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解心中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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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来,她四处寻找林琼的学校,寝室里的同学,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让她找到了小三子。小三子是林琼的死党,第一个来看林琼的人,也是第一个知道林琼出事的人。
当他走进病房看到满身是伤的林琼,一股热泪不知何时从眼中滑落。这个浑身绷带的病夫就是那个坚毅果敢而心胸广阔的大哥吗?他不敢相信,这个曾经骨健筋强,谈笑风生,叱咤校园的大哥居然昏迷了四天四夜。
“你会醒!的你说要带我去世界之窗的,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是你的铁兄弟小三子啊!”小三子眼中含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一到伤心处,泪便如泉涌。
他从未有过此番的难受,在他二十岁的生命里,除了林琼,他还未见识过真正的英雄,虽然在电视上常看到成龙矫健的身手,李连杰那高超的身法,赵文卓那不俗的武功…….可那只是影片中的场景,几曾在生活中真实的再现,而林琼,却是他生活中的英雄。因为他的广袤豁达,他的果敢刚毅,他的用情专一,他的义薄云天……无一不让他佩服,仰不愧于天地,俯不愧于父母。而林琼,他做到了。虽然他不象历史上那些星极人物般璀璨,但他有他的人生亮点,他有他的执著箴言,他敢爱敢恨,敢说敢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意气相投,两肋插刀,英姿飒爽,豪气干云,这是小三子对他的评价,也是他心中的林琼——一个不倒的英雄。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知己,茫茫天地间,又有几个人是知己。相对来说,小三子可为林琼的知己。虽然认识无多日,但他很理解林琼,林琼要做什么事情,他会全力去支持他。可是现在,心中的英雄,目中的大哥,和着泪,伴着语,静静的躺着,对他说了很多话,也不知道他是否听见。馨洁从小三子的眼神中可读出他俩那份不可多得的兄弟情,那种泪,那种真诚,那种生死相依,那种患难与共。或许天地间最真的便是情,无论亲情,友情,爱情,还是儿女私情,满腔**,爱国豪情等等,离开了情字,就像无本之末,无叶之花了。她不想有太多的伤感,不想看见男儿的私私儿女态。她拍拍他的肩膀:“三子,不要太难过,我相信,林大哥一定回好起来的,像他这样的好男儿,见义勇为,舍己为人的好人会长命的。请相信,好人一生平安!”
“是啊!好人一生平安!这句话说到了千千万万人的心里去了。”小三子回过头来望着深情的馨洁,情绪稳定了下来。
“是否要把林大哥的家长请来?”馨洁试着问。
小三子考虑到林琼家里的情况,忙止住道:“林大哥父母年老力衰,如果见到大哥伤成这样,只怕心里一时接受不了,到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大哥责怪起来,只怕大哥都不好受,还是暂时别告诉的好!关于医药费的问题,我回想办法的,你别担心。”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馨洁的话让小三子感到安慰。他忽尔想到:馨洁,一个素不相识,萍水相逢的女孩,居然这样关心静卧床上,昏迷不醒的大哥,我本应该为你感到高兴,心中却有些酸涩的感觉,不知是为你,还是因她。望着她为照顾你而日渐憔悴的容颜,心中实在有些不忍与歉疚。不过,这些天来多亏有她的照料,你才会睡地如此之沉,如此之深,连做梦也在微笑,现在,就由我来照顾你把!
“馨洁,你回学校去吧!大哥这里有我就行了,这几天你也累了,也该休息一下了!”
馨洁打断了他的话:“还是你走吧!我想我照顾他比你更适合些,何况,我这几天都在照顾他,已经习惯了。你,一个大男生,照顾起人来肯定不那么适合!”
“不要再争了,我是照顾定了,瞧你,两眼圈都成熊猫眼了,再不休息一下,说不定哪天你也病倒了,为了你的健康起见,还是由我来接替你来照顾他吧!你回去好好休息,过几天你还要去听课呢?”小三子坚毅地说,似乎天打雷劈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馨洁拗不过小三子的执著,微笑着同意了。她实在有些累了,这么多天来的奔波已经使得她心劳俱疲。但她还是放心不下林琼,临走时嘱咐道:“我过几天会来看他的,你好好照顾他把!你自己也得注意休息!”
她走了,病房里只留下一个他和一个处在昏迷中的林琼。
当萧相进来时,病房里散发着浓郁的中药气味。她看着那原本微胖的脸瘦了一大圈,结实的肌肉上裹着层层纱布,眼泪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为什么世间许多人会与缘分擦肩而过,而一旦懂得了惜缘,却已身在物外两相隔,迢迢如牵牛织女星。
人梦两天涯,相别亦已迟。
不知在何时曾在网上看过这样的一段忧伤的文字,此时想来,却是那么刻骨铭心:
有一种感觉总在失眠时,才承认是相思;
有一种缘分总在梦醒后,才相信是永恒;
有一种目光总在分手时,才看见是眷恋;
有一种心情总在离别后,才明白是失落。
寂寞无痕,怨谁?
花残叶落,何追?
难得今宵良酒,不如就此沉醉。
他是在笑,而且是梦中的微笑,笑得如婴儿般甜美,她实在想不到,林琼在受伤昏迷的七天之后,居然还会微笑。莫非他内心深处还有阳光。
她突然想到当初相见时邂逅在雨雾里,他是那样一个羞涩的男生,寡言少语,但对她依然关心。

她想到那次栖心亭的邂逅,他的话风趣幽默,解开了她心中的万千的愁结。
她想到篮球场上他的飒爽英姿,三步跨篮,百发百中
她想到他挥洒着羽毛球,球在空中荡来荡去,宛如臆度飘云,在他的球拍间却显得游刃有余。
她还想起了最后一次在操场上的情景:她风风火火地去找他理论,原因上他打了郑浩,当然,她劈面就是一句“你又打架了!”他又开了个玩笑,这让她心中更加生气,而且出口伤他,定要问个究竟,结果他也气愤到头,狠狠地说,“你我高中相交那么多年,难道你还不清楚我是什么样子的人。”可她还是步步相逼,“人心难测,我怎知你变成什么样子?”那时他似乎有了层迷茫还有层岔怒,“原来你从不相信我。”他说话时,她心中也曾惊悸,却不曾想到他背后那如泣如诉的故事。一个由痛苦垒成的人,居然还有人在他心上捅刀子,可以想象,那是怎样的痛苦,可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她,呵护她,继续着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生涯,对于一个陌生的她,他也豁尽生命去维护正义。唉,他太傻了,傻得有时候不知道怎样说他才对。
林琼是昏迷后第九天醒过来的,早晨的第一缕晨光透过玻璃窗射了进来,病房里多了层温暖的气息。林琼的手有了一丝活的气息,当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已身在医院,而且全身裹满纱布,还有一个人伏在床沿上睡着了,她是个女孩,睡得很恬静,美丽的波斯鼻里透出似兰斯馨的气息。眼睛幽幽闭着,显然是累了,才会睡得如此深沉。他知道她是萧相,那个说他人心难测,打死也不肯相信他的女生,如今却静静地躺在他的身畔,他不想打断她甜美的梦,只是轻轻地把外衣在她身上,此时他才发觉:她的樱桃小嘴在喃喃自语,只听得她糊糊地说道:“林琼…千万不要死啊!你一定要好起来!不然,我一辈子也原谅不了自己,以前都是我的不对,我错怪,了你,你一党要原谅我…….原谅我……快快好起来……”
林琼听着那些喃喃的呓语,心里蓦然间有一丝苦涩:相儿,我又怎不会原谅你呢?尽管你有太多不对,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也不会去斤斤计较,记仇记恨。傻女孩!我当然会原谅你。
他不忍惊动她,只是想静静地躺下来,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用力大一点就会牵动全身上下钻心蚀骨的痛。他这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想起自己当时躺在血泊中的场景,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萧相一抹眼角的余痕,缓缓伸了个懒腰,她看了林琼,眼睛显得有些朦胧,心中又多了层凄楚。已经是八天八夜了,今天是第九天了,他怎么还是昏迷不醒,她抓着他的手,无限深情地望着那俊朗的脸,他是否去了另一个世界?不会的,医生说他胸口有热气,只是鼻息微弱,身体很虚,失血过多,但生命尚无大碍。她默默地想着,泪光中闪动着万千哀愁,是什么让她如此黯然伤神?是什么让她这样满含悲伤?有一个人在默默偷笑,她还是没有察觉,当她把目光再次投到他脸上时,四目交投之下,情意秋波暗生,他脸上挂着笑那是一种满含深情的笑。
萧相显得格外惊喜:“醒了,醒了,你终于醒了!”
“是不是让你等了很久?”
“也没有,只有一个世纪的漫漫长夜!”萧相也不知从哪儿学来句俏皮话。
“一个世纪?那是多久?”林琼追问道。
“你已经昏睡了八天八夜了。”
“这么长,我还以为是昨天呢?”
“想得美!”
“这几天,让你费心了!”
“不用这么说,其实真正费心的是馨洁,你受伤的那天,她把你送进了医院,然后三天三夜没合眼,一直在手术室旁守着你,又帮你找同学,最后才找到了小三子,比起她来,我可是沧海一粟!”
“馨洁,她是谁?我好像不认识她?”林琼在脑海里仔细搜索着这个名字。
“你还见过她呢!”萧相回答道。
“真的!我怎么没印象!”林琼还是不知道是谁。
“天晓得你‘贵人多忘事’!馨洁就是你那天制止歹徒时,歹徒的目标人物啊!她还说,你对她有恩,她是知恩图报的人,因为有事,昨天,我和小三子跟她换了班,呆会小三子就会过来,你还是给我好好休息吧!别乱动,医生说引起伤口破裂,落了个破伤风什么的可就不好了。”萧相做了个鬼脸道。
“哦,原来是那个漂亮的女孩”
“没错!就是她!”
“哎!我做梦也不会想到你如此多的改变?”林琼神秘兮兮地说了句,使得萧相坠入五里云雾:“什么改变?”
“就是我打郑浩你吃醋,我说人家漂亮你倒不吃了。”
“谁跟你争分吃醋,你那叫英雄救美,贫嘴!伤成这样还讲风凉话,算是老天有眼,没把你送进鬼门关!”萧相不无生气的话语把林琼给逗笑了。他不禁调侃式的答道:“不是老天有眼,是阎王爷不收我,说我这人太坏,死得太早了让我回来,我一听,只好跑出了鬼门关了,不过,鬼门关里的事还多着呢?黑白无常跟我结拜了兄弟,五殿判官与我交朋友,还告诉我回来后,有人在等我,于是我便回来了,不想那个人却是你!”林琼说起话来有枝有叶,有根有据,直把个萧相听得个一楞一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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