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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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印涯都是闭门不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神情索寞,很少言语。
卓野急得团团转,四处打听才知道又是那个紫眼睛怪物欺负了自家的小姐,于是她便在心里面盘算着复仇计划。
“对,就先用迷药将他弄晕,然后交给小姐处置。”卓野正沉浸在她美好的幻想中。
“不对,小姐那么心慈手软,到时候肯定下不了手,没准儿还得责怪我呢?对,就得自己悄悄行动,来他个人不知鬼不觉!”
她的面部表情也异常的丰富,时而目光敏锐,专于思考;时而阴险狡诈,掩面诡笑;时而否定权威,从长计议。
印涯在窗前观赏着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不知她又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卓野看到印涯走出了屋子,激动的大声欢呼:“哦,小姐,你终于想通了!”
印涯无奈的摇摇头:“我是被你吓出来的,看看你是不是偷练什么禁功走火入魔了。”
卓野一本正经的拍拍胸脯:“我卓野绝对正派,从来都是深信于师傅的教导,绝不会犯武学之忌,给他老人家抹黑的!”
她突然灵机一动:“对啊,我现在就飞鸽传书给我师傅,叫他来帮你收拾泚隙,以消我心头之气!”
印涯听到这个名字,表情又黯淡了下来。
尽管泚隙对她的态度如此恶劣,但在她心中真的一丝一毫没有记恨过他,印涯唯有的感觉便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在某种意义上宣告完结了。
尽管对于泚隙来说,这种感情从来没有开始过,但在于印涯,她对泚隙的仰慕和好感的确真实的存在过,这点她毫不虚掩。
而今,似乎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心中有疼痛和不忍,但更多的莫过于平静淡之。
“也不知哈拉与依荷的处境怎样了?”印涯有些担心的紧攥着拳头。
她的眼角闪过一丝泪光:“还有琼冶长老……”她低低的说道。
庄中大殿内,所有要职人员全部出席,来一起商议对于哈拉、依荷,乃至琼冶长老的处置方法。
庄主坐于金质宝座上,一脸凝重的说:“像拉哈、依荷这样有辱庄内清誉的事已经很久没有发生了,众爱卿决议一下,看看到底该怎样处置?”
台下两行分别站着瓦夷,普苏,普夕和泚隙,贡尤。
艾钋依然站在庄主身边,面中含笑。
瓦夷长老最先发言:“启禀庄主,按照律例,理应处以死刑。”
庄主应许道:“不错,瓦夷长老是主持戒律的,我看就按他说的办吧。”
泚隙看看瓦夷长老,站于正中间说道:“庄主,我觉得应该从轻发落。”
在场的人无不惊讶于泚隙的这一反常举动。
庄主也一脸疑惑的问道:“泚隙,你何出此言啊?”
泚隙将左手搭于右肩,单膝跪下:“禀庄主,由于庄上实行早年沿袭下来的法规,处罚条例太过严格,处罚手段更是残忍至极,导致庄内人心涣散,百姓积怨压抑,长此以往,势必会造成统治危机。”
听到此言,瓦夷长老气愤难耐:“泚隙,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这是涣散军心,妇人之仁,难成大器。”
泚隙回击道:“庄主,您所期待的统治究竟是怎样的?是希望您的子民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活吗?”
“泚隙,放肆,胆敢忤逆庄主!”瓦夷厉声喊道。
泚隙不为所动,他站起面向瓦夷长老:“长老,您太过武断了,强权是换不来民心的,换来的只有反抗。”
“你……”瓦夷被气得呛咳了几声。
正欲发言之际,贡尤不慌不忙的说道:“瓦夷长老,您年岁以高了,要注意身体,何不早些归隐,颐养天年呢?”
瓦夷顿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庄主咳了一声,才压制了这场纠纷。“泚隙,你的话我会考虑的。”
泚隙单膝跪地:“庄主,还望您对哈拉与依荷能够从轻发落。”
贡尤应声说道:“庄主,看在泚隙这么多年来为山庄屡立战功的情分上,您就应许他这一次吧,而且人也是他抓回来的,怎么处置理应征求他的意见才是。”
“这……?”庄主询问似的看向艾钋。
艾钋应允似的一笑。
庄主清了清嗓子,“那好吧,这次就按泚隙说的办,从轻发落。”
他又看了眼脸色晦暗的瓦夷长老,“长老,你说该怎样从轻啊?”
瓦夷听到这话,忙提议道:“庄主,不如这样吧,将哈拉发配到条件恶劣的鲁南山上去劳作,将依荷派往清幽之地去做女红,命令专人看管他们,今生不得相见。”
泚隙的目光闪动一下,一项冷漠的眸子中居然折射出怜悯之情。
艾钋借机请示道:“庄主,琼冶怕是也与泚隙有着同种看法所以才会失职,但看在他主动请罪的份上,还望庄主能够一并从轻发落。”

庄主烦躁的敲敲头,“哎呦,这个琼冶真是气煞我矣!”
“庄主……”艾钋单膝跪地,“还望您能原谅,体恤一下身为人师的心情。”
庄主见状大急,连忙起身扶过艾钋,嚷道:“哎呦,爱卿快快起身,何必行这么大的礼,我原谅便是。”
艾钋暗笑道:“多谢庄主。”
会议结束后众官员相继退下,瓦夷长老行至泚隙身边愤怒的甩甩袖子,普苏和普夕也都在暗中议论。
贡尤拍拍泚隙肩膀,打趣道:“你小子今天吃错什么药了,我还从没见你话这么多的时候呢?以前的大殿会议不就是你打瞌睡的时间吗?今天居然还跟咱们的顽固老长老辩论上了?”
泚隙白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庄中的大牢守卫森严,监牢四周都有重兵把守,庄中的精锐部队也都驻扎于此,要通过很多道管卡方能进入关押犯人的地方,重刑犯的守卫之地更是森严,连一只鸟都别想飞进去。
两个蒙面黑衣人一前一后来到地牢门前,前面的那个冲着守卫亮了一下腰牌,守卫示意里面的狱卒将牢门打开,顿时潮气逼来,各种古怪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两名黑衣人被带领着来到了琼冶的牢门口,其中一个跟随着狱卒走开了,另一个留在了琼冶的牢房门前。
琼冶的衣衫锈迹斑斑,面容暗淡无光,两腮和下巴处的须根已经长出,密密麻麻的包裹住原本英气十足的脸。
他想知道来者何人,便凑到栏杆前面去打探。
印涯摘掉帽子,露出了凄楚的面庞,她含着眼泪观察着琼冶的变化,惭愧而又怜惜的说着:“长老,对不起,让你受这份罪。”
琼冶见来者是印涯,激动不已,他忙握住印涯把着栏杆的手,“不,别说这样的话,也不要心中有亏欠,这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
印涯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哽咽道:“都是我不好,我去求庄主网开一面,这都是我的错,不应该要你承担。”
琼冶忙拉住要走掉的印涯,“印涯别去,你难道不想多陪我待会吗?你是怎么进来的?”琼冶挽留到。
“是贡尤帮忙打通关系,我才能进来看你一眼,没想到……”
琼冶笑道:“你能来看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真的,所以千万不要在自责了,我答应你,我很快就会出去的。”
印涯点点头,琼冶为她擦掉脸上的泪水。
正在两人相拥之际,泚隙带着士兵从这里经过,他见到此情景,紫色的眸子顿显阴暗,面部霎时如被冰霜覆盖,冰冷惨白。
琼冶看到泚隙正用暗红色的眼睛瞪着自己,随后蔑视的一笑。
印涯注意到身后有动静,回过头去查看,顿时呆住了,整个人像被冰冻了一样立于远处。
泚隙旁边的一个士卒提醒道:“大人,哈拉的牢房在里面,我们是不是……”
泚隙没有说话,最后冷冷的看了印涯一眼便走进里面去提审哈拉了。
印涯和琼冶见面后便由刚才的黑衣人由原路带了出来,她没有想到的是泚隙正站在门口,两眼直直的盯着自己,一看便知道是在等着印涯。
印涯错开泚隙的目光,低下头想要从他眼前走过,谁知泚隙竟叫住了她,“印涯。”
他的声音仿若从隔世传来,这是泚隙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她的心头一震**,双脚便不受大脑控制般停了下来。
印涯抬起头望着这个曾经如此依恋的男子,他是那样的俊美俏丽,身体上的每一处都仿佛经过天然雕琢般精美绝伦。
印涯不敢再看他,怕再次被他所迷住。
泚隙看着默默低下头去的印涯,他暗自攥紧了拳,“印涯,上次的事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不想我们之间存在误会。”
印涯别过头去,淡淡的说:“不,我想是你误会了,我们之间并没有误会。”
泚隙也看向别处,他看似尴尬的舔舔嘴唇,解释道:“我的身份不要求我放过他们,你应该理解我的难处。”
他这种近乎命令的口吻激起了印涯的不满,她有些埋怨的看着泚隙,“对不起,是我做错了,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我可以走了吗?泚隙大人。”
印涯最后的“大人”二字深深的刺到了泚隙的内心。
他不知自己这是怎们了,并没有做错什么的他却想急于求得印涯的原谅。
他看着印涯的背影,有生以来第一次的这样难受,胸口好像被重物压到般难以呼吸,他大喘几下气,用手摸摸自己的胸口,可这种感觉却丝毫没有缓解。
“我这是怎么了?”泚隙在心中默默的问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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