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叛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凌云大殿中,范承早已跪在地上,跪在独孤绝的脚下,手中端了一杯热茶,茶香缭绕。他低声下气哀求道:“师父,弟子知错了,您就原谅弟子这一次吧。”
赵渊一改往日观风姿态,在旁边热心劝导,道:“二师兄已经知道错了,您罚他,他也无怨言了,师父,您宽宏大量,就饶了他吧。”
周潜也道:“师父,您消消气,喝了这杯茶,饶了二师兄吧。”
“哼。”独孤绝一声冷哼,却没有说话,范承顶撞他走后,他也想了很多,这么多年的师徒情分,岂能一下抹杀,范承多年来也一直很卖命,他也看在眼里。他已是一百多岁的人了〔常人当然活不了那么久,如果活一百多岁,就快成妖了,但这在修真炼术之人中不算什么〕多年来,他算是呕心沥血,将天邪宗发扬光大,率弟子斩杀无数妖魔,同时也灭了无数帮派,如今天邪宗凯歌盛世,他已然两鬓生华,不过那种严历的眼神却未曾变过,那种雄心壮志在心中未曾减弱,只是有另一事萦绕心头,自古情业两难全,以致心里繁乱,先前才下手太重,但严历也是他的本色。
赵渊、周潜又一再求情,独孤绝瞥了范承一眼,终于开口了,道:“你知错吗?”言简意赅,字字萦耳。
“弟子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范承将头低下。
独孤绝心里也不愿苛责,但口中冷道:“如有下次,定杀不饶,自己好好思过去吧。”然后端起茶杯饮尽。
忽听道殿外传来打斗声,独孤绝正想着谁如此大胆,程祥已突破重围,出现在大殿上,口中喊着“师父,不能喝。”可眼见茶尽的杯子还端在独孤绝手中,悔恨愤怒油然而生,他最终还是来晚了一步。
独孤绝在诧意之时,突然感觉到体内不适,既而肩头一镇剧痛,正是身旁赵渊、周潜的毒手。
“你们,你们……”独孤绝蓦然明白,历吼一声“孽徒”
“哈…哈哈”范承、赵渊、周潜三人大事得逞,发出得意的笑声,范承道:是你先对我不仁,就休怪我了,只要你死了,就没人能够阻挡我。”
独孤绝目光如电狠盯着三人:“你们敢。”
平是独孤绝说这话,三人证声都不敢吭,但此时不同了,他们冷哼一声,觉得压抑了几十年的哼声感觉真是很爽,三人同时向独孤绝扑去。
程祥大喝一声,从背后急速而上,将三人拦住,独孤绝正欲出手,刚一运气,立刻血气翻涌,六脉皆如被虫噬一般,手心渐变乌黑,今日之毒,乃赵渊苦心数年所研制,还加了鬼方的奇毒——火噬蛊,饶是独孤绝修为深厚,也五脏如焦,此时大殿外独孤绝的忠心弟子已被西邪、中邪、南邪三堂弟子所代替,余下不知好歹的怕是先见了阎王。
范承见有拦路之人,瞳孔收缩,道:“程祥,我劝你少管闲事,念在同门一场,我姑且还会饶你一命,否则,韦明的下场你是看到了吧。”
“呸。”程祥怒道,“你也配做同门,无耻,真想不到你会如此凶残,连大师兄也杀,我今日要为师父清理门户。”
范承狠道:“挡我者死。”紫芒真剑祭起,光芒大盛,程祥背后飞轩升起,条条白芒交织,赵渊、周前迎面即舞,可没多少顾忌。
四人瞬时便缠在一起,难解难分,各自法宝惊闪光芒,碰撞铮鸣。
紫芒真剑剑光旋转,蕴含的光气直射,飞轩犹白龙激绕,守住自身法阵,赵渊、周潜猛攻而来,将程祥逼入合围之中。
独孤绝盘腿坐在地上,试着运功疗毒,只见额头大汗,脸色苍白,体内强大元灵似被冰封,且不断受到蚕食,犹有千万条毒虫蠕动。五叶清肠加上鬼方密虫火噬蛊,毒性冠绝天下,若不是独孤绝已近不灭之身,怕是早已五脏具焚,毒发身亡。
程祥和范承三人也愈战愈烈,程祥明显已经处于下风,气喘吁吁。
说时急,那时快,范承收回紫芒,双手掌心相对,手心处涌出浮光,聚成一个半透明的光球。赵渊、周潜也收回法宝,各聚光球,三道强光从三方飞来,成三光聚鼎之势。
程祥目色微动,昂首,举剑,衣襟无风自动,“嘶”一声,袖断领烈。他已使出十成攻力,全身散发的光芒向剑刃笼罩,挡住三光,却是全身剧颤。
败势已定,程祥动作越来越慢,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飞轩又渐渐亮了起来,程祥身体上升,在这最后一刻他使出了“天怒斩法”与此同时,范承三人的动作也如此相似,渐渐离地浮于半空,手中宝剑光芒极盛,蓄势待发。

四人本是同门手足,此时竟一起使出了天邪宗的绝招---天怒斩法。
只听四声同样大喝“天坼地烈,怒发冲冠,横削苍穹,万魂俱斩”
“轰、轰……”
各色光气冲撞,激起强艳光芒,充斥着大殿,如潮水汹涌般向四面八方散去,坚不可摧的凌云大殿剧斗不已,殿内之物横烈粉碎。
强光乍泻之后,方才清晰,程祥飞轩宝剑已断为两截,他手握半截残剑**地下,一脚跪在地上,嘴角鲜血流出。
范承三人也不太好过,个个面无血色。显然如此霸气的斩法使四人同时受伤,而程祥当然是伤得最重的。
独孤绝趁此时机,冲向程祥,道:“你先走,莫顾为师。”一语未毕,独孤绝强聚涣散的真气化为柔掌,将程祥送出,程祥来不及回话,只有脸上的不甘,无奈留在独孤决的眼中,身影便消散去了。
范承、三人受震方定,缓过头来,正欲追击,却见这此独孤绝挡住去路,怒目而视。
没想到范承如今一见独孤绝如遇深仇大恨之人,顿时青筋暴涨。
“去死吧。”他冷冰冰吐出这三个字,便一掌击去,带着怒气和屈辱,这一掌用足了全劲。只听一声吼叫,犹然惨烈。
独孤绝来不及抵挡,便如石头般飞去,形成一道弧线,又重重落到殿外的石板上,“啪”似夹杂着骨头粉碎的声音,鲜血从喉中涌出,散在石砌的平台,化为大片的雪花壮,“飘絮”在死快死的时刻,他心中轻念着。
范承紧随而出,他将所有的怒气,怨气,从小积蓄的恨、不公,那不顾他生死的炼狱般训练,那之间的煎熬和那禁梏他孩童天性的自由,没一次都在他心中烙下深痕,他向着地上一个显的沧桑憔悴的人渲泻了出来。
他怒吼着:“你从来就瞧不起我,从来就只会打我、骂我,就算我再努力,流再多血、再多汗,受再多苦、再多累,甚至连性命都不要去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可你呢?何时夸过我一句,我至始至终都是工具,一个工具而已,是上天对我不公,是你对我不公,今天我几十年的血和泪就要你一并偿还。”
一旁的赵渊、周潜窒息的看着近乎疯狂的二师兄,不敢近前,而地上独孤绝的眼神中除了怒气还深隐着沧桑。颤斗地喝着:“孽徒,畜生,你敢欺师灭祖。”
范承双眼充满血色,手中紫芒又闪微光,顺势而下,独孤绝凄厉残叫一声,双脚脚经脉已被割断,几滴黑血从剑刃流下。范承一丝冷笑,当邪恶的剑又划向双手时。
忽而狂风大作,尘土飞扬,只听几声振而长啸,一团黄影从空中俯冲而下,以风驰电掣之速,转眼间将猝不急防的范承扑倒,又卷起半死的独孤绝飞向天空,朝那凌云山的第一高峰---天绝顶飞去,迷雾已遮挡视线,黄影消逝在白云中,所有的动作皆在一刹那。
范承、周潜、赵渊三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抬头仰望那堪比天高的天绝顶,心有不甘,但此顶传说为邪宗密地,高耸入云,御剑难上,千百年来无一人攀顶,三人也只有自量修行止步。
而那黄影到底为何方灵物,竟能在天邪宗三位大弟子面前瞬间救走一人,不留痕迹,又直冲飞鸟难上的迷雾之颠。
翌日,凌云大殿中以西邪范承、南邪赵渊、中邪周潜天邪宗三位大弟子的名义发布一则诏告:本门弟子程祥,为篡夺邪王之位,杀兄弑师,暨日起,废除其“北邪”称号,见者杀无赦,以祭大师兄和掌门亡灵。至于东邪、北邪两堂弟子或归其它三堂麾下,或自行解散。
诏告刚布,邪宗上下,议论纷纷,但韦明死于程祥的北邪堂,掌门独孤绝不见踪影,却是不争的事实。
第三日,范承、周潜二人便各率本堂弟子离开了凌云山,因为他们都有些畏惧这里,那没死透的独孤绝令他们做噩梦,还有一些顽固长老和弟子整日不依不饶的纠缠他们,让他们心烦。
唯有赵渊出去了好几次,当然是找鬼阎君帮他一统天邪宗,可几次下去连鬼阎君的面都没见着,他愤愤不平,无奈下,也带领堂下弟子离开了凌云山。
至此,天邪宗分割完毕,他们三人走的时候,留下了一把大火结束着这场无人意料的突变,烈火燃烧着古老的天邪宗,将一切燃为灰烬,屹立于这云荒第一高山的天邪宗,经历了数万年的风风雨雨,在这一刻,随着轻风飘散。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