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河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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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需要交流的,但是又拒绝交流。离群索居最好的办法不是住到深山老林里或者深海孤岛上,而是离经叛道与众不同,一种精神的淫/乱。
所以即使面对纳尔,艾里克也不想解释什么;即使懂得儿子的一切——因为阅历和世故以及对世界的看透,他也懒得教导什么,他对纳尔的青春热血、理想追求都有一种不耐的嗤笑。
因为,即使是儿子,纳尔也是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他的世界外的人。
在他的世界,先前有母亲,同时又是情人的那个女人,因为共同做下背德逆伦的事情,他们被紧紧挤压成一体,和所有其他的人在内心上精神上隔绝开来;后来有里维,那个白痴儿子,时时提醒着他的“罪”,他的“秘密”,让他更加偏执地呆在自己的世界里。
纳尔,虽然也是自己的血肉,却终究好象隔着浓雾,走不到身边。
究竟自己是抛弃了那个正常的世界,还是迷失在这个异常的世界。
有游/行,有请/愿,有恳求,有说情,有据理力争,有好言解释,皇帝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然后看也不看那些册子、信件、文章,就顺手丢进办公厅的壁炉里,任火苗瞬间吞噬那些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东西。
已经是雪月了,虽然克摩的冬天从来冷不到下大雪结厚冰的程度,但是依旧阴湿得让人发抖。
当然更多的贵族大臣们痛斥皇子的胡作非为、大逆不道,急着忙着要恢复被破坏被改变的一切,皇帝也只是淡淡地听着,任他们去做。
叛军压城,只因为美亚谷河而入城无门,但是城里却闹烘烘,到处是争执,镇/压,互相揭发,勾心斗角。

所谓白色/恐怖,就是这样吧。
可是谁也不是干净的。
理想,不也是另一种钓名沽誉么?
可是,有一天清晨,皇帝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议事厅高高的王座上,房间里还没有点上壁炉,冷得可怕,好象克摩从来没有这么冷过。
然后有人满头大汗地跑进来,报告大事不好,美迪尼司河冻结了!
克摩历史上从来也没有的事情,Y形的三条河从来没有冻结过,最多是河面上结上一层薄冰。
神,也舍弃了克摩。
皇帝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讽刺般的笑容。
“陛下,和谈吧。和叛军和谈吧。给他们好处,答应他们的要求。”议事厅里很快站满了人。
突然,“砰——”巨大的爆炸声在皇宫正南方向响起,距离近得仿佛就在眼前,爆炸的波动一直传递到房间里,枝形吊灯猛然晃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大臣们惊慌失措地看看头顶,看看窗外。
叛军即使能渡河,也没那么快能破城,到达皇宫跟前啊。
而且火药,多么珍稀昂贵的武器,就是皇帝的军队里也没有配置多少。
哪里是神的舍弃,分明是人的用心良苦。
可怜我那个理想主义的儿子一定曾经为有“热心人”提供金钱购置军火兵器而心存感激,再利用自己的身份把这些东西偷偷运进王城。
可惜,这些人看到叛军就要破城,等不及地从皇子身后跳出来,先人一步来抢胜利果实了。
皇帝从喉咙深处冷笑出声,“和谈?我只用剑说话。”
说完,掷剑而出,摇晃不停的吊灯应声而落,粉身碎骨地安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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