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身处异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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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铃,嘀铃”.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随着层层上升的热浪抛向空中,在完成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后,重重的砸落在大地。地面上有幸被砸中的人们,如非洲蠓一般惊恐的抬头张望。
街道,如此的称呼也太过于奢侈,因为只能算是山间的小道而已。破乱坑洼的小道上,一个支离破碎的人影在热气中扭曲跳动着由远而近,深蓝的僧侣长袍将正个人严严实实的包裹着,加上一顶巨大的竹笠把头罩在其阴影之下,将僧侣这神秘的职业演绎的淋漓尽致,更何况他手上还有一柄齐人高的禅杖。
崎岖坑洼的小道由远而近,接着蜿蜒的向前方的一座城堡爬去。城堡,一座用木板堆砌,屋顶只用杉木皮铺盖的大屋,最多只能夸大些算是砦而已。那些在风吹雨打中变的黝黑发亮的木板,展现着其强大的生命力及其经历的悠长的时光。
刚抬头,刚刚还在远处的僧人已经站在街道边朝捉自己瞧。原本还忙碌的农夫着实吓了一跳,额头不停的冒着汗水,连他自己都不知是晒的还是刚刚被吓的。农夫停下手中的活,一双警戒的眼睛,一眼不眨的盯着面前的僧人,观察着一举一动。
透过竹笠上的缝隙,看到农夫的不安,僧人内心也默默的提醒自己。僧人是个受人欢迎的职业,正因为如此间谍也往往选用僧人的装扮来迎得他人的信任,从而渗透到敌方的内地,探听情报。
竹笠缓缓摘下来,一张菱角分明,挂着富有亲和力的微笑的脸,展现在农人的眼帘。而农夫注意的却是那没有头发的光秃秃的脑袋。
“施主,我是长岛愿证寺的僧人,今日路过此地,有于口渴难耐,想向施主讨碗水喝,如有冒犯还请宽恕”僧人进尽可能的使语气平缓亲切,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向宗门徒念念不忘的‘南无阿弥陀佛’。
或许是最后的一句‘南无阿弥陀佛’,降低了农人的戒备之心,也可能农夫也是一向宗的信徒,使他产生了共鸣。
净土真宗,也就是一向宗,是以阿弥陀佛崇拜为教义核心,而其修行方法简略到只要念“南无阿弥陀佛”的法名。所以一向宗门徒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便是‘南无阿弥陀佛’。
“长岛的僧人吗?”农人还是小心的问,也不知是在问僧人,还是在安慰自己。从田埂边的瓦罐内倒出一碗水,恭敬的端给僧人。由此可见,两人间的距离拉近了很多。
“多谢施主,南无阿弥陀佛”。僧人一仰头,清凉的水早已灌入身体,丝丝的凉意浇灭了喉间的干火。
农夫恭敬的用双手接回了碗,然后退后几步,一直达到他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
僧人用手抹去嘴角的水渍,向还老老实实站在一旁不动的农夫问:“施主,恕我冒昧,我觉得你好像很害怕我似的,不知我能否问问是怎么回事?”
弄夫见僧人开门见山的问,自己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便壮起胆子回答,但眼睛还是时刻监视着僧人。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家领主与附近的福茂城交恶,现在虽然福茂城的朝仓势已退,但是他们时刻都会从新侵入我家的。”
“那么你就是将我当着他们的间谍了”僧人无奈的摇摇头,因为自己的确来的不是时候,他将自己视为间谍也是情有可原的。
“是的,领主大人下令,对于一切可疑的来望人员都要严密监视的”农夫说到这,远本僵硬的脸,露出了骄傲的神色。因为他先前的所有举动都明确的告诉他人,僧人正处在他的势力范围。
僧人被瞧的浑身不自然。心中悄悄的打起小算盘,既然现在此地发生战乱,那么自己就不应该趟这滩浑水的。战争期间所有的壮年都被征召成为足轻,而老弱妇孺则忙着家人的祈祷。对于进行教义传播的活动是极不利的。
“原本奉主持之命,来志摩宣扬教义,没想到这边战乱不停,看来有辱使命,现在只好先行回去,再做其他的打算了。”僧人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堆。
“你要回去吗?也好,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你,更何况这里离城砦还有一段路,就算你是间谍,也得不到什么情报的。回去吧,路上要小心啊,现在到处都在打战。”农夫觉得没必要死硬的追究到低,既然他想回去,那就放他回去,没必要抓他去领主那的。再看僧人的身材,并不是自己所能制服的,还不如做个老好人。
僧人抬头望着天空,正午时分的太阳,照的人睁不开眼。如果自己加快脚步,或许能在晚饭时分赶到村庄。
突然天空中出现了异样,天空中同时出现了两个太阳,其中的一个还在不停的变大,不停的吸收周围的光。当它变的足够大时,‘轰’的一声,在天空中炸开成绚丽的花朵。爆炸的中心,飞出一个物体。直直的掉落在海中。
当僧人还在惊讶的时候,农夫早已向城砦的方向跑去。也许农人的第一反应是敌人的入侵吧。
望着即将消逝在远处地平线的农夫的背影,僧人的脸上表露出犹豫的表情。不知是回去,还是继续走,到前面的城砦。脑袋中不停的闪现刚才爆炸的一幕,还有那飞落的东西。强烈的好奇心驱动着僧人,使他迈开了脚步,向城砦方向赶去。
人类的历史常常因为一人的一小步而发生着巨大的变化。正是因为僧人的一时决定,有意无意的改变着很多人的命运。
城墙及高橹内早已挤满了全副武装的足轻及低级武士,大家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慌乱情景。地势相对较低地平线上并未发现有任何大规模的军事势力向这边靠近,但所有人都不敢放松警惕。
与城墙上的武士不同,城下町内陆陆续续的有人向海边方向奔去,而并非像有敌人入侵那样拖家带口的向城内逃窜。
“加强戒备,守好要隘”一个身着赤二枚胴具足的武士对周围的足轻吩咐:“我与权之助去町内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在未了解事情来龙去脉之前,不得擅离职守,违者严惩不殆。”
“嚯”
虽然海滩宽阔有余,但如今所有人都向同一地点涌挤过来,也使的海滩看起来人头攒动。僧人虽然只是站在后面张望,但是陆续跑来的人,硬是把僧人也连带的挤向前面。显然大家都没注意到他们的周围多了一个陌生人。
透过有如枝繁叶茂般树林的人头,僧人看到两个渔夫从船上搬下一个人:一个有着和所有人一样黄色的皮肤,黑色的头发,但是却身着奇装异服的男子。
“弥六,你们从那弄来这么一个怪人?”围着看热闹的人们看到弥六和源助帮下来一个人,早有急不可耐的人破口而出。
弥六环顾一周,发现所有的人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心里备是受用,清清喉咙向所有的人解释道:“那是我们弄来的,难道我们是海贼吗?这人是我们救起来的。刚才你们都没听到巨大的响声吗?”
“是啊,我们都听到了啊”正说话的人,转头向旁边的人瞧,他周围的人也都纷纷点头。
“大家听到就好啊,响声过后不是有东西掉下来吗,他就掉在我的船附近,激起的水浪差点把我的船掀翻”看到所有的人都在用望着自己的眼睛问‘下面有会发生什么事呢?’
弥六顿了顿,咽下一口吐沫后,接着说:“我和源助壮着胆子,撒下鱼网,原本以为会捞上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想到却是个人,发现他还有气息,所以我们就把他带回来了。”

“噢……”所有的人都发出了惊讶之声。
看到的,听到的,所有的一切也让僧人大吃一惊,如果真像渔夫说的那样天上掉下了一个人,这将是件石破惊天的大事。僧人在心里默默的打定主意:既然这件事让自己碰到,
那么必是法主的意愿,自己一定要搞清楚一切。
“会否是妖怪?”不知是谁在原本趋于宁静的人潮中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那些挤在最前面看的人‘呼啦’一下往后退,冲出去好远,差点造成相互践踏的惨剧。
看着围在不远之外,根本没有离开意思的人群。立在原地的弥六声带也有些颤抖:“不会吧。”
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因为远处的人群是没有人能听到他说的话,但是僧人却听的清楚,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后退的人。
“不会的”。
弥六着实吓了一大跳,差点跌坐在地上,他没有注意到还有人站的如此近。等他回过神,看清离自己最近的人,安定下心神,还不断的用手抚摸胸口。
“不会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弥六边动嘴巴边慢慢的移动脚步,向远处人群靠拢过去。
与之相反的,僧人却几步跨到躺在地上的人的身边,俯身探起那人的气息,随后进行了简单的救治。
原本严严实实的圆形人群,终于随着两个全副武装的武士的到来产生了一个缺口,但很快的在武士走进圈子后迅速的合拢,仿佛跟本未曾有过变化。
“你们都不干好自己本份的事,都跑这里来干什么?”穿着红具足的武士环顾噤若寒蝉的人群,当人们发现他的眼神望向自己时,都不自觉的缩小身子,有甚者开始往回走。武士看到躺在地上的人以及正在救人的僧侣时,额头微微一皱,一脸的不解之情:“这二人是从何处来的?为何躺着的那人的衣着如此怪异,从未见过。”
早已跪伏着,几乎将脸贴在地面的弥六,向红铠武士回答:“的矢场大人,我也不知他们的来历,不过那个躺着的人是我从海中救起的,而这个僧人却不知道那来的,从未见过。”
僧人施过礼节后,向武士介绍:“我是长岛愿证寺的僧人,法号明德,今日路过此地,小可略懂医术,见此人溺水昏迷,便不自觉的救治起来了,南无阿弥陀佛”。
“噢”的矢场美作守只是轻轻的回答了一声,然后向还围着的人群叫道:“来几个人,把这人抬回城,弥六你也到城里去一趟,还有……明德是吗?”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的矢场美作守继续说:“明德僧人你也陪我们去一趟吧,等会城主可能会有话要问你的吧。”
“好的”明德二话没说的答应了,因为他已知道想跑是没用的,自己已陷入了一滩浑水。
三四米高的城墙上,几个下级武士探着身子瞅着慢慢走向城门的人,如果仔细就会发现城墙上的每个射击孔后都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一切。
当看到领头的是的矢场美作守后,四个足够强壮的足轻从城内将城门打开,放进了所有的人。
在前后左右全副武装武士及足轻的严密监视下,的矢场美作守一行走到了城内的广场正中。与此同时一个理着月代头,发丝略有花白,体态微微发福的中年武士矶部勘解由清正,在两个十几岁的小姓陪同下,走出了屋敷。
四周的足轻早早在场地上摆好了七张马扎凳:一张摆中间,左右下首各三张。
矶部勘解由在当中的那张马扎上大刀金马的坐下,背后的小姓也在离他五步远的地面上跪坐下来,左边的小姓用右手抓住武士刀的顶部,使它笔直的树立在空中,纹丝不动。
看到矶部勘解由坐到马扎上,其他的六位家臣也都坐到了相应的位置上,从的矢场美作守坐的位置上可以看出他是家中的重臣,他坐在矶部勘解由右手边的上首,而拓植权之助只是盘坐在他们下首的地面上。
“美作守,刚才的阵鼓声是因为有朝仓军的入侵吗?”矶部勘解由用眼扫了一下站在场中间的人,用手摸了把胡子,接着说:“但是现在看来是虚惊一场啊,这些人是干嘛的?”
“殿下”的矢场美作守转过身,使之面向矶部勘解由:“由于不久前的一声巨响,造成我们的误判,以为朝仓军的入侵,但是当看到町内的领民都没有如临大地的晴景,只是一个劲的往海边跑,为了弄清是什么事,我特地去町内探查了一番,这些人便是知情人,所以我将他们带回了城。”
“哦,巨响声,的确是很响的,那么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矶部勘解由说完后,威严的眼睛盯着那些早已跪伏在场中间的人。
当眼神刚刚扫过来,那些跪伏着的人全身都抖动起来,除了明德和尚及昏迷着的人一如继往。
“弥六,你把刚才说的再向殿下说一遍,好好说”的矢场美作守向正跪在地上发抖的弥六吩咐到。
“是……是……是的,大人”弥六颤抖的声音从喉底蹦了出来。
“慢慢说,不要紧张,没事的”的矢场美作守给正全身不自主发抖的弥六抛下了一颗定心丸。
“是的,大人”弥六顿了顿,好好的回想了一番:“今日午后时分,我本在海边打渔,突然从天上传来一声巨响,大家都听到了的”。
弥六抬头环顾,看到所有武士都开始窃窃私语,也表示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那响声。
“当响声过后,我看到天上有东西掉到海里,我便驾船过去,从海里捞起了这个人”弥六说完便瞧着一旁躺着的人,也就是向所有的人示意,所说的便是此人。
矶部勘解由原本舒张的眉头,听完后开始慢慢紧锁起来,用他那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在得到弥六的肯定回答后,向所有的人说到:“其他人都退下,今日之事就当未发生过”。
“嚯”下级武士都飞快的退出了广场,到各自的岗位上警戒去了。而那些早以惊魂不定的农夫则如释重负,唯唯诺诺的向城门退去,当城门刚刚打开一丝缝隙时,那些农人便如会缩骨功般,从那缝隙溜了出去。
“这又是谁?”矶部勘解由看到还在场中的明德和尚时,向还在一旁的的矢场美作守询问。
“一个过路的”。
矶部勘解由望着的矢场美作守,用眼睛示意‘这个和尚会否是间谍’。
的矢场美作守摇摇头,表示不能确定。
“来人,将此二人送入监牢,等候发落”矶部勘解由向在场的武士吩咐。
他刚刚说完,便已有人上来将两人押走了
看着两人被带远,矶部勘解由问道:“你不知道那和尚是什么人吗?”
“是的,不过他说他是长岛愿证寺的僧人,叫什么明德的,是的就是明德,因为我不能确定是否是间谍,所以也将他带回来了”
“做的好”矶部勘解由同意的矢场美作守的做法,因为如果是朝仓势的间谍,对于己方会是个沉重的打击,自己的情报会全部外流。
“不过……”矶部勘解由摸摸胡子说道:“我们离长岛也不远,如果未经证实,就杀了这僧人,可能会激怒一向宗门徒,对我们来说将是灭顶之灾,你派人去长岛调查一下,是否真有此人”。
“嚯”的矢场美作守试探的问:“那个人怎么办?”
“等等吧,等他醒了在看着办吧,如果真是天上掉下人,我们不能轻下决定的。”矶部勘解由说完,静静的望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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