下流行的深色棉绒挑线毛衣。腿上的西裤烫得棱角分明。现在就读与B大的法律系。而且居然还是学生会长,这点比韦星华可真是有出息多了。虽然年少得志却不张狂,脸上淡淡的笑容里透着一丝的自信。
相比之下,韦星华,怎么说呢,借韦星华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从来不跟什么流行的。似乎他最好的衣服就是那几套类似‘中山装’的衣服,据说是在香港找专门的制衣店做的。两千美金一套,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包裹每次一穿上,韦星华总是很臭屁的说一句:男人,就要穿中华立领。也不知道这中华立领是什么牌子的。但是最多的时候,就是看见韦星华套着一件厚大无比的军大衣的学校里面招摇而过。就连这衬衣裤子什么的都是军用品,质量保证。头发永远都是乱乱的,还有长长的刘海。(韦星华知道薛暮紫这样评价他的头发的话一定大声喊冤,这可是后世最流行的发型啊)叫了他去理发都叫了几十次了,可是每次一见——发型依旧。不过,却怎么看都不讨厌。每次见到他裹着厚厚的军大衣在教室里打盹,看着军大衣的领子里他那被冻着白里透红的脸,老是想着去掐一把才好。然后没次韦星华被弄醒之后就是一句:睡眠多的人皮肤好,睡眠少的人容易老。唉,你的样子又老了一点了。
结果就是两人一阵的打闹的。
“笑什么呢?”现实的声音将薛暮紫从想象中拉回了现实。说话的男子正满身的寻找到底自己身上是拿个地方让眼前的女孩子发笑的。
“哦,没什么!”薛暮紫定了定神,想着还是听老爸的话,先把眼前的情况应付过去再说。
“笑什么呢?”现实的声音将薛暮紫从想象中拉回了现实。说话的男子正满身的寻找到底自己身上是拿个地方让眼前的女孩子发笑的。
“哦,没什么!”薛暮紫定了定神,想着还是听老爸的话,先把眼前的情况应付过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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