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霸王樊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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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林渺向樊祟出言道。
“不用你教我!”樊祟淡漠地回应道。
“这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你别好心没好报!”林渺有些气恼地反驳道。
“就算有人跟踪你也没有机会逃走!”樊祟不冷不热地道。
“我为什么要逃走?真是好笑我若想走早就走了只是不明白你堂堂赤眉军大龙头却放下军务不理孤身一人前来南阳若是你死了我想赤眉军也便要散伙了!”林渺没好气地道。
“哼我死了你不是更如意了吗?”樊祟冷笑道。
林渺诡诡地笑道:“那倒也是你要是死了我倒是少了些麻烦只是该死的人总是那么难死而不该死的人却总不长命这个世界真是太没……哟!”林渺刚说到这里蓦感鞭影一晃忙闪身但肩头依然被马鞭狠狠地抽了一记痛得他一咧嘴气道:“你怎么说打人就打人?”
“算你躲得快否则一定打裂你的嘴!”樊祟不带半点感情地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不爱听就不要听又何必打人?别以为武功好就有什么了不起!”林渺似乎并不在乎樊祟的身分他心中极为不忿是以也不怕言语惹怒樊祟因为他自问若真入了隐仙谷也是死路一条即使是那几个怪物打不过樊祟樊祟也定会知道那《神农本草经》的二部分在他的手中那时只怕后果会更难堪。因此他已经豁出去了根本就不在乎樊祟不火。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挑战我的忍耐力这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樊祟冷杀地道。
“你身为数十万义军的大龙头不会只有这点气量吧?跟我这个后生小辈一般见识!”林渺仍然满不在乎地道但语气之中却也有退避之意他倒也不是真想激怒樊祟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哼我看你倒像个小无赖!真不明白一个小无赖也会有这么多人跟随!”樊祟不屑地道眼神中多了一丝鄙夷。
“哎你说对了我就是个小无赖生在宛城长在混混窝里自然也是个小无赖了。不过你可别看不起无赖当年楚王韩信也是游手好闲的混混高祖也是痞子出身小无赖有什么不好?乱世英雄皆混混不混怎能成英雄?”林渺不以为耻地笑道目光不无挑衅地望着樊祟。
樊祟望了望林渺的表情却也有些无可奈何对这种不要脸皮的人来说他身为一代宗师一方霸主自不会与其一般见识是以他扭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怎么?没话说了吧?英雄不怕出身低你从小有个好师傅才教会了你这么好的武功我林渺可是全靠自己摸打滚爬学得一点本事虽然今天不如你可是到了你这么老的时候保证比你现在更风光!”林渺得寸进尺地道。
“我很老吗?”樊祟突地反问道。
“看你样子就知道你不老也差不多了!”林渺半隐半骂地道故意目光不看樊祟。
“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的人!”樊祟冷然道。
“那我应该感到骄傲才是不过我这人一向都这么骄傲可不是件好事!”林渺不置可否地道。
“你还没说够吗?”樊祟又问道。
“我怕你会闷着寂寞所以才想说话陪你解解闷!”林渺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
樊祟也拿林渺没办法遇到这种无赖型的人物他的武功倒也不好使因为林渺将大帽子压到他的头上了好像是一片好意是以樊祟要是还找林渺麻烦便真成了恩将仇报。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若还般啰嗦的话我受不了!”樊祟没好气地道。
“那就算了反正这个世上好心换不到好报的事太多了也不在乎多你这一桩!”林渺装作无辜地摊手道。
“对了我记得前面小镇上有个很有名的饭庄那里的酒很够味的要不要去喝几杯?”林渺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道。
“难道你不怕后面的人来找麻烦吗?”樊祟淡问道。
“不怕!有你在天塌下来都不怕。”林渺洒然摇头道。
“可是我却怕你耍花样。”樊祟冷然道。
“哈堂堂赤眉军大龙头也会有害怕的事真是好笑!你不是说我只是个小混混吗?又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么冷的天不喝口热酒真是太对不起自己的身子了!”林渺好笑道。
“要喝你自己去!”樊祟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道。
“哦那太好了你不喝只由得你我才不在乎!”林渺大喜一拍马呼道:“驾!”打马领头向前面小镇上赶去。
樊祟望着林渺的背影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淡笑也打马疾跟而上。
“哇好香的酒呀!”林渺抱着酒坛猛灌几口大声赞道目光故意不看樊祟但却已经听到樊祟鼻子嗡动的声音心中不由得暗笑。
“这么香的酒不喝真是可惜了!”林渺再长饮一口信口高吟道:“人生得意须尽醉美酒胜似红颜泪一身傲骨笑红尘莫让杯空心有悔。”
吟罢林渺又大灌一口酒大笑着大步向店外马儿行去。
樊祟坐于马上望着林渺一手提酒一边大笑而出蓦地叫了声:“吟的好!美酒胜似红颜泪莫让杯空心有悔给我也带一坛来!”
饭庄之中人人皆惊惊于林渺刚才信口所吟的词句也有不少人高声叫好当然亦有人对店外那戴着血面具的人生出惧意。
“哈哈你不怕酒中有毒吗?”林渺大笑道同时将手中自己刚才喝的那一坛酒抛向樊祟。
“有毒又何惧?”樊祟一把接过酒坛仰头长饮有若长鲸吸水任由酒水顺着下巴淌落沾湿衣衫。
“掌柜的再给我来两坛!”林渺又扭身走入饭庄之中呼喝道。
“小的立刻去为公子准备不知公子能否将刚才所吟的几句写在我们店的堂上?”掌柜期待地问道。
林渺欣然笑道:“这有何不可?备笔墨!”
掌柜大喜一面吩咐小二搬来最好的酒一面自己为林渺亲自磨墨。
林渺自不客气借酒兴挥毫信手而就字如龙飞凤舞飘逸若行云流水飘逸中又带刚劲浑厚之意仿有入墙三分之势。写完又在下注上“宛城林渺”四字。
店中酒客一阵掌声不仅赞林渺的名字更赞林渺的几句词还有人听说过林渺的名头因为这里离宛城极近是以关于林渺的事早就传遍了南阳而且小刀六对林渺在河北枭城之事故意暗中宣传是以南阳之地人人都对林渺津津乐道。
尤其是掌柜他这饭庄本就是纳五湖四海之客所听江湖见闻极多是以他对林渺的事自更是有所耳闻。见眼前这年轻人便是眼下名动一时的林渺慌忙行礼。
“这两坛酒算是小人谢谢公子的诗词早知是公子你我就准备酒席。如果公子不弃我现在就去准备……”
“掌柜何用客气?你的这两坛酒我便收下!你这里的酒最好喝了几可与当日邓禹家酿的五粮杂酒相比谢过了!”林渺爽然笑道。
“哪里哪里!”掌柜更喜南阳谁不知邓禹所酿五粮杂酒乃是南阳第一?林渺竟拿他的酒与五粮杂酒相提并论确实是抬举他了是以掌柜极喜。
林渺倒也没想再在这里逗留多长的时间不客气地收下掌柜殷勤备置的下酒菜一只烤鸡大步向店外行去。
“痛快!真是痛快!”店外的樊祟也憨畅地道。
林渺心中好笑刚跨出大门却蓦地闪出一丝警觉一个老头自他的对面踉跄撞来看上去极为潦倒落魄。
林渺正待闪身相让但那老头子踉跄的脚步刚好撞到了他的跟前。
“老伯!”林渺见对方欲倒之状想伸手相扶却因挟着酒坛而无法伸出援手。
“小心!”樊祟却突地低呼。
林渺吃了一惊之时那老者已伸出干瘦枯长的双手似乎是想抓稳林渺以支撑自己身形不倒。
林渺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侧身让过可是竟没办法让开这老头撞来的身子这是没有道理的而这一刻老者伸出的枯手不紧不慢、似全无章法的一击竟然封住了他所有的退路似乎他无论是向哪个方位移动都不可能避开这老头子欲搭向他身上的双手而樊祟的惊呼却在此时传了过来。
林渺倒退酒坛横摆于前胸如巨锤般撞出他已经意识到了眼前之人的不简单。
老者枯瘦的手搭上了酒坛酒坛突地爆裂酒水合着碎坛如潮涌般奔向林渺的前胸。
樊祟飞掠而出但在半空之中却有一道身形如大鸟般横撞而出倏然乍现虚空但刚好在樊祟的前方挡住其欲过之路。
林渺吃了一惊那老者的双手突然加快快得无以复加穿过酒水穿过碎片在林渺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击在林渺翻转的双掌上。
“轰……”林渺只觉得如遭雷噬五脏六腑几欲碎裂惨嚎一声撞塌店墙破入店中那酒坛的碎片如片片刀锋切入他的皮肉之中让其衣衫寸寸而裂。
店内之人皆大惊似乎都没有料到变故生得这么快刚刚出去还好好的林渺这下子却破墙飞了回来而且还如此狼狈。
林渺连撞坏两张桌子才停下身子而那老者也如魅影般自破墙洞之中钻了进来一改先前那老迈不堪、行将朽木的样子双掌在身前交划出一个大弧再次向林渺攻到。
林渺只觉得整个虚空覆在这只巨掌之下天与地仿佛便在两掌之间相合他骇然出刀可是却现自己出刀竟极度无力他的刀虽快若惊鸿厉若风雷但在这一对干瘦却能覆天的双手之前竟如沧海巨涛中的一叶小舟在风浪中动荡得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他感到心悸感到绝望感到孤独无助仿佛天地之间便只剩下他。他有着从未有过的沮丧如茫茫雪原之上在山丘顶巅对月咆啸的孤狼。
“轰……”天地一片明朗但林渺只感自己的身子如纸鸢般飞了出去喉咙一甜狂喷出一口鲜血整个肢体都似乎完全麻木。
“砰……”林渺知道自己撞在另一面墙上撞碎了五张桌子但他身后的墙没有倾塌背骨几乎快要碎裂。不过他没有死这一点他仍然清楚因为能感觉痛就没有死。
“哚……”刀钉在墙上只距林渺尺许林渺从未想过这么狼狈的事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生先是刘正后是樊祟现在又是这个奇怪的老头这一击他连刀也握不住。
当然这或许是因为刚才他猝不及防之下已经先中了一招是以才在第二招之时没能全力施为。不过这老头的武功也确实太过古怪太过恐怖了。
林渺挣扎着欲站起身来但那老头子的一双怪手又一次席卷而来。
林渺已经绝望了他根本就不可能避得了这一掌甚至无法提起真气对抗这一掌!死亡距他近得可以感受到死神的呼吸他惟有闭上眼睛期待奇迹。
“轰……”气旋狂飙而起林渺只感到面目生痛如风中夹有冰块碎瓦让他的皮肤受不了但林渺并没有感到有任何沉重的力量落在自己的身上。
“杀手之王雷霆威!”
林渺听到了樊祟的声音大喜他知道奇迹是存在的他没死樊祟是不会这么快让他死去的至少在没有抵达隐仙谷之前是这样。
当然林渺自问与赤眉军并无过节即使是琅邪鬼叟的死与他有些牵连但并不是他害的相对来说如果不是《神农本草经》他与赤眉军之间还存在一些交情樊祟料来不会杀他只是他不知道这要杀他的老头又是哪一路人马。
“天隐神诀你是樊祟!”那老头也吃了一惊讶然问道。
林渺睁开了眼那老头子竟在地上拖出了五尺许的脚印如两道深深的轨辙。
樊祟目光扫了林渺一眼见其挣扎着立了起来这才稍放心。扭头望了那老头一眼旋又瞟向自门外如幽灵般飘入饭庄中的另一位老头淡然道:“这位想必便是当年一夜连杀三十二高手的剑无心!”
“我道是谁原来是赤眉军的大龙头不错老夫正是剑无心!”那老者冷然道。
“想不到当年绝迹江湖最恐怖的组织——杀手盟竟又重现看来江湖又有一番热闹了!”樊祟坦然笑了笑道。
林渺听得心头起了一层疙瘩什么最恐怖的杀手盟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只不知这些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又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这小子是我们的我不想伤了与赤眉军的和气还希望樊大龙头不要插手此事!”雷霆威望了林渺一眼淡漠地道。
“你们为什么要杀他?”樊祟皱了皱眉反问道他自然知道杀手盟的可怕。
“因为他杀死了我的兄弟鬼影子所以他必须偿命!”剑无心冷杀地道。
“哦原来你们是和鬼影子一伙的!”林渺恍然随即气忿地道:“杀人者人可杀之鬼影子想杀我而我为了自保杀他这乃是天经地义之事你们又有何理由来找我?”
“鬼影子真是你杀的?”樊祟有些意外地问道。
“不错确实是我杀的但他死有余辜!”林渺肯定地点了点头道。
“我会挖出你的心肺以祭他在天之灵!”剑无心大怒叱道。
林渺自墙上拔下龙腾刀冷笑道:“想倚老卖老吗?王郎给了你们多少银子来杀我?你们不就是拿了银子就杀人的杀手吗?我给你双倍的价钱你去把王郎的脑袋割下来给我如何?”
“很遗憾我们已经不要银子只要你的脑袋!”雷霆威冷厉地道。
“那只好让你来取了不过你先要问问我的这位伙计!”林渺怪怪地一笑指了指身边的樊祟。
“很抱歉这次我帮不了你你得罪了王郎也便是得罪了我!”樊祟悠然一笑淡漠地道。
“啊!”林渺如遭雷噬哭丧着脸问道:“这不是真的吧?难道你真的见死不救吗?”
雷霆威和剑无心也有些意外并没有立刻出手而是将目光投向樊祟似乎想看看樊祟说的是真是假。
“千真万确如果换了不是王郎今日谁也别想杀你但很遗憾今天我帮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樊祟说话间竟转身而去。
雷霆威和剑无心这才有些相信如果樊祟与王郎的交情极深的话自然没有必要帮林渺。
“小子你受死吧!”雷霆威冷冷地逼视着林渺杀气顿时弥漫了整个酒庄。
“樊祟你是个混蛋!”林渺这才知道樊祟并不是开玩笑有点气急败坏地大骂道。
“省点力气吧骂也没用!”剑无心狞笑着道。
“想杀我?来吧!”林渺一咬牙说话间身后的砖墙蓦地爆开碎砖尘土狂溅而出而林渺则已破墙而出。
“想走?”雷霆威顿时明白林渺的用意暗呼:“好狡猾的小子!”身子也跟着冲入碎砖破墙之中。
剑无心也急忙跟上但在冲入破墙的那一刹突觉背后暗潮涌动不由得大惊但回身已是不及。当他觉察之时一只手掌已经印在了其背上。
“呀……”剑无心出一声凄长的惨嚎喷血自破墙洞中狂跌而出。
雷霆威大惊眼见便可追上林渺可是剑无心的惨嚎使他不得不驻足。
林渺也吃了一惊大感意外剑无心的惨嚎让他内心多了一丝希望不由得驻足转身。
“无心!无心!”雷霆威抱着地上残喘的剑无心惨呼道而樊祟却悠然自那破墙洞之中行出以手轻轻地拂了拂身上的尘土。
顿时林渺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大喜也长长地松了口气。
“樊祟你卑鄙!”雷霆威怒极大叱道。
“有些时候行卑鄙之事未尝不可他一时还死不了但必须尽快医治否则只怕后果很难说了!”樊祟不愠不火地道。
雷霆威望了剑无心一眼又望了望樊祟和林渺他知道樊祟并没有说错而樊祟并没有杀剑无心的意思如果樊祟真要杀剑无心那么剑无心死定了因为他自问不是樊祟的对手虽然逃走并无问题却绝对照顾不了剑无心。
“樊祟今日之赐我一定铭记于心!他日定当奉还!”雷霆威抱起剑无心狠声道。
“我并不想与杀手盟为敌今日只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如果来日你们定要找我樊祟算账我也只好奉陪!”樊祟淡漠地道。
雷霆威冷哼一声扭头望向林渺阴声道:“小子但愿你长命百岁!”
“你这老东西已经没几天好活了还火气这么重我看你还是砍几棵树做副棺材备用来得现实一些!”林渺骂道心忖:“老子反正也不会有多少日子好活还怕你这老不死的?”
“我会做副棺材的但是为你准备的我不会比你先死!”雷霆威冷冷地说了一声随即抱起剑无心的躯体纵身而去。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林渺责备地问道。
“我杀了他让你拣便宜?”樊祟反问道。
林渺一时被问住了不由得恼道:“你不杀他他们以后定会阴魂不散地缠着你一定会找你报一掌之仇的!”
“怕的人应该是你我又有什么惧怕的?”樊祟不屑地笑了笑道。
“哼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别以为自己武功好就天下无敌了我看你刚才若不先暗算那剑无心未必就能敌得过那两个老东西的联手之击!”林渺没好气地挑衅道。
“你说对了我未必就能够胜过那两人的联手如果我不暗算剑无心的话但你却必死无疑!雷霆威杀你最多三招而我要胜剑无心至少在十招以上所以雷霆威大可先杀了你再联手对付我!”樊祟冷冷地道。
“我反正要死死在雷霆威手上和死在你手上是一样的结果我倒无所谓只是你身为一代宗师却如此偷袭人家若让江湖中人知道定会笑掉大牙!”林渺装作一点也不领情地嘲讽道。
“你别忘了我也是一军之帅所谓兵不厌诈兵家胜在无常不择手段若能达到目的便是胜利你不用激我!”樊祟依然不愠不火地道。
“算你会辩可是江湖中人却不会这么想只会把你当作我这种无赖型的人物!”林渺一脸无辜的样子似乎对樊祟的表现感到极为遗憾和惋惜好像樊祟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樊祟不由得也有些恼火林渺的表情和口气总让他觉得不对味。
“掌柜的这百两银子是给你的赔偿打坏的东西全算我的!”林渺转身行入饭庄之中呼喝道。
樊祟倒有点意外林渺出手颇大方自己受伤之余还记得店家的损失至少心地不错。
“杀手盟究竟是哪门子的事?”林渺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当时邪道除邪神之外更有十三位一流的高手世人称他们为“苍穹十三邪”而他们每个人的武功都自成一家但不知什么原因他们成立了一个“杀手盟”而后这些人至少执行了连续三十次艰难的刺杀任务而没有一次失手。他们每个人的武功就像剑无心和雷霆威一般你已见识了。后来这十三人却因一次奇怪的任务而丧命七个只剩下六人于是这六人从此退隐却没想到今天居然又重现了!”樊祟淡淡地道。
“十三个一下子死了七个那是什么任务?什么人居然能将雷霆威这样的高手一次干掉七个?”林渺不由得骇然问道。
“至于究竟是什么任务就没有人知道了不过好像是关于玄门传说之事。他们死去七人对江湖却是一件好事这些杀手个个杀人如麻无论是正道、黑道只要有人出钱他们便杀而一旦成为他们的目标几乎没有活下去的可能。因此杀手盟便成了江湖中人人谈之色变的组织尽管他们人少但仅只他们中的一人之力便可以将一个小门派杀个干净。是以他们后来出了什么事自然没人敢去查问倒让江湖清静了不少!”
“如今的杀手盟尚有六人除了雷霆威、剑无心和死鬼鬼影子外还有三个什么人呢?”林渺有些好奇地问道同时心中也暗惊如果还有五位如雷霆威这样的高手来杀他只怕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杀了仅这老头的武功便那么可怕。
“也许他们还活着也许他们已经死了以你的武功再过三五年都难是他们的对手!”樊祟淡漠地道。
“哦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杀剑无心了是因为你怕另外三人还活着找你报仇。你虽不惧但赤眉军中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敌得过这五个怪物的!”林渺恍然道。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但他们最先找的必定是你!因为你杀死了鬼影子!”樊祟不置可否地道。
“那这几年我就跟着你好了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反正他们还打不过你!”林渺不无得意地道。
“哼你想的倒美隐仙谷事了之后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休要再烦我!”樊祟冷然道。
“你不会这么绝情见死不救吧?”林渺苦着脸道。
“我还没这么多闲情来管你的事!”
“哼不救就不救这次入隐仙谷还不知能不能出来呢!也许谷中三个老不死的连你也杀了嘿我倒是无所谓你那数十万赤眉军也便玩完了想想也真好玩!”林渺没好气地道。
“别想打消我入隐仙谷的念头要死也是你先死!是不是快到了?”樊祟冷问道。
“你真的要去冒险呀?”林渺苦着脸问道。
“当然!”樊祟肯定地道。
“你这样冒险值得吗?难道就是为了找回琅邪鬼叟前辈的遗体?”林渺再劝道。
“这个你不用管究竟到了没有?”樊祟有些气恼地问道。
林渺怔了半晌突地双手抱头蹲在船舱之中痛苦地道:“这次完了真的完了没想到我林渺最终还是要死在这鬼地方!”
“少给我耍花样……”
“有什么花样好耍的死都死定了叫船调头吧我们刚才走过来的那片绝崖上就是隐仙谷!”林渺哭丧着脸道。
“好小子差点被你蒙过了!”樊祟又好气又好笑地吩咐船家调过船头。
“我可不可以不上去?我现在是有伤在身只会连累你的行动难道你希望你的行动受到影响?”林渺抱着一丝侥幸地道。
“如果你想现在就死的话我成全你!”樊祟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厉的寒意。
林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无可奈何地住口只好跟在樊祟身后爬这不是太陡的山崖。这似乎便是隐仙谷的入口只不过并不是普通人所能够爬上的。
爬上二十余丈高便有一块平台平台后有一小狭谷石壁之上书着七个血红的大字:隐仙谷擅入者死!
“这就是了我可没骗你现在进去我也帮不了你的忙我看我还是在谷外给你接应好了!”林渺心中直打鼓他可不想再见风痴火怪那次已经被他们折磨得死去活来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而且他还拿了《神农本草经》的“巧器”篇若是樊祟知道了他更是吃不了兜着走。他死了还不要紧反正他也没多少天可以活了但这必会把小刀六他们拖下水那时可就惨了。
“到了这里你想你还能退走吗?”樊祟冷笑着反问道。
“啊你怎么连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都受伤了却还不放过我……”
“伤你的是雷霆威而不是我除非你死了那就可以不必进这谷中!”樊祟不屑地道。
林渺知道现在是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好跟着步入隐仙谷却在思量着该如何找机会开溜逃跑。他可不想跟着樊祟浪费太多的时间他所剩下的时日并不多了若再不去云梦泽很有可能会火毒迸那时候可就不好玩了尽管隐仙谷中两个老怪物可以再让他多活半年但他宁可死也不愿再见这两人要是万一这两人又拿他来比试毒物那可就是真的生不如死了。是以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请这两人为他治疗这也是当初他并不告诉鬼医他知道风痴和火怪下落的原因。
隐仙谷中的奇门大阵似乎并不能难住樊祟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便连过三阵。不过却并没有见到谷中的人出来这倒让林渺有些奇怪了。
对于樊祟能破阵并不奇怪当日琅邪鬼叟也同样可以在阵中进出自由。琅邪鬼叟可以做到樊祟自然也能做到只是林渺却有点糊涂。不过林渺却拥有常的记忆力这一路是如何入阵的他却默默地记在脑海中以备必要时逃跑之用。
樊祟则是在苦思破阵之法林渺则紧跟在他之后不敢乱动否则若是走错了几步那后果自不是他可以承担的。那日在阵中跑了大半天却连一点边都没沾着若不是琅邪鬼叟送他出阵只怕一辈子都出不去。

“真奇怪这里好像没人否则我们来闯阵怎会没有一点动静?”林渺疑惑地道。
“你怎就知道他们不是在一旁偷看着我们?”樊祟一边计算着步子一边提醒道。
“不会吧那我们岂不是成了陷坑里的猎物了?”林渺吃惊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担心地道。
“只要你跟紧一些便不会有事否则我也保不了你!”樊祟冷声道。
“当然要紧跟着你喽这里面没那几个老不死的我一个人也走不出去呀你可别丢下我一个人开溜!怎么说我与琅邪鬼叟前辈和幽冥蝠王也有点交情咱们也可算是朋友了。”林渺故作极为担心地道。
“只要你不弄出乱子我一定带你出去的!”樊祟语气有些缓和地道似乎是被林渺的话语给打动了。
林渺忙点头心中却暗忖道:“只要老子呆会儿自上次逃生的那绝崖上跳下去就算你插上翅膀也抓不住我。只不过得想个法子到那崖边去!怕就怕还没到那崖边就被那几个老怪物给揪住了那可就小命难保了。”
走出乱石林便见一条小径穿插于一些奇花异草之间入鼻尽是芬芳。
“终于出阵了!”林渺喜道。
“不错出阵了这地方可真是别有天地如此多的奇花异草他们真会享受!”樊祟赞道。
“这些花也许是他们用来做药的。”林渺猜测道。
“做药的?你怎么知道?”樊祟讶问。
“当然是猜喽当初那两个怪物一个给我灌毒药一个给我解毒借我的身体比试他们的毒只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以为我是为什么不想来这里就是因为这些!”林渺愤然道。
樊祟的脸色微变也有些气愤地道:“他们这样也太狠毒了一点吧?”
“谁说不是呢?后来他们以为我死了让人把我埋了可是一场大雨又把我给冲了起来侥幸未死却遇到了琅邪鬼叟前辈这才得以逃出这鬼地方你今天却又让我来这里真是孽缘未尽该我再受大劫呀!”林渺怒道。
“有我在他们便不敢对你怎样!”樊祟不屑地道。
“你对那雷霆威和剑无心联手都难对付这里却有三个老怪物而且每人都比雷霆威更可怕你能行吗?”林渺不置可否地道。
“你见过他们的武功?”樊祟讶问道。
“他们与琅邪鬼叟前辈交手的情形我自然看到了这些人一对一将琅邪鬼叟前辈击成了重伤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很厉害?”
“你亲眼见到的?”樊祟冷问道。
“自然是亲眼所见当时雷电交加风起云涌我自然看见了后来琅邪鬼叟前辈欲走却在那边林外遇上了那几个老妖怪后来他便再也没能出谷!”林渺向绝崖方向指了指道。
樊祟望了望林渺所指的方向却并没有动作只是收回目光又落到这小径和那些花草之上淡淡地问道:“你有什么现没有?”
林渺也只好收回目光扫了四周一眼道:“这里应该是好久都没人住过了这小径无人清扫这花草无人修剪如果这些人能在这谷中种这么多花草的话必不是俗人应该会常扫常剪的。因此这里应该没有人住了。”
“你的眼力很不错嘛!”樊祟点头略带赞赏地道。
“承蒙夸奖只是略评论而已事实是不是这样还有待证实我只愿这一切都是真的!”林渺又抱了一丝希望地道。
“哼!”樊祟哼了一声似乎对林渺的想法极为不满。
林渺笑道:“我只是带你来这个地方至于能不能完成你要做的事我也是无能为力要怪也只能怪这一切都是天意!”
樊祟不语快步急行转过几道弯便见不远处有一排木房但却依然冷清得让人吃惊。
“这里是不是你那日所住之地?”樊祟问道。
“想来应该是我被抬进来和抬出去时都是昏迷着的自然不太清楚!”林渺无可奈何地道。
“不过现在里面应该没人!”林渺又淡淡地道。
“你怎么知道?”
“凭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里面已经没有人住了或许只有几张结好的蜘蛛网!”林渺肯定地道。
樊祟并没反驳事实很快证明林渺所说是对的木房之中已经结了许多蛛网还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林渺也有些愕然这里确实没有人至少有一个多月无人居住了为什么风痴和火怪会离开呢?究竟生了什么事?这里的东西一样都没损坏显然并不是有人来破坏让他们逃了而是他们自己走的。而琅邪鬼叟却说这些人曾过毒誓是不可能离开隐仙谷的可是这一刻又为什么不在呢?难道这里并不是他们居住的地方他们居住之所是另有其地?可是这也有点不像林渺记得这小木屋内的布置这绝对是他当日所居的小木屋只是如今已经人去屋空了。
当然这对于林渺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面对这几个老怪物减少了几分危险。不过他也不敢太过得意如果惹恼了樊祟那可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现在没有了风痴火怪的威胁那所有的威胁只能是来自樊祟了。他并不知樊祟来此的目的而且此人心思难测谁也弄不清究竟是敌是友。
“难道是真的?难道是真的?”樊祟望了望小木屋中的一些布置自语般道。
“什么是真的?”林渺有点莫名其妙。
“彗星经天时便是他们誓言取消之际!”樊祟淡漠地道。
“彗星经天时乃去年除夕前夜!”林渺也吃了一惊反问道但旋又道:“难道龙头早就知道他们会在彗星经天之日破除誓言下山?”
樊祟不语怔了半晌方冷然问道:“琅邪鬼叟除了教给你鬼影劫外还交给了你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没有哇难道除了鬼影劫和三老令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林渺故作不知地反问道。
“你老实与我说!”樊祟声音变冷盯着林渺逼问道。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琅邪鬼叟前辈便是在前面的树林外遇险如果你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林渺故作无辜地道。
“带路!”樊祟道。
“这林子我如何能走出去?还是你去闯阵好我可不知道破阵之法。”林渺肃然道。
隐仙谷极大但却是一片死寂似乎连一只鸟儿都没有林渺是故地重游心中感慨万千若不是这片地方半年前他便已经死了可是他仍活了下来是这里赐给他再生的机会让他在这七八个月之中得以快成长。而再次回到这片土地之时又只有十余日的机会命运似乎在与他开一个极大的玩笑。
前途一片迷茫这两百多个日夜似乎只是一眨眼间的事又似乎如过了几个世纪那般漫长许多的人都去了而许多的人又出现在林渺的生活之中一切都只是像一场梦一场没有终点的梦让人有点心酸有点无奈这些日子的经历几乎比前二十年所经历之事还要多还要复杂和离奇惟一值得庆幸的便是他还活着活着就是一种幸运活着就有希望。
至于是希望什么林渺自己也不知道。活着的目的和意义是那么迷茫那么模糊。不过林渺知道活着绝对不是为了自己如果只是为了自己而活他宁可死去宁可轻轻松松地解脱让尘世的俗梦化成碎影。但现在的他不可以死而且要以最坚强最大的意志活下去因为有太多的人在期待他对他寄予了厚望他可以抛下自己但却割舍不了这些人的感情和牵挂。
感慨归感慨可是林渺知道眼下最要紧的却是如何摆脱樊祟的纠缠。他并不想与樊祟耗上太多的时间这对他没有半点好处反而只有威胁这种傻事他并不想做。
“当日琅邪鬼叟前辈便是把我从这里送出来然后带着我向那边飞跑而那几个怪物便在后面追!”林渺一边比划一边向绝崖边靠去似乎是在讲解当时的情景可是内心却在计算着自己与绝崖之间的距离。
樊祟的心神似乎也陷入了对琅邪鬼叟的回忆之中并未言语只是跟着林渺身后踏草而行。
“十丈、八丈、五丈……”林渺心中暗自计算着突地转身呼道:“对了我记得当时琅邪鬼叟前辈一手挟着我还与那红头的老怪对了一掌自琅邪鬼叟前辈胸前飞出了一个小盒子!”
“什么盒子?”樊祟心神一紧急问道。
“当时那盒子就向那棵树下飞去好像是……再见了!”林渺向樊祟身后一指樊祟不自觉地扭身向林渺所指之处望去。
林渺又岂会错失此机会?身形倒掠如经天流星般向四丈外的绝崖跃去。
樊祟一听林渺那一句“再见了”顿时知上当忙扭回头来而此时林渺的身子已经在绝崖上空了。
“好狡猾的小子!”樊祟一抖手自袍间竟射出一道赤带直卷向空中的林渺。
“不劳相救!后会有期!”林渺挥手刀光一闪那赤带虽然极缠住了他的腰但在龙腾神锋之下立刻断为两截林渺的身子如弹丸般坠入绝崖之下。
樊祟赶到绝崖边只感到水气扑面林渺如一只大鸟般凌空而落已化成一个小黑点。他不由得又气又恨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这么小心翼翼最终却还是被林渺给耍了但叫他自这绝崖上跳下却又鼓不起勇气。
林渺却不同早已是轻车熟路他已不是第一次自这里跳下去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我会再找你的!”樊祟愤然对着崖下高喊但却不知道林渺听到没有。他只觉极为窝囊但却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小看了林渺隐约间也觉得当日的事情可能不是林渺所说的那么简单而是另有内情也可能他想要的东西真的在林渺手中。不过这要到他下次找到林渺才能够证实一切。
“樊祟居然将林渺这小子带走了?!”刘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厉的光彩沉声问道。
“确实如此皇上我们要不要顺便把樊祟也给干了以免除赤眉军的后患……?”
“胡说!樊祟是我们现在绝不可以得罪的人尽管他可能会是我们的敌人但在目前他却为我们分担了绝大部分压力如果没有赤眉王莽就可全力对付我们到时若赤眉也成了我们的敌人这不是自取灭亡吗?”刘玄打断廖湛的话断然道。
“皇上所说甚是可是有樊祟插手我们又如何能够诛杀林渺这小子呢?而且大司徒和光武将军与林渺交情不薄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要对付林渺只怕会不好吧?”廖湛担忧道。
“这便是为什么朕要把他两人派去北征的原因有他们在我身边朕还能够放手而为吗?”刘玄悠然道神色间不无得色。
“王常将军一向与大司徒交好如果他知道了此事只怕……”
“这个你不用担心朕已经准备派他去换回护国公王匡!在宛城便不会再有说朕闲话的人了但是你必须记住朕的吩咐对付林渺的事宜快宜秘你可有派人跟踪樊祟的去向?”刘玄冷然道。
“臣早就派人跟踪了还让人秘密监视汇仁行的动静谅他们插翅也难逃!”廖湛肯定地道。
“汇仁行对我们还有用处只有他们打造出来的兵器才能让我们无往不利暂时还不能对付他们虽然小刀六与林渺是好朋友但这人只重利益视钱若命只要朕给他一点甜头说不定他连林渺都出卖了也是有可能的!”刘玄淡然道。
“臣觉得小刀六这个人并不是那么简单也是个很难缠的角色……”
“再难缠的角色也有弱点只要找出他的弱点所在就不信对付不了他!别忘了他身后还有天虎寨虽然这股力量不足道哉但是在南阳诸地的影响却极大绝不可小觑有些时候留一手是应该的!”刘玄驳叱道。
“皇上所说甚是!”廖湛阿臾道。
“好了你吩咐各地注意樊祟和林渺的消息这小子对我和圣门的威胁极大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就算我们不能正面出手你可请宗主派人除掉这小子省得他影响了我圣门的大业!”刘玄语气一改道。
“皇上臣还有一条消息!”廖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道。
“说!”刘玄淡漠地道。
“圣女传来消息说刘正很可能已经去找过刘寅而她怀疑刘秀也可能并不是真的!”廖湛神色有些古怪地道。
“什么?!”刘玄心神大震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芒顿了顿冷声问道:“圣女是何时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两天前臣去光武将军府宣读圣旨时!”廖湛肯定地道。
刘玄的脸色数变眸子里有一丝惧意自语道:“为什么宗主不将这消息告诉我?为什么?”
“皇上!”廖湛见刘玄这样子不由得提醒道。
刘玄一怔立刻又恢复常态深吸了口气道:“刘秀不是真的刘秀那谁才是真正的刘秀?不过谁是刘秀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我能得到刘家的江山!”
“那日圣女本可知道答案的但后来被刘寅给打断了这之中一定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圣女猜测甚至与刘正有所牵连是以才让臣转告宗主。不过臣先向皇上说一声。”廖湛道。
刘玄不由得笑了道:“做得好!朕绝不会亏待你的宗主他老人家事太多总不能每件事都要向他老人家亲自禀报是以往后有什么消息便先与我说!”
“臣明白皇上乃是真命天子万民之主自然应该先向皇上禀告了!”廖湛顿时明白刘玄之意跪伏于地肃然道。
“很好你起来林渺的事便交由你去处理刘寅和刘秀的事就由朕亲自处理!”刘玄欣然道。
“船家你这船租不租?”林渺向停于岸边的船家叫唤了一声问道。
“客爷想租到哪里?”船家见有客人来不由得顺口问道。
“竟陵!”林渺沉声道。
“客爷这里到竟陵可有七八百里的水路呀!”船家吃了一惊道。
“只要有水你这船儿哪里不能去?七八百里有什么大不了钱不是问题!”林渺略嫌麻烦地道。
“哦客爷说的也是只要客爷出银子我老头子哪里都去!”船夫笑了笑道。
“哦那好说!”林渺踏上甲板打量了这艘只有两丈左右并不甚大的船道:“这船上似乎缺了点什么。”
“我这船是新近才从湖阳购买回来的花去我一辈子所攒的钱财之中缺少长途用的东西如果客爷要远行的话我就要再备一点东西和找个做饭的!”船夫不无自豪地道。
“很好我就租你这只船。这里是五十两银子你先去购点铺盖、油米之类的记住别忘了备几坛好酒另外弄些牛肉干、花生米之类的下酒菜。”林渺掏出一大锭银子递给船夫大方地道。
“这么多?”船夫吃了一惊有些意外地打量着林渺道:“有二十两银子就足够买这些了。”
“你就买好一些多买一点就是了剩余的就是你的跑路费船资另计!我尚有些事你买好东西后就在这里等我!”林渺淡漠地道。
“好小老头知道该怎么做客爷放心你什么时候来我都在这里等!”船夫见林渺出手这么豪阔自然心中欢喜也爽快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他可还得在城里再去买一些绳子、弓箭和火油之类的以备在路上遇敌时用得着。
林渺知道这到竟陵七八百里水路遇敌的可能性极大虽然他已经易容改装但是这些骗一般人还行对于樊祟、雷霆威这等级高手来说只凭直觉便可认出他易容并不能有太大的作用。不过在水上却有林渺的优势即使对方武功好但水下功夫并不一定都好是以林渺选择水路还要准备许多水战所用的东西。
如今他只有一人作战自不能马虎更要准备充分。当然这只是有备无患并不是真的就可能在水上遇险能平平安安抵达竟陵当然是林渺所希望的。
“师傅我要两百支上好铁羽箭你这里有没有存货?”林渺大步踏入一家铁铺淡问道。
“哦客爷你要两百支铁质羽箭?”中年铁匠抬起头来讶然望了林渺一眼。
“不错你这里可有?”林渺悠然问道。
掌柜放眼外望却见一辆马车横在门口隐隐现马车里装满了东西掌柜这才回过眼来望向林渺笑着道:“有有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全都卖给你!”
“那好你去拿给我看一下!”林渺道。
“我们这里有好几种羽箭还有上好的弩机客爷若是想要的话不妨进库内看看。”铁匠道。
“那好请带路!”林渺有些意外但却并不在意。
“要是往日想要这么多存货可不易现在义军都用汇仁行的兵器生意不太好做!”中年铁匠有些怨道。
林渺恍然这确实是实情现在汇仁行的生意几乎成了南阳的垄断大户其名气之高已使义军和一些大户人家非它的兵器不用。当然汇仁行的兵器质量绝对一流因为它汇集了数百上千的铁匠精英聚思广益这才使兵器质量越来越好人们当然忽略了这些小铁铺。小铁铺中一般只有普通老百姓来买些锄锹、柴刀之类的东西而诸如羽箭弩弓之类的便没有多少人买了。
林渺走进内堂突地一怔目光呆呆地落在堂上的一张画像之上神情竟变得恍惚起来。
“客爷东西都在这里你看觉得哪件好随你挑价钱我这里是最实惠的!”铁匠兴志昂然地介绍着可是半天却没听到林渺的回声禁不住讶然望了林渺一眼有些担心地问道:“客爷你没事吧?”
林渺未答却缓步移至画像之下仿佛是着了魔一般痴痴地盯着画像眸子里竟闪出一丝莫名的感伤。
“客爷!客爷……!”
林渺被铁匠一串呼叫唤得回过神来但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这幅画是谁画的?”林渺扭头向铁匠质问道。
“哦你是说这幅画呀这是一位叫什么藏什么的公子的当时他想在我这里买一把刀和一柄剑却没有钱便把这幅画押在这里(电脑小说站)说一个月后回来取我当时不肯但看这个人只是一时落魄不像坏人最终便答应了他。可是现在一个月都过去了他还没有回来想来是不会回来了算我驼子倒霉一把废了三年心血才打造出来的宝剑却被这一幅破画给换去了这还不说自有了这画之后生意更是每况日下。不过这画中的美人确实是胜似天仙我驼子从没想过世上有这么美的女人想那曾莺莺和柳宛儿也只怕要差上许多……”
“那人是不是叫藏宫?”林渺反问道。
“藏宫?对!对!就是藏宫客爷认识他呀他是你的朋友吗?”铁匠顿时似乎记起来了欣喜地问道。
“不错我是他的朋友他叫我来帮他赎回这幅画却不知那一刀一剑要多少银子?”林渺想了想道。
“一百零八两!”
“这里是两百两寿通海的银票赎这幅画和购买两百支箭够不够?”林渺自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淡然问道。
“够够自然是够了想不到藏公子那么潦倒却有你这样豪阔的朋友。”铁匠大喜道。
“给我把箭支打包放在门外的那辆马车上!”林渺伸手摘下挂于堂上的画却见下角书着“地皇三年腊月藏宫”几个苍雄的小字。
“地皇三年腊月?”林渺低低地念着眸子里竟滑出两行泪水。
“客爷你怎么了?”铁匠吃了一惊问道。
林渺一惊顿知自己失态忙道:“没事你什么都没看到知道吗?”
铁匠一愕似乎明白了什么试探地问道:“这画上所画的是公子的亲人?”
林渺瞟了铁匠一眼冷然道:“你很多嘴!”
“是是小的不问不问!”铁匠一阵尴尬有些吃惊忙将包好的箭矢送上停在门口的马车之上。
随即林渺也坐上马车向车夫道:“送到屯口码头!”
“哇公子买了这么多东西呀!”船家有些吃惊地问道。
“这些给我放在甲板下反正这船也够大的放这点东西不会有问题。”林渺吩咐道。
“公子您是到竟陵做生意吧?”船夫看了看那些包裹得严实的东西有些惑然地问道。
林渺只是笑了笑道:“也算是吧!”说着大步跨入船舱却见船舱中有个少女正在整理被盖不由得讶问道:“她是谁?”
“哦她是老夫的小女儿叫小翠是我让她来帮忙烧茶做饭的。”船夫忙解释道旋又向船舱之中的少女道:“小翠还不见过公子?”
“小翠见过公子!”那少女极乖巧地向林渺行了一礼。
林渺心中微觉释然打量了少女一眼只觉颇为清丽是那种小家碧玉型的再看看舱内摆了几大坛美酒还有一包包的东西。不过林渺嗅到了蜜饯的味道显然之中还有许多干果零食之类的。
“好了可以启程了!”林渺自怀中掏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船夫道:“这是你的船资你现在送回家也行!”
“啊公子这怎使得?到竟陵这顺水只要四五天就可以到怎用得着这么多银子?”船夫吃惊地道。
“这一路上不怎么太平这些就当是现在船资涨价好了!”林渺淡然道。
船夫有点傻眼了林渺出手之豪阔确让他有点受宠若惊忙收下送上岸去半晌才满面喜色地回到船上感激地道:“便是公子要我这艘船也使得那我便启航了!”
林渺坐于舱中望着江岸渐离渐远心中竟涌出一丝莫名的酸涩禁不住抱过一坛酒仰头长饮了一气这才摊开那幅画。
画中的人竟是梁心仪林渺太熟悉了这幅画画得栩栩如生连唇角的一点小痣也点得极为清楚。只是画中之人的表情冷漠有若严霜相罩多了一丝冷艳少了几分温柔但林渺可以肯定画中之人一定是梁心仪抑或是一种直觉。
藏宫所画的人竟会是梁心仪!可是这两个人是绝沾不上边的人物一个是西北藏宫世家的少主一个是从未出过宛城的弱女子在梁心仪死前藏宫从不曾到过宛城那为何藏宫能画出这幅画呢?且还画得如此传神?而这幅画还是在去年腊月所成可见应该是数月前的事几个月前梁心仪已经魂归天国了……这一切都像是一个谜让林渺觉得头大。
不过无论如何林渺的心却被这幅画带入了往日的回忆之中。
没有任何人能够代替梁心仪在他心中的位置包括白玉兰、迟昭平甚或是怡雪那段伤得他最深的感情总是最难忘的。梁心仪带走了林渺过去的一切包括生命这一点林渺比任何人都清楚。
往日的林渺感觉到生命中存在着自己存在着幸福和快乐甚或最为幼稚的理想但现在的他生活中自己并不重要生命只是为别人而存在活着没有任何个人的幸福和快乐只有责任别人的幸福和快乐才是他的快乐他活着的全部意义已经不是在于享受但在以前却是!
梁心仪带给了他快乐和幸福但也带走了他的快乐和幸福留给他的只是越美也便越痛苦的回忆!
藏宫怎会画出这样一幅画像呢?画中的女人究竟是不是梁心仪?梁心仪真的死了吗?为什么藏宫会出现在淯阳境内?这之中究竟有什么牵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林渺的脑海中竟是乱糟糟的一片。
对着画像他仿佛又看到了梁心仪的一颦一笑。他也不得不佩服藏宫的笔法由画可以看出藏宫对这幅画投入甚深也可以说是藏宫对画中的女子很可能是用情至深。难道画中的女子是藏宫的心上人?这个世上还有一个长得与梁心仪如此相似的人?
当日他知道梁心仪死去的消息时便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杀了孔庸后便流落外地根本就连梁心仪的尸都不曾见到这是他对梁心仪惟一的歉疚但那一切也都是身不由己。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梁心仪死了从来都没敢想过梁心仪没死的可能性今日再见这幅画他心中不由得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只是如梁心仪真的没死那她又在哪里呢?她这些日子又干了些什么呢?她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样呢?这些日子来究竟会生什么样的变故呢?林渺不敢想象那之中的情节他只觉得心很痛像刀绞一般。于是他喝酒以酒来麻醉自己的思想麻醉自己的感觉至于是怎样醉过去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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