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拜 见 公 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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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玉竹早就想好了,见到公婆后,二老提出嘛条件她都会统统答应,但前提是同意她和范铜山结婚!要钱给钱,要物给物,就是让在老家盖一座宅子也绝无二话。范铜山只有一个主意:人家给了他最宝贵的“女儿红”,人家真心实意喜欢你这个穷小子,大就大点,也没啥,决不能做对不起人家的事!父母答应是五八,不答应是四十!反正要和她结婚!
二人坐火车到唐山下车,下车之后因为没有当天赶到家的马车,所以就在唐山车站旅馆住宿。这一晚二人又去逛小山,吃烧麦,然后就去听评书“彭公案”。听完评书就返回旅馆净净身子,让范铜山给她按摩那双金莲。等按摩舒服了、不再疼痛了,二人宽衣解带上炕,又颠鸾倒凤折腾到半夜这才睡觉。第二天早起身雇来一挂双套马车。坐上马车没走出唐山范铜山就歪在车上呼呼睡大觉,甄玉竹给他盖好衣服,喜滋滋的看着他睡觉的姿势。一直到下午三点快到家,范铜山才伸懒腰翻身坐起来。
“到家啦!”范铜山看到家就高兴得如换了一个人似的。他二十来岁离开家,一晃就是五六年,今天又回来了,看见那山那水、那亲切的家乡人,心里更是美滋滋的。五岁时,父亲教他童子功。八岁时开始教授八卦掌,一直学到二十岁。父亲和他的师兄弟——左莲花的父亲同是八卦掌第三代传人。师兄弟二人同一年结婚,为永结友好,世代传承,就指腹为婚。第二年,范家生一男儿,就是范铜山。左家降一女婴。就是左莲花。天作之美,两家永结秦晋之合。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左莲花之父上山采药不慎失足,摔得半残。为救父左莲花不得不爽约,卖身治病。范家深心体谅。正是婚嫁之时,范铜山婚事没有了希望。范高晟只好广招弟子,传功授业,赚些小钱,筹备为范铜山修房建屋,好娶媳妇。……
范铜山家在滦河的右岸边。对岸就是高山。山上长满绿树蒿草,各种叫不上名的红翅绿鸟在山上飞舞、鸣叫。树上的知了还在飞鸣。前不久下了大雨,滦河水翻腾着浪花带着吼声滚滚向前。甄玉竹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山和水,两眼不够看。马车走过一道小桥转过一个弯,又走几丈远终于来到一家门口。这家门口用柳条编织的篱笆,门口用细白蜡杆插的拍子门。
此时拍子门虚掩。推开拍子门,范铜山高喊一声:“妈呀——我回来啦!”
这一声喊如一声惊雷,两位老人家、还有范铜山的弟弟、妹妹大呼小拥的跑出院子。两位老人家看见如花似玉的甄玉竹,只顾替他们开门,一时说不出话来。小弟小妹除了大眼瞪小眼不错眼珠地看甄玉竹外,就是从马车上搬各样点心、各种瓶装好酒。没有去地干活的众男女乡邻也赶来看铜山的俊媳妇!他们都说;快去看吧,范家娶了一个“七仙女”!公婆看甄玉竹是个小脚,心里特别高兴。怕她一路颠簸,劳累,就让她躲进里间屋休息。范铜山在外应付招待众乡邻。可这些人都是来看“七仙女”的,谁还买范铜山的帐?人们忽悠忽悠就挤进里间屋去看甄玉竹。这个和她聊天、那个和她对话。还有几个孩子开始怯生生地看着甄玉竹,甄玉竹随手拿出带来的点心、糖球递给他们吃。一会儿,孩子们和她熟了,开始和她有说有笑了。孩子们穿的都是破衣烂衫,但收拾得很干净;小脸长得很周正、很俊俏。甄玉竹特别喜欢。
天黑了,众乡邻都四散回家。甄玉竹吃上家里的第一顿饭,小葱拌豆腐,玉米渣粥。她在天津见过玉米渣粥,可从没尝过一口。今日一吃可别有风味。吃得满嘴喷喷香,粘稠滑溜的玉米渣粥吞着舒服,咽着顺口。公公盘腿端坐在炕桌的正方,目不斜视,吃一碗,婆婆给盛一碗。范铜山要给父亲盛饭,妈妈一把阻拦,说:“你们不知他吃多少!”三碗过后,公公放下碗筷,向后一推,说:“你们慢吃!”绕过饭桌穿鞋下炕。其实这句话是说给甄玉竹听的。甄玉竹马上说:“爸爸,您吃得太少吧?”公公也不多说:“够啦!”公公下炕出门走了。范铜山放下饭碗也出溜下炕紧追父亲。原来,范铜山小时候每天练功,都是饭后就随父亲去河边走动。爷俩走动半个时辰就回到自家后院开始演练八卦掌。
一家人吃完晚饭,甄玉竹出手收拾碗筷,婆婆一挥手,说:“孩子,这下手活不是你干的!”小姑子走上前来,推一把甄玉竹说:“嫂子,坐炕沿歇着去吧!”叫一声嫂子,她最爱听,比吞一口蜜还心甜。
收拾完晚饭的锅碗瓢勺,婆婆擦着两手说:“你回家,你就要受点罪。这吃食就不如大城市。咱们山沟沟穷啊!咱们家有十来亩山坡地,每年对付着还能弄个肚子圆[指吃饱],有的家里三天两头揭不开锅,……咱农村苦哇!”
甄玉竹以为婆婆在向她哭穷,就说:“妈妈,不要紧,今后咱就是一家人,有嘛困难就直说,”
婆婆说:“我,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来咱家,咱家也没有啥好招待的,够不落忍的!”
甄玉竹以为婆婆不好意思说,就从包里拿出一百块大洋说:“妈,我知道咱家里人多,家里困难,所以我们带点钱,来补贴家里,”婆婆不看白花花的大洋,用手一推说:“孩子,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钱我们不能收!你是你的我是我的,我们范家可不贪财爱小!”婆婆这么一说,倒把甄玉竹闹个下不来台。
小叔小姑都去外边玩耍去了,屋里就剩下婆媳二人。婆婆看看甄玉竹,小声说:“甄姑娘,我问你,你今年到底多大年纪?”甄玉竹一涉及到自己的年龄,心里就发怵。她就怕婆婆问她的实际年龄,可眼前就问到了。甄玉竹急不得也恼不得,如何回答呢?忽然灵机一动,以攻为守,反问说:“妈呀,您看我多大年岁?”
婆婆直言不讳,说:“要看你的样子,你也就是三十多岁!”
甄玉竹心里高兴点头说:“您老的眼光准、准!”
婆婆的眼光准,受到儿媳的赞扬,心里也美滋滋的,说:“常言说,妻大五,赛老母。其实也没啥。人家有钱人娶三房四妾,男的比女的大二三十岁,还不照样生儿育女,谁说啥啦?”

甄玉竹听着顺耳,说:“可不是嘛。到现在女的大男的几岁,就有人反对,这也太不公平啦!”
婆婆点头说:“就是不公平!不过,女大在生儿育女方面要抓紧时间,太大了有危险!所以这方面要有经验。婶要告诉你,……”
甄玉竹紧身往前凑了一下,脱口只呼“妈妈”,说:“妈妈,请您快说!”
“其实也没啥说的。铜山年轻,你要多照顾他。平时,早晨给他喝冲蛋花、或者冲芝麻核桃糊,这都是提神震气的补养品。当然,要劝他少喝酒、不喝酒,酒多伤身哪!如果不能断酒,你平时就要做些大枣苟杞汤、人参鹿茸汤,鹿鞭莲子汤,你要每天让他喝,才保证他精力旺盛,你才会怀一个健康的宝宝。同时,你要多吃瓜果梨桃,增加你身体的营养,要互相配合。当然,婶婶可是一个过来的人,听得做得都比你多,我也不顾脸皮了,反正只有咱娘俩。……光补品保养只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要把握好要领、时机。比如把握好你的时间、还要讲究姿势。你最好在‘那个’来前的七八天或者断后七八天多办‘那事’时;姿势也很重要,你要把垫高,这样你又舒服怀孕的机会还多。……婶婶对你说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大实话。咳,这些都是铜山姥姥早年告诉我的。她老人家当年学过中医,男女之事老人懂,所以我相信她老人家的话。我是先囤后卖,把这些再卖给你,我没有别的盼望,就是盼望来年生一个胖孙孙!我高兴,哈哈哈,这就是我的想法!”看来,和范铜山结婚婆婆不反对!甄玉竹心里踏实了一半。因为,还有公公那那一半呢!
这天晚上,婆婆把公公、范铜山弟兄安排到一个房间。婆婆和甄玉竹、一个小姑睡在另一个房间。等小姑睡着了,婆婆又叨咕半宿那件“事”。看来,嘛事怕见面,一见面一说开嘛事都能迎刃而解。原来两公婆寻死觅活不同意范铜山和她结婚,现在一见面早就烟消云散。想到此,甄玉竹舒心地睡着了。
第二天,除公公和范铜山按时起炕,连婆婆都睡了懒觉。这一天没有别的事,甄玉竹就和婆婆收拾家务。然后婆媳二人就抱着衣被到河边槌洗。范铜山趁机去看望他的发小和几个师兄弟。这样过了两天,公公婆婆没说不同意见,甄玉竹就彻底安心了。晚饭时,甄玉竹就提出如二老没嘛事,明天我二人就回天津。公公只顾吃饭,不张不理。婆婆说:“你们回就回吧!啥时结婚就提前来信。在天津结婚方便就在天津办,我们去就是了。如想在家结婚我们就给你们布置新房。这事还是你们说了算!”
第二天早饭,甄玉竹说:“如二老没嘛意见就这么定了!那,吃完饭我们就走!”
为把那一百块大洋送给公婆,她暗示范铜山,要他把钱送给父母。范铜山马上从钱褡裢内又取出五十块大洋,把一百五十块大洋塞给父亲,说:“爸,这几年我也没给家里钱,今天,这点钱您就收下吧!”
老父看着白花花的大洋说:“这钱,可是好东西!谁都需要。别看这一百五十块大洋,在咱这可能办大事!可是,你们马上要结婚,结婚要买房、置办家什,……一点一滴都要花钱,所以,为父拿不出钱给你们,所以也不收你们的钱,来个两不找算了!”
甄玉竹看看家徒四壁,内心一阵哭泣。自己每天少花一点点就足够他们用一年了,这俩钱算个嘛?如不采取方法,看来公婆不会接受这笔钱。
常言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她灵机一动,一把拉住范铜山跪在地上,说:“爸,妈,我和铜山决定在天津结婚!一切不用父母操心。现在这俩钱就是我们孝敬您二老的。请二老一定收下!”
范铜山两眼含泪磕着响头说:“爸爸,儿不在二老身边,都是弟弟妹妹带我们行孝,所以,我们孝敬俩钱这是应该的,二老如不接受我们的孝敬我们就跪地永不起身!”
公婆看着甄玉竹二人是真心实意,被感动得也是涕泪横流。婆婆和小姑扶起甄玉竹,弟弟拉起范铜山。
公公面对甄玉竹说:“我知道这钱是你的,我没给过你们钱,哪里能花你的钱?既然你们一心孝敬我们,我们也只好笑纳了!”
甄玉竹想,公公不愧是武行出身,说话办事滴水不漏!看着婆婆收起大洋,甄玉竹说:“我们该走了,爸妈还有嘛嘱咐我们的?”
婆婆用手挠着头发想了想说:“咳,有啥事就来信,啥时结婚,提前告诉我们就得了!”
“妈呀,您老放心,我准会提前来信告诉二老!”甄玉竹转脸又对公公说,“爸,看您老还有嘛该嘱咐的?”
“你们在那结婚我不管,但结完婚就给我回到老家来!我为啥让你们回来?我有想法。”老公公半天没说话,一说话就带着气,“不但是我听说,还是铜山告诉我,总之一句话,老薛家和老赵家结下梁子,都是我们铜山一马当先!这就不公平!如果你们还在天津卫,这矛盾还是铜山去解决。解决得好,倒还罢了,解决不好,就会遇到麻烦,……我说这话不是怕事,我是怕铜山遭受冤屈!”
老公公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却不好回答。结婚后就回老家这也没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扛着走。可是,老薛家正没人,谁能处理这件事?只有她甄玉竹和范铜山才能扛起这件事。现在已到这个地步,一定得处理好才能抽身撤退。甄玉竹思考再三,对公公说:“爸,这件事是不是容我们仔细考虑一下,等考虑有一个眉目再向您老人家说明?”
“好——吧,我等你们回话!”老公公知情达理地说。“当然,如果老赵家无理搅闹,攸关铜山性命,老汉我也责无旁贷,必定会挺身而出!”
甄玉竹和范铜山跪在地上叩头说:“请二老放心,我们一定会妥善处理好这码子事!老公公这才去前村叫一挂双套马车。等赶到家门口,天已经半晌午了。一家人把甄玉竹扶上马车,范铜山跟着马车走,因为有很多熟头巴脑的乡亲在路边送行,他要招呼、陪话。出了村后,范铜山才蹿上马车顺官道一路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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