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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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来,身边是成群的蝴蝶和漫山的鲜花,天空湛蓝得几近透明。风中送来阵阵清脆的叮当声。转头看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已笑眯眯地站在身边:水粉色的衣裙,鹅黄色的飘带,脚踝上还系着一串叮当作响的铃铛。
“公主,我们回家喽!”女孩说完便俯身拉起她,力量大得几乎令她叫出来。
可是被拽起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身着一袭淡紫色长裙,而明明已剪短染红的头发此刻竟乌黑顺直地垂落在胸前。
“我?!、、、这究竟是谁?”她吃惊地看着自己。
“我的傻公主,您究竟还要我说几遍?从今儿个早上开始,您就开始问我这个问题,我真怀疑那个大胡子太医说您的傻病已日趋见好到底是不是真的。唉,那月儿就最后再告诉您一遍哦。这儿,是月明国,而您,就是这儿的国王,也就是黑王陛下的小女儿,名叫竹郁。另外,您还有三个姐姐。”
“那我就是四公主、、、。”她喃喃的道。
“呸呸,什么死(四)公主,我什么也没听到,您什么也没说。”
女孩夸张地用手在脸前来回扇了好几下,说完便自顾自地转身走在前面,手中还捧着大把的山茶花。
唐宁开始审视着目前这足以令她心绪混乱到极点的境况:月明国?没听过。为什么她难得出一趟国竟会来到一个连名字也没听到的国家?而且,慢着,她记得自己之前明明是在看布伦王妃写给夫君的石碑的,怎么、、、?
一连串的问号令唐宁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了某个已失传的**阵中。要知道,古代人民的智慧是很不可测的。至今,全世界不是还有很多解不开的迷吗?
想到这里,唐宁心里舒服了许多,因为她坚信,在路的尽头总是会连着另一条路的,有些人之所以会以为已经到了尽头,只是因为自己目光有限,看不到而已。
领头叫月儿的女孩一点儿也没有要停下与她交谈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边走边采着不同颜色的山花,而叮叮当当的铃声更是撒了一路。
一会儿,一座诺大的城堡便伫立在眼前,虽称不上华丽却也极为肃立。
月儿步子慢了下来,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人给她们开了门,厉声道:“月儿,你又带着郁竹公主四处乱闯,一会儿二夫人若是找不到她看你怎么交待!”
月儿吐吐舌头跑进了门,唐宁只好也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花园中正怒放着大朵的牡丹,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别的花或者是一株杂草。她不禁为这些孤芳自赏的牡丹感到悲哀,牡丹被誉为花中之王,但是如果没有比较又哪来的王之称谓?
“呦,我们家的傻子原来出去啦,怪不得娘到处找不到呢。”嗲气的嘲讽从旁传来。
大红镶金的华服,厚重的发髻,满头的钗钗环环,光看,唐宁也知道面前这三个“金光闪闪”的女人一定是月儿口中那比她先出生的姐姐。她咧开嘴想试着给她们一个微笑,但很不幸地被三人身上浓重的香气熏得打了个大喷嚏。
“啪!”很清脆的一声。唐宁愣愣地捂着**辣的左颊。
这是什么状况?是这个国家人表达感情的方法?但接下来,她就明白她错了。
“讨厌,你这个傻子喷我身上啦!哦,真恶心!赶紧回去洗澡吧,大姐,二姐。”
“就是,真是讨厌,这身衣服我挺喜欢呢,以后也不能穿了,快走吧,看了她就没心情。”三人恹恹地皱眉从原路走了。只留下唐宁傻傻地愣在原地。
“公主,你没事吧?”月儿一脸担心的走上前,看到她红肿的脸颊难过道:
“跟您说过少在她们面前露面的。唉,其实她们也不是坏,只是、、、算了,我们回去洗澡吧”月儿的话随着她的移动消失在开满牡丹的曲折小径中。

轻叹了口气,她默默的跟在后面、、、。
昏暗的烛光下,铜镜中的脸模糊而有些微的扭曲。
郁竹——是与她有着同一张脸却不同时空女孩的名字,而现在这也成为她的名字。她只能在心里向真正的“郁竹”道歉,迫不得已,她只能暂时占用她的身体,虽然她也很想回去,可是却茫然不知所措。唯一的线索,只有那半篇碑文和那不知存不存在的布伦王。
或许,所有的问题都在他的身上,不然,自己也不会每次一想起“布伦王”这三个字就异常地痛苦、、、。
镜中的唐宁下了一个决定:从现在开始舍弃“唐宁”这个名字,她要以“郁竹”为名,过“郁竹”该有的人生,直至回家的那一天!
两周后,她终于见到了“她”的父母。这期间,她很容易地从下人对她的态度上知道自己的过去是多么的空白。在他们眼里,“她”是个从无反应,从不反驳的傻子。之所以没急着被嫁出去,是因为她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猜心。据说,只要郁竹公主紧紧抓住你的手,便能猜到你心里最深处的秘密。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但很显然,现在的她已不可能有这种能力。现实中,她只是个上过五年医科大学的普通研究生。
母亲很漂亮,白皙清秀,柳眉皓齿。只是清亮的眼中似乎承载着太多的痛苦以至整张脸因压抑变得僵硬。而她的父亲虽然干瘦,却有着她印象中君王该有的威严面孔。正当郁竹打量的起劲时,上座圆润,丰满的她的母亲木然着表情开口:
“月儿。”
“月儿在,夫人。”
“西沭国的公主娜染上了怪病,你带上你家小姐去配合医生看看吧。明天就启程,不要再耽搁了。”
“是,夫人。”月儿恭敬答道。
“娘,西沭国不是一直都对咱们虎视眈眈吗?干吗还要理他们?”仍旧是一身的华服,精致的妆容,三人中最美的一个,那是她的二姐宝琴。
“以我们的国力,现在还不足以与他为敌,等你与苍之都的大王子布伦行完定婚礼之后、、、。”
“你说谁?!”郁竹吃惊的消化着自己刚听到的名字。原来,真的有这个人。她就知道,世事的发生总会有其合理的解释。
“放肆,你怎么这么没规矩,竟然打断长辈的讲话。月儿,带你家小姐下去收拾一下。明天五时出城。”母亲不耐得挥挥手,似乎当郁竹是某个围绕在她身边的讨厌飞虫。
“是,夫人。”月儿急急得应道。
“真的有布伦这个人吗?”被月儿拉出厅堂的郁竹迫不及待的问。
“当然啦!谁都知道,苍之都的大王子布伦,不但人长得帅,文武双全,据说还是个治国高手,全国上下都希望他能早日继承王位呢。”月儿兴奋的开口。
“、、、、、、”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哪儿?”郁竹不禁喜出望外,有疑点就表示有希望。他越与常人不同她就越有回去的希望。
“就是西沭的娜公主啊。原本是许配给苍之都的大王子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却以死相逼,非要嫁给那个被收为义子的三王子不可,难道三王子比较帅?不过就算为了自己国的子民着想,她也应该选择将来会继承王位的大王子。”
小丫头一副这事很严重的表情,郁竹忍不住轻笑起来,可是却吓傻了一旁的月儿。
“小姐,你、、、、、、笑了。”
“傻丫头,是人当然会笑,对不?”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再去理会身后已惊如石雕的女孩。终于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城堡了,如果再住下去,很难保证会不会出现第二个神经失常的郁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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