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之海。(读啦网)
又一次面对着迪塞尔，莱曼的心情却平静了不少。
迪塞尔仔细打量着他，过了一会，嘴角扬起了一丝邪笑。
“看来你对今天的不要命行动得到的回报很满意啊。”迪塞尔说道。
“无所谓回报，我爱奥妮，所以我愿意。”
“是吗？用我的东西去冒险，你果然有长进了。哦不，你一直是这样。”迪塞尔双拳突然一握，两道电火从手中迸出。
“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我不想因为你的卤莽而随着你一起毁灭。我一再容忍你挑战我的低线，那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存在，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
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将一切照亮后又瞬间归于黑暗。但是就在这一瞬间，莱曼已经看见了迪塞尔眼中闪烁的怒火。他的大氅无风自动，不时还有一道电火从拳头上爬出，显然他已经十分愤怒。
“我虽然不能控制这个身体，但是我可以自由地将你召入这意识之海。”迪塞尔正在努力克制自己的冲动，邪魅的声音已经有了一丝丝的扭曲，“当你进入这里时，你就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在别人眼里就会像是睡着了一般，这样你就不会做出那些蠢事了。”
“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你打算这么做？”莱曼丝毫不见慌张，“为什么之前你没有这么做？”
“咦？”迪塞尔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莱曼，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他一般。他又重新打量了一下莱曼，比上一次还要仔细。
“你好象变了，但是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呢？”迪塞尔说道。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莱曼第一次在迪塞尔面前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笑，是胜利的笑。
拍打着礁石的海浪在不知不觉间暴虐起来。
“你很清楚，那一剑包含的斗气只有七级，而我，已经不只是七级了。我所拥有的魔力已经可以将那一剑完全挡住，身体是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所以你也默认我可以这么做，不是吗？”莱曼不慌不忙地说道。
迪塞尔闻言，开始了第三遍的打量，那眼神是莱曼从未见过的认真。
“我不得不承认。”迪塞尔突然笑了，笑得那么妩媚，“你比以前有长进了。”
“但是，”他的语气犹如变色龙一般，瞬间又冷了下来，“我默认并不代表我鼓励，这片海是我的，所以这个身体也是我的。你就凭你的那点对力量的可怜理解总有一天要负出代价，所以我要给你一点小教训。”
顿时，他的双拳上，电火大盛。
“迪塞尔，”莱曼举起左手，“你知道吗？当我在清醒时来到意识之海却没有找到你时，我便对这里有了新的理解。”
“哦？愿闻其详。”
莱曼的全身突然被一层保护罩给包住，那只手上也开始有无数的星芒聚集。他的长袍和迪塞尔一样开始无风自动起来。
“我知道，这里不是你的地盘！”
莱曼话一说完，星芒飘飞的手猛然一握，顿时一道蓝白色的火焰从指缝间迸出。
迪塞尔看见他居然聚集了力量，不怒反笑：“啊哈！你想打架吗？那就来吧。我会让你知道你对力量的理解是多么地浅薄。”
“我也会让你知道，你只是我的一个仆人！”
伴随着莱曼的一声清喝，一道海浪重重地拍在他站立的礁石上，将礁石击得粉碎，而莱曼却已经高高飞起。他的长袍飞扬，握着星芒的左手微收，眼睛紧盯着漂浮在空中的迪塞尔。那只手似乎下一刻就要放出一个恐怖的魔法。
而迪塞尔则是好整以暇地等着，他还将自己的大氅紧了紧，仿佛是有点怕冷。
莱曼手中积聚的魔力越来越多，他已经微微露出了吃力的表情。读…啦
这是他当日从攸达拉绘制卷轴积聚魔力时偷学到的，这本身没有任何技巧，只是需要极其强悍的精神力。攸达拉一身二十级以上的魔力，所需要的精神力自然是不可想象的。但是此刻莱曼只有七级魔力，对精神力的要求则放低了不少。但是饶是如此，他也已经有了吃力的感觉。
迪塞尔看着天空中的莱曼，摇了摇头。
莱曼全身一震，围绕左手飞舞的星屑加速旋转了起来，他眼中已经有了一点血丝，左手也开始抖了起来。
迪塞尔还是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嘿嘿，”莱曼笑得低沉，“别装模做样了，一会我看你能用什么来抵挡。我可不会忘，你和我一样都只有七级。”
“我是只有七级，”迪塞尔说道，“但是你要知道，级别不代表战斗力。我对奥术的理解比你要深，所以我能做的，你也无法想象。”
他屈指一弹，一团电火从指尖飞出，在莱曼还没反应过来时，那团电火已经没入了莱曼左手的星屑之中……
看着莱曼似乎睡熟了，奥蕾莉娅轻轻起身，把他揽着自己腰的手轻轻挪开，将伏在她小腹上的头放在枕头上，下床穿上了水晶鞋。
她一直被莱曼抱着讨论烹饪，原本他是兴致勃勃地和她在说着蘑菇汤的鲜美，最后居然他说着说着就低下头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这让奥蕾莉娅不禁觉得好笑。
不过今天也确实把他累到了，一下放空全身魔力之后确实会觉得特别地累。见他抱着她睡得香甜，奥蕾莉娅也不忍心马上离开，只能过了一会，见他睡熟了，方才下床穿鞋。
她给自己规定的冥想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这意味着她明天需要晚一个小时完成冥想。魔法师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力量，不热衷力量的魔法师就不是好魔法师。对于力量，他们有一种近乎病态的狂热，就连奥蕾莉娅也不能免俗。
她掀起门帘，临走时却又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莱曼。突然她仿佛忍不住，又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对着熟睡中的莱曼轻轻一吻。
这一记轻吻似乎连她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吻过之后她好象突然醒悟过来，连忙飞也似地逃出了帐篷，那脸蛋红得可爱。这一瞬间的风情让人为之忘俗。
君臣四人用过晚餐后，雷诺大人带着副手回到城镇大厅开始整理那些卷宗。城中的汉诺威残余军队已经基本肃清，老皇帝便让隆奈陪着，自己开始在要塞里到处转悠。隆奈怎么也劝不住，只好长剑出鞘，全神贯注戒备着跟在皇帝身后。
梅第奇将军则因为公务繁忙，回到了要塞外的海潮大营。
自己和陛下说好的，晚上要为陛下守夜，所以现在需要抓紧时间处理公务。攻城战结束时恰是事务最多的时候，他得全部处理掉。
舒尔茨则压下向父亲询问隆奈来历的好奇心，先协助父亲处理军团事务。
人员伤亡报告，军械损坏报告，后勤消耗报告，等等这些的一切，每次将军都要亲自看完。其间还有不少临时事务需要处理，所以这一忙就忘了时间，连隆奈什么时候走进他的大帐都没注意。
隆奈也没说什么，他冲着正要向父亲出声提醒的舒尔茨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坐在了一边，随手拿起一份报告看了起来。
待到将军将报告全部看完，已经是快十点了。他抬起头，正好看见隆奈将他手中的报告翻了一页。
“隆奈先生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他把眼光投向舒尔茨。
“不要怪你的副官，是我叫他不要说的。”隆奈放下报告。
“看来你比我更适合统领海潮军团。”隆奈指着报告说道，“正式进攻前的骚扰中，拦截了十九次补给车队，才损失了二十八个轻骑兵。”
“你从来没有统领过海潮，所以你的假设不成立。”将军淡淡地说道，“是不是陛下要就寝了。”
“你觉得我来就是为了公事吗？”
“难道你还想再决斗一次吗？”
隆奈苦笑一下：“我们都五十多岁了，你怎么还是像年轻时一样好斗？海潮军团的统领不应该这样吧。”
将军放松了一下身体，轻叹一口气：“其实……当年那场决斗你不应该来。”
“你还是老样子，不肯认错。如果说我不该来，那你为什么还要提出决斗呢？”隆奈说道。
“苔丝当时就在门后偷听，我要是不那么说我还是男人吗？”将军略微有点尴尬。
“你以为只有你发现她在门后偷听吗？”隆奈合上报告，“我要是不答应那我还是男人吗？依着她的性子，恐怕还会偷偷跑去看我们决斗，我能不去吗？”
舒尔茨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我……当时我见你来决斗，还以为你真的打算和我做一个了结……我也是气坏了，要不然下手也不会那么重……看来还是你最了解苔丝啊。”将军长叹一声。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不介意了，你还提这个干什么。”隆奈说道。
两个中年人在一起回味往事，还尽是带桃色的。这让舒尔茨呆着又不是，不呆着又不是。毕竟其中有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作为一个家长，就算再宽容，自己年轻气盛时做的一些傻事也不会愿意让孩子们知道。
“这是你的儿子吧？不错，已经是个高阶武者了，比我们当年强啊。”仿佛是为了涮一把正在局促不安中的舒尔茨，隆奈刻意将话题往他身上引。
将军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大儿子还在场，估计刚才说的话全被他听见了。
将军咳嗽了一声，对着隆奈说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呆在陛下身边，跑到我这里来？”
“嘿嘿，这么快就把你今天说的话忘了？今晚你可是要为陛下守夜的啊。”隆奈嘿嘿一笑。
“好的，那就赶快去吧。陛下也该睡觉了。”将军作势要走。
“等等。”隆奈一抬手。
“唔……有事路上再说。”
“等等，陛下叫我来是告诉你，今天他不要你去帮他守夜。”隆奈说道。
“哦，那好吧。我正好也该睡觉了。”将军说道。
“但是，陛下让我来找你。”隆奈接着说道，“陛下想见你。”
“这么晚？”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
“好吧，我这就去。”将军起身说道。
半小时后，两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走进了要塞里的一间把守严密的小院子。
“我说隆奈。”一个黑袍人说道，“陛下有什么事非要躲着雷诺吗？”
“陛下想做什么，我们只有答应的份。他既然要躲着宰相找你，那我就不该让他知道。”另一个黑袍人说道。
院子里没有人，但是将军很轻易地就发现了几个暗哨，那些人虽然将呼吸声压得极低，但是将军马上就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院子里只有一栋房子，房子的窗子关着，但是有火光透出。看来这是宫廷侍卫们为皇帝陛下找到的他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隆奈打开房门，朝着将军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将军一进门，隆奈就从外面将门关上了。
将军除下披风，打量了一下房间。
房间只有一扇窗子，此刻正紧闭着；家具十分简单，只有两张椅子一张桌子，还有那张靠窗的大床。床上的被褥十分柔软，看来威廉七世对床还是很讲究的。
老皇帝正坐在一张椅子上伏案写着什么，听见响声很没有回头，他很随意地一指另一张椅子，让将军先坐下。
将军坐了下来，老皇帝依然在写作。时不时地，他还屈起手指数起数来，看样子是在计算诗歌的格律。
皇帝没有发话，将军便一直恭恭敬敬地坐直身体在等。
直到烛台上的蜡烛烧了一半后，老皇帝才合上了手稿，靠在椅背上闭起眼睛休息，看样子刚才写诗很伤神。
他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袍，睡帽被他丢在床上。将军看见手稿的封面上写着：《光明不会告诉你的事情》（恶搞，恶搞……）
这时，老皇帝开口了，声音中透出了浓浓的疲惫。
“告诉我，我的将军。”他说道，“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帝国，陛下。”将军马上回答道。
“啊……对……对，我想起来了。”老皇帝长叹一声。
他一指桌子上的手稿：“知道那是什么吗，我的将军？那是我曾经废寝忘食钻研的东西。为了帝国，我将它遗忘了整整三十年。三十年！我的将军。在这三十年里，我整日里为帝国操劳，我为的是什么？”
“陛下，帝国需要您。”
“帝国？究竟什么是帝国？”老皇帝问道。
“帝国……”将军沉吟了一下，“帝国就是力量，就是强大，就是一个所有人心中都能引以为傲的存在。”
老皇帝笑了，笑得很沧桑。
“你错了，将军，帝国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皇位。”
“难道不是吗？我的祖先威廉大帝将我们出生的地方叫做斯威特兰。我的另一位祖先威廉二世将这个名字写在旗帜上，插在了任何他能踩到的土地上。这个名字是我的祖先留在皇位上的，所以对我来说，斯威特兰代表的就是皇位，就是一个皇冠。”
老皇帝整了整睡衣，继续说道：“今天，就在现在，你也不用当我是国王，我也不把你当成将军。我们能不能就像两个普通人一样谈谈自己的家庭，梅第奇？说吧。”
“唔……陛下，我的家庭您一定十分了解。”将军摸了摸鼻子，“我的祖先从一开始就追随着大帝，然后是二世，并且一直到现在。我现在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我的副官，我正准备培养他继任海潮军团的统领；还有一个是我的小儿子，现在是七级魔法师。我的妻子已经病逝了，她……”
“好了好了，伤心的事我们就不谈了。那你知道我的家庭吗？”老皇帝问道。
“是的，陛下，我知道。”
“你知道的只是表面，梅第奇。作为皇家，其实有许多的东西是没有人知道的。”老皇帝抬起手，“不不，不要告诉我那些，这些东西应该是我来告诉你。”
军行了一个礼。
“我的哥哥，本来是一位相当出色的皇位继承人。”老皇帝说道，“但是很可惜的是在和汉诺威人的战斗中丧生了。作为二皇子，我只能接受皇位。在当时来说，这是一个我也不愿意的选择。”
“但是在这几十年里，我渐渐地发现，没有人天生就是国王。当年即位时我什么都不会，但是两年后，一般的政事我就已经可以独立处理。当然，我得承认，你的父亲功不可没。”
将军鞠了一躬。
“从这一点上，我就得出一个结论：当你戴上王冠时，你才会知道应该怎么样去做一个国王。这个位子和一般的家长没什么区别。”
“陛下，您是想告诉我什么呢？”将军问道。
“呵呵，好象我把你绕糊涂了。”老皇帝笑道，“我今天把你找来，只是想请……呵呵，国王是不需要说这个字的，但是现在我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我请求你支持我的二儿子卡特即位。”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