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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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儿进病房时索岚还没有醒,泉儿蹑手蹑脚的尽量不弄出声音,让爹爹安静的睡觉。莫凯和女儿说:“去亲亲爹爹,谢谢他生下可爱的弟弟。”泉儿站在椅子上噘著小嘴在索岚的脸颊上轻轻一掇。
感觉到轻软的碰触,索岚慢慢睁开眼睛,泉儿看索岚醒了,高兴得忘记了她爹爹还在生病,推著索岚的身体大叫:“爹爹醒了!”索岚身上的伤口还没好,被女儿这麽一推,疼痛又叫嚣起来了。莫凯看索岚扭曲著五官,慌忙把女儿抱走,叫医生进来。
这父女二人站在一旁,一起屏息看著医生,医生给索岚检查完身体,回过头看见这对父女如初一辙的漂亮脸庞和紧张的表情,不由得笑出声来。医生爱捏了一下泉儿可爱的小脸,故意嗲嗲说:“你爹爹没事,最近几天碰你爹爹在一起要轻轻的,不然你爹爹会痛哦!”
泉儿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并保证她一定会乖乖的,那可爱的样子,逗笑了屋里所有的医生。莫凯抱著女儿在索岚的床边坐下,泉儿告诉索岚说:“爹爹,泉儿看到弟弟了”嘴上说著,小手还不停的给索岚比划“弟弟就那麽小噢,身子好软,好滑噢”
索岚还没见过孩子呢,索岚望了望莫凯,莫凯马上就收到了索岚的信息,和索岚说:“孩子很好,我去叫护士推来给你看看。”过了不久护士就推著孩子进来了。
索岚努力的侧著头看著暖箱里的孩子。孩子在睡觉,看上去还不错,索岚问护士孩子的身体怎麽样,毕竟他早产了一个月。护士告诉索岚,孩子身体很健康叫他不要担心。
索岚看著小家夥睡的很香,合著眼睛,小嘴微张,小手握拳,那模样和泉儿当初一样的可爱。索岚紧盯著暖箱中的孩子,好像已经忘记了刚刚的苦难,眼神里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索岚把目光又转到身旁的泉儿身上,泉儿正伸著脖子看著弟弟。看著如此的景象,索岚不自觉地扯出微笑,身上一切的不适都被一股道不出的幸福给溶化掉了。
莫凯一直注意这索岚的脸色,生怕他再不舒服,可是随著索岚的眼神越来越柔和,表情越来越幸福,莫凯也被索岚带入了幸福的国度,飘飘欲仙。
莫凯没让泉儿和孩子在索岚身边待很久,索岚的身体还没恢复,休息仍是最重要的。送走了孩子们,索岚再次进入梦乡,莫凯则坐在一旁默默守护著爱人。
第二天,医生给索岚换了药,这一过程让索岚有点不舒服,医生走了以後索岚还是呲牙咧嘴的不停抽气,莫凯想帮索岚揉揉身体缓解一下,可是刚一触碰到身体索岚就痛得更厉害,莫凯只好停下手。
过了一会儿,索岚好些了,就让莫凯帮他给工厂打个电话,问问工厂的情况怎麽样了。莫凯本不想打这个电话,可索岚一著急就会扯到伤口,索岚一痛莫凯就投降了,立马拨了闫小姐的电话。
闫小姐在电话里说,新的窑炉已经安装好了已经投入使用,但是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烧制出来的瓷器和原来的那一批颜色不一样,现在工程师们正在研究其中的原因。索岚听到後又开始著急了,本来时间就很紧迫,再这样耽搁下去,到日子交不出货,公司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可以赔了。
接了电话之後索岚开始焦躁起来,莫凯怎麽劝也不行,说是一定要到工厂里去看看。莫凯无奈,只好去问医生,索岚现在可不可以出一会儿院?医生听了莫凯的话,也冒火了。
医生跟著莫凯来到病房,大声地训斥索岚说:“这生完孩子还不足2天,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就又想折腾,你这样不听话让我们很难做你知道吗”
医生对於索岚这个病人真是头大,他自己决定的事情就一定得做,丝毫也听不进其他人的话,像一头倔驴怎麽也拉不住。本来想让他多吃点苦,可是这麽多年的交情,加上莫凯也算是老板,医生怎麽也下不了这个狠心,可是这个索岚经常做出伤害自己还给他人带来麻烦的事。
最後医生跟索岚下了最後通牒“你不准离开这个病房,否则後果自负”医生走了之後,索岚还是不放心工厂里的事,一连打了好几通电话,工厂那边对於瓷瓶颜色的问题仍然没有解决。
索岚很气医生和莫凯不让他去工厂,莫凯把燕窝送到他嘴边他也别过嘴不肯吃,莫凯喂他喝水他也紧闭著嘴不喝一口。莫凯无奈的劝索岚说:“小岚,别这样好吗!等你情况好一点了我就带你去工厂好吗?”
索岚看了莫凯一眼,又移开了眼睛。索岚心想,反正他不吃不喝最著急的莫凯,他有把握过不了多久莫凯就会带自己去工厂。只要他不妥协莫凯就会很快妥协,莫凯一直都是这样的。反正孩子已经出生了,他在医院也是躺著到工厂里躺沙发没有什麽区别。
果然没果多久,莫凯就真的妥协了,虽然医生强烈反对,但是莫凯还是带索岚来到了工厂。莫凯坐在索岚身边看著他和技术人员探讨瓷瓶的颜色问题,旁边的窑炉呼呼的冒著热气,莫凯十分後悔带索岚离开医院。
其实他抱著索岚离开病床的一刹那,莫凯就後悔了。就这样轻轻的一动,索岚就瞬间痛白了脸。这一路上但凡有一点轻微的颠簸,都会让索岚疼上一会儿。这个工厂的环境很不好,索岚的精神也逐渐不济,莫凯一次又一次的劝索岚先回医院,索岚就是不肯。
莫凯觉得索岚的呼吸不太对,人也混混沈沈的,伸手一摸索岚的额头,才发现索岚竟然发烧了,莫凯立刻感到情况不好,悄悄的叫闫小姐拿来两个原来生产的瓷瓶。
莫凯拿著瓷瓶放到索岚的眼前说:“小岚,你看颜色已经一样了,问题解决了,我们可以回去了麽?”
索岚已经烧的晕晕呼呼,勉强睁开眼看了看瓷瓶,嗯了一声,就又把眼睛合上了,莫凯小心的抱起索岚,走路的时候也尽量平稳,可
是怀中的索岚还是痛得紧咬著嘴唇。
回到了医院,医生看了看索岚的情况,立即推进了抢救室。莫凯等在外面,就给闫小姐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说,他明天会派人给公司送去一笔钱,如果产品因为颜色或是时间问题需要赔钱的话,可以用这笔钱周转一下。
闫小姐谢过莫凯之後,又询问了索岚现在的情况。莫凯叫闫小姐放心,索岚没什麽大事。莫凯和闫小姐说希望最近一些日子索岚能够安心的修养。闫小姐到底聪明人,立刻明白了莫凯的意思。
莫凯放下电话就往急救室里张望,没过多久,医生从里面就出来了。莫凯以为医生会和他说索岚没事了,但是医生给他的却是一张病危通知书。
拿著索岚的病危通知书,莫凯只觉得耳畔雷电齐名,脑袋里仿佛有千军万马踏过。等了好一会儿,莫凯才回过神来,颤抖著声音问医生:“这……这……这……”
医生没等莫凯“这”完,就开口说:“索岚现在情况很不好,体内各个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我们已经尽力了,能不能挺过去就要看索岚自己了”
莫凯一把抓住医生的肩,面目变得有些狰狞,口气中也带著明显的寒意,冷冷的道:“我要的不是尽力,我要你一定救活他”
莫凯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和惊吓,已经没了耐性。被他强制压在心底,已经许久不见天日的霸道本性逐渐浮了上来。医生看著莫凯冒著寒光的眼神,有一种胆怯的感觉,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转瞬就镇定了下来。
医生打开莫凯的手臂,口气不善的说:“我已经说了索岚不能离开你院,是你擅自带他离开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医生是医病的,不是医命的,像这样不要命的病人我们也管不了”
“这些我都不管,我要健康的索岚,如果救不活他,你要想想自己的将来。”莫凯的口气依旧强硬。
不过医生也不示弱:“你是想砸了医院还是辞了我?反正医院是你开的,随你砸。至於我嘛,自不劳莫老板担心,医生靠技术吃饭,出了这家医院自然有别家可进,说实话,如果你不是老板,我都不会收索岚这种不听话的病人。”
莫凯被医生的话逼到墙角,於情於理都是他亏。莫凯无话可说只有怒吼:“那索岚就是不听话我有什麽办法。”
看著莫凯无可奈何的怒吼,医生心理有一股想笑的冲动。强自忍住,医生正经八百的和莫凯说:“老板都没办法了,我们这些打工的自然也没办法,你管不了他,就冲医生发脾气,我们可不是沙袋。”说完这番话,医生一身轻松的离开正在抓狂的莫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关上门,医生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这麽和老板说话,真是痛快又解气。其实以索岚的年纪能从那种成度的衰竭中缓过来的概率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给莫凯的那张病危通知书只是一种形式而已。
但是最近索岚的表现实在是太不好了,这样下去,那张病危通知书早晚得成真。这样吓唬一下莫凯,让他以後别总是顺著索岚。
医生的抢救已经结束,莫凯被允许进入监护室。看著索岚身体上插著的各种各样的仪器,莫凯就觉得揪心。索岚平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雪,像娃娃一样美,也像娃娃一般没有生气。
莫凯懊恼的坐在索岚床边,听著各种仪器的嘀嗒的声音,莫凯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他不知道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让他的小岚幸福。以前用强的,失败了!现在用软的,又成了这样!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做了。索岚创造了莫凯人生中的许多第一次,第一次爱人,第一次满足,第一次幸福,第一次茫然,第一次不知所措,第一次痛彻心肺……
莫凯守在索岚床边,紧盯著插在索岚身上的仪器。虽然不懂得那些仪器上的数字代表著什麽,但莫凯害怕上面的数字的一变化,会带走索岚的生命。
半夜的时候,莫凯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监控器突然发出尖锐的叫声,昏睡中的索岚痛开始苦的喘息,手脚都有不同程度的抽筋,脸色也变得青绿。
接著一群医生冲了进来。莫凯被医生推到後面,焦急的看著医生在索岚身上忙活,又是打针又是按摩。看得莫凯是心惊肉跳,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觉得脑袋里有一辆火车在跑,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连祈祷都忘了。
医生忙过一阵,索岚渐渐平静,又沈沈的睡著了。医生和莫凯说,索岚这次是挺过去了,什麽时候清醒了,就可以脱离危险了。
经过刚才那一番惊吓,莫凯一步也不敢离开索岚,一直守在他的身边。索岚就这样睡了2天,终於在第三天正午的时候缓缓睁开了眼睛。
又有一群医生涌入,拿著各种仪器给索岚检查。後来莫凯被告知索岚已经脱离危险了。听到这个消息,莫凯的心里竟然没有一丝的欣喜,医生走後,莫凯跌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望著索岚。
索岚觉得眼前的人像是莫凯,可又觉得不像,索岚眨了几下眼,沙哑著声音问:“莫凯?”莫凯没答索岚的话,而是自顾自的问道:“小岚,你要我拿你怎麽办呢?”
说话的人的声音干涩而疲惫,但索岚还是听得出说话的人是莫凯。索岚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人竟然是莫凯。
乱糟糟的头发,肆意冒出的胡碴,还有双眼浓浓的黑眼圈,索岚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邋遢而憔悴的人和莫凯联系在一起。索岚感觉到自己似乎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索岚咽了咽吐沫,问莫凯说:“我出了什麽事吗?”
莫凯起身冲了点蜂蜜水喂给索岚,莫凯的体贴让索岚心里暖暖的,可看莫凯这个样子索岚还是担心。
莫凯放下水杯,又给索岚掖了掖被子,说:“小岚,那天从工厂回来,你就被推进了急救室,後来医生告诉我你病危了,再後来你昏睡了三天,刚刚才脱离危险,医生说病危的原因是我擅自带你离开医院。”
听莫凯平静的叙述这三天以来发生的事情,索岚的心随著莫凯的话一抽一抽的痛。索岚难产的时候看到了莫凯的眼泪,是他们在一起十年来莫凯第一次落泪。平常索岚生病时莫凯都会比索岚自己还紧张,这次病危的三天,莫凯所受的煎熬是索岚很难想象的。
索岚抬起手握住莫凯的大手,低声安慰莫凯说:“我没事了。”莫凯反握住索岚的手,问他说:“小岚,我要怎麽做,你才能过得好?”
莫凯的话让索岚心头一颤,泪水堵在眼眶中出不来。索岚握了握莫凯的手,说:“你先睡觉,等你睡醒後我就告诉你。”
莫凯熬了三天,如今心事已去,合上眼睛便睡著了,索岚看著趴在床边睡觉的莫凯心里也充满了抱歉,他想和莫凯说声对不起,可是却说不出口,就像他想对莫凯说我爱你一样。
医生进来给他换吊瓶,索岚望著医生,希望医生能告诉他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麽。医生看著索岚清澈可爱的眼神不由得叹息道:“你的个性要是像你的眼神般可爱就不会有这麽多麻烦了。”
医生告诉索岚,从工厂回来後他就被推进急救室,後来被宣布病危,这三天莫凯一直在身边守著他,基本上没吃也没睡。医生还告诉索岚,他把莫凯说了一顿,就因为莫凯什麽事情都顺著他,他才会早产,才会病危。
话说到这份上,医生还是决定把心里话说出来。“索岚,说句不该说的话,因为你自己的倔强,你周围的人都得为你的倔强的後果买单,尤其是莫凯,你也看见了,这几天他都快没人样了。”
索岚看看身边熟睡的莫凯,又看了看医生,低著头小声地说:“以後我会听话的。”听索岚这麽说,医生也笑了,佯装怀疑的口气,和索岚说:“那以後就看你的实际行动了!”
还没等莫凯睡醒,索岚就又睡著了。等索岚又一觉醒来,莫凯还是没睡醒。索岚轻轻的摸了摸莫凯的头,心里想这几天确实累坏他了。索岚收回手,静静的躺在床上,让莫凯多睡一会儿。
索岚想著自己和莫凯相遇以来的种种,有过痛苦但也不乏甜蜜。虽然莫凯开始强要了他後来还强迫他怀孕。可是莫凯已经在弥补自己当年犯下的错误,并且这麽多年来也一直为此努力著。
这三天的昏睡,索岚唯一的记忆就是,有一段时间他身体难受得要命,可那时的脑子里闪现的却都是莫凯的样子,高兴的,伤心的,兴奋的,失落的,得意的,无奈的……莫凯在他心里的位置已经远远超越了他自己的想象。
身边的莫凯动了一动,索岚马上把目光投向莫凯,嘴角不自觉的就向上翘起。莫凯睁开眼睛,看见索岚正冲他微笑,莫凯终於有了索岚已经没事的实感。
莫凯伸了伸懒腰,直起腰来,对索岚说:“小岚,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医生说你这次出事都是我太顺著你的缘故,所以我决定以後不会什麽事都顺著你了,但是小岚你要知道,我爱你,这辈子我最爱的就是你。所以小岚我们来试著用新的方式相处好不好?”
索岚呵呵的笑著,莫凯依然坦白如故,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索岚身上热热的,心里美美的。索岚收起微笑,问莫凯:“那你要保证不能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样强迫我。”
“那我哪敢,不过我们说好,以後的事情我们商量著办,我说的有理你就得听我的,要是你的选择会伤害到你的身体健康,我会一律否决,无条件否决”
莫凯的话里句句都是对自己的关心,这让索岚心情不错,一口就答应了莫凯的要求。不过索岚转念一想,就这麽答应了,将来自己要是太被动了那可就不好了,索岚又补充道:“你说的先试行,能不能正式通过再说。”
那以後的几天,索岚一直乖乖的养病,绝口不提公司的事,可莫凯知道索岚一定还在担心。莫凯主动让索岚给闫小姐打个电话,他早就和闫小姐串通好了,闫小姐会说什麽莫凯大约都能猜得到。果然索岚跟闫小姐聊了一会儿,心情愉快的放下了电话。
索岚放下电话,抱起身边的儿子,医生说这小家夥身体很好,所以在暖箱里只呆了5天就出来了。索岚把儿子抱在怀里亲了亲,莫凯把热好的牛奶递给索岚。接过牛奶,索岚把奶嘴小心的放到儿子的嘴里。
小家夥知道吃的东西来了,就奋力的吸著奶嘴,吃得极其香甜。每次看著怀里的儿子,索岚就会不自觉地变得温柔。孩子吃完了奶,索岚轻拍了拍儿子稚嫩的後背,小家夥在爹爹的怀里打了个小小奶咯。
莫凯一直坐在一旁,看著这对享受著天伦之乐的父子。孩子出生已经有几天了,一直叫他小家夥。他是时候该有自己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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