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千年的等待
llPassed
作者：狐先知
小夜渐渐苏醒过来。她挣扎着张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如此陌生而温馨的场景。身边的布设与自己家一样，家具却贵重很多。她吃力地支撑着坐了起来，然后挪到床边看了看，发现床边已经放了一双白鹅绒的拖鞋。小腿轻轻跨下床，两脚伸进了漂亮的白鞋里，然后摇摇晃晃地起身走了几步，只觉得两腿一软，扑到了门框上，总算没有摔倒。
“这是什么地方……我……”小夜仔细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我见到了羽姬大人……羽姬大人……想要杀我吗？那为什么我还在这里呢？”她感觉到身体里有一种力量跃跃欲试地想要展现出来。她伸出了左手手看了看手心，依然不由自主地微微活动的五指里似乎有股不被驯服的魔力！小夜一咬牙，五指一用力，逼出了那股魔力，只见她手心处燃烧起一团黑影，然后向拳头所握的两端延伸，形成了一把权杖一样的影柱，而它的一头是犹如手指一般的几束正在活动的黑影。
“什么……为什么我可以控制它……”那黑影的细长手指捏成拳状，又张开，做出了各种手势，还可以伸长一段，也能收缩回来，还能握住小夜自己的手腕。
一个女声传来：“那就是你的神力吗，小夜？”
小夜看了看门外，原来是羽姬正从走廊的一端走过来。
小夜问道：“羽姬大人，这是什么啊？”
羽姬笑着说：“我解封了你身上的力量，现在你可以自由使用你们家族的神力了。”
小夜不解地问道：“神力？那是什么？”她把那只黑影的手收回，然后在她的手心里化成一团暗焰，火焰振身一抖就熄灭了。小夜吸了口冷气，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羽姬把她拉进房中，说：“其实你是冰为氏的后人，我无意之间受到了一个神秘女子的委托，让我把你的力量封印起来，然后好好照顾你。因为我自己常常遇到危险，怕伤及你，所以我就把你交给了葛丽雅。”
小夜低头皱了皱眉，羽姬看出了她疑惑的心情，温柔地笑了，说：“或许不是这样收留你的吧，但你身为冰为氏的后裔这可是千真万确的。”
小夜说：“冰为氏不是具有创世能力的人吗？我怎么可能……”
羽姬用细长而不打卷的指甲点了点小夜的左手，说：“那不就是吗？创造世界也是从创造一个简单的事物开始的，何况那是神器级的武器呢。”
“神器，神器吗？”
“嗯，那不是简单的魔法构成的物质，而是一个实体了。恐怕它也有非凡的本领吧，你可以好好研究一下。哦，对了，这间房间以后就是你的了，还有，鉴于大家的共同提议……”羽姬忍不出“噗嗤”一笑，接着说，“还请你作为这个地下城的厨师，只需要每周提供一顿晚餐就行了。”
小夜笑了，答应说：“没问题啊，如果大家喜欢的话，以后晚餐都让我来做也没关系。”
羽姬用手遮住嘴笑了，小夜一看她的指甲，有点意外的样子，羽姬自己也看了看，发现指甲上还残留着血迹。她苦笑着说：“抱歉，忘洗手了，刚躲回家来，就感觉到你房间里有创世之力的活动，所以就赶过来了。”
小夜说：“羽姬大人也很忙吧？”
羽姬苦笑说：“也不是，只是调查到了爱索维都里有一个谋划着谋杀总督计划的策划人，我先把他干掉了而已。”
“对了，诺言之石……”
“呵呵，这个我已经拿到了，你做得很好。下一步就可以让你去见一个重要的人了。”
小夜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突然想到什么事，她对羽姬说：“但现在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啊？什么事？”
“这个……是一个委托。”小夜有些为难。
羽姬看穿了她的困扰，笑了笑说：“我知道了，既然是一个委托，那么就有理由隐瞒任何不相干的人，这可是我立下的规矩，怎么可能追问呢，别担心了！委托人恐怕是个很重要的人物吧。你去吧，完成任务以后回来找我，我先为你下次的任务准备一些东西。”
“嗯！那先告辞了。”小夜跑出了房间。
羽姬苦笑了一下，心想：“我的地下城那么大，也不问问我怎么出去，就这样走了……”
小夜在好多条围廊转了几圈没有见到一个侍卫，正为找不到出口而着急的时候，有人叫住她说：“小夜在干吗呢？是迷路了吧？”
小夜一看，原来是荆庶地方R&R秘密据点的长官韩廖。小夜点了点头，韩廖向她招了招手说：“跟我来吧……”走了两步，回头看看小夜没有跟上，问：“怎么不跟来？……哦！以为叔叔是坏人对吧？该死的葛丽雅，总诋毁我形象！”
小夜强忍住笑意又不好说什么。原来几年前韩廖曾经追求小夜的老师葛丽雅，但是葛丽雅总避而不见，使得韩廖又气又急，气的是想到葛丽雅再怎么也不能这样对朋友，急的是怕葛丽雅与他那么疏远倒被别人趁机了。但他经常找到小夜，然后问她葛丽雅最近过得怎么样的话，让小夜觉得又肉麻又尴尬。后来有一次他发现葛丽雅在市集的人群之中，他立即冲到人群中抓住葛丽雅的手臂，大喊道：“葛丽雅！为什么要躲着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葛丽雅回头看了看他，他也看着葛丽雅，越看越难看，难看的是自己的脸色。确实，他认错人了。这件事很快传开了，羽姬的R&R(RogandRanger)公会里的小贼不比游侠来得少，消息传递得飞快，至少比马快。这事让葛丽雅知道了之后，她极其生气，发誓再也不见韩廖了。韩廖得知这样噩耗般的消息，一蹶不振，一日来到葛丽雅家门口坐了三天三夜。小夜看他都已经憔悴得不行了，就背着葛丽雅偷偷拿了些吃的出来。当房门一响，韩廖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抱住小夜叫道：“我是真心的！我爱你！”小夜吓得一缩身不见影了，韩廖才发现是抱错人了，在门口的泥地上刻下了对小夜的道歉，然后一个人回到荆庶去了。
“叔叔不会欺负你的，放心吧，小夜！”
小夜皱眉看着他，心里直想笑。
韩廖抱着头一个人抓狂起来，等镇定下来后说：“相信叔叔吧，小夜！”
小夜看着他那痛苦的表情，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说：“相信了相信了。”
韩廖一下子很高兴，然后就带小夜往外走，边走边说：“小夜现在长那么大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小夜苦笑着。
“怎么了，有男朋友了吗？”韩廖笑着问小夜，小夜看了看他，捂住嘴笑个不停。
“怎么了？叔叔又说错什么了吗？”
“难怪老师说你不正经，果然见到女孩子就问有没有对象了！”小夜一口气说完，然后又把嘴捂住，腰都直不起来了。而韩廖则尴尬态毕露，连忙否认，见小夜都不看他，以为小夜没听见呢。他哪知道，小夜越看他这个样子越想笑，所以才避开了视线。韩廖这时想拉拉小夜，又怕再被小夜嘲笑，全身极度不自在起来。
小夜笑了一分钟的时间，总算有点收住了，她说：“好了，不能再笑了，肚子都——痛了。快带我出去吧！”
韩廖连连答应。
“韩叔好久没来爱索维都了吧？怎么今天来了呢？”
“哦，那是因为我想辞去职务了。”韩廖看了看小夜，然后叹了口气说，“葛丽雅失踪之后，我就一直想去找她，那时本想辞职的，但羽姬大人说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得力的部下，如果我再离开的话，她无法支撑大局。”
“那现在为什么又要辞职了呢？”
韩廖笑了笑，说：“你虽然还是个丫头，不过名声可已经传到荆庶了。我想既然羽姬身边已经有了你，我也能放心把自己的职位让给弟弟了。”
小夜惊讶地说：“原来大叔有个弟弟啊？”
韩廖哼了一声，说：“大叔就不能有弟弟啊？”
小夜看看他的样子一个劲地偷笑。
韩廖接着说：“我弟弟韩颉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武将了。他有一个好友，是墨家学派的学者，也是很有才能的一位智将。”
“就是那千年前就被仲之皇帝镇压了的墨家吗？它的创始人可是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机械大师墨荀啊。”
韩廖笑了，说：“嗯，而且那位学者正是墨荀的弟子禽滑氏之后，禽滑布。”
“原来如此……”
两人说着就来到了门口，小夜刚想走出去，韩廖拦住她说：“小夜，你去哪？”
“出门啊。”小夜疑惑地回答道。
“你这样……出门？”韩廖上下打量着小夜。
小夜方才想起来还没有换衣服呢。她一身穿着雪白的鹅绒长袍，脚的鞋子也很配套，与她的银白色长发相映。少女露出羞涩的表情，急忙跑了回去。韩廖挠着脑袋笑着出了门。
“韩将军，好久不见了。”
韩廖回头一看，在墙角边靠着一个男子，手上甩着一把燃烧着暗影火焰的手枪。
“原来是你啊。”韩廖露出了骄傲的微笑。
男子黑色的长发、黑色的眼睛、黑色的风衣、黑色的手套。他很年轻，眉目也很清秀，一眼看上去甚至会以为他是个迷人的少女。
“那位就是冰为夜吧？”男子露出了微笑，闭着双眼说，“葛丽雅的闭门弟子。”
韩廖笑了笑说：“正是。”
男子把枪收了起来，甩了甩风衣的衣角，冷冷地说：“我要杀了她。”
韩廖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下不了手的。”
男子大吼了一声：“呃啊！你以为世界上真有让我下不了手的人吗！”
韩廖沉默了一会儿，说：“有……”他眼神发散出去，好像想起了过去了很久的事。“我本以为作为一个战士，就能为自己的国家付出一切；我本以为接受一项使命，就能忘记一切束缚而全力以赴；我本以为当刀剑落下的时候，我可以毫无顾虑……但我错了……因为有一个人，我永远也下不了手。”
“葛丽雅么？”
“不，即使是她，我也仅仅会迟疑……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最终也得不到她的原因了。”
“哼，无聊的借口。那个你不能杀的人究竟是谁？”
“冰为夜的母亲。”
“冰为雪公主？”男子睁开眼睛看着韩廖。
韩廖苦笑着说：“对。”
两人沉默了半晌，男子摇摇头说：“好吧，我们还是走着瞧吧。雪公主的长女恐怕没能继承她母亲的仁慈哦。”
“你错了，小子。”韩廖拈了拈胡须继续说了下去，“冰为夕香只是还没开窍而已。”
男子回头看了韩廖一眼，又转过去哼了一声说：“你就那么肯定么？”
韩廖叹了口气说：“我没有那么肯定过什么。羽姬大人、安德萨男爵都是善良而杰出的领袖，葛丽雅虽然表面冷漠，其实却那么温柔善良。这样的人养育的孩子会不好么？”
“人会变的。至少克朗多内心的残暴已经渐渐张现出来了。还有科洛姆林那里的领主们也渐渐有些叛逆的动向了。”
韩廖不紧不慢地说：“年轻人，你就快要经历这些了，到时候你自然会改变看法。”
男子不耐烦地回答道：“好好，那还是老话，我们走着瞧吧！”说着就走了。
韩廖暗笑着离开了。
小夜整装离开了羽姬的宫殿。她所要做的是设法潜入仲萤殿——仲萤公主的陵寝——兽皇委托她献上的项链和信。然而她并不确切知道仲萤殿的位置，于是她赶往爱索维西部的火焰要塞寻找狮王休斯顿打听消息。
小夜借得一匹快马直奔火焰要塞，然而火焰要塞正燃起烽火。狮王休斯顿出现在小夜的面前。狮王休斯顿，举着巨斧的战士走出了火焰要塞，身后百名强壮的兽人与半兽人战士各持兵器，威风凛凛地在城门前列起阵型。
小夜沿他们所对的方向望去，那里人山人海的兵马掩杀过来，旗号是“仇”，一个盗贼团伙。很难想象盗贼团伙居然可以达到如此的规模，仅仅这次的进攻就有上千人。小夜横马抽出阴影之匕，燃起“夜之手”抓住阴影之匕，阴影之匕的暗焰顺着夜之手缠绕上来，一直到了她的手臂。夜之手与阴影之匕结成了一柄短枪，刃口很长的短枪——夜刃，小夜的新武器？其实是继承了夜莺的武艺。比起匕首，短枪在战场上有用得多。
盗贼军冲突得很猛，很快与狮王的军队交接，不，并非交接，那是一种冲阵式的进攻，彻底把狮王的军队淹没了。
此时火焰要塞已经吊桥高悬并且放下了门栅。贼兵无法冲入城池，只能与强健的狮王军交战。爱索维的军队并非好欺负的，而位于火焰要塞的士兵则是爱索维军队中最强大的一支。兽人与半兽人的野性力量天赋上就已经胜过了其他人型种族。尽管如此，狮王军队依然在苦战之中，精兵难敌千人众，是否能抵挡住都是问题。
城墙边建起的了望塔上无数飞箭落在贼兵的中阵上，贼兵在箭雨下居然毫不退缩，令了望塔上的箭手大惊失色。被射倒的敌人依然站起来继续冲锋，直到全身插满箭支。不到三分钟，箭石已经用尽了。
狮王休斯顿斩杀了一个又一个敌人，他撩起巨斧“碎天”怒吼一声，震倒了面前一批贼兵，此时一眼望去，坡下很远处的贼兵之中有一位长辫飞扬的骑士，所到之处犹如涟漪般绽放一波而开，贼兵一一倒地，骑士忽进忽出，将贼兵杀散后再冲入另一个阵脚，所向无敌。
“白发的……影舞者！”狮王仔细一看，感到一种合不拢口的大喜过望，大吼道，“是白发影舞者，看那黑焰与白发！火焰要塞必胜！”
众火焰要塞士兵也都看到了白发影舞者的身姿，纷纷号叫着“火焰要塞必胜，神圣的爱索维”，一边抡其武器杀退敌人。
白发影舞者，冰为夜，短枪所指之处，一道黑色的炼焰掠过，她舞动的枪头划出旋风般暗光的痕迹，恍如在烟雾中窜出的恶魔一般。阴影之匕犹如獠牙，撕裂开整个贼兵的阵势。
系起了白发，长辫飘摆在脑后。当敌人纷纷退让，她一路冲入了火焰要塞士兵的阵头，立马横枪朝向杂乱的贼兵。此时一阵鼓声，另一边赶来了一彪骑兵，旗号是“半兽人王子蒙克”，为首一位强健的半兽人战士骑着一匹非同寻常的大战马，带着上千火焰要塞的士兵冲杀过来，把贼兵彻底打退了。
“仇”的军队退去后，战斗终焉出现的半兽人王子蒙克整顿了军队，清点了战利品后来见了狮王休斯顿。
半兽人王子蒙克说：“嘿，大叔你怎么带个丫头来打仗啊？”
狮王笑了笑说：“你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谁吗？”
小夜微笑了一下，对半兽人王子施了个礼，说：“你好，我叫小夜。”
王子一定神，恍然大悟一般，说：“嘿！你是夜莺葛丽雅的徒弟，白发影舞者，夜？”
小夜点点头，狮王大笑道：“要不是小夜，我们的阵脚可就被冲破了。我都杀得喘不过气来了。”
“过奖了。”小夜两手掺在一起道了谢。
“哟，还象个腼腆的小丫头嘛。”王子呵呵一笑，“走吧，我们进城吧，把伤员都拖着过去！居然敢在敌人面前倒下，真丢脸！”
狮王笑了，招了招手，吼道：“都没事就快走吧，兄弟们！”
火焰要塞军就是这样强悍，没有一个倒下的，对于他们而言在战场上倒下只能是死亡。
半兽人王子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小宴来招待前来援救的小夜。
“王子殿下，我十分感谢您的邀请。”小夜说。
蒙克摆了摆手说：“什么王子殿下，叫我蒙克就行了。”
“嗯，蒙克。”小夜微笑了下。
狮王笑了笑，问道：“小夜，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想请问下仲萤公主的陵寝在哪里？”小夜直白地问道。
“不仅仅是想参观吧？”狮王皱了下眉，瞟了下蒙克。
小夜假装没看见，一直说了下去：“兽皇殿下让我将这些礼品献上。”她拿出了项链和信，一条再简单不过的项链和一个粗制的信封。
“兽皇？什么，是兽皇？你开玩笑吧？”蒙克从座椅上猛地站了起来，失态地大叫道，但他还在犹豫究竟是否要夺过信件来核实。但他没有足够的胆量去冒犯这个对于所有兽人与半兽人而言的圣皇。
“真的。”小夜不紧不慢地说，“兽皇授予我这把匕首作为令箭。您是否能为我打通送信的道路呢？”她把阴影之匕拿出来，递给蒙克看了看，然后收了回去。
蒙克愣住了，在他面前那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居然完全将他压倒了，从气势上、身份上、地位上、胆识上、智慧上全面击溃了他的防卫。他定睛看着杯中物，迟疑了许久。狮王也十分讶异，他屏息而待蒙克的回话。
“好吧。”蒙克抬起头说，“就这样吧。下周有仲萤公主的纪念仪式，所以开放了神殿，但是你这样去可不行。”蒙克看了看小夜的着装，“太随便了，我让这里最好的裁缝为你赶制一套礼服，到时你也来参加仪式吧，我可以告诉你进入墓室的密道。”
小夜低下头表示感谢，蒙克很客气地回了礼，他见天色已晚，就让人给小夜安排了一间干净的客房，让她今天晚上留宿，次日让裁缝来见她。小夜也十分感激。三人聊了很久才散席。蒙克几次挽留住小夜，希望她能再多聊一会儿，但小夜旅途已乏，所以不得不先去休息了。
小夜告辞之后，蒙克对狮王说：“白发影舞者果然很厉害啊。”
狮王哈哈大笑，说：“不比她老师差吧？思维上反而更敏捷。”
蒙克点头说：“大叔以前居然有这样的手下，以后总有一天会反倒成了她的手下吧？”
“你也这样想的吗？我早有这个心理准备了。”
两人又聊了些军事上的事。其实这一天，蒙克已经击破了仇的基地，剩下的只是流寇而已了。
小夜来到房中，解下了银色的发带系在了手臂上，然后脱了外衣就睡了。
火焰要塞遭到仇的进攻并非一个巧合，真正的主谋其实很显然地崭露在羽姬的地下城中了。
羽姬坐在皇座上，皱着眉说：“你确信就是他吗？”
黑色长发的年轻男子说：“确信？当然。他对爱索维大陆虎视已久了。”
羽姬哼了一声，抓紧拳头说：“这个混蛋，没想到他夺取了吉安之后还不罢休！看来这次我们要和他好好打一仗了。”
“羽姬大人……”男子说，“你真的是为了保护冰为夜而建立的这个公会吗？”
“不，确切说是保护所有创世者的后裔。”
“也包括冰为夜咯。”
羽姬露出无奈的颜色看着他，但心里却对小夜十分担忧。
“我明白了……确实，冰为夜比冰为夕香更适合保护这个世界，但是……我不能接受，不能……”
羽姬站了起来，走下了皇座，说：“虽然很抱歉这样说，但，小夜是无辜的。”
“嗯……”
羽姬摸了摸他的头，说：“别再想那些痛苦的事了，我很抱歉，没能帮到你。”
“嗯……”黑发男子闭着双眼，露出痛苦的表情。
羽姬吸了口气，说：“看来这件事还是终需解决。”
“算了。没事了。”男子睁开眼睛，脸上露出了笑容。
羽姬关切地看着他说：“是吗？”
男子笑着，掩饰着悲哀，答应着。
羽姬心里明白，那种幼稚的冲动，想要报复的冲动，如今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渐渐理解了那种痛苦，即使不甘心，也无法怪罪他人。他是葛丽雅的弟弟，拉斐尔，夜莺称号的继承者。当葛丽雅收留小夜的时候被她送走了，送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学习枪械制作与武器锻造，他的师父是著名的发明大师，诸葛遵。如今他已经成了技术娴熟的技师，曾经担任过吉坦堡的火枪队长。在葛丽雅执行最后一个任务之前找到了他，让他代替自己成为羽姬的左膀右臂，然而自己却再也没出现了。
十多年唯一一次相见如此仓促，拉斐尔无法理解自己的姐姐就这样把他遗弃，就这样把他拉回到R&R中。葛丽雅没有再回来，拉斐尔依然在等待吗？那种丧失亲人的痛苦天平仅仅是他一个人在承受吗？葛丽雅无情的冷漠面孔让别人会这样认为，但拉斐尔同样坚韧强硬的态度也使得别人无法这样认为。巧妙地维系着两人之间的感情的是冰为夜，白发影舞者，冰为夜。
羽姬回到了皇座上，抖过衣裙后坐下，身后的狐尾穿透过了宝座，隐隐烁烁在座后晃悠。
“韩廖辞职了，你知道吗？”羽姬说。
拉斐尔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不过，荆庶地方的据点现在由谁管辖？”
“韩廖的弟弟，韩颉。名义上是首领，但其实大多首领事务都由禽滑布代理，他更多的负责了士兵的训练任务。”羽姬托着下巴说。
拉斐尔问：“那么，需要我去探察一下那里的情况吗？”
羽姬摇了摇头，用赞誉的眼神看着他说：“不用了，很高兴你能那么热心。我觉得如果是韩廖的话，那会是最正确的决定。反倒是我们应该尽早让冰为姐妹俩见面了，希望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但是……我不知道安德萨究竟是怎么想的。”
拉斐尔疑惑地问：“大人，你指的是什么？”
羽姬吸了口气，撅了撅嘴说：“至今都没公布冰为夕香真实身份的事。”
拉斐尔皱了皱眉，说：“他也是想保护冰为夕香吧？”
羽姬点了点头，闭口不谈此事，沉吟了半天。
“韩廖带给我一个情报。”羽姬严肃地说。
“什么情报？”
“荆庶国王正打算把女儿嫁给安德萨。”
“是吗？可是，据我所知，荆庶王并没有女儿啊，难道要收养一个现成的？”
“恐怕就是这样。”
“大人是想我去查一下那个养女的事，是吗？”
“嗯，调查得详细一些，但也要尽快。”
“又是这种棘手的任务啊。”拉斐尔看了看一边，抓了抓脑袋。
羽姬笑了，说：“这种任务非你莫属了。”
“呵呵……那我先告辞了。”拉斐尔尴尬地抓了抓头，走了。
蒙克请来的裁缝为小夜定制了一身很漂亮的礼服，按照蒙克的话说就是为了回报小夜援救火焰要塞的恩情，其实也没有那么重，因为羽姬的R&R公会本身就是爱索维王国的同盟。说起来，爱索维王国其实是个象征意义，王就是千年以来的仲之、仲萤，实际上并没有最高统治者，一般应归纳为联邦制，却因为其特殊的历史而使得这个国度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所在，人形种族之间的同盟意义就这样被保留着。
为纪念仲萤公主殿下的仪式也十分隆重，各地的城主、守备官，各族的王及继承人，各国的来使等等都会来参加。所以蒙克赠送的礼物并不奢侈，反而是必要的配给。
小夜为行动方便，特地让裁缝为她作了一件外表上十分得体，实质上是运动装的礼服，至少不会碍手碍脚。这位裁缝也是有名的，是个年纪挺大的老头子，阅历丰富，所以颇能理解小夜他们的心情，连夜赶工完成了这件华丽的战斗服。只是有一点让小夜很留意，老头子看到她手臂上系着的银色丝带时露出的悲伤眼神，他说：“不能完成的任务不要太勉强了，夜小姐。”看来他是认识葛丽雅的吧？小夜只能这样猜测了。
夜莺纹的白礼服对于小夜而言再适合不过了。可是对于第一次穿成这样的她来说还是很不习惯。
“夜小姐穿上以后才能把这件衣服的美丽全部展现出来啊。”裁缝老头赞叹着。
小夜很不好意思地握着自己的手，好像很放不开的样子。虽然过去不少的任务有穿上礼服，但都只是聚会分量而已，可这次却是国内最高典礼，何况任务中是不能太过张扬的，而这次似乎裁缝老头特意想让她的美貌绽放开来一样。
“别不好意思了。我从没觉得我的客人中有哪个女子配得上我倾心制作的衣裙的，只有这次，让我觉得我的杰作竟然如此黯然失色。”裁缝老头露出欣慰的笑容。
“老先生，这话对我而言，真的太过奖了。”小夜显得有些不堪腼腆状。
“呵呵呵呵，好了，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啊……这个……我……”小夜额头上滑下了一道冷汗，慌忙擦拭掉时，老头笑了。
“有什么好害怕的，难道你觉得我作的衣服太丑了？”
“怎么会呢……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来吧！”老头把小夜拉了出去，让人感觉象拉自己孙女似的，他脸上十分骄傲的样子，感觉是在夸耀自己孙女的端庄。
蒙克、狮王都在外面等着，还有狮鹫心酒店的老板以及几个熟悉的帮手。众人见到小夜都傻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虽说小夜挺可爱挺清丽，但要是真打扮起来，那种绝世的气质可是压倒众人的。
“怎么了，都说不出话了吧？”裁缝老头得意地点着头，身边几个侍侯小夜的侍女们也都笑了，再怎么她们也是贵族们的侍女，仅仅给小夜上了几笔淡妆也够这些男人们感动得涕泪横流的了。那是冰为雪的再生吗？裁缝老头看着小夜，眼眶中隐隐地闪烁着泪光。他就是为前荆庶皇家服务的裁缝宗师，黄伯元。
这时，天生一副英武样的蒙克也不由得脸红起来，赞叹地说着：“黄老爹，你的手艺真是……噢，不，是小夜居然那么……原本都没发现……也不对！是……”
“好了，别支支吾吾了，蒙克！”狮王哈哈大笑起来，说，“小夜，准备好了就走吧。”
小夜点了点头，摸了摸隐藏在裙后，位于左侧腿上的阴影之匕，说：“嗯，可以出发了。”
黄老爹在门前看着他们远去，叹了口气说：“雪公主殿下若还在世，一定会很幸福，有那样乖巧的女儿的话……”
走在路上，几人聊着一些时事的话题，比如在西方的科洛姆林国各领主割据，吉安克朗多军团与吉坦堡安德萨军团的冲突还有爱索维都中各个官员的轶事等等。但小夜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是听着，时时会附和一下。狮王看出小夜心里更关心的是这次的典礼，她正为此而有些紧张。狮王决定换一个话题，适合这么一个花季少女的幻想，也适合这么一个纯熟技艺的游侠的话题。
“据说，远在科洛姆林西方，生存着龙哦。”狮王休斯顿笑容可掬地看着小夜，虽然是狮头，但还是挺可爱的，至少小夜是看惯了。
“真的吗？不会有只是传说吧？”小夜微微皱了皱眉。
蒙克哈哈大笑起来，说：“就是传说，不然就不是‘据说’了。”
“呵呵，听我说。之前去了科洛姆林的一个调查员告诉我说，在凯尔赛城上空有时会出现龙形的黑影，但是也有只是巨鹰飞过。谜团并不是没有解开。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认为龙确实存在，不断有人声称见过龙。科洛姆林官方也开始进行一系列的调查，结果也许还没有出来，也或许是被掩埋了起来。”
小夜笑了，说：“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去那里看看。科洛姆林我还真没去过呢。”
蒙克问：“是吗？那里可是兽人的故土。不过现在的定居者中更多的是人类。”
“那是因为有城镇的关系吧，聚集在一起生活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了，兽人和半兽人的群落一般不会有那么大的规模吧？”小夜说。
蒙克点头说：“确实是这样的。像我们这样生活在城镇中的兽人也不多，都比较分散。”
“说起半兽人的群落，西萨尔是一个典型。”狮王说，“那里是整个大陆最大的半兽人群落，可以说是一个中心地带了。小夜，你应该知道半兽人的阶级划分是世界范围的吧？”
“嗯。”
狮王继续说了下去：“像蒙克这样的王子身份也是要送交到西萨尔进行登记的。但半兽人只能有一个王，其他即使不是同一个群落的也不能称王，确切说，只能成为王子或王女。但要得到王子身份的话，首先这个群落要很大，并且有自己的军事力量，这就保证了其地位的稳固。”
“原来是这样啊。”小夜微笑着看了看蒙克。
蒙克说：“嗯，下次要是去西萨尔，小夜也和我一起去吧。西萨尔位于科洛姆林的西北面，离龙的出现地可是很近的哦。”
小夜尴尬地笑笑说：“好啊，去的时候一定叫上我。”
“别去了不回来哦，小夜。”狮王调侃地说着，眯着眼睛看了看蒙克。
“怎么可能呢。”蒙克回了狮王个眼色，小夜看到他们这样觉得很有趣，只是一边偷笑了。
仲萤殿建在一个小山上，虽然陡峭但并不高的小山。山顶空旷而平坦，周边建起城墙与哨塔，是皇家威严的象征。尽管如此，仲萤殿并不大，比起一些小城的城主而言，建筑的大小还偏小了。只是殿外的花园修剪得很得体。爱索维近百年来的园艺发展主要就体现在这里。小夜也一路惊叹着这鬼斧神工般的景象。庭院是极其细致的，比起一些国王的庭院实在是优雅太多了，那种大块空地与大潭的人工湖是极不自然的。仲萤殿的庭院则十分紧凑，一个一个场景都很小，每过一景都别有一番情调。那是集结了百年来整个大陆上万园艺师们的心血，能在仲萤殿贡献出一份技艺那是他们最高的荣幸。或许没有来过仲萤殿的人会质疑这样的风格是否太过拘泥太过狭隘了。但只要登上仲萤殿的哨塔，就能浏览到爱索维的广阔大陆，那种最纯正的自然之景，千年以来几乎没有任何变化，除了爱索维都的扩张与稀稀缕缕的烟火增多了不少以外。
一行人来到仲萤殿时，典礼还没有开始。整个大殿中挤满了人，来自各地的有身份、名望的达官显贵，或是享有荣誉的军官，宗教人士以及平民代表如作家、艺术家、长老等都来到了这里。蒙克通过了几名内部人员，差开了墓室的守卫，让小夜偷偷溜了进去。
墓室与世隔绝，但却保持着很新鲜的空气，墓室其实有很好的通风构造，山的各个方向都有通风口。小夜胸口挂着荧光石，一路照明过去。柔和的光线照亮了通道两边的文字，记载了有关公主的事迹以及当时的历史等，也有仲萤公主的画像。
仲萤公主与小夜有着不同风格的美貌，比起小夜那种少女天真纯洁的可爱容貌，仲萤公主则更具美女们的典型气质。小夜水灵灵的大眼睛与仲萤公主细长眼眶的含情脉脉相比，实在太显年幼了。可也没有办法，冰为氏出生后十六年就定下的形体容貌，并永世不变，所以即使是五百岁的冰为家女子而言也依然是花季少女的姿色，可是冰为一族却很少有那么幸运的人能在尘世中延续五百年的生命。族人或是隐居世外或是投身仙境或是进入魔界，人世太过复杂的环境不适合他们的永生。
仲萤公主的墓室几乎每天会有人打扫，但也不会有盗墓这种事发生，因为这里没有任何陪葬。
然而，小夜却觉得十分奇怪。首先，越走近墓室就越感到空气浑浊，甚至有一点臭味；第二，荧光石的效力在四壁都是由爱索维晶化的石墙通道中应该有更大的发挥；第三，按照对于仲萤殿墓室的资料来看，每一段通道有应该是石门紧闭的，需要拉动机关才能打开，虽然并不麻烦，但却是基本的墓室构造。恐怕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小夜想。
“咕呜呜呜——”石头磨动的声音从内部传出，小夜迅速转到一边潜伏下来，把荧光石握住。内部穿来了“叽咕叽咕”的响声。
“那是什么！”小夜大吃一惊，暗暗心想，“那不是人类的声音！”
叽咕声不断，那种忽高忽低，忽断忽续的声音如同语言一般，很显然那是对话。异族的对话吗？语言如果如此简单的话，那只能是低等生物了。洞**人吗？小夜暗暗猜测，大概就只有这个才最可能的，对于能在地下活动无需光线的能运用简单语言的生物只有两种，一种是洞**人，另一种是石像人。
石像人更像是矮人，他们有五官，而且身体壮硕并且十分灵敏。而洞**人则是没有视觉的生物，但却有着及其敏锐的感知力，那就是嗅觉与听觉，但也有很大的弱点，那就是光。强光照射下，这种生物就会死亡，所以一般只在地下出没。
“只能是洞**人了，这种语言的话。”小夜把荧光石抛了进去，立即引起一片惊叫声和一片震感很强的脚步声，那些洞**人都逃跑了。于是小夜进一步潜入，发现已经到了主墓室。
那就是仲萤公主的遗体了吧，但为什么会伴随着一股恶臭呢，难道……小夜咬咬牙，用荧光石照亮了棺木的周围，发现周围摆放了各种各样异彩的石头，还有一些藤蔓和花束，而通过水晶棺木看到的正是仲萤公主本人，那本应永世不变的容貌被很好地保存着。小夜笑了，在记载中人们从不到墓室来上贡，而这样的上贡方法恐怕是洞**人的了。那种水晶的魔力吸引着这一种族，无疑让它们体会到这种伟大的力量。确实，小夜感受到这句棺木强大的魔力，是那种魔力与日俱增的“大地之盾”符印在千年后的力量，已经成了无法撼动的符印了。
“仲萤公主殿下……”小夜把荧光石放在棺木下，那种直觉告诉小夜应该怎么做。阴影之匕在震动，与冢中人发出了共鸣。这时仲萤公主突然出现小夜的面前。
“你好，漂亮的小姑娘，你来这里干什么呢？”
小夜先是一惊，然后定定神说：“我是为兽皇殿下送信的。”
仲萤公主笑了，说：“原来是这样啊，我这里没有可以款待你的。如你所见，我现在只是灵魂而已，被封印在濒死的阶段，所以灵魂才没有消散。”仲萤公主温柔的笑容绽放出了一种极其柔和的力量，使得小夜觉得十分安祥。
小夜温柔地微笑着，将信与项链呈上，然后取出阴影之匕双手递给仲萤公主，说：“这是信使的证明。”
“不用给我看，我也已经知道了。”仲萤公主温和的声音在墓室中回响着，“但是，你能把信读给我听吗？”
“遵命。”小夜拆开信封，在展开信的一瞬间，信纸中绽放出无数光流，四散开来，一直散发着，一道道光流飞出，信纸上的字也好像在波动着，那是魔法写成的文字。
“吾爱仲萤姬，
“即不知何年，吾无以见汝。夙夜之暧，叨于血场。曾思一殇而就魂散于天外，惜不能相望，故只求一日得使，可为汝托吾之所念。若天之有灵，求一相见，故事有百年相谈，不忍寂寞而亡……”
小夜一直读下去，大约都读了一个小时了，喉咙有些受不了，干咳了几下。仲萤公主笑了笑，试图用手抚摸一下小夜，可却穿透过去，她眉头微皱说：“唉，不要读了。这老头子存心折腾我们呢。”
小夜不解，问：“请……咳咳……问，殿下是，咳咳……什……”
仲萤公主慌忙说：“别说话了，快休息休息！”一边想帮小夜拍拍，但很无奈自己是灵魂态，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夜笑着看了看仲萤殿下，说：“没事了，我继续……读吧。”
“不用了，够了，小姑娘。但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仲萤公主笑了，说：“带我离开这里，让我去见他吧。”
小夜“啊”了一声，说：“这……”
仲萤公主皱起眉低下头说：“果然不行啊……我都是已死的人了……”
小夜心里也一阵难过，她想了想说：“我去找一个人帮忙吧，或许他有办法。”
仲萤公主说：“真的吗？”
小夜还是有些担心地说：“嗯，可以问问他。”
“那拜托你了。”仲萤公主一脸把希望托付给小夜的样子说。
小夜笑了笑，告退后跑了出去。
她回到典礼中找到了蒙克，蒙克见她很着急的样子，问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见到仲萤公主本人了。她说希望能离开这里，去见一下兽皇。”
蒙克先是大惊，然后想想觉得小夜没必要乱说，于是心里一横，说：“什么‘去见一下’？根本就得在一起生活。走，兄弟们！去拜见仲萤公主！”
接着一群人就冲进了墓室，守卫见状慌张跑到了大主教那里，大主教也大惊失色，立即召集守卫追了进去。
“你是蒙克王子？”仲萤公主问。
“正是在下。”蒙克跪在仲萤公主面前。
仲萤公主说：“你能带我出去吗？”
蒙克斩钉截铁地说道：“无论如何也会带殿下您去兽皇殿下那边！”
仲萤公主笑了，说：“蒙克王子可不要勉强啊。”
蒙克坚定地看了看这仲萤公主搀在小腹的双手，点头道：“不勉强。我认为这是作为殿下的子民必须做的事，舍去生命也要做的事。”
仲萤公主皱了皱眉说：“不要勉强，我只是请求，并没有命令你的意思。”
蒙克抬头说：“您的愿望就是我的义务。请您跟我们走吧。”
仲萤公主无奈地笑了笑，说：“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年后会有人那么爱戴我，但你的心意我接受了。”
“慢着！”大主教冲了过来，看到仲萤公主的灵魂后全身一颤，恭敬地说，“您真的是仲萤公主吗？”
仲萤公主笑了，说：“如假包换的仲萤。”
“这……”大主教吸了一口气，他万万没想到是这么回事。
仲萤公主说：“主教大人每天都来墓室探望我，我很高兴。从第一次担当主教时把唱圣歌的活动搞砸了来我这里哭诉开始。”
“啊……您真是公主殿下！”大主教脸都红了。
仲萤公主温柔地看着大主教，说：“嗯，你是一个好人，虽然有时跌跌撞撞会做错事，但你一定是会成为一个好主教的。你对我说的话我可都有听着呢。”
大主教突然泪流满面，说：“公主殿下，您要到哪里去？”
仲萤公主说：“我想去我丈夫那里。”仲萤公主的温和话语实在让人难以不为之所动，那种圣洁的目光与神灵的语言。八岁时以神殿侍女的身份在神殿内实习，十二岁即成为大祭司，十五岁时离开了神殿，作为仲之皇的继承人身份而倍受世人爱戴。那种神职人员令人感觉安祥的语气并不是偶然。
大主教立即把泪水擦了但还是掉下来几颗，说：“请问应该怎么做呢？”
仲萤公主笑着说：“虽然我灵魂犹在，但却不能离开我的身体，所以请把这具棺木一起送到我丈夫那里吧。”
蒙克王子说：“这就交给在下吧！我能安全将公主殿下送到皇帝那里。主教大人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做。”
仲萤公主点了点头。
大主教见公主答应了，就说：“那，就劳烦蒙克王子了。我还得回去主持仪式，现在大家可能都慌了。”
“嗯，你去吧。”公主笑了笑招呼了他离开。
于是大主教慌忙带着从人离开了。
正当大家要把仲萤公主抬出墓室时，仲萤公主向小夜招了招手，说：“小姑娘，你过来。”
“遵命。”
来到了仲萤公主跟前，公主说：“你是怎么遇到我丈夫的？”
小夜低下头说：“我是一个盗贼公会里的成员，在调查某件宝物的情况时发现了‘阴影之匕’的下落，于是就前去寻找了，那个时候遇到了兽皇大人。”
“这样啊。非常感谢你，不然我还不知道我丈夫还活着呢。——那我们走吧。噢，对了，最近这里有些洞**人闯进来了，把打扫墓室的孩子给吓跑了。我本来想等主教大人来发现后把墙洞补上，不过他最近没有来。如果可以的话，不要伤害那些生物好吗？虽然味道不好闻，但他们很善良，还给我的床做了点装饰呢。”仲萤公主笑着说。
蒙克王子及其随从，狮王休斯顿，当然，还有小夜，大家都笑了。
于是大家出了墓室，整个典礼的人都知道了仲萤公主的事，当仲萤公主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都跪在地上向公主施礼。仲萤公主也很高兴，她告诉人们她要和兽皇一起生活，大家都很诧异，于是公主让小夜代为解释了一下。
后来大主教带人把墓室墙壁修补好了，把洞**人给赶到了另一个山里，给它们圈起了必要的领土，时而也给予它们一些物资。
仲萤公主与兽皇两人相见后十分高兴，一起在德支山的洞里生活了，依靠着棺木的魔力，使得兽皇本身使用的血祭效果的副作用清除了，衰老和狰狞的容貌渐渐消失，而到了千年前的模样。蒙克则带了很多人把整个洞**都打扫干净了，血祭也不用进行了，因为兽皇已经达到某种境界了。虽然说起来不太好听，但达到那种境界后就被成为巫妖，也就是依靠长年血祭后最终达到不死的超越人类力量的拥有者。可是兽皇不是用屠杀换来这种力量的，而是身处这种千年古战场的环境下。他已经千年没有杀过人了。
看到两人幸福的生活，小夜也觉得十分高兴，这些天，她回到R&R后羽姬一直都不在，所以经常会去探望他们。蒙克也是自然会经常往兽皇那里跑动，向兽皇学习很多东西。
兽皇总和仲萤公主说，小夜和蒙克以后一定能成为一对。仲萤公主也不反对，觉得这样很好。蒙克却完全没有体会到两人的心情，但对于小夜还是很爱慕的。小夜心里很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是冰为家的女人，永生的创始者。
“能活千年的人和能活百年的人，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远远地超乎想象。”
千年的等待就这样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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