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剑术师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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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于晚睡的人们前脚刚刚进入梦乡,那些习惯或是被逼早起的人后脚紧跟着离开卧塌,开始忙碌自己新的一天。
迎着略带寒意的晨露,吉冈宪法匆匆的急走在略显昏暗的道路上,身后紧随几名馆徒,也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
道路两边的行人远远瞧见匆忙赶路的武士们,早已回避在一旁。不仅仅是对武士等上位者的尊重,还有就是怕惹火上身。如此一群面色焦急,快步奔走的武士,任谁见了都会认为他们是在找人的晦气。
指着一家宿屋,一名馆徒恭敬的对吉冈宪法汇报:“馆主大人,那些人就住在这间屋内,从入住到现在,都未曾离开”。
并未回话,吉冈宪法只是微微点头,便快步跨入宿屋。由于未从馆主那里得到明确的提示,不知此行的目的,从跨入屋门开始,随行的馆徒都颜色凝重,手自觉不自觉的都握在刀柄处,做好以防万一的准备。
屋主匆忙迎奉,点头哈腰的询问:“各位大人,光临寒舍不知道有何要事?小人可是老实本份的生意人,店内的客人也都是些本份人……”。
知道屋主要唠叨些什么,吉冈宪法立即用双眼瞪着他,反问:“昨日八男一女入住在此处,他们住在那间?”
原本想推脱过去,但现在武士连人数,男女个数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商人知道抵赖不过了,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屋子,喃喃道:“就在那间,大人还请到外面……”。
见没人搭理,商人低着脑袋,心里默默的诅咒以及感叹自己的不幸,另外还诚心的向上天企求,希望自己今天的损失不会太大。
纸拉门外繁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在门外嘎然而止。与生俱来的警觉性强烈的刺激神经,本能的朝门外叫道:“什么人?”
话声刚落,右边的木板墙便轰然倒地,随之而来的是全副武装,全神警觉的赤羽孙左卫门和能美朝秀,两人飞快的将我挡在身后。
听到屋内嘲杂的声音,门外的吉冈宪法也极快的拉开纸拉门。屋里屋外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的架势,紧张的气氛迅速的弥漫开来。
屋主虽然心痛自己那几乎被拆散架的屋子,但一见双方刀剑相向,马上躲的远远的,毕竟生命比较重要,站在远处焦急的张望。
“你们想做什么?”
明明闯进了别人的屋子,却还问别人要做什么,这样子的问话,简直让人无法接受。盯着眼前的人,我有些冒火的回答:“你闯进了我的屋子,还问我们要做什么,我到想问问你想做什么呢?”
一名馆徒在吉冈宪法的耳边嘀咕了一阵,吉冈宪法原本略有紧张的脸色慢慢上的缓和,然后客客气气的对我们说:“大家误会了,原本是来道谢的,没想到惊扰了几位,我就是昨日你们救助的那位武士”。
见我们不知其所以然的样子,吉冈宪法不好意思的补充到:“昨日喝的多了,被人暗算,多亏各位相助才夺回家宝,今日一早特来道谢”,说完后还亮出了所谓的家传宝刀。
听他一说,再加上他亮出的太刀,我们终于知道来人是谁了。但对方人多势众,赤羽孙左卫门和能美朝秀依然严密的提防。
通过赤羽等人的眼神,吉冈宪法知道他们提防的是什么,转头对身后的馆徒吩咐:“你们先退下,在屋外等我。”
站在他身边的徒弟,瞧瞧屋内杀气腾腾的两人,犹豫的回答:“馆主……”
“下去吧,没事的”,知道徒弟们的担心,但吉冈宪法还是极力的希望试一试。
见对方让随行的同伴退到屋外,春日部正盛及米川,佐波,川村四人依次从倒塌处的破洞鱼贯而入。从他们收刀入鞘的样子,便已然知道他们在隔壁早已做好了备战的准备,一旦开打,随时能加入战斗。
从破洞望过去,文姬早已在久世又兵卫庇护下躲避到隔壁,见大家只是虚惊一场,此时也在隔壁端坐下来。
“在下吉冈宪法”,吉冈宪法向大伙自我介绍,然后道谢的说:“昨日多些各位出手相助,我被袭击受伤事小,如果家传宝物丢失那才是罪大恶极,所以非常感激帮我夺回”。
“只是小事而已,不必介怀”,见春日部正盛一副莫不关己的样子,我只好回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武士应尽的职责”。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吉冈宪法默默的品味,然后连叫几个‘好’,才恭敬的问:“还不知各位如何称呼,不知能否告知在下?”
“端木清盛”,然后我依次向他介绍:“春日部正盛,米川久左卫门……赤羽孙左卫门,能美朝秀”。
“我们都是端木殿的家臣”,春日部正盛突然冒出一句,让人觉得怪怪的。
“在下十分高兴能结识各位,诚心邀请各位光临寒舍,让我以尽地主之仪”,吉冈宪法向我们发出邀请。
“谢谢大人的邀请,然而我们还有些琐事需要解决,他日如有要事,还请大人提携相助”,虽然这是个好机会,但大家只是见过一面而已,让人总有些不放心,我语言委婉的推辞。
“请一定前来”
“是”
…………
大家都只见过一面,寒宣过几句后,便无话可说了,为免尴尬,吉冈宪法只好向我们辞行:“打饶各位休息了,实在抱歉,我这就先行告退了。”
“慢走”
刚刚退到门口,吉冈宪法像是想起了什么,重新盘腿坐下,向我询问:“各位前来京都可是为了仕途?”
不知道他为何问起此事,正不知道如何回答。春日部正盛点点头,回答:“正如大人所说,我们正是前来寻求仕途的。”
“那你们都是浪人了,请饶恕我的唐突”,吉冈宪法接着试问。
“正是”,还是春日部正盛接过话语,如实的相告。
“在下已经明白,那么我就告辞了”
自从吉冈宪法拜访过之后的几日,一切都风平浪静。我们一群初来乍到的人,也正好有闲时了解京都道路,以及风俗人情。
“大人,里面正有人等候你们”,屋主的下人在我们刚踏进屋子时,便已经凑拢过来,恭恭敬敬的告知我们。
经过前几日的一闹,屋内已经没有人不认识我们这一伙人了。
话才说完,早已有一人跪伏在身前,自报家门:“小人大助,受家主上林久重之命前来寻找各位大人,我家家主有要事相告,请各位即刻前往宇治”。
“上林久重?”
“我家家主正是上林久重大人”,大助向我们强调,用以表明身份
“我们知道了”,转过身,我向所有人说:“我们马上赶往宇治吧,该是有要事要办的”。
“嚯”
得到所有人的同意,大家将衣物收拾一番,跟随着大助急速的赶往上林久重的茶园所在地宇治。
“客套话我就不说了,我就只说重点吧”,上林久重顿了顿,示意众人他下面要说的是重中之重:“昨日借供奉茶事之便,我已向将军举荐过你们。”
上林久重的一番话,马上引得我们的重视,这可是关乎仕途和家族存亡的大事。我马上恭敬起来,和气的询问:“久重大人,不知结果如何?”

“恩……说也奇怪”,上林久重卖了个关子,见我们有些焦急,才慢慢的吐露:“将军家中的家臣亦有人向将军举荐你们”。
将军的家臣,搜索脑海,一时还真是没能想起自己还认识什么将军家的家臣,那些可都是上位者,以我们这种出身的浪人武士自然巴结不上,只好向上林久重求教:“不知道是那位大人?”
“你们真的不认识吗?”见我还是一副不知所然的样子,上林久重才说出谜底:“是将军大人的剑术师范吉冈家的家主吉冈宪法大人,你们真的不认识吗?”
“见过一两次”
我将实情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上林久重也明白了前因后果,然后自我感叹:“原来如此”。
“久重大人,不知结果如何?”,对于结果所有人都关心急切,都竖着耳朵,仔细的恭候。
“现任将军足利义辉大人,虽然屡受磨难,但希望重新树立将军家威信和地位的信念却一点都没有改变,这次通过与三好家主三好长庆的讲和,得以归还京都,实乃是件大幸事”,作为与将军家有着紧密联系的商家及幕臣,自然希望主家兴盛。
“将军大人经过几年的流亡生活,明白的知道自身实力的重要性,所以决定向天下招收浪士为幕臣”,上林久重说了许多,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久重大人,将军是否有意收纳我家殿下为幕臣?”,春日部正盛此时也已经坐不住了,匆忙追问。
室町幕府虽然有名无实,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归还是有些权威,最少还是起到门户作用,各地大名或多或少的认可他的存在以及默认其为主家的味道。作为一介浪人,能被收纳成为两百四十多年的室町幕府的幕臣,那怕是下级武士,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可喜可贺,为人称道的一件了不起的事。
“由于大多数家臣都揣测到了将军大人的心意,他们纷纷向将军大人举荐各地武士以及熟识的浪士”,上林久重抿抿嘴,润了润喉,接着说:“为了避免引起家臣的不满以及选出名副其实的能臣贤吏,将军决定于明年春天举行浪人比武,既希望通过比试,择优入仕,纳为幕臣”。
“那么我们能否参加浪人比武?”,春日部正盛依然焦急。
“当然,如今有我和宪法大人两人举荐,你等自然可以参加浪人比武”。
从上林久重那里的到肯定的回答,大家都长嘘一口气,因为大家已经向前成功的迈出了一大步。
“久重大人,不知道此次比武可否由家臣代替家主比试?”春日部正盛又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将军此次是为了选出有真才实学的人,是不允许家臣参加的,除非是以自身家门参与,而且还需要有幕臣保举才能参加,不然任由天下难以尽数的浪士参与,真不知道何时能比试结束”
这可把我难住了,我只不过和春日部正盛他们那学了一点皮毛,跟本没有进行过正统的训练,要和那些从小习连剑术的武士比武,我根本不够格。
“但是我剑术极一般”,连自己都不敢说差,只是说是极一般,而别人亦知道我所说的极一般是什么程度。
“离明年春天还有五六个月,最少也该练习练习,或许事有可为也说不定的”,上林久重算是鼓励我般劝说。
“对,我们从明日开始便训练端木清盛,绝不能让他毁了这次机会”,久世又兵卫率先发言。
“大胆,你敢直呼殿下的名字”
能美朝秀不说话则已,反正一说话总是和打架分不开。能美朝秀提着太刀直奔久世又兵卫而去,久世又兵卫也拔刀相抗。
春日部正盛见事不妙,大吼一声:“糊闹,都给我放下,坐回去”。
见春日部正盛发火,能美朝秀才恨恨的退回到我的身后坐下。见能美朝秀退了回去,久世又兵卫收起太刀,向所有人宣布:“我在此向神明起誓,如果端木清盛能够胜出此次比武,我久世又兵卫必定向其称臣,此身以他马首是瞻,如果有违此言,人神共愤,甘受万箭穿身而死”。
“久重大人,让你见笑了,还请原谅他们的失礼之处”,春日部正盛为刚才发生的小插曲而向上林久重道歉。
“没事”上林久重接着说:“其实你们忘了一个人,他就是将军家的师范吉冈宪法大人,你们与他相熟,正好可以向他学习剑术,吉冈家可是有作为经历两百多年室町幕府将军家剑术师范的剑术名门。”
“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相教?”毕竟只见过两次,谁都不能肯定他能慷慨解囊,倾囊相授。
“试试又何妨”
“恩,我们就马上前往,求其教授”
“慢走”
告别上林久重,我们一众人又急匆匆离开宇治,赶回京都,寻找吉冈家的剑术道场。
“欢迎各位光临寒舍”,吉冈宪法听馆徒禀报有人来访,他急匆匆的赶过来。
“宪法大人,你太客气了”,对他亲自到门口接见,我们深表感激:“我们还未向你道谢,多谢你将我们推荐给将军大人”。
“请进,先进屋再说”,吉冈宪法接着吩咐徒弟回无收拾,用以迎接客人。
待大家坐定,吉冈宪法满脸喜色的说:“各位光临寒舍,真是篷壁生辉啊”。
“宪法大人,你实在是太客气了”。
“听说将军大人要举行浪士比武,你们该有机会参加的,好好加油啊”,吉冈宪法或许是找不到话说,一开始就鼓励起我们来。
“我们真的非常感谢大人的举荐之恩,他日有事我等一定全力相助”,春日部正盛知道此时靠他的口才来交流会变的容易些,因此早早接过话语。
“那里,是你们先救护我的,该是我感谢你们,举荐之事乃是作为家臣该做的,对于能臣绝不能任其流落世间的。”
“明年开春就会举行浪士比武,你们准备的如何?”吉冈宪法关心的问。
“我们正是因此事而来的”
“怎么了?”吉冈宪法见春日部正盛面有难色,急忙追问:“出什么事了?快说说,是什么事,我一定尽力相助。”
“家主清盛大人,剑术极其平凡,由于战事连连,所以不能为其聘任剑术师范教授他剑术,我等作为臣下的只能一味护佑,如今又丢失领地,成为浪人,更无力提升他的剑术,我等实在是无颜面对黄土啊,所以想……”春日部正盛生情并冒,就差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了。
“你们想让我教授清盛大人剑术?”
“的确是这么想的,我等恳求你了”,说完春日部正盛将整个人趴伏在地面,米川的人也如出一辙的趴伏在地面,再接着是所有人都趴伏在地面。
“快快起来,我当然愿意,清盛大人是我保举上去的,如果他战败,对于我们吉冈家来说也是件极失面子的事,所以,清盛大人你要有准备,我会以极其严厉的手段来提升你的剑术”,吉冈宪法刚说完,心里却在嘀咕:希望如此能有所见效,希望能通过比武,这些是我唯一能报达你们的了。
“嚯,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见春日部正盛如此支持,自己也该拼命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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