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主 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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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铜山三人带着孩子回到天津,甄玉竹高兴的大哭起来。虽然范铜山一再说孩子没有伤到一根毫毛,甄玉竹还要脱掉孩子的衣服一点一点找伤痕。最后一点伤也没有找到,这才笑着说:“好好好,我的宝贝没事,我就磕头拜观音了!不过,我闹不明白,是谁捣鬼,为嘛要害我的儿子?为嘛?这事我可不能马虎!”
范铜山说:“这事,也没谁指使,只是两家闹了误会。咱爸一出头,马上就把孩子抱出来。就因咱爸和赵老道在年轻时是好朋友,”
范铜山虽然说得也合情理,但甄玉竹就是不信服,她说:“有些情理不对!这里肯定有猫腻。听口气你可能还知道一些,你就是不和我说!这样,我就更猜疑了。你越不跟我说,我越向近处猜疑!对,你刚说赵老道?他姓赵?那好,我就联系姓赵的!咱们一直和姓赵的瓜葛不断。在我妈家就有姓赵的、而且还是我的兄弟媳妇。她对咱们好像有怨气,对你更有仇气似的。我知道,这是因为你打过他们老赵家的人!可是,这个老赵家和唐山有嘛联系?难道赵老道和宜兴埠的赵家是一个家族?……”
范铜山在旁边听甄玉竹叨叨,也不说话。虽然分析得非常正确,范铜山也不能有任何表示。他要遵守对赵家的承诺。他说:“你只是分析,有一点证据吗?没有证据的分析等于白说。好啦,别再多想啦,孩子没少一根汗毛,就念弥陀吧!就因为看好孩子,爸这次就跟着来了!你这还不满足?”
甄玉竹说:“好啦好啦我的小女婿,我这都是无根据的分析!这不怕,咱可以试验一下吗!常言说:做贼的心虚!我可以敲山震虎吗。我就不信她能稳得住劲!一察言二观色就会露出狐狸尾巴!”
范铜山想,坏了,她要回妈家,她同着一家人把事全抖落出来,肯定会出大事!这可怎么办?
范铜山灵机一动说:“爸刚来几天,我还得出外,多陪咱爸几天,你就不用回姥姥家了!”
范铜山以为能拦住她。谁知甄玉竹一卡腰说:“小女婿,我告诉你,要说和我睡觉,我嘛时候都伺候你。今天这事你想拦住我?哼,没门!到明天你也别出去,陪我们娘俩去住姥姥家!”
范铜山想,这老娘们说话可是吐吐沫成丁。得,这事非闹大发了不解!
第二天,一家三口坐三轮车去宜兴埠。一到家,甄玉竹故意和孩子大声喊:“宝贝!你无病无灾又看姥姥来了!”说着话,两眼扫着弟媳赵秀琴的反应。赵秀琴老远看见甄玉竹一家三口心里就打哆嗦。她平时就害怕这个头脑精灵的大姑姐。看到一家三口安然无恙,更是心惊肉跳。她想稳稳神伸手抱孩子,说:“好孩子,宝贝,让妗妗抱抱!”甄玉竹把她一拨拉说:“算啦,我们孩子怕你给绑了票!”
赵秀琴往旁边一站,说:“我说姐呀我不知你说的嘛?”
甄玉竹眼睛一瞥说:“哟,你还不清楚我说的嘛?你自己干的好事,你心里最清楚!不过就是天不随人愿!”此时,甄老先生和儿子甄玉栋都去坐堂行医,两个孩子去。家里只有老妈和赵秀琴。
老妈听大姑娘和弟妹见面就呛呛起来,不知为嘛事。就说:“嗨嗨,为嘛事见面就呛呛?有话好好说嘛!”
甄玉竹说:“这事说给您也不相信!你问孩他妗妗就一切都知道了!”
范铜山怕把事说漏,说:“嗨,妈呀,没啥事!她是瞎说!”
甄玉竹一搡范铜山说:“没你事,一边稍息待着去!妈呀,我们娘俩差一点看不着老妈妈了!”
老娘一见宝贝姑娘悲腔拉调地哭起来,心里就吃不住劲,一把抱过孩子,说:“快给妈妈说说冤屈!”
甄玉竹哽哽咽咽就把去唐山参加庆典突遭抢匪、如何绑走孩子、又如何解救回来细细地讲给老妈听。老妈一边听一边落泪,边落眼泪边亲外孙孙。
等说完了,老妈生气地说:“依我看这里头还真有人暗算你们!但他是哪个?他为嘛那么恨你们?你们在天津卫?他们在唐山?这可有嘛联系?对,我想起来啦,或许有人和唐山沟通!”
甄玉竹说:“就是有人东西沟通,才造成这么大影响,但是,天不灭曹,我们孩子又平安回来了!”
甄玉竹说话时两眼始终不离弟媳赵秀琴,把弟媳赵秀勤看得如遭芒刺,只得低头不语。老妈察言观色终于看出了门道。
“我清楚了。干嘛事都有相互沟通。家里出嘛事都出家贼引外鬼。我想起来啦。咱们家有人姓赵,我就说了实话吧!就是你兄弟媳妇!你们和西边老赵家发生过节她就生气。另外,她的老家就在唐山,她和那里平常就有来往。我问你,头几天你说你去看你大姐,你为嘛去了唐山?这可是你儿子告诉我的,是也不是?你说话呀?你平常不是小嘴吧吧吧吗?今天怎么哑巴啦?这个我知道!灯不挑不亮,话不说不明,你吃着甄家,你也害着老甄家。老娘这么多年不和你一般见识,就是因为你为老甄家生了两个孙子。今天,你可是蹬着鼻子上脸,越来胆子越大啦,你竟敢坑害你大姐!好,好,等你男人来了,让他跟你算总账!你等着!”
今天,赵秀琴在大姑姐的那股看不见的威慑力下再也不敢和婆婆犟一句嘴。但她知道大姑姐甄玉竹是个急睥气,所以她就来个“徐庶进曹营——一句话不说”,急死你急死你!看你怎么办?
中午时分,甄老先生和儿子甄玉栋回家吃饭。一看锅凉灶冷就知家中有事。
甄老先生进里屋看见甄玉竹三口高兴地打招呼:“你们来啦?”范铜山起身喊“岳父”;甄玉栋叫“姐夫”。寒暄过后,甄老先生问:“干嘛都象欠你们二百吊钱似的?怎么啦?来了就高兴,哪能都哭丧着脸?给我看哪?有嘛事就说吗!天大的事也不怕,这叫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说吧!”
老伴说:“要说你还是听你闺女说说。你个老东西给评评理儿,这事办得可是养活孩子没**的事!”
甄老先生一听就知道准是儿媳妇惹着闺女了,但他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严重。说:“都是一家子,能有嘛过不去的事?互相谦让点不就行啦吗?”
老伴哼了一声,说:“看你说的比拉泡屎、撒泡尿还容易!还是听你闺女说说吧!”
未曾开口,甄玉竹长叹一声,接着就泪流满面。一声长一声短地诉说在唐山发生的惊心动魄的绑票案。最后一指弟妹赵秀琴说:“就是她一手制造的!我说的一星一点不会错!有一点错怪她,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甄老先生无论如何想不到竟是自己的儿媳想坑害自己的大姑姐!
老妈怕老伴不相信,作证说:“错不了,她前几天跟我说,去看她的大姐,结果呐?她坐火车跑到唐山!你问她,是不是?去唐山干嘛啦?这件事我不管,有人管,你们看着办吧!”
这句话显然是母亲放话给甄玉栋听。但是,甄玉栋这半辈子竟受“浑天猴”的气了。白天,她没事就和婆婆磨牙、斗嘴,婆婆无法她、受她的气,感念她为甄家生两个大孙子,就愿谅她。晚上,她想干嘛就干嘛。她想媾合,不管甄玉栋多烦多累也得满足她的要求。她想几时就几时,她想几次就几次。有时她要黎明干,你就得上她的身。中医大忌:晨不淫性!甄玉栋如不令她痛快,十天半月不许进她身。不但如此,哪天不高兴,她会开口就骂,举手就打,打得这这个五尺汉子到处乱跑。因此,爹妈看不起他,连自己的老婆都惹不起,没有一点血性!今天这件事,实在令人发指,今天再不给她个厉害,自己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想到此,甄玉栋气往脑门上顶。但真要动手打她,双手还是打哆嗦,两腿发颤。他走到赵秀琴面前说:“这,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你要是干了这种事,你,你们赵家可是缺德带冒烟了!”
赵秀琴瞪着两眼说:“干嘛?干嘛?你想打我?你有那个胆吗?你可别想找死!想套话?老娘嘛也不想说!”
甄玉栋刚想扭身走了,一见姐姐的眼神,立刻又转过身,抡起胳膊就打。赵秀琴没有想到真敢打。突然一拳把她打倒,倒在地上在想:这小子可是翻天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甄玉竹心里说:“我小弟终于敢动手了。”老妈心里美孜孜:还是男子汉,身大力不亏!赵秀琴倒在地上不起趁机撒泼大哭大叫。她清楚,现在爬起来和甄玉栋撕打,如不让她,她根本不是对手,不如在地上撒泼或许有人劝架、把她扶起来!范铜山看无人管,地下又凉,就说:“弟妹,地下凉,快起来吧!”他束着两手,意思是让她自己爬起来。她想,你不扶我,我就不起来!仍然大哭大叫。
正中午,的两个孩子下课回家吃饭。回家一看,大姑抱着孩子,爷、奶靠墙向外看,爸爸气得呼哧呼哧喘粗气。妈妈躺在地上哭,大姑父急得直搓手。两个孩子一看就知道今天妈妈没“占光”,在地上“耍赖”!小哥俩一看奶奶向他们使眼色,马上一人拽一只胳膊说:“妈妈起来吧!嘛事都得讲道理,搅赖没人支持你!”
甄玉竹一家来,本是甄家高兴之事。谁知却闹个不愉快。到现在连中午饭都吃不上。甄老先生就说:“咱们今天去同泰楼!”同泰楼是宜兴埠有名饭庄。甄玉竹说:“爸,妈您带他们去吧!我和弟弟陪陪弟妹说说心里话。一会儿就去!”范铜山抱过孩子就随岳父岳母走了。
甄玉竹坐在赵秀琴对面说:“弟妹,我只要你承认这件事,大姐没想怎么样你。反正孩子也没出事。其实我最想让你说:这件事不是我干的!是张三、李四干的!但你死活就是不说话!这样你惹的妈生气,我也不高兴!大家都不高兴。我看这样吧,咱们不生气了,咱们也没别的大事,一切都算过去了!好不好?你就给姐一个面子,咱们高高兴兴一起去同泰楼吃饭!怎么样?”
赵秀琴对甄玉柱的话如同耳边风。她环顾四周,来一个“王顾左右而言他”。指着甄玉栋开口大骂:“你个王八蛋,你狗仗人势。你敢打你老娘!老娘死也不饶你!”赵秀琴不理睬甄玉竹,而且当面大骂甄玉栋,不给甄玉竹一点面子,甄玉栋大动肝火,又抡起拳头把赵秀琴暴打一顿。赵秀琴拼命和甄玉栋挣扎,弱女人是打不过大男人的。二人掐捏在一起,甄玉竹不看打架也不拉架了,一句话没说扭身就走了。
赵秀琴吃了大亏。她披头散发,咬牙切齿说:“姓甄的,你今天要是不叫我活了?我就给你死个样看!”
甄玉栋说:“你别吓唬我!我胆子小!不过你说你想嘛法死?我可成全你!你想上吊?我给你绳子!你想自刎?案板上有菜刀!你想服毒?我那里有毒药,不过你得拿钱买!最好的方法就是跳河自杀!不过你舍不得。……”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甄玉栋被赵秀琴欺负的实在无法忍受了,今天才把一肚子的怨恨苦水吐出来。赵秀琴被甄玉栋一顿奚落,气得面红耳赤,头脑发涨,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怪叫一声,象神精病人一样,飞跑着一头扎进院南的大水坑里。
甄玉栋吓了一跳。虽说二人又打又骂,那也是一时气愤。常言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真要出事,可是一辈子大事。随后跑过去一看,他又笑了。因为院南的大水坑是雨水积存而成的一潭死水。现在又是隆冬季节,坑水早被冻得接结结实实。赵秀琴一头栽倒在冰上,脑袋没有朝下,只把脸和手擦破。但摔的不轻,半天没出声。甄玉栋急忙给她掐人中,待她清醒过来,就和邻居一起把她抬回家。甄玉栋给赵秀琴擦伤上药。赵秀琴躺在炕上咬着下嘴唇,冲着甄玉栋狠狠地说:“你他妈的救我干嘛?救我干嘛?别看你小子有这么样的好心眼,可这仇这恨老娘迟早要报!”甄玉栋只当是说狠话,没往心里去。说:“你就老老实实养两天吧!”
赵秀勤绑票外甥这件事很快让街坊邻里都知道,纷纷指责她办事伤天害理、不是人办的事。就连自己的亲生父母、两个儿子也说她办事“缺人性”。在外在家里外抬不起头,心里难受。着样子活着真不如死了好。死了死了一死白了。但真要死了,就永远看不见自己的两个儿子!也看不见仇人倒霉的那一天!想来想去还是那句话:好死不如赖活着!对,总有那么一天,我要报仇雪恨!我要亲眼看着他们倒霉像!几天过后,赵秀琴不辞而别。甄玉栋怕她一时想不开,出了事,不让大儿了,带着大儿满世界寻找。赵秀琴可不是傻帽,她可不会乱走。她早就打听好,北边无终山下有一座桃花庵,那里收留妇女出家当尼姑。她花十五块大洋从别村雇一辆马车,把她送到无终山下的桃花庵。桃花庵的妙仙师太就好像知道她的底细一样,开门就说:“你是‘浑天猴’,我们庵小道寡,恐容你不下,你还是另投佛门吧!”说完就把庵一关,走人。任她捶门、哭喊、赌咒,决无人理她。
她想,这个老尼姑能掐会算,要不为嘛一见面就知道我的诨号?为嘛她就知道我来?她不收留我是怕我抢了她的宝座!我偏不走,我白天黑夜在你庵前捣乱,看你收不收留我!赵秀琴就厮守在桃花庵门不走。到了晚上怕她遇到不测,妙仙师太就派人就把她让到庵内食宿,第二天再把她赶出庵外。这样一连三天,妙仙师太看她是个死皮赖脸的女施主,这样下去影响不好,就说:“这位施主,老尼实话对你说:不回家可以,你只可在本庵闲赋。只因你心数不正,终与佛家无缘,你好自为之吧!”
后来,甄玉栋打听到送赵秀琴去桃花庵的车把式,又雇那辆马车把甄玉栋爷俩拉到无终山下的桃花庵找到赵秀琴。她想出家为尼,师太不肯收留,说她心数不纯,与佛家无缘。但她宁可死在桃花庵也不肯回家。妙仙师太只好劝慰爷俩安心回家,留下赵秀琴在庵里帮闲!一时还不会惹出麻烦!
爷俩只好悻悻地坐车返回宜兴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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