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身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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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天穹下所有的一切都被披上了黑色的外衣。原本银色的月亮,也因为上帝的一时疏忽,而忘了挂上天空。
冷风从衣服各处缝隙侵入,当心也感到寒冷的时候,我从黑暗的梦中惊醒,乱舞中的手掀开了盖在身上的一件衣服。
离我五六米远的地方,一个黑色的人影盘坐着。漆黑的夜,陌生的地点,可疑的人,一切的一切使惊恐的我,在一秒钟之内便退到了自认为最远的地方。
黑暗中一双发着寒光的眼睛盯着角落的我,我也只能警戒的望着。时间就在两双眼睛就如此的对望中一分一秒的度过,黎明的曙光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来临。
光明神渐渐掀开黑色的外衣,对面神迷的人也揭开了面莎,一个光着头的,穿着蓝色僧衣的和尚。我手中抓了一夜的衣服,看起来也与和尚身上的僧衣相差无几,可见昨晚为我盖衣服的便是对面的人,那么也就不会对我不利了。
一颗悬着的心也沉静下来,一夜没睡,疲劳此时不住的袭来,昏昏沉沉中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面前多了一份米饭,一碟小菜,一碗混浊的汤,几个芋头。长时间的饥饿,使心里发慌。在未经思考的情况下,用手抓起东西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当吃完最后一粒米饭,喝完最后一滴汤,心满意足的伸起了懒腰。空闲中察看自己所处的环境时,才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监牢内。一个在山体中挖出的一个空间,唯一通向外界的一面,被碗粗的木棍层层的阻隔了。
“不”我大吼一声,趴在木栏上往外望,对面的山坡及山脚依稀可见人烟。
你也来帮帮忙啊,现在我们正关在牢里啊,你干嘛还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啊。”
看着还是原原本本坐在那的和尚,一副不关自己事的样子,只是原本冷色的面孔上泛起一丝的疑惑,用双眼盯着我瞧。
看着他那副听不懂我话的模样,真是气不从一处来。只能自顾自的趴在木栏上向外大喊大叫。
日夜的交替,从我醒来那天算起已整整过了三天。在有限的交流中,早已知道了和尚的确不懂我说的,一如我不懂他叽里呱啦的说些什么,虽然他说的像是日语。
几日的相处,虽然言语不通,但是和尚还是挺慷慨的,在我不够吃的情况下,总是将自己的那份赠给我。
为了能逃离牢笼,从获自由。既然我不能指望和我言语不同的人给予帮忙,只能依靠自己的脑力劳动了。回想所有的种种,希望能想起些有用的东西。
电影中经常有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身陷牢狱的人,要么用缩骨功从狭小的铁窗逃出,要么用木棍扭动衣服所产生的扭力,使铁窗变形。
会心的笑容表露在脸上。高兴的心情转瞬而逝,想法容易,但是要付诸于行动却是如此之难。虽然有所用的布料:所穿的牛仔裤便是极牢固的料子,但是单靠双手是完全不可能使布料产生如此之大的扭力的。所以我需要一跟木棍,足够强度的木棍从何而来便成了关键所在。
牢内一徒四壁,牢栏外所需的木棍满目尽在,但却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外。
失落的心情沉沉的压下来,希望被冲的荡然无存。
即然不能反抗,也只好默默的忍受,等待着命运最终的审判。在为今后的命运的担忧中,慢慢的进入梦的国度。
梦中的我,被人反手捆绑,毫无反抗的跪在地上,典型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等待着他人手起到落,而我的头颅在经过720度的选转后滚落在地,痛苦的抽搐,扯咬着地面上的杂草。
然而一切的一切却出乎意料。并未砍我的头,只是一个劲的戳我的后背,一刀,两刀……仿佛要将我剁为肉酱一般,其实我想告诉他我只要一到就挂了,何必那么费力呢。
完全不顾他人的感受,他还是不停的戳,直到我都受不了。不知怎么的,挣拖了捆手的绳,反身抓住了那戳我的刀。
“啊”的一声惨叫,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将我从梦境抓回了现实中。
“他妈的XX,连睡个觉都不踏实。”刚刚爬起来,随手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
如过没有见到还好,但偏偏扔出的东西,在眼眶中转了不知多少度。再说我才不管转了多少圈,我在乎的是飞动的物体:木棍。
当木棍落地,溅起灰尘及沙粒,我的心也破裂,飞溅开来。原本已到手的逃生希望,在不经意间又化为乌有。
俗话说:乐级生悲,否极泰来。
在失望至极时,一根木滚飞了回来,准确的砸中我的脑门,几乎将我砸倒在地。见到久违的木棍,心中的兴奋感极大的冲淡了痛楚。
握着木棍,我情不自禁的手舞足蹈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呜啊,呜啊’的大叫,最少其他人听起来是这样的。
牢门外,那个穿着破烂,邋遢的送饭人,驼着背,以他自认为最挺拔的姿势瞅了我好一阵子后。可能是不理解为什么被木棍砸中的人会如此开心,也可能是觉的无聊了,更何况已完成了送饭的任务。送饭者提着木盒,转身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
高兴之余,眼角的余光瞧见正坐在地上的僧人,以一种看傻子唱歌,疯子跳舞的眼神看着我。
不习惯被人瞧吧,也可能是为了使自己能尽量的低调,防止被他人看出端倪。我沉静下来,找了个昏暗的角落坐下,将木棍小心的放在自身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人的表面虽然平静,但内心却在焦急的等待黑夜的降临。
越是等待的,越是考验人的耐心,也会让时间变的漫长无边。在每过一秒如同一世纪般的焦急等待后,黑色的幕帘终于开始遮掩天际,吞食残余的光芒。
随着黑幕的降临,人们的生活气息也归于沉寂,偶尔对面的山坡传来几声犬吠。
夜黑风高杀人夜,怎么没有风声呢。
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在来。完全不顾背后有双雪亮眼睛的注视,我自顾自的脱下自认为最最牢固的牛仔裤,在进行我的逃命计划前,还不忘在裤子上撒上一泡尿:听说布料加上水会增加强度。
用库子缠上临近的两根木栏,用准备好的木棍绞动裤子。我绞,我绞,我不停的绞。随着裤子里的水都掉落在地面,手上的反作用力也增大到无以负加的地步。木栏所受的拉力也到了木头的极限。
‘咔嚓’一声,其中一根稍弱的首先从中断裂。虽然没有整个掉落下来,但是所产生的空隙却足够让人逃出生天。
巨大的兴奋感冲击胸膛,欲从某一孔隙喷发。强忍着想大叫几声的冲动,如此安静的氛围,任何的叫声都能传出许远。
看看只穿着裤叉的下身,再看看染了尿液的牛仔裤。在强烈的思量后,还是穿上了变形且湿润的裤子。虽有尿但也是自己的啊,总比暴露狂好吧。
刚谈出牢栏,想起身后还有一个和尚。想到这几日的赠饭之恩,还是该叫上他一起走的,再说我人生地不熟的,刚好有个带路的。想到这,我嘴角居然露出了笑意。
我几步奔到他面前,拖着他的衣袖就往外跑。和尚知道我的意思,很马利的跟着我往外跑。在过木栏时,刻意的多留意了一会,从他的面容很容易就能看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在出了牢门,我便失去了方向感。此时到时和尚带着我跑路了。看来一时的好心将会是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真不知道,和尚是怎么跑的。跑起路来居然把手放在大腿,也不摆动。虽然熟门熟路的,跑了一夜也不过几十里路,而且还累的个半死。而跟在后面的我,也只有一个结果:累。
天边还未露白,地面上已有一条稀稀落落的火龙尾随而至。当听到第一声马的嘶鸣,和尚已明白,逃跑便是多余的,当他还是尽力的拉着我,偏离街道向路旁的田地里狂奔。
挣扎已是徒劳。只偏刻,先头的几骑已挡在我们的前面,马上的人一个个凶神恶刹的,紧握手中的枪,一副若有反抗便格杀勿论的样子。
和尚将我整个人护在身后,因为他已看出了我的怯意,我何时见过这种阵势。
两人都在等待最终的审判,但是我们意想的事并未发生。只是在后面的人陆续到来,我及和尚被分别关入了只容盘坐着的竹筐,被人挑回了城砦。
四面高大的城墙,与之相应的是高大,厚重的城门。在几人憋足劲,同时发力的情况下,还是让人气喘吁吁。
‘哄’的一声,两片门板在所有人进入城门后,极快的合上。
广场中间,十个武士分坐在一个穿着华丽足具的中年武士两边。而更多的低级武士及足轻则全副武装的扼守要隘。但是所有的人都不经意的注意着广场上的一举一动。
和尚平静的从篮子里走出,盘腿坐在了地面上。我虽然表面装的很冷静,而我何时见过这阵势。心跳的声音响彻天空,耳朵除了心跳声,其他的什么也听不到。我跌跌撞撞的爬出,正彷徨该如何做时,和尚用眼睛示意我坐下。
当一个人听不懂别人所言时是一种悲哀,而当明知别人的交谈关乎自己的生命却不知其所言时,便是一种煎熬了。
听着天书般的语言,汗不停的往外涌,只几秒种,所穿衣物都湿了个透。
该不该求饶,但是他们都不懂我所说的。或许表现的可怜点,他们会看的懂呢。他们也不一定会放过我啊,就算不杀我,今后将会为人所不齿。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父母与上天。再说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也许横竖都是死,当死的有骨气。
卸下所有的负担,人也轻松了很多,坐等生命的终结,只是不知当那刻来临时,我会否吓的失禁。
“尊贵的法师,我为先前的禁闭及家臣的粗鲁行为向你道歉。虽然因为战争的原因,我们做出这样的事,虽然迫不得已,但还是该向你表示由衷的歉意。”矶部勘解由顿了顿,有些顾虑的说:“希望这次事件不会影响到我们与愿证寺之间的关系”。
其实矶部勘解由与愿证寺根本就没什么往来,他本人并是是个一向宗信徒,但他并不阻止一向宗法师在领内传播教义,发展信徒。而这便是他所担心的,如果因这次事件影响到自己与一向宗的关系,那时将会多出一个敌人,一但此时暴发一向宗一揆,那么将是灭顶之灾。
“大人,我能理解你们的处境,如果是我处在这种情况,也会这么做的,请不用担心。”
和尚的话,大大的释缓了矶部勘解由的心里压力。原本阴沉的脸,弹去了忧愁。
“明德法师?”矶部勘解由转脸向一旁的的矢场美作守询问,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继续进行他的话语:“感谢你宽广的胸怀,明德法师,由于我家与福茂城朝仓家的交恶,大战不知何时会再起,明日我会派遣家臣护送你回愿证寺,就当是我回报你的宽大胸襟吧。”
“我想知道,你们会如何处置他呢?”明德说完,偏过头来看我,我也迎合着回望。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但此时此刻我心明如镜,明白他们所说的关乎我的生死,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此人来历不明,穿着怪异。我们并不能确定此人身份,更何况语言不通。他也不能说明自己的来历。所以我们不能轻易的放过可疑的人。”
“我们还没想好如何处理他”矶部勘解由在的矢场美作守说完后补充。
“我敢肯定他不会是奸细,在我和他相处的几日,明显的感到他对这一切的无知,所有的一切对他都是新的,而他所做的,说的对于我们来说也都是从未见过的。这样一个对所有都表现无知的人,会是奸细吗?”
“哈哈,乱波可是有极好的伪装术的,以前上当的人也不少吧,哈哈,我们是不会被偏的。”一个穿着朱漆段替胴具足,满脸大胡子的武士叫嚷起来。
“也许你是对的,我们也不曾想要杀他,但在这种局面下,我们也只能先收押他,等过了这次危机后,再好好调查,了解他。”矶部勘解由早已从话语中,知道明德有意救助这个陌生人,虽不知道其中原由,但人在自己手中,说什么都由自己,还可以做个人情给人,何乐不为啊。
“这样啊,那谢谢大人了。既然这边有战事,而本人医道也有小成,正好可以在这帮忙。每次战争不都有时宗的僧医随军吗?我作为一个金创医师应该有余吧。所以我决定留下来帮忙。”
所有的人,就是最无知的人,都知道明德和尚留下来的用意。但是所有想将话挑明的人都被矶部勘解由的一句话驳回了:“明德法师,我们欢迎你,你可以和这位一起入住在我的屋敷,你与他相处时间最长,也最值得他信赖吧。”
“殿下,这……”所有有份入坐的武士,在听到矶部勘解由的话后,都吃惊异常。都觉得这样的决定太过轻率。
“都别说了,我相信我面前的人,也相信我自己。”矶部勘解由边说边用锐利的眼睛注视着明德。
能够倘然的相信一个人,并在危机随时可能发生之时,让初次见面的人,进入自己的生活,那将要多大的勇气几魄力。
听到这些,明德激动的全身微微抖动:“大人,十分感谢,我将以我的生命起誓,我将尽我全力协助你,如有任何异心,将万箭穿心而死。”
“有你的帮忙,我已很欣慰了,希望能够冰释前嫌,哈哈,不过你要看好这位小兄弟,不能乱跑啊”。
“啊,是的,大人,我原本就想找个地方,好好教他学说话的,这样过段时间可能他就能告诉我们,他的来历及身份了。”
“教他说话啊,哈哈,是啊,就该如此啊。那就有劳了,我也想知道他的来历啊。他给人带来太多的神秘了。”矶部勘解由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问:“我才想起来,你是怎么从牢内逃出来的,你可是第一个啊。”
“我也不清楚啊,真正知道原因的人,是他,但就算他说了,我们也听不懂。只知道他用了根棍子及衣物就弄断了木栏,而我却没看到,真是可惜啊。”
“噢”所有的人都吃惊已常,在他们的思想中靠一根棍子和衣服来弄断牢固的牢门是不可想象的。
“真是个古怪的人啊。”矶部勘解由感叹到。
“是啊,他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明德省去了一些话,但矶部勘解由知道他想说什么,其实他自己也在心中念到:他真的会否来自上天。
话语围绕的主角,只能用心的听,却完全不知道内容。未来对于他来说,还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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