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浪人武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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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室町幕府的治所所在地,随着幕府的衰落,或多或少的从人们的眼光中淡去。然而随着幕府将军的一纸文书,重新成为人们眼睛中的焦点,最少在浪人们眼中是如此耀眼。全国的浪人开始蜂涌而至,不管是名副其实的,亦或是滥竽充数的。
冬日里的积雪还未消去,春风却已不期而至,浪人的对决也在人们的焦急期盼中如期到来。
“清盛大人,明日就是比武之日,几个月来你的努力及提升是有目共睹的,只要如平日里训练那样发挥,想来是不会有问题的”,吉冈宪法今日并未像往日那样严厉的传授剑术,而是陪我一起坐在屋内修身养性。
明白他所说的话,但依然担心,对于即将面对的人生第一次决斗,自己心中可是连一点点的底子也没有啊。
见我只是点头,吉冈宪法补充:“面对人生的第一次决斗,谁都会紧张的,我以前也是一样的。”
“今日就在这屋内坐禅,好好收拾心情,摒除杂念,做到忘我之境界”,话才说完,吉冈宪法便离开屋子,独留我一人在内。
……
是夜,望着天空中悬挂的圆月,心情异常复杂。我一个现代人阴差阳错的来到了古代,虽然自己拥有几百年超前的知识,并能预先知道一些事情的发展态势,但是从出现到现在,我依然是混混噩噩,高不成低不就,连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自己受命运的嘲弄,脱离了自己熟悉的时代,然而在那个时代,自己却是一事无成,难道现在的自己还要听天由命,任其摆布吗?如果自己依然一事无成,春日部正盛等人对自己的期望都将化为乌有,矶部家门的复兴也将遥遥无期,或者是永无可能。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绝不能,自己需要成功,也一定要成功,一定要的。我绝不能听天由命,我命由我不由天,被老天**过一次了,那么绝不会有第二次,心中已经有了结果,我对天空大喊:“我命由我不由天,从此我要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
“殿下”
转过头才发现春日部正盛已经站在身后,我深吸一口气,向他询问:“正盛,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做不了?”
“殿,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在臣下的眼中是如此的高深莫测,而且臣深信殿下的能力,所以才会以身相随,全力辅助你啊”
“谢谢你,但是我依然没有信心啊,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明天让你们失望了,我们又该如何?”,我将心中的担心全盘托出,眼前的春日部正盛可是一直陪伴自己的人,也是一个值的相信的知己。
“殿下,不需要担心,天下之大终会有我们的容身之所”,春日部正盛突然跪伏在地上,郑重其事的说:“不管今后如何,臣下春日部正盛将终生追随在殿下左右”
“谢谢你”,能得到一个对自己一无所求的人的效忠,真是让人感动流涕,我扶起春日部正盛,激动的保证:“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一定会成功的,因为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一句话一直环绕在春日部正盛的耳际。突然热泪从他的眼眶满盈而出,自己对自己喃喃:“殿下终于奋发图强了”。
虽然浪人蜂涌而来,但真正能晋身出赛的人却并不多,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幕臣,或是像我们那般巧遇,结识到幕府的剑术师范。
所有人都洗刷一新,换上干净整洁的武士衣装,都希望在将军大人的面前留下好印象。
“端木清盛”
负责奏请役的将军家臣野村越中守定常向参与武斗的浪人呼唤。见我离座而起,走到场中间,然后向我的对手叫到:“北村左近守忠”。
一个衣装整洁的武士应声而出,举手投足间都显示出正统的武士礼节,但论起个子却实在不足道,以目视之,大约加估计最多也就一米六上下(战国时的武士身高一般在一米六五左右)。我这个在现代在能算矮个子(一米七二)的人,却也被人认为仪表堂堂。
两人象征性的通报了一下,算着是礼貌的结识,然后双方拔刀对峙。(比武用刀为木刀)
两人都注视对方,在不明对方底细的情况下率先出手,容易被人察觉出破绽。我自己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我一旦出手,任何人都会知道我的水平,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采取守势,一动也不动。
两人此时比较的是耐性,看谁能摒除杂念,不受其他的影响,坚持的更久用以消磨对手的耐心。
冷酷的对峙,每一分钟都变的漫长无边,在经历了长时间的内心煎熬,北村左近终于不耐烦了,挥刀试探性的攻击。
向一旁移动,躲过一击,适时的反击,对着他的脑袋劈砍下去。北村左近双手握刀,拼出全力将我的刀格挡住,顺势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两人面对面,对方呼出的浊气不断的喷射到脸面上。两人都拼尽全力的推辇,相互比起了力气。
对于缺少锻炼的我来说,长时间的对峙将会极大的消耗体力,那样我相对与对手而言,就处在了劣势。
脑子里不断的催促自己想出办法来改变劣势。突然一个灵感跳现在脑子里,我强吸一口气,对着北村左近正盯着我的眼睛吐过去。
眼睛受风一吹,眼眶里漫起了泪水,迷糊了双眼。趁着如此锲机,我稍稍向旁边移动身体,并迅速的卸开与之比拼的力气,用右手肘子猛烈的击打在北村左近的脸上。
正顾及双眼的北村左近完全未料想到我会用手肘关节击打他,脸部受此重击,一时竟然有些发闷。
我紧接着握紧拳头,照着他的脸上又是一拳。为了能够胜出,我可是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
脸上连续受到两次重击,北村左近摇摇晃晃的冲撞了几步,终于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侍从对昏死过去的北村左近检查了一番,发现他并无大碍,便迅速的将他抬往一边,赶忙召人来救治。
负责奏请役的野村越中守定常转身向坐在屋内的将军通报:“浪人端木清盛胜”。
…………
“端木清盛对战倉沢三郎左衛門盛氏”
奏请役野村越中守定常话才说完。倉沢立即向我冲杀过来,还好反应敏捷,顺着他的刀砍过去,两刀对砍后相互弹开,终于逃过了一劫。
倉沢三郎左衛門喜欢从奔跑中攻杀对手,也就是这种战术逼的我措手不及,我剑术中的不足之处也渐渐表露出来。
善于使用剑术的人都能从中察觉出楔机,倉沢三郎左衛門这个混迹江湖的人也瞧出了我的手足无措及应接不暇,也大致估计出我现在的剑术水准。
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一副吃定我的样子。倉沢三郎左衛門希望一招击败我,因为他不想再和我纠缠,浪费体力。加快速度,将手中的刀举的老高,明白的告诉所有人他要出全力了。
既然没有了办法,自己也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双手握刀,横着刀迎上砍下来的刀,在刀接触的一瞬间,慢慢的将刀退下来,引导对方的刀砍向肩膀。突然一个侧身,用刀护住身体,防止倉沢横劈。就在倉沢三郎左衛門从我身边冲过去的瞬间,我抬起脚,一脚踹在他的腹部。
倉沢三郎左衛門腹部受到重击后,整个人马上弯曲蹲下身,显然所受的重创着实不轻。
我举起木刀,对着他的背一刀砍下,迅速的结束了第二场的比赛。

奏请役野村越中守定常再次向将军禀报:“浪人端木清盛胜”。
然而此次马上有人反对:“剑术比试怎么可以用手用脚,这是违反武家武道的。”
从屋子的幽深处,悠悠的吐出几句话:“动用手脚确实不是武道应该有的,你们看该如何?”
米田壹歧守求政马上应声:“该判其出局,理应由倉沢三郎左衛門胜”。
见事情到此严重的情景,如果自己一旦被判出局,那么所有人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乌有,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将军大人,在下有话要说,恳请各位大人听小人一言,到时要如何裁决,小人绝无怨言”,向着屋子,跪伏在地上,企求得到允许。
“说吧,我也想听听你有什么要说的”
“孙子曰:水无常形,兵无常势,用兵之道在于‘奇正’,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由于在下剑术平庸,如果以正道对决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为了能胜出比试自然得用奇术。再者我是来为将军守土开疆的,为了主家利益,在战场上为求战胜对手自然的用奇术,如果此时是在战场上,我便已讨取了两颗首级。”
“你懂孙子?”还是从屋子的幽深处,不急不慢的吐纳。
“在下曾读过几遍”,在现代社会,知识信息无处不在,要接触和看过几遍孙子,那也不是难事。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武家之道亦不可废除”
“武家之道乃是根本,但有时亦该灵活运用,寻求创新,世间的剑术流派不也都是从前人的基础上创立出来的吗。”
“将军大人,请允许在下向他挑战?”从一旁的浪人堆中走出一个人,趴伏在地上,向屋子里的将军企求。
“你是何人?”
“在下丸目藏人佐”
“此人乃是名剑客上泉信纲的徒弟”,上科言继怕他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即刻向将军禀报,然后斥责道:“藏人佐,还不快退下”。
拍拍手中的折扇,将军足利义辉向丸目藏人佐询问:“为何要决斗?”
“在下只是想一睹他所谓的创新”
“我也很想知道,那么我就允许你们两人决斗,但只许点到为止,不可伤人”
“嚯”
丸目藏人佐飘然立于原地,手中的木刀,也是随意的垂在一侧,根本没有什么没架势。
如果换作其他的剑术名家站在这里,面对着若无其事的站在自己眼前的丸目藏人佐,必然会觉得四周重峦叠嶂,寻不出空隙可以下手。当时间毫不留情的流逝,必然会头昏眼花。
然而丸目藏人佐今天面对的,只是一个对剑术只了解一丁点皮毛的人。我这个半路出家的人自然不能感受到那些不可预见的气势。
见丸目藏人佐飘然立于原地,一动也不动,只是用眼睛盯着我。我摆好上段架势,与他对峙起来。心中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因此明白的提醒自己:敌不动我不动。
时间分秒流逝,两人只是如此的对立着。丸目藏人佐是在等待机会,而我却是在拖延时间。
防守架势摆放的久了,手脚都有些酸痛,我慢慢往后退缩。当退后几步,直到自认为丸目藏人佐不能将自己一击必杀的距离,才开始抖动手脚,舒缓酸痛感。
就在此时,丸目藏人佐前跨两步,跳起身向我的脑袋劈砍而来。
由于抖动手脚,自然没有了防守架势,再加之丸目藏人佐快速的攻击手法,想要抵挡已经不可能。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亦可能是条件反射,我突然蹲低身子,在地面上连续翻了几个跟斗。
丸目藏人佐乃是跳起身的,自然无法击杀在地面上打滚的我。当他稳住身子以后居然没有立即攻杀过来,以至于让我从地上爬起身,摆好了上段守势,可能是从未见过这种打法,有点奇怪,不知就里才让我逃过一劫的吧。
虽然摆好了上段守势,但只要丸目藏人佐一动,我就以他为圆心绕着他走,作为弱者只有逃避,用以拖延。
丸目藏人佐几番求战,我都避之如恶鬼,并且我还不断的饶着他走,在他眼中不断的闪现。可能是见的多了,闹的人心烦躁,丸目藏人佐开始迈开步伐,追着我而来。
经过一番的追逐,可怜的我终于被堵住了去路,只好悲惨的面前丸目藏人佐这个强敌了。
被我激怒的丸目藏人佐大吼一声:“胜负在此一举,觉悟吧”。
几个月的努力只为这一击了,心中默默祈祷:老天啊,请帮帮我,不要让他一击将我击败啊。咬紧牙关,使出了吃奶的劲,用手中的木刀迎合上去。
闭着眼,静静的等待命运的审判。手中感到一股强悍的力量冲击而来,身子也有些摇晃,但我并没有失败的倒地。迅速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还站着,自己居然挡下了丸目藏人佐的惊人一击。几月来的苦练并未白费。
两把木刀交差,又形成了双方比拼力量的形势。我依然想用手肘攻击取胜,然而早已了解我攻击手段的丸目藏人佐,已经做好了防备,让自己的计划宣告破产。再者两人相距只尺,要想要腿攻击,亦是徒劳。
双方推挤之时,我的脚突然踩到了丸目藏人佐的脚尖。命运的女神再次给了我灵感,我稳住身体,悄悄的,亦是慢慢的将右脚放到丸目藏人佐左腿的右侧,紧紧的贴住他。在感觉能用右脚稳固身体的情况下,突然用左脚踩到丸目藏人佐的左脚背,然后是足了劲向他猛压过去。
由于左脚被踩,感到痛楚的丸目藏人佐企图收回左脚,一时疏忽,力气未能及时补上,因此被我猛压的急急往后退,但却因左脚被踩着,加之往后退的时候又受到我右脚的羁绊,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后面倒翻过去。
由于我将整个人都压在丸目藏人佐的身上,我也顺势倒地,幸运的是我依然压在丸目藏人佐的身上。我迅速的将木刀抵在丸目藏人佐的喉间,激动的对他说:“藏人佐,我赢了”。
当还企图反抗的丸目藏人佐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架上了木刀,认命般的承认自己战败,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地面上,望着天空,似乎在悔恨,也似在回味刚才的战局。
当所有人看到丸目藏人佐战败,一个个张大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可见对他们的打击是如此之大。除此之外,还是有人是高兴的,吉冈宪法便是其中之一。
吉冈宪法见我打败了丸目藏人佐,急匆匆的向将军恭喜:“恭喜大人得一能臣”。
将军足利义辉从未想到我会胜出,因此他亦是惊讶满脸。此时经吉冈宪法提醒,脸上的惊讶之情一扫而空,随之是喜悦之色。
“召其入屋”
“浪人端木清盛进屋参见将军大人”,门外的侍从向我喊道。
“嚯,叩谢将军大人”
我走到门外,盘腿坐在门口。这些可是春日部正盛在战前便已教授给我的,因此我便照搬照用。
“走近些”
“嚯”
我慢慢的移近,直到一旁的吉冈宪法向我示意可以停止。
“那国人氏?”将军足利义辉不断的打量着我。
“在下乃是志摩国人,丢失领地,现在乃是浪人”
“志摩国浪人,不错,今日三战全部完胜,我也该实现我的承诺,今日便纳你为臣,领有俸禄百石,今后努力为我家效力”
“嚯,臣愿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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