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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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一笑,真真是艳惊四座,惊心动魄!他似乎习惯了别人投来的惊憾目光,语带热切地道:“我只是好奇,为何朋友听那小哥说了关于那房子的故事,还决意要买下来?”
我翻了个白眼,这要我怎么回答?难道我能直接说,因为我本身就是个死过一次的人?还是说我不怕,因为我有两个妖怪帮手?但人家那么客气,我总不好因为不好答就拂袖而去,只得也微笑,“坊间传闻而已,不可全信。做生意还怕鬼怕神的,那我还做什么生意?不如回家种地最安生。”
“说的妙!”那男人猛击一下掌,我这才看到他高大的身材后面还跟着三个人,两个是一身灰色劲装的,大约是侍卫。另一个一袭蓝色儒生长衫,手里还拿着把淡墨山水的折扇。
我眉一扬,现在一看见穿灰衣服的,心里就厌烦得慌,主要是那天那群灰衣杀人狂给我留下的不良印象。连带着把那轻摇扇子的男人和面前这个一并讨厌上了。“你的问题已经得到解答。”我抬头看看天,“我也要回去吃饭了。”言毕转身就走,还禁不住腹诽:看你那个死样子,天气那么凉还露个胸肌出来臭现,生怕人家不知道你身上有几两肉啊?还有后面那个呆子,学人穿长衫装斯文也就算了,偏还要闷骚地拿把扇子摇啊摇的,不嫌冷得慌?嫌不够冷回去拿冰快把自己冻上好了!还有还有,那两个臭男人,大好青年的,穿什么不好非要穿那么晦气的颜色,天都够灰的了,用得着你们再来加这点浓度?一看就是哪家大户养的不肖儿子,拿着老爹挣的钱出来装腔作势,也就能勾搭勾搭些不懂事的小姑娘!
那男人一愣,没想到我竟然草草两句就要走。后面那书生打扮的人却压不住怒气,“大胆!你站住!”
我头也不抬,顺势还把发呆中的秦大于拖走。我胆子倒没多大,凭你是皇帝老子,也没理由抓个急着回去吃饭的人吧?站住?你算老几啊?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忒给自己面子了吧?
那男人抬手止住书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我面前,仍是很恭敬地道:“请问朋友家住何处?我可否与你同行?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要朋友你为我一一解惑。”
这家伙!我急急刹住前冲的势头,鼻尖已险险地停在离那胸膛只有半分的地方。我大大地翻了个白眼,会武功也不用这么欺负人吧?要是撞坏我引以为傲的鼻子(当然,我也只是在模糊的镜子里瞅出个大概。),他赔得起?可他那霸气的脸做出这等恭敬模样,倒把我那句经典的“好狗不挡道”硬给堵了回去。听那书生的语气,看来这小子来头也不小,我初来乍到的,还是不要太张扬为好。只得收起不耐与厌烦的脸色,略一点头,“凤翔客栈,可以。”
面前那堵墙没动,我皱眉,仰面对上他惊讶的眸子,“我已经同意了。你不让开我怎么走?”

他略一闪身,我拔腿就走,边走边不忘说明,“我给你说,待会问完问题,以后看见了别说我认识你。”
那书生大怒,正要开口斥责,却见那俊美绝伦的男人不紧不慢地与我并肩前行,只得和那两个灰衣人一起追上来。
那男人惊奇地问:“为什么?”仿佛不相信这世间还有能一见他而不动心的人,虽然对方是个男子,但他对他的容貌一向极为自信。
我其实也不是不喜欢看他,说实在的,我爱透了他那种异样的美感,要是那副身体是我的,我指不定一天要照几十回镜子自我陶醉呢。可我生来就有个怪癖——最见不得男人为自己的容貌过于自信,沾沾自喜。就算你有料,回家偷着乐去!谁规定你是天神转世,天仙下凡,我就得为你心簇动摇,不可自已了?夸你有两分姿色,你还真以为全天下都得为你倾倒了?你以为你是地震啊还是海啸呢?别以为我是那种反其道而行,故意引起注意的人。我就是见不得某些男人一副全天下女子必为我倾心的自恋样子,每见必以讽刺打击为快。何况我现在又不是女子身份,你这句为什么问得也忒露骨了吧?怎么着?还想着男女通杀了?但我于陌生人,就算当面讽刺,我也一样会讽刺得让你觉得听得舒服,“阁下如此英武非凡,俊美异常,走到哪里都必定是众人的焦点。能与阁下结识当然是我的荣幸。可惜小弟素来不喜欢引人注目。”我瞥一眼街旁那些惊叹着两眼放光的女人们,“所以往后要是不小心见着了,还是当做不认识的好。”
那男人头次听这种怪异论调,开头那两句和他平日里听惯的溢美之辞异曲同工,却直白得叫人开心。后头一转,他才听出他的意思来。这个男子倒有趣!他不禁微弯嘴角,扬起一个绝美的弧度,“依我之见,朋友的风采已经是众人的焦点了。”
这本是句赞美的话,可恰刺中我的伤心处。我的笑容僵住,愈发诡异,心里咬牙切齿,赞你帅得不像人够可以了吧?我不知照了多少次镜子,那模糊的依然模糊,除了我知道我鼻梁够高够挺以外,听听画菱她们几个说的,我怎么听都觉得自己长得不是一般丑,那也是二般丑了。再加上回想下那天在凤翔客栈,老板和这小二的眼神,看见猫儿那就是惊为天人,看见猫十四那就赞叹不已,可一看我,那眼神马上惊疑不定,再怎么综合分析归纳总结,我还是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我其实很丑。偏这王八蛋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在心里给他一个大大的红叉,就算他再值得看,我也没心情欣赏。真要纠缠不休,我就敢下毒嘴把他糟践得让他后悔来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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