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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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后,印涯给远在家中的爷爷写了一封信,告诉他自己在这边的情况安好,让他老人家不要惦念,还望他能够注意身体,等着自己回去以尽孝道。
印涯将信装入信封后,用胶水将信封粘好。
她将信摆弄在手中反复看着,心中思索着爷爷的近况是否可好,家中的生意进展得是否顺利。
自己在此也已住了半月有余了,为什么庄主还不提要让她回去呢?爷爷也不给自己传个信息过来,还有,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这诸多的蹊跷事情又将她搞得思路混乱了,她用两个食指按按太阳**,希望能够理清思路。
可是卓野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而且卓野所带来的消息,也不得不令她停止手中的事情。
“小姐不好了,快去看看吧!”卓野上气不接下去的说着,她弯下身去大口喘着粗气,希望尽快将呼吸调匀。
印涯知道事情有些不妙,摇着她的肩膀追问着:“什么事,快说啊!先别忙着休息了!”
卓野将手指向远处,嚷道:“依荷和哈拉准备逃跑让人发现了,庄内派人去抓他们了!”
印涯的脸色骤变,焦急的追问着:“他们在什么地方?”
“往那边跑了,泚隙正往那边赶呢。”
“泚隙去做什么?”
卓野的声音有些变调:“去,去奉命捉拿他们。”
卓野急得直跺脚,“怎么办啊,印涯?那个紫眼睛妖怪身手那么好,谁能打过他啊?听说被抓到就是死罪啊!”
印涯还未等卓野说完便匆忙跑了出去。
印涯顺着卓野所指的方向拼命的跑着,她用手攥住裙角,尽管已尽全力去跑,可还是觉得这样太慢,若是以这个速度,自己还未抵达目的地,哈拉和依荷便已经被泚隙抓去了。
她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胸口像要爆裂开一样的难受,四肢也都酸软难耐了。
正在印涯最无助的时候,她听到了嘀嗒的马蹄声,这如同急救一般的讯号让她分外欣喜,“哎……”她伸出手大声呼喊着。
可是马的速度依然很快,并且丝毫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印涯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必须确保搭乘这匹马才有机会赶在泚隙前面见到哈拉和依荷。
她深吸一口气,双拳握紧,怒视着前方。
琼冶正策马加鞭的赶着路,马蹄所踏过的地方必定是尘土飞扬,就在这片尘土中,琼冶似乎看到前方不远处正站着一位白衣女子,似乎要与他的烈性宝马决一死战般立定不动。
琼冶急忙收紧缰绳,可他的宝马早已跑红了眼,拼劲全力朝着印涯狂奔而去。
琼冶的脑中一片空白,此时此刻,他已经看清了要与其相撞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印涯。
印涯也注意到了来者是琼冶长老,她伸出双手示意琼冶将她拉上马背。
就在这风驰电掣之际,印涯被卷入了尘土之中。
耳畔只能听到呼啸的马蹄声和风声,眼前除了尘土什么也看不见,印涯的整个身体像要被疾风吹倒一般,她听到了骏马的嘶叫声,感受到了危险和死亡的气息。
黑暗中有一双大手有力的抓住了她的手,而后奋力将她拉于马背之上。
琼冶死死的环抱住印涯,暴怒的大吼着:“你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印涯斜着身子靠在琼冶怀里,觉得他的怀抱是如此的安全。
她在风中大喊着:“琼冶,对不起,但我别我选择,你必须带我去见泚隙。”
琼冶劝阻道:“你难道还不了解泚隙吗,他会同意你的请求吗?印涯,你就别再异想天开了。”
她满眼哀求的望着琼冶,琼冶知道,如果他不同意的话,那么浑身是汗,精疲力竭的她必定会跳下马背继续赶路,她是个如此倔强的姑娘,即使知道不可能,也从不会放弃尝试。
琼冶心一横,用鞭子猛抽一下马背,继续加速前进着。
风像要撕裂他们的皮肤一样,琼冶依然紧紧的搂着印涯,他从未想过此生此世还能有机会与她这样近距离的接触着,眼前的这名女子对于他来说是如此的珍贵,亦是如此的难以奢求。
他轻嗅着印涯发丝间飘出的阵阵芳香,在心中回味着她的美好。
琼冶伴着风声大喊着:“印涯,你知道吗?从我第一次接你下马车起,就盼着能再见到你,如今能与你成为朋友,我便已经知足了。”
印涯侧过头来寻问着:“长老,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琼冶无奈的浅笑一下,喊着:“我们马上就到了。”

他们行驶了一刻钟,终于看到了泚隙的马,此时的他正用绳子将哈拉与依荷牢牢捆住,准备押着犯人前往内庄审问。
“住手!”印涯大喊一声跳下马背,跌跌撞撞的跑到泚隙面前。
泚隙冷漠的注视着她,“你是来求情的吗?”
印涯满怀希望的望着泚隙,她希望泚隙能够了解她的心情。
“对,我是来替他们求情的,泚隙,他们并没有犯什么弥天大罪,为什么要拉他们去治罪?”
泚隙轻轻皱了一下眉,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烦躁,:“这是山庄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哈拉也应声道:“印涯小姐,这是我们的不对,您就不要再管了,我怕会连累你。”
依荷也抽泣着:“印涯姐,谢谢你,我们知道你是为我们好,可是……。”
印涯上前扶住依荷,为她擦拭着泪水,她自责的说着:“好妹妹,姐姐不忍让你被抓去治罪。”
泚隙没有再理会印涯,他骑上了马背,拉紧了拴住哈拉与依荷的绳子,他们被迫跟随着泚隙朝前走着。
印涯跑到泚隙脚下,拉住他的衣角祈求着:“泚隙,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你就当从未看到过他们,放了他们吧,让他们去自生自灭也好,就是不要去拉他们治罪。”
泚隙抬头看看不远处的琼冶长老,质问到:“长老,您的身份尊贵又是法律的执行者,就更应该履行了吧?您说应该怎么处理,是知法犯法,还是徇私舞弊?”
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注视着琼冶,泚隙的话句句逼向琼冶的长老地位,令他在短时间内难以作答。
琼冶长舒一口气,故作轻松状地笑道:“泚隙,这个问题问的好。我骑上马就是要到庄主那里去请罪的。”
“不瞒你说,我放过他们一次,若是再放一次,呵,我想我会的。”
泚隙的脸色但见凝重,他怒视着琼冶,暗紫色的眸子愈发的阴暗:“为什么?”
琼冶对着印涯浅浅一笑,从容的答道:“为了印涯。”
泚隙拉紧缰绳,骏马长嘶一声,“荒唐!”他怒吼道,逼人的寒气从眼**出。
印涯显然有些震惊了,这本不是她所希望的场景,她觉得自己欠了琼冶太多太多,多的已经无法偿还了。
她满含歉意的唤了声:“琼冶长老。”便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泚隙像印涯投以了前所未有的冰冷目光,他挣脱掉印涯的手,踢动了马背。
印涯一手扶住马背,一手拽住他的披风,解释着:“不,不是这样的,琼冶是想帮我。”
泚隙丝毫没有理会印涯,用力挥动披风,披风的一脚狠狠的抽打在了印涯的脸上,她痛苦的喊了一声,便蹲下身用手捂住了脸。
哈拉与依荷也大叫一声:“印涯!”
琼冶连忙下马奔向这里,一把搂住印涯,怜惜的问着:“你没事吧?”
泚隙的手在暗自**着,他的表情僵硬,整个人也僵硬的立在那里。
印涯慢慢直起身,向琼冶摆摆手,走到泚隙面前,泚隙看到了她眼中的泪水和她脸上红肿的印记。
印涯无助的委屈的说着:“泚隙,你我真的到了这种形同陌路的地步了吗?你看看他们多可怜,你真的忍心将它们拆散拉他们去治罪让他们痛苦的度过下半生吗?”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的心肠也如你的眼神般那么冰冷,我不相信我心中的泚隙那么没有人性。”
泚隙依旧无动于衷的驾马正欲离开,印涯依然在后面哭诉着:“如果我告诉你我也同样爱上了你,你会不会将我一并拿下交与山庄处置?”
泚隙停住了,琼冶惊呆了,依荷与哈拉也不容置信的相互看着。
泚隙冷冷的回答道:“印涯,不要乱说,免得自己惹上事端,还会牵连别人。”
泚隙没有回头,只是奉上了这短短一句话,便毅然决然的踢动了马背,用拴在马鞍上的绳子牵着印涯话下的两个得以真心相爱的人,意断情绝的走远了。
印涯抽泣到无法呼吸,瘫倒在琼冶怀里,嘴里还在不住的念着:“泚隙,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你不想看到别人幸福吗?”
琼冶的内心如刀绞般难受。
他终于明白了印涯为何要执意帮助哈拉与依荷,原来她是苦恋着泚隙饱尝了艰辛,体会到了情伤的痛苦,才真心的希望相爱的人能够圆满幸福,真是个善良的傻丫头。
飘动的风似乎在谱着一曲哀婉的歌,在空气中轻轻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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