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克摩也没有那么大，只不过三日，船已经出了国界。连空气的变化也感觉得到，原本冰冷干涩的空气渐渐被温和湿润的气体代替，把肌肤轻柔包裹。
躲在昏暗矮小的杂物间，**的躯体，无法舒展的四肢，相拥取暖的两人仿佛双生子般呆在不太舒适的子宫里。
三日来没有人上到甲板来，让人产生这是条空船的错觉。
幸好两人都有在腰间系着食物和水，那是从那个商店出来时特意拿的，虽然浸了水，但是至少不会渴死饿死。
还有钱。
加图稍稍推开些靠在胸前的米路斯，挪动一下僵硬麻木的身体，把眼睛贴向门缝。他可以肯定这绝对已经不是克摩了。两岸的建筑五彩缤纷，繁复精致的壁画被随意画在外墙，任凭水汽和风雨的侵蚀，班驳但是仍不失亮丽，纤细的没有支撑作用的廊柱被雕刻成各种东西累赘地附加在建筑各处。完全没有克摩厚实稳重实在的感觉，这些建筑单薄而轻佻，就象这个城市给人的感觉一样。
是了，这一定就是水城因都司了。这个紧邻克摩，位于美亚谷河下游的，只有一个城市大小的自由公国因都司。从不参与任何战争，只靠河运和商业繁荣的国家。
加图索性推醒米路斯，他的精神越来越不济，受着伤又被寒冷侵袭，从昨天开始就昏沉沉地睡不停。
“穿上衣服。”加图把衣服扔在他身上，感觉他被冰冷的温度刺激得跳了一下，衣服还是湿漉漉的，虽然因都司比克摩温暖，但是也只是相对的，毕竟还是冬天，要穿上这样湿冷的衣服还是需要勇气的。
加图自己也花了点时间才穿上，不是怕冷，而是实在伸不开手脚。
但是米路斯也几乎没有迟疑地穿着衣服，他因为冷，而时不时发出极轻微的抽气声，但是他始终很努力地在穿。
“忍一下，我们很快就能逃出去了。”加图轻声鼓励着他，帮他把裤子套上，然后把钱袋系在自己的腰上。
果然不一会儿，船慢下了速度。转过一个弯后，慢慢驶入一个巨大的船坞深处，停了下来。虽然是下午，但是由于顶棚的关系，船坞里相当昏暗，只有顶上一盏灯发出黄色的晕光，在水面映出一个不时破碎的圆圆的蛋黄。
脚步声从船舱里上来，踏在甲板上。
“先都上岸，把东西弄上来。”
“是，拉尔古斯先生。”
好几个人走过甲板，然后消失。
加图轻轻把门推开些，就他现在所处的船尾位置，看不到一个人影，岸上也没有，都集中到前面去了。
等了片刻，听到有人喊：“拉，再拉。”然后一阵铁链拉动的巨响，和大量的水从什么东西上冲下的声音把人的喊声淹没。
加图立刻拉着米路斯的手，猫着腰，快速冲向船舷，朝水里滑去。不敢探头张望，在水下拖着他往岸边游去。
岸其实是人造平台，下面有少许藏身的空间。加图划水的手一探到板条类的东西就抓住，借力把两人带往深处。
在浮出水面之前，加图把嘴对上米路斯的嘴，让他可以缓口气，不至于一出水面就咳嗽或呛到。
他发烧了！一碰到嘴唇，他就感到了异样的灼热和嘴唇的干裂，在冰冷的水里如此明显。迅速升上水面，平台伸出部分的阴影使他依旧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至少可以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睛没有睁开。
“米路斯。”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地叫唤。“米路斯，醒醒，不要睡着。”
“……冷……”叹息一样的声音。
“睁开眼睛。”
没有多余的手去确认，加图只能用舌头舔着他的眼皮，就象母猫**幼崽一般。
终于眼皮一阵跳动，慢慢睁开了。
“加图。”好象比刚才多了些力气，叫着这个名字。
“再坚持一会儿，看着我，不要闭眼。”这样说着，却把他抱得更紧更近，脑袋靠在彼此的头颈处，哪里还看得见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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