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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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延续了三个月,从枫月到雪月,皇帝的军队节节败退,最后竟被逼到王城所在的美亚谷平原,再退,就是王城了。
幸好还有美迪尼司河和亚力芝河。这两条河从克摩美亚山脉最高的雪峰上流下,分别在王城的左右两侧淌过,然后合而为一,成为雄伟宽阔的美亚谷河。这个天然的Y字型河道把王城环绕其中,形成屏障,数百年来一直保卫着王城。
但是此时,当破败的军队撤入城门时,看到广场、重要街道和政府建筑物上插的竟然不是克摩皇室的旗帜,而是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蓝白相间的条纹旗。
街上到处是传单,广场上有人演讲,王城竟然在短短三个月后变得如此陌生。
皇帝端坐在马上,依旧朝皇宫方向行去,没有人知道面具下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高级将领们当然都知道情况,在战场上就有情报一直传来,皇子政变了!
虽然确切的情况还不清楚,但是看看屋顶上飘扬的旗帜——王城另有主人了。
但是,皇帝依旧朝皇宫行去。皇子的这场政变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场闹剧,军队在他手里,即使是败兵,也是守城军队的数十倍,只要他活着回来,谁能阻挡他进入皇宫,坐上他一惯的王座。
他骑着马进入议事大厅,柔软的地毯上被踩出一个个深深的马蹄印,就好象留在草地上的那些印子。
议事大厅里原有的风格被破坏殆尽,高出地面几阶台阶的王座所在地被绳子粗粗围了起来,旁边还堆了些杂物,其余的空地上原本不多的十几张高背椅被聚拢在中央,周围则放满了几百把普通椅凳,若是坐满人,一定喧哗非凡。
但此刻,除了他儿子站在那里,别无一人。

他脱下头盔,冷冷地从高处俯视这个外表很象自己的儿子,比里维象得多。
他们的头发都是纯金色的,里层略带褐色,眼睛也是金色的,有时候在阴影中仿佛褐色;但是长相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龄的关系,艾里克皇帝显得阴沉、固执和坚硬,而纳尔皇子则阳光、天真和柔和。
他的眼神中没有愤怒,或许是因为他一直认为这个儿子在政治上天真到愚蠢。
那些传到他手中的通告之类的文件,那些“变帝制为共和”、那些“自由、平等”,那些“分权、监督”……等等都是那么可笑和滑稽。
“你现在打算怎么样呢?”皇帝嘲讽地开口,坐在乌萨兹龙马上的高度,使下面的人头仰得非常吃力。
“父亲,请你让军队在城里休息,我会和外面的叛军谈判,不需要战争,改革就能让他们得到想要的一切,改革就能改变这个国家陈腐的一切。”
“哈哈,他们想要的一切?他们只不过想进来抢掠而已。”
“不,他们只是想要被公平对待。”
“要不要把我送上断头台来证实你的许诺呢?”
“父亲,只要你宣布退位……”
“退位?你不是已经替我宣布了么?你自己不是做了什么代理执政官么?”
慢慢抽出剑,指着眼前的这个人。
“父亲!”
他叫着自己父亲。突然想起另一双黑色的眼睛,出征前叫了自己爸爸,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始终更喜欢那个痴呆的儿子,纯洁无暇、全然信任的依赖。
“回自己的屋里好好呆着。”
身下的马小小地移动了一下,很快房间里涌入了皇帝的亲卫队,围着皇子朝内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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