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梦断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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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后,心中充满痛苦煎熬、徘徊挣扎的范承终于回到了凌云山。
凌云大殿中,庄严肃穆,四大弚子左右而列,正前方,高高在上的铃珑宝座上端坐一人,橫面威严,目光如炬。吓得跪在地上的范承萎萎缩缩,显那样渺小。
他正是凌云山天邪宗宗主独孤绝。范承刚要开口就被他打断,在他眼中根本不容解释,解释便是掩饰,再好再多的理由在他面前是无用的,更是多余的。
“住口。”独孤绝拍案而起,满脸怒色,接着便是一顿狗血淋头大骂。喝斥声充满大殿内外。其它四个弟子俱是冷眼旁观,因为他们都是最畏惧这个师父的,而且对他们来说范承受罚更好,虽是同门师兄弟,但难免以后不与自己争夺邪王之位。
而独孤绝的教训严词是越来越狠,越骂越绝,肮脏之词不绝如耳。范承的畏惧已变成怒火在心中积蓄。
“枉本王教了你这么多年,你竟连一个小小的雪竹都拿不下,还赔上二十多名弟子的性命,简直是丢本王的脸,你还敢回来。”
“瞧,你这幅德性,去的时候是斗志昂仰啊,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丧家之犬,本王是白养你了。”他把“丧家之犬”加重声音。范承更是蜷缩身子埋头无语,他身上的伤,心中的痛又有谁知呢?
独孤绝自以为宗主和师父身分,怒喝不止,越骂越激动。最后竟化做一个猛力的巴掌打在范承脸上,范承随势扑倒在地,嘴角鲜血流出,四名弟子心中一惊。独孤绝又是一巴掌“啪”
一个人跌倒,怨也升起了,再也受不了奴役,如火山喷薄般,怒目似血一样深红。他站起来,昂首,冲着独孤绝大吼“你凭什么教训我,你从来就瞧不起我,你没有资格当我师傅。”声音颤抖激烈,独孤绝一下怔住了,却见范承已转身冲出大殿。
从独狐绝当上邪王至今还无人敢顶撞于他,他厉声叱道:“你滚,滚啊,有种你就别回来。”
范承疯狂的奔跑,两旁掠影消逝,他像是尽情地渲泄着自己的不满、屈辱,凌云后山的瀑布下,水流激起白浪,他一头冲入水中,狂打着水面,一声声咆哮如兽吼一般。水能消火,却不能浇灭心中的怒火。直待渐渐萌生成恨。“为什么。”范承吼着“为什么我为他效命几十年,竟还不如一条狗,啊,啊……”
…………
忽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道:“师兄还在生气呢?”愤怒的范承听着此话,侧目而视,他的师弟赵渊正面露狡诘,垂手水边。
但范承收回目光,并不看他。
“师兄何必如此犟强呢,不过师父也真是的,竟为区区小事,向你发那么大脾气,唉!可惜了。”赵渊言完又叹了两声。
范承忍着怒气,道:“你敢嘲笑我。”
赵渊见范承回话了,故把脸色装得难看,道:“我怎感笑二师兄,只是刚才我听师父说你小事都办不好,还顶嘴,真是一无是处,还要费你武功,将你贬为普通弟子,像你这目无尊长之人,不把你逐出师门,已经是他宽宏大量了。”他又加油添醋说了很多,“什么师父还要把邪王之位传于四师弟”“什么不许他再修高深秘术”“……”
范承听着,遽然从水中一跃而起,掐住赵渊的衣领,喝道“老贼,那独孤老贼敢这么对我。”范承双眼充满怒火,似要将一切燃烧,着实将赵渊吓得一跳,喘着气道:“快松开我,是那孤独绝,不是我的主意。”
范承冷哼一声,这才将赵渊推开,狠狠道:“那独孤老贼,竟如此对我,枉我为他效命多年,他现在居然还要把我贬为最低级的弟子,我范承定要出人头地。”
他呼喊着,像发泻般喊着“我范承定要出人头地。”
赵渊听着二师兄那愤怒和权力熏心的喊叫,就知道大事有望,他整好衣领,显得有些同情这位二师兄,道:“可是师父就是偏心,只疼爱大师兄和四师弟,刚才还说只将邪王之位传于他们呢,在我眼里二师兄可比他们强多了,二师兄你修为绝顶,智谋过人,为邪宗可谓挣得半壁江山,唉!我真为二师兄抱不平呀。”
“我对二师兄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只要你一句话,我必定誓死跟随。”
此言一出,范承由愤怒转为疑惑,道:“四师弟你此话何意,不要闪烁言辞。”
赵渊这时也不转弯抹角了,直接挑明道:“二师兄你还不明白么?邪王的位子,本来就是你的,只要独孤绝一死,得到‘金泽神剑’,那时号令天邪宗,谁敢不从。”
范承心中一惊,想到反叛一词,他如此努力为独孤绝,可独孤绝这样待他,越往深处想越是心通,愤怒,他转入沉思,脸色暗下。
半天才冷漠道:“是他对我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范承脸色一横,带着对恨的发泻和对权欲的追逐,是那样深的眼,那样浑浊的眼,将所有掩盖。
赵渊看到范承同意了,马上笑道:“除了二师兄和我,五师弟对此也颇感兴趣,不如也找他来计量一下。”
范承心想不到五师弟周潜也会参与此事,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实力,为了对付独孤绝,他也不愿多想,便对赵渊道“既然五师弟也有此意,那我们就要好好商量一下了,你一会叫他去我那里。”
…………
西邪堂内,正是范承住所,天邪宗的范承、赵渊、周潜三人正在密谋如何弑师夺位。
而另一边大师兄韦明,正奉师父到西邪堂昭告对范承的惩罚决定。他来到堂内,空空无人,内室却似有人言语。他正欲敲门,却听见…

“都安排好了吗?”正是二师弟范承的声音,
“一切谨尊二师兄吩咐,赵渊、周潜拜道,
范承又道:”孤独老头如此暴虐,我取而代之乃尊天意,只是那独孤绝的神功可不好对付,他身修秘卷,已接近仙体。”
赵渊却笑道:“这我早就准备好了,他伸手从袖中掏出一个黑色瓶子,道:“这加上火噬盅,肯定万无一失,我可是花了三年时间练制而成的无色无味‘五叶清肠’融合五十五种奇花毒草,六十六味妖身尸毒,中毒者就是大罗金仙,也能克住他的真元。”
范承脸色微变看到手上的伤口,又紧盯着黑色瓶子,又想到了“如法炮制”一词,冷道:“师弟真是用心良苦,就这么办了。”
门外韦明听到此处,惊恐万伏,气血涌动,破门而入,大声喝道“你们三人在做什么?竟敢合谋害师父,知不知道这是欺师灭祖的事。”
范承、赵渊、周潜顿时大惊,此事竟被大师兄听到。
范承一改往日,定惊冷道:“大师兄,你都听到了。”
韦明手指着范承,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师父不就小惩大戒吗,你本来就该罚。”
范承听到“本来该罚”,顿时大怒,喝道:“你住口,独孤绝从来没有把我当做徒弟看,他只会把我像狗一样地驱使,而你,你和程祥做了什么,为天邪宗立过什么功,没有,没有啊,却被他宠爱有佳。你韦明如今还敢站在这里说风凉话。”
“哼,即然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也怨不得我们了。”言语之间已向赵渊、周潜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立刻会意,三人同时向韦明攻去。
韦明做梦也想不到三位师弟会杀人灭口,在慌忙中急退一步。虽躲过正面范承、周潜的进攻。背后的赵渊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运起万斤巨力直贯他肩头。
三人动手如此默契,只在一瞬间,韦明大吼一声,毕竟他是大师兄,被击一掌后,强行爆发真元将三人振退,却脸色苍白,双手微颤。
范承、赵渊、周潜丝毫没有懈怠各自使出兵器法宝,数道光芒如剑飞去,将韦明重重包围,韦明素来不炼法宝,只得强行以手握指诀御气。可那三人也并非等贤,三方夹击,如天网难彻。
不多时,韦明肩头已隐隐作痛,衣衾几处破烈,鲜血可见,他愈感吃力。
此刻,他想起了师父,他自小父母双亡,被师父收养,还教了他一身本领,他早已视恩师如生父,虽然师父严历,自己不能像其他小孩一样靠在父母肩头撒娇,但他也学会独立与坚强,所以他不能让师父受害,那怕自己豁出性命。可现在情况危急,冲出已不可能。
他紧咬着牙关,做出一个决定,只见方才变弱的真气光圈已经在瞬间光芒大盛,如潮浪迸发,如猛虎扑食,他抓住机会不顾一切朝稍弱的范承冲去。
范承因前事受伤未愈,真气却有损耗。他看韦明放弃护身光圈,化为前进猛冲之力。心里一惊,紫芒长剑已脱手化为紫色光剑,急速飞起,迎向韦明。
打斗声停息,在霎时安静,没有躲闪的时刻凝固。几滴鲜血从大堂高处落下,紫芒长剑满附深红色的血直穿透韦明,**对面横梁。韦明已经破窗而出。
范承、赵渊、周潜大惊失色。想不到以命相抵,逃脱而去。等三人冲出窗外,外面只留下一片血迹,不见人影。
范承沉吟道:“不管他了,办正事要紧,被紫芒剑穿心而过,必死无疑。”
“恩,凌云大殿外都已事我们的人,想他即使有命去了,也无命见独孤绝。”赵渊冷道。
范承望了一眼赵渊心思片刻,也没有再想,道:“赵师弟果然心思缜密,我们这就去为独孤老贼送行了。”
…………
韦明逃后心脉微弱,他运起最后一丝真气,维系着虚弱不堪的身体,鲜血浸染衣衫,他最后的一点意识告诉他不能倒下,一定要把这消息送到师父手中。可他明白三位师弟既已背叛师父,必定会再师父身旁安插人手,凌云大殿怕师去不成了,现在唯已的办法就是去找四师弟程祥,他强护心脉,一步一倒地挨到北邪堂,却不见北邪堂的守卫弟子,他再也撑不住了。
千幸万苦,不忆来时路,眼前一片模糊。暗然倒下,大地如晕,苍天如无。
恰在此时,也算老天爷保佑,程祥刚好回堂,见门口满身是血躺在地上的大师兄,心骇万伏,将他扶起。
气若游丝的韦明似在梦中听四师弟的声音,如回光返照,慢慢睁开眼睛,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喜悦,却又被剧痛掩盖。只一停一顿地道:“程师弟…快…快去…告诉师…师父,有…有人要害…害他,叫他不要喝…喝……”
程祥听不明白,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急叫道:“大师兄,你怎么啦?你说什么?你不要说了,我为你疗伤。”程祥右手真气输入韦明体内,可毫无起色。
韦明颤斗的手抓住程祥衣袖,“没…没用的,快…快去救师……”一语未了,手便垂了下去,再也没有醒来。
程祥大声喊着“大师兄,大师兄……”又使劲摇着他的身体,可惜已无人应他。
他似乎还没明白师兄的话,只得哀痛地用手轻轻合住师兄的双目,心中无数疑问。
忽然,程祥双眼锁住韦明身上的伤口,紫光尤存,血色通褐,正是二师兄范承的紫芒真剑所伤,他心中一震,似乎又明白了什么,立刻放下韦明,直奔凌云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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