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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闻言,似面有难色,两只白眼不住的翻滚,良久,始道:“少爷说那里话,我们卖艺吃饭的人,虽说时间珍贵,但耗费一点也没关系,反正早上的客人,总是很稀少,不知少爷欲问那一方面的事?”
白瑞麟朝恨天姥姥望望,随说道:“贤母女是何方人氏?因何在此卖艺?能否据实相告?”
那妇人似是想不到,会有如此一问,当即神色一怔,但旋即怀疑的道:“不知少爷问话的目的何在?可否详告?”
白瑞麟听她如此反问,心知她是起了怀疑,忙说道:“在下白瑞麟,乃江南人氏,路过此地,一时好奇,随便的问问,并无其他用意,尚请不要见疑!”
那妇人听如此一说,随放下心来,只见她脸上一阵抽搐,接着,又是长长一叹,陷于沉思之中。
俄顷,始见她用罗袖擦了下眼睛,说道:“小妇人姓麦,乃郑州人氏,自幼配去…
…”
她说到此,突然停住不说,而且低头饮泣起来!
白瑞麟听她说姓麦,又是郑州人氏,心中就有点紧张,可是恨天姥姥立刻对他摇摇手,故哦了一声,接问道:“你即是郑州人氏,那里从前我还有位朋友,而且也是和你同姓,不知可曾听说过?”
那妇人突然面色紧张,忙接问道:“郑州姓麦的不多,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恨天姥姥点点头,脸上很难得的,现出一丝笑容道:“提起此人,前多年,在江湖上,也是叫得响的人物,他叫……”
她说至此,故意停住不说,观察那妇人的脸上变化。
那妇人立现紧张之色,迫不及待的道:“他叫什么名字?”
恨天姥姥故意漫不经意的道:“江湖上都叫他金弹子麦霖!”
那妇人闻言,嘴脸立刻变色,忽然站起身来说道:“对不起,我并不认识此人!”
说着,用手拉起那小女孩,继道:“今天我不大舒服,改天再来唱给各位听吧!”
说完,就准备离去。
恨天姥姥忙止住道:“即然不大舒服,就先在我们这里休息一下吧!”
那妇人口中连说不不,已随同那女孩,朝月洞门走去!
白瑞麟见此情形,已断定她就是邵美芙的母亲,那能让她离去,只见他身形一动,已经拦住那妇人的去路,但口内仍是关心的道:“我看你就不必客气,先在此休息吧!
同时我们还有不少疑问,尚欲请教哩!”
那妇人满脸寒霜,陡然喝道:“难道你们想强留不成?”
白瑞麟忙躬身一揖,诚恳的道:“请你不要误会,我们请你至此,实乃出于至诚,同时别的不念,总不能说,连你的另一个女儿也不欲一见吗?”
那妇人闻言一怔,诧异的道:“怎么?你说的可是芙儿?”
旋又坚决的否认道:“不!不!我没有那位女儿!”
那妇人大概是心内发了急,说话也前言不对后语起来,谁知如此一来,反而欲盖弥彰了。
忽听恨天姥姥不高兴的道:“人们常说最毒妇人心,我总觉得,那是对我们妇女无上的侮辱,谁知天底下尚真有此事,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愿承认,即有今日,何必当初?”
恨天□姥说着,叹了口气,又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不妨明白告诉你,你从前即然是武林儿女,我想你可能听人说过,武林中有一位以心狠手辣见称的恨天姥姥,可是现在看起来,我须向你甘拜下风!”
说着,突然一阵嘿嘿冷笑,又道:“可是我这位有名的恨天姥姥,却久未杀人了,说不着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心,究竟是不是肉长的?”
声落,手中拐杖突然朝地下一捣,那地下的斗大方砖,竟被捣了个粉碎,举起来,准备朝那妇人头上砸来!
那小女孩吓得一声惊叫,抱住那妇人直发抖!
蓦闻一声:“师父!”
邵美芙像一阵旋风似的,已扑跪在恨天姥姥的面前!
恨天姥姥仍然面罩寒霜,问道:“芙儿,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是也想杀她吗?”
邵美芙呜呜咽咽的道:“请师父手下留情!”
适才的那个小女孩也跪在那盲妇膝前,浑身不住的颤抖,嘴脸都变成了青色。
那卖唱的盲妇,此时只有不断的饮泣,因为她自己清楚,虽未曾见过恨天姥姥,可知她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自己的行藏即被识破,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因为当年她父亲在时,是中原镖局的总镖头,而专门吃镖行饭的人,见闻那还有不广的,而对于黑白两道的有名人物,更是知之甚详。
自己自离开邵容之后,虽没有过一天好光景,这实是自己罪有应得,由于一时的糊涂,和人私奔,不但毁了邵家,而且连自己的父亲,也因之一气而死,多年来忍辱偷生,抛头露面到处卖唱,还不是为了英儿?否则,早就一死了之了!
她啜泣了一阵,突然推开身前的女孩,说道:“老前辈息怒,晚辈深知罪孽深重,死有余辜今日能死在老前辈手下,真可说是虽死犹荣,只是晚辈尚有未了之事,实在死难瞑目!”
恨天姥姥把拐杖往地上一插,哼了一声,白瑞麟忙插口道:“前辈因何到了这般境地,可否予以详告?”
那有妇叹了口气,用衣袖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两眼望天,陷于悲痛的沉思,良久,始沉痛的道出往事。
原来这盲妇,正是邵美芙的母亲,麦金莲。
她母亲早年去世,家中只她们父女两人,相依为命,一个家庭中,若缺少了主妇,对子女的教养,总是难以照顾,因此,养成了她娇纵任性的习惯。
在她八岁那年,金弹子麦霖到中原镖局,担任总镖头,当然也就携带金莲同往,也就因此,更加无拘无束,一切任性而为。
因为金弹子麦霖,自任总镖头之后,经常在外走镖,多则年而半载,少则三月两月,只丢下她在镖局中、吃穿不愁,但在管教上,便发生了问题。
就这样,转眼之间,便又过了七八年,麦金莲已是长得婷婷玉立,到了择配之年了。
就在这时,邵容已到了中原镖局,因为他的艺业平庸,仅担任一名镖伙,同时因为武艺低,局中并未派他出去走镖,仅在镖局中,办些打杂的事情而已。
可是邵容来此的目的,并不在此,他常抽空和那些武师们,练习拳脚功夫,由于他喜武若狂,当然学习得也很用心,而且一些外门功夫,进境也很快,因之,一般武师们,对他也很看重。
□在这时,麦霖在外走镖回来,目睹这种情形,也不时的给他指点一些门道同时眼看自己爱女也已**,随有意许配给邵容。
当然,邵容除嗜武之外,他的一身外表,也是英俊不凡,而且在麦霖的想法是自己在刀头上滚了一辈子,不愿意自己的子女,也走自己同样的路,同时,也问明了邵容的父亲是行医的,更是符合了自己的心意。
于是,便决定了这件事,也了却自己的心愿,随把这件事告诉了女儿。
谁知,女儿一听,心中便犯了嘀咕,可是口中,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因为她的心中,则属意于另一镖夥,姓朱,名叫朱先春。
要说起来,这朱先春,不论人品武功,均不及邵容,唯一的好处,就是他对她,能百依百顺,从不违拗。
这朱先春,原在镖中,当一名小斯,每天专做些端茶送水的工作,只是做事能善体人意,又很勤快,所以镖局中一般人,对他均很喜欢。
他的年龄,和麦金莲大小差不多,自小便在后院进进出出,且又善于逢迎,所以麦金莲便很喜欢他。
两人相处日久,又是终日耳鬓撕磨,所以两人很早就打得火热,只是没有进一步的关系罢了。
所以现在听父亲一说,即是内心有几分不愿意,可是碍于不敢开口,最后只有点头同意了。
她这一勉强同意不要紧,不但毁了邵容,同时也毁了自己的父亲。
她自嫁给邵容后,便同返花石镇居住,麦霖抽空也不时去看看自己的女儿,而笑面佛邵宽,更是笑口常开,若亲家俩见面,便常常饮至中夜不休。
这老亲家俩,又都是早年丧妻,现在眼看儿女们能和睦相处,更是老怀弥笃,自感安慰不少。
可是他们又怎知,正有一股子暗潮,在冲击着他们。
这小两口自结□以来,表面上虽看不出什么,内心中则是貌合神离,麦金莲始终觉得,邵容不如朱先春对人体贴。
因为邵容自始至终,均是嗜武如狂,这几年所学到的一些不成套的武功,自回家后,更是孜孜不倦的练习,这样,对麦金莲来说,自不免感到有点冷落。
在如此情况下,维持有两年的光景,也就是在生下邵美芙之后的半年,便以探望父亲为藉口,离开了邵家。
当时不唯邵容要同去,而邵宽也要儿子同去,怎奈麦金莲另有居心,便推三阻四的,说是此地到郑州不远,而且也很平稳,不欲邵容同往。
邵容很清楚她的个性,她所不愿意的事,说什么,也难使她变更主意,于是,只好任其自去,而且去时,连小女儿都未带,更不会使人疑心,说她另有什么企图。
花石街到郑州,仅不足两百里路,一天多的时间,便已到达,假若用快马,真可说是朝发夕至。
她到达郑州,并未到中原镖局去,先找到了家客栈住下,便写了封信,派人给朱先春送去,约他到客栈中见面。
朱先春得到这消息,真是喜从天降,想不到这位阔别两年的总镖头千金,竟会独一个跑来找自己,可见她仍挚爱着自己,假若真能重回怀抱,那自己在镖局中的地位,便不可同日而语了。
当下,便很快的来见麦金莲,并使出浑身解数,竭力逢迎,无论言谈举止,都处处投其所好,真可说是体贴到无微不至。
这种感受,在麦金莲来说,真是如沐春风一般,她在邵容跟前,做梦也不曾得到过,所以立即被他的甜言所陶醉,而男女间仅有的防线,很快的便不政自破,自动投怀送抱,任其所为了。
两人在客栈中住了三天,便一同前往大名府的乡间,朱先春的家乡同居了起来。
这种生活,仅过有月余,便进入困境,因为朱先春家中什么也没有,而麦金莲在离家时,为了怕丈夫起疑,并未带什么财物。
而且这时,不但麦金莲自己发觉又有了身孕,连朱先春也察到有异,开始以为是自己的,及仔细一推想,才知完全是空欢喜。
常言道,贫贱夫妻百事哀,爱情仍须要有金钱作后盾,才能维持于永恒,而况朱先春尚怀有另一个目的呢!因之,便悖豁频传起来。
也就是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恰在此时,突然听到消息,金弹子麦霖,突然一病不起,与世长辞了!
这真是一个青天霹雳,给麦金莲的打击,可真够大了,而且自己的与人私奔,连给父亲奔丧的勇气都没有了。
同时,由侧面所得的消息,自己父亲的死,完全由于自己而起,如此更增加了麦金莲内心的痛苦,父亲之死,虽非自己亲手杀害,实与自己杀害无异。
自己早先的举动,完全是出于一时的冲动与气愤,根本就未想到,老父在武林中,乃是有名望之人,这种不名誉的事,出于自己亲生的女儿上,使他怎有脸在武林立足?
可是现在后悔已经迟了,只有终日伤心流泪,暗自饮泣而已,甚至整日昏昏噩噩,成了半疯癫状态!
但如此,上天对她的惩罚,似仍意犹未尽,那朱先春对她的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再不像从前,言听计从,体贴入微了。
他不但终日冷言冷语的对她讽刺,更是稍不如意,便开口就骂,动手就打,性情暴戾异常。
原来这朱先春,乃是标准的势利小人,他对麦金莲的百般逢迎,完全是相在总镖头的份上,而且他还憧憬着,假使做了总镖头的爱婿,不但自己在镖局中的地位,声价百倍,更可使总镖头的绝艺,倾囊相授。
谁知半途里杀出个程咬金,自己梦想了多年的美人,却投入别人的怀抱,但只能恨在心里,表面上,又不能有丝毫表现出来。
怎科别后两年的麦姑娘,竟自动送上门来,这不是天从人愿吗?管他三七二十一,即然人家送上门来,自己就照收不误,就是事后总镖头知道,他也不能怪我,这是他姑娘情愿如此做,说不定看在姑娘的份上,不会为难自己,而承认下这门亲事。
所以即是目前困苦一点,为未来的远景设想,只好忍耐一点,以待将来峰迥路转,想到得意处,又不免沾沾自喜了。
那会想到,消息传来,使自己的希望,完全落了空,还要这个破烂货做什么?

于是态度一变,以前的伪装面孔,全部收起,露出他那阴险、暴戾、投机、取巧的本来面目。
至此,麦金莲的梦,清醒了,只是清醒得太迟了点,她真想就此死去,摆脱这个到处充满陷阱的世界。
及想到腹内尚存的这块肉,不免又踌躇了,这个无知的小生命是无辜的,不能在它未见天日之前,就予以扼杀,那样不但显示自己的残忍,且更对不起邵家。
想到了邵家,虽说邵容有些不解风情,但他对自己却也非常关心,尤其邵宽,更是对待自己,就像亲生子女一样,甚至可以说,较之亲生父亲尚有过之。
她想至此,益发增加自己的沉痛,愧悔、惆怅、羞惭,悲怆,一齐积压在心头,直压得喘不过气来,假若地下有个缝,真想钻进地缝丢,永远不再见任何人!
可是摆在面前的现实问题,又怎样解决?自己又不得不面对现实,而勇敢的活下去,等待这一小生命出世。
这虽然仅有数月的时间,而狠心的朱先春,却不能等待,在严寒的季节,竟把她赶了出来。
在北方的冬季,遍地一片冰雪,麦金莲离开朱先春,抱着个大肚子,茫目的倘佯在凛冽的北风里,遍地冰雪的旷野里,踽踽独行着。
此时,她是那样的孤独,呼天不语,叫地不应,伤心欲绝,欲哭无泪,完全失去已往那份天真、任性的态度,两眼痴呆呆的、盲目的信步行之。
她没有家,没有亲人,充满了被世人遗弃的悲哀和空虚,感情好像随着遍地的冰雪而凝结,脑海中完全成了空白,而不知不觉中,所流下的泪水,使她的胸前衣襟,也结成了冰!
蓦然!
远处传来了一阵钟声,清澈的震破了长空,使她的心情,不由一惊,何来的钟声?
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抬头一望,只见不远的山边,一片青葱的松柏,给这严寒的冰雪里,平添无比的生气,在掩映的松柏里,露出一段屋角,鲜红的墙壁,在那青翠的松柏里,是显得那样的夺目。
看到了庙,使她想到了神,也想到忏悔,她要在神的面前,忏悔以往的过错,求神原谅她过去的错误。
其实,神能原谅她吗?能弥补她所犯的过失吗?这都是人在穷途末路时,寻求的自我安慰而已。
她拖着疲乏的步子,来到庙前的时候,始知原是一座尼庵,正当她在庵前徘徊的时候,突然从庵中走出来一位女尼。
那女尼见她之后,面色迅即一怔,似是想不到,在如此寒冷的季节里,尚有游客到此?
旋即宣了一声佛号,说道:“女施主,天气如此寒冷,请到庵内待茶吧!”
说完,即躬身肃容。
麦金莲默默的往庵内走去。
那女尼见她如此情形,心知定有伤心的遭遇,随把她领到佛堂内,待茶之后,问明原委,就暂时把她收留在庵中,俟婴儿产生之后,再做决定。
她也就不卯可否的留在庵中,幸而庵中人并不多,除了主持老尼之外,只有两位中年女尼,所以庵中十分清静。
过了一月之后,她的神智始渐渐的恢复了清爽,在无事时,也帮助两位女尼做些杂务,有时闲谈,此时,她才知道,这里属于彭德府管辖,此庵名为“修真庵”,庵主为清心师太。
只是这清心师太,除作功课之外,很少在外面走动,独自关在禅房内,非经召唤,连那两位中年女尼,都不能前往打扰,至于她在禅房内作些什么?谁也不很清楚。
好在此时她的心情,也是极须要清静,人家怕人打扰,连她自己,也是极不欲旁人打扰。
就这样过了六七个月,肚内的小生命要诞生了,幸赖两位女尼的帮忙,才顺利的把孩子生下,就此又在庵中住了四年之久。
在这四年中,她曾考虑到要随那些女尼们出家,可是及禀明了清心师太,所答覆的则是尚非其时,待尘缘完了之后,贫尼再来接引。
转眼之间,她的女儿美英,已长足四岁,活泼伶俐,十分惹人喜爱,眼看自己的女儿,联想到家中尚丢下的女儿美芙,心中仍如刀割似的令人刺痛。
于是,随告别清心老尼,母女俩又往嵩山而来,此来的目的,当然是想看看孩子,同时,假若再遇到邵容,虽不希望他重新收留,她地想请他给一个忏悔的机会。
这一路行来,即无盘费,又须维持母女两人的生活,幸赖她小的时候,趁父亲不在家时,常以三弦做为消遣的工具,谁会想到十年之后,成了她谋生的技艺了。
就这样,连唱带走,竟走了两年的时光,始到达花石街,经向人一打听,始知英儿的爹,于十年前外出即未归,而英儿的爷爷,也于一月前外出未归,至于芙儿,则是人言人殊,有的说她失踪,有的说她送给别人养了,总之,是人去楼空,物是人非。
麦金莲叙述至此,大家听得唏嘘不已,而美芙和美英,更是哭得如泪人一般,偎依在妈妈跟前,痛哭不已!
白瑞麟这时突然问道:“那伯母的眼睛……”
本来要问,眼睛是如何坏的,但问出口之后,始觉得有点不妥,这样有损其自尊心,因为人的缺点,都不愿意别人指出的,所以当问出之后,突又住口不说了。
谁知麦金莲却冷静的道:“小侠也不必顾忌,本来就是个瞎子嘛!”
她说着,叹了口气,又道:“那是当我受了接二连三的打击,由于伤心过度之后,哭瞎的!”
邵美芙突然停止哭泣,满脸杀气的道:“那姓朱的,现在什么地方?”
麦金莲听后,似有无限的安慰,平静的道:“乖孩子,只要他不死,定有找着他的一天!”
麦金莲的一大篇叙述,真听得一个个气愤填膺,恨不得立刻找到朱先春,把他碎尸万断,方解心头之恨。
此时,恨天姥姥即说道:“今后贤母女意欲何往?有没有一定的目的?”
麦金莲凄楚的道:“只是随遇而安,那有一定的目的!”
恨天姥姥朝美英打量了一下,微一思忖,随道:“即然如此,我就代为安排吧!”
说着,又同白瑞麟道:“邵夫人同美英,就随我往芦山好了,至于美芙,就麻烦白小侠照顾,随你在江湖上见识见识,她的武功虽难和小侠相比,但一般的武师,尚可应付!”
说着,抬头看看天色,继道:“现在时已不早,我看就各自上路吧!”
邵美芙虽能和母亲刚会面,就要分离,仍不免有些依依之情,但想到和麟哥哥一起,又觉得有点甜甜的滋味。
于是,大家就互道珍重,各奔前程,在临别的刹那,恨天姥姥和麦金莲,自不免对邵美芙又是一番交待。
日已偏西,六七月的骄阳,虽已稍刹其逼人的威力,但仍令人觉着有些难耐,旅人望之畏途。
在偃洛古道上,竟有两个男女孩童,以那不平凡的步伐,向东而去。
那男孩年约十四五岁,白纺绸长衫,身背两把宝剑,看去英气勃勃,聪明俊秀,两只精湛的眼神中,开阖间,有一股慑人的威严。
那女童,较男童稍小一点,约十二三岁,穿一身柳绿色衣服,活泼可爱,两只明亮的眸子,流露着智慧的光彩,好似依人小鸟似的,寸步不离那男孩的左右。
这一对金童玉女似的男女,在如此天气下,并未出一点汗,走路像行云流水一般,连路上的轻尘,都不曾带起一点。
转眼之间,他们两人已来到白马寺前。
说起白马寺,乃为洛阳附近的名胜古迹,相传建造于晋代,为我国佛教发源地,也为我国佛教最先所建之寺院,它有着辉煌的历史,为佛教徒们所景仰的胜地。
白马寺,不但建造雄伟,且占地颇广,远观林木丛郁,苍翠欲滴,寺后的七层浮屠,耸立于林木之巅,更增加其庄严的气氛。
他们走到门前,略一瞻顾,就听那男童道:“芙妹,我们到寺内瞻仰一下怎样?”
那女童天真的一笑,说道:“只要你高兴,我们就进去看看吧!”
那男童闻言,似乎一怔,随又道:“妹妹,我是在徵求你的意见呀!假若你不高兴,那就继续赶路吧!”
那女童似是想不到他会有这多顾虑,在感受上,自有一股甜蜜之感,随真挚的道:“麟哥哥,什么事我不是随你的意思,只要你高兴,我当然也高兴,而况此地是名胜古迹呢!进去看看,也可增广不少见识!”
那男童微微一笑,说道:“即然如此,我们就进去看看吧!”
说着,两人便相掳朝台阶上走去。
这两位少年是谁?我想大家一定会知道,就是白瑞麟和邵美芙了!
他俩在洛阳和恨天姥姥分手,恨天姥姥和麦金莲母女返回芦山,白瑞麟和邵美芙就携手东下。
这白马寺,就建造在官道之旁,只要你从偃洛古道经过,白马寺便是必经之地,此处是面洛背邙,环境清幽。
他两人刚走进山门,就听一声佛号,接着,便见走出一位僧人,宝像庄严,口中说道:“两位施主,是想上香顶礼,还是到此随喜?”
白瑞麟向这和尚打量了一眼,忙躬身一揖道:“在下久闻宝刹胜景,不胜仰慕,今同小妹道经此地,一来诚心进香,再者地想顺便随喜一香!”
那和尚忙打一稽首,说道:“善哉!善哉!如此,就请先到客房待茶!”
说完,就转身当先领路,直向寺内走去。
白瑞麟同邵美芙对望了一眼,便随在那和尚的身后,默默跟进。
几个人进了山门,穿过一座大殿,那和尚便在一座廊房门前停下,侧立一旁,举手肃容。
白瑞麟随一欠身,便朝房内走去。
这客房虽不十分大,□静雅异常,窗明几净,另有几幅字画,也是出自以往名人的手笔,大概是来寺游玩时所赠,虽看去颜色已有点发黄,可是保存得尚十分完整。
他正在观看之□,那知客僧已躬身让坐,待他们坐下之后,那知客僧又匆匆的去倒茶了。
这时美芙朝白瑞麟拉了一下,低声说道:“你怎么想起进香来了?”
白瑞麟忙以眼色制止她说下去,用嘴朝门口奴了一下,随便又浏览室内的设备。
正在这时,那知客僧手中捧着茶盘走了进来,给他们斟过茶之后,即道:“山泉清茶,不成敬意,施主海涵!”
白瑞麟忙喝了一口,大概是由于天气炎热,觉得十分可口,不住的连说:“好茶!
好茶!”
略待片刻,那知客僧又道:“适才小僧已经吩咐过,要他们准备,就请施主们上香吧!”
白瑞麟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冠,即随那知客僧到大雄宝殿而去。
一路行来,见到不少僧人,除对白瑞麟点头为礼之外,均是不谈一句话,可见手中的规矩很严,客人们若不问,是不愿随便乱说的。
他随在那知客僧之后,去上完香,行罢礼,就又由那知客僧,指派了一个朴和尚,领着白瑞麟等,到处游览了一遍。
这小和尚名悟聪,很健谈,从他的口中,知道目前寺内的僧人,共有百余名,分作三辈,手中的住持方丈为圆字辈,其次是慎字辈,刚才的那知客僧名慎修,就属这一辈,再次就是小和尚的悟字辈。
寺内的僧人,大多均不懂武功,就是知道一点,也都是粗通拳脚而已,武林中有名的少林寺,虽为这里的一分支,却是另成一系,并不属这里管辖。
他们在手中游览完毕,可是日衔西山,鸟雀归巢之际,回到知客僧房,那知客僧慎修,已恭候在房外,他见白瑞麟回来,即忙打一稽首,说道:“天已不早,施主们可要在敝寺住宿?”
白瑞麟见问,心想,反正急也不在一时,此地环境十分优美,何妨住一晚再说,随忙道:“假若寺内方便,就在此地住一晚吧!只是又要打扰贵寺了。”
那惯修打一稽首,谦和的道:“施主们到此,乃敝寺之光,只是招待不遇之处,尚请施主们包涵一二!”
说着,便把白瑞麟领到一所容院,内面一溜房舍,这里的陈设,虽然也很清雅,只是没有那股子庄严气氛,大概是专为游玩的客人而设。
两人选择了一明两暗的一座房屋住下,就由小和尚送来了斋饭,那慎修便也告退,房内只剩下白瑞麟和邵美芙两人。
两人吃过饭之后,便准备休息,忽然邵美芙说:“麟哥哥,我有点肚子痛呢?”
白瑞麟闻言,心内突然一惊,忙由怀中掏出无极丹,给她服了两粒,自己也忙服了一粒,拉起美芙就往房内而去!”
两人相对坐在床上,就运功调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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