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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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图并不知晓那些经由他手秘密传递的纸条上究竟写了些什么,甚至猜不出来。他曾生活了十几年的格斯卡那固然是个充满着争斗、算计、欺诈、背叛和杀戮的地方,每个人都罪恶得肆无忌惮,却只是为了挣扎着生存,卑下如阴沟里的老鼠,缺乏尊严和骄傲,抛尽鲜血求得蝇头小利,所以他本能地认为象纳尔这样站在顶端的人既然已经拥有了地沟里的老鼠们一生岌岌以求的多得多的东西,那么他追求的一定是比生活本身更为伟大更为骄傲的东西,就是所谓的理想吧,他想。更何况,看惯了下流酒吧里窃窃耳语出来的阴谋,这种以文字和书本为媒介的操作更象是一种高贵而矜持的把戏——虽然事实上,那些醉汉手里的匕首只刺进仇人或者倒霉鬼的胸膛,而理想主义者或许要把千万人驱使进战场。但是,当时的加图刚刚从黑暗肮脏的地下爬上来,被阳光眩目着,还没来得及注意地面上的阴影。
无论如何,直觉上纳尔皇子那张孩子气的脸上有种光明正大的味道;倒是那位只见过一面的名叫海木斯的路奈缔四王子给他阴暗的不太舒服的感觉。
随着典礼日期的临近,越来越多的豪华马车驶入皇宫,那些空置许久的房间重又充满香水和发油的味道。
克摩是个相当男性化的国家,艾里克的母后和妻子先后逝世于里维和纳尔出生后不久,而艾里克本身没有姐妹,早逝的妻子也只留给他一位儿子,后来他始终没有另娶,所以克摩已经两代没有诞生一位公主,帝国最尊贵的竟都是男子,不能不说缺乏芬芳、甜美和温柔了,这多少令人感到遗憾。
如今,宫廷里突然充盈着莺声燕语,脂红粉白,云鬓霓裳,让冷峻笨重的克摩城墙也染上了玫瑰色的味道而柔和了些许。
里维很快抛却了大广场上的鲜花,一心等待着每日下午在露台或者庭院里举行的茶会,但是没有人知道吸引他的究竟是那些品种繁多的精美点心还是女性们温柔的捉弄——是的,在地位相仿的群体中谁不对里维的真实情况心知肚明呢,只是夫人和公主们在看到里维异常俊美的脸庞后同情心便无限泛滥起来,纷纷收起尖刻的牙齿和爪子,温柔地恰到好处地逗弄起他来,对她们而言,这是多么美丽、纯洁、安全的玩偶啊,连相伴而来的丈夫或者兄长看来,也是无伤大雅的。
可是,海木斯破坏了这一切。原本鉴于他糟糕的名声,他自觉地避免参加这些以女性和消遣为主的茶会,每日混迹于随行而来的庞大的侍女群,但他显然不满足于毫无挑战性的游戏,终于在众人不知情的时候勾引到了一位寡居的亲王夫人。不同于和侍女们可以随意出宫找个小旅馆一逞**的方便,亲王夫人可不能不带一人就这么走在大街上,于是,在某个晚上他们偷偷摸进了里维的卧室——真是个大胆而聪明的决定,和一个白痴解释这只是个新游戏借用一下他的床并不比避开众人耳目溜出宫更难。可是,不知道是这位亲王夫人守寡太久春心荡漾,还是海木斯罪恶的诱惑和鼓动,她后来竟忍不住把里维也拉上了床。让一个白痴噤声不难,但是让一个白痴在**中克制声响也要求太高了。

当加图提着剑冲入房间的时候,看到的是张皇无措的丰满的**贵妇和一脸满足毫无羞耻感的少年,通往露台的落地窗敞开着,月光未免太过明亮。
当时他并没有看到其他人,但他不相信那个养尊处优的亲王夫人可以自己绕开侍卫爬上高窗进入房间,所以事后他引里维说出了海木斯的存在——就象皇帝可以让里维顺畅地说出很多话一样,加图发现自己在这一点上不亚于皇帝对里维的影响力,虽然他不清楚原因何在。
接到侍卫通报的皇帝迅速赶来,厉声吩咐现场的侍卫保持沉默封锁消息,然后用更为严厉的眼神让毫不容易把衣裳抓上身的亲王夫人几乎要从露台上跳下去自尽。
在房里和亲王呆到清晨的皇帝在出门时呵斥了加图一句“如果昨晚来的是刺客!!!“这件事就这么被平息了,显然皇帝也不想和路奈缔四王子撕破脸,何况这貌似只是一件风流韵事。只是自此之后,露台窗子下增加了巡逻的侍卫,里维的卧室和加图睡的外间之间的门再也没有关上。
第二天一大清早,几辆马车悄悄驶出王城;而午后的茶会上,不停地扇动着的五颜六色的扇子间窃窃私语着“听说莎摩亚亲王夫人得了急病?”“怎么回事?该不会有什么不体面的事情发生吧?“”一早就和女儿回家了,可怜的莎摩亚公主!“”都没来得及和大家说一声?“之类的话。
里维象什么也没发生般依旧在自己的宫殿里和小龙玩着追逐的游戏,——不知皇帝怎么哄他不再参加那些茶会,乖乖呆在家里。
小龙的翅膀越来越大,虽然还不能飞,但奔跑时不停扑腾的破坏劲让内务大臣痛哭流涕。破碎的琉璃花瓶,刮花的镀金壁画,撞断的女神柱的手脚,勾破的侍女们的长裙,比暴风过境还令人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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