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出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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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狗一路上把张大炮吓得要命,这个狼样的抗联战士根本不在乎自己仇恨的目光,要不是看到身后有张大炮用枪压着,几队伪军与鬼子肯定就要上来盘问。
张大炮在一个小巷子口拦住一个大包小裹的落单伪军:“兄弟,司令部在哪?”
那个伪军放下包裹,随手一指:“街头,操,这小子是抗联吧,挺牛Χ啊!”随手给了七狗一撇子,“唉,不对啊,你是哪个部分的,怎么会…..”
他再也没机会问清楚了,七狗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小柳子用包袱挡住了他的脸,三个人快步把他拉到了巷子里,七狗松开手,这小子已经被他活活捏碎了喉咙,喝喝地发不出声音。
张大炮必竟顾念有些香火情义,于心不忍,抽出了刺刀,一刀给了他些“慈悲”,并赶忙跃开,省得身上溅上血。
小柳子手忙脚乱地用包袱盖上了他,几个人一转头,两个鬼子跨出了院门,一个鬼子还在系着腰带,身后的屋里,一个女人的哀号声传了出来。
鬼子看到三个人,也吃了一惊,但看到大炮是个伪军,不由得虎起了脸,迎头碰到七狗要滴血的目光,凶残地马上从肩头拿枪,大炮挡了上去,笑嘻嘻地刚要打个马虎眼,另一个鬼子看到了他背在身后还在滴血的刺刀,大叫起来。
七狗一下冲上,把那个大叫的鬼子从开着的院门中一头撞了进去,小柳子游鱼般从背后滑向了另一个刚端起枪来的鬼子,一刀捅进了他的肚子……
几个伪军闻声走了过来,迎面是张大炮笑嘻嘻的脸:“两个太君喝醉了,那个,那个啥……”
院内女人的哭声传了几条街,几个伪军哼的一声,转头离开,远处的几个鬼子看伪军散开了,也不为意地邪笑一下,走开了。
伪军刚一转身,被小柳子刺死的鬼子的血就哗地一声喷了出来,小柳子拔出了刀,肩头一顶把鬼子顶进了院门,急急地抽出了手,原来为了不让鬼子叫,小柳子用手捂住了鬼子的嘴,但是手被鬼子咬得鲜血淋淋。
七狗骑在鬼子身上死命地卡着鬼子的脖子,鬼子也向上在卡着七狗的。张大炮刚要上前帮忙,一个男人抢上一步靠近了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原来他一直呆立在墙角,是这家的男主人,他抡起手中的顶门杠,一下子打在了鬼子头上,又一下,又一下,根本不停,直到把鬼子的脑袋打得稀烂了,还不停手,小柳子关切地说:“老哥,鬼子死了!你……”
肩头一紧,被张大炮拉出了门,七狗还在门口牛一样喘着,张大炮撇撇嘴:“乌龟一个,别管他,熊爷们!”
“乌龟啥意思?”小柳子问了。
“小破孩不该问别问!”大炮厚厚的脸皮居然有些发红。
能看到街头了,七狗和张大炮停住了脚步,小柳子满身是血,留在了刚才那条巷子里。
望着戒备森严的的鬼子指挥部,七狗发了愁:“怎么进去呢?”他在想。
“有炮就好了!几发进去,一个都别跑!”张大炮喃喃地说,七狗看向他。
鬼子司令部扎在了原来的商会会所,这里曾经是妇救会和后勤部,七狗来过,他知道在门脸的后面有个大仓库,靠墙的几棵大树也许能进去。
他俩转进了一条巷子,又绕回了小柳子的藏身地。
会所后墙,十步一哨,几个鬼子挺立着,张大炮一露头,吓得又缩了回去。
“有鬼子,怎么办?”张大炮着急地问。
七狗没了主意,脸一横,就要硬上,小柳子忙拉住了他。
道北杂货铺的李老实家,通地跳进了三个人,李老实的心一下子到了嗓子眼,但看清了三个人,更是吓得够呛。
“七狗!我的爷,你怎么还在城里,这可,这可……”谨小慎微的李老实,经营这个杂货部,也是十分精明。鬼子一进城,他家就挂上了藏了一年的太阳旗,所以未受到洗劫,但看到七狗,他可是受惊不小,以为抗联要来“清算”他,吓得腔都变了,几乎尿在了裤子里。
小柳子的出现,更让李老实惊恐,这个半大小子身上有一股无法无天的疯劲,身上一片片红,好象,好象就是人血,李老实一下晕了过去。
半晌李老实才醒过来,发现手里有什么东西,原来是一块银元(七狗坚持给的,那是大炮的私房钱)。一查,店里少了一桶火油(灯用油),一条香烟,和几包棉花,但是他的脑袋还在,他也根本没心思再细查了,他得赶快去换身衣服,满裤裆都是尿,是吓的。
一会儿,一个笑嘻嘻的伪军醉鬼拐出了小巷,靠近了仍在站岗的三个鬼子,一见到日本兵,他好像吓了一跳,一个立正,怀里的香烟一下子落了下来,散了一地。
鬼子不动,虎着脸看着,伪军讪讪的拾起烟,拿起几盒向一个鬼子怀里塞,鬼子一把挡开,吆喝了一声,吓得伪军放马就跑开了。

又一会,他又来了,这回拿了二瓶酒,开始向鬼子谄笑着招手,鬼子有点狐疑,那个伪军把瓶子放在墙角,走开了。鬼子抬腿走过去,看看没人,拿起瓶子,放在了自己的哨位后面。在暗处看着的张大炮笑了……
第三次,张大炮的笑脸又出现了,另一瓶酒从身后变戏法一样出现了,那边岗哨上的鬼子不满意了,大步走了过来,哼的一声截住了他,张大炮无奈,只得缴械(酒瓶)走开。
三个人无计可施地聚在了一起,七狗咬着牙,要硬上了。
猛然间,几条巷子外的一家人家着了火,冒起了浓浓的烟,大炮一看,好像正是刚才杀鬼子的那家,他神色一变,“不好,走吧!”但是七狗怎么也拉不动,二个人开始纠缠。
鬼子马上出动,一小队鬼子从街口经过,向那家人家跑去,三个鬼子这回聚到了一块,向着远处的浓烟指指点点,
一个黑影迅速从后面接近了围墙,是小柳子,手一挥,几个包袱甩进了大院西南角……
当他们路过那户起火的人家时,发现正是那个乌龟男人,点着了自己的房子,他自己也是全身着火,正在房顶上痛苦地翻腾,每翻一下,房上的草顶就被点燃一片,一个鬼子一枪打中了他,他不动了,火上了房,小鬼子根本没人救火,但是他们不知道,屋里还有一个女人,两具日本鬼子的尸体。直在巷口的一堆衣服被扒开,露出了那个被刺死的伪军,小鬼子才炸了营,又开始全城搜索,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搜什么……
北门,三皮与大头已经等了多时了,两个人都是一言不发,眼中血红。七狗进入到了破房子里,询问的目光中,大头向城门一指,城门已经封闭。
一个时辰过去了,鬼子司令部又不知道怎么发生了火灾,伪军鬼子成群结队地向商会会所(司令部所在地)跑去,火势渐大,后院的仓库一下子冒起了浓烟,这样一个小县城,本来水车就没几个,根本控制不了火势,忙到半夜,火才熄灭。远在北门的七狗一见没了火光,一拍大腿,怒视张大炮。
张大炮撞起了天屈,七狗刚把目光移开,小柳子又开始不阴不阳地添油加醋,“我说不行吧,什么破棉炮弹,这半天火就熄了,啥也没烧着!”
张大炮恨恨地回瞪了一眼,“我再去点一把!”就要出门。
但是远处开城门的嘈杂声,又把他惊了回来。
通过狙击步枪的瞄准镜,七狗看到原来是住在赵家堡的商会会长,汤原维持会长“菜馅包子”常显和大老爷进城了,几个伪军队长与地方上的头面人物向城门走来,开始迎接常大人的回归。众人依次寒喧,这时一个便装翻译匆匆跑来。
又是一翻客气,几个头面人物簇拥着菜馅包子,离开了城门。城门的鬼子,伪军一翻忙乱,城门关闭。
七狗垂头丧气,小柳子没了笑容,三皮与大头牙关紧咬,张大炮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关切地说:“出城吧,伙计!”
“不行,怎么地也得再闹他一把,明天走!”小柳子咬着牙说。
大头头迟迟疑疑地说了一句:“明天城门不可能开了,想出也出不去。”
“怎么!”大炮关切地问。
“我们杀了几个伪军,明天早上一出操肯定会露馅……”大头把三间房军区医院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七狗的眼睛象着了火,三皮低垂下头颅,张大炮也黯然神伤……
小柳子半晌,说:“下茬了(情况危急),得赶快把这个消息送出去,刘政委等着呢!”
于是五人决定出城。
常显和的居所在城北不远处。一进城,菜馅包子自然少不了一翻应酬,但是跟随他的伙计已经回到住院,开始收拾起居。
在暗处观察的七狗,猛然发现那个在城门见过的便衣翻译,带着几个伪军,匆匆赶来了,并且在门口布了岗。
巷口,便衣翻译刚要上街,被人一把捂住了嘴,拖进了黑影里。
北门,几个鬼子远远看见一个翻译领着几个奇形怪状的伙计走了过来,他们没敢多问,只是奇怪地发现那个翻译不住地向他们挤眉弄眼,但是半夜,没人愿意多事,何况守城的鬼子队长根本就没起来,所以很快打开了城门。
那几个人走了出去,没再回来。
第二天,汤原县里,又有多处着起了大火,基本都是大户人家,同时也是维持会的重要人物,这是张大炮为了证明自己的棉炮弹有效,一晚上干的。他的棉花一半浇上了火油,另一半包插进几棵点燃了的香烟,用布包好,火油那头向下,扔到人家房上或是柴伙堆中,最长一个两个小时,肯定“自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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