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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刀光剑影
零乱的长春岛,此刻已是刀光剑影,尸体纵横。
而尚存的四位长春岛弟子,仍在狼狈不堪的,拼命和谢碧凤、海彩云以及苗岭双在挣扎着。
杜素娟则在不停的嘤泣,这种情形,令她十分为难,不插手吗?自己身为长春岛的弟子,总不能眼看着同门姐妹们任人宰割,而自己则袖手旁观?
只见那面色不停的变幻,旋即站起身来,把银牙一咬,就准备动手。
蓦闻一声大喝:“住手!”
这一声大喝,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
打斗中的人,不但闻声住手,既连旁观的众人,也都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
此一望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不知何时,场外竟多出一个人来。
来人那副长像,实令人望而生畏!
幸而这是白天,若在夜晚,不要说是打,就是吓,也会把人吓个半死。
只见他身体细长,满头白发垂于腰际,两道白眉,也长约三四寸,不但遮盖了眼睛,连面目也卷去一半,几乎和飘拂前胸的那蓬白须相衔接,穿了身黑色衣服,与他那雪白的须发衬托,真是黑白分明。
一只左腿,自膝以下已经不见,仅有一条右腿,尚幸双手齐全。
这副长像,使人初看起来,宛似一个黑桩,上面覆盖着一团乱发而已,至于五官,则全部埋藏毛发之中。
唯有在毛发掩映之中,透露看闪灼的目光,好像两只灯光似的,令人望之生畏,悚然战栗!
他来的不但突然,且无声无息,他是什么时候来?由什么地方来?在场之人,虽有数十之多,可是谁也不曾看到。
因之,当众人看清之后,便不约而同后退了数步。
那怪人见众人那副神色,得意的发出一阵桀桀怪笑,那笑声似袅啼,如狼嗥,使人听得毛发直竖。
良久,始见他停住笑声,乖戾的道:“你们这些人,毁坏了牡丹坪,就甭想有一个能逃出手去!”
话落,就三蹦四跳的到了大家面前。
他虽然有一倏腿,可是行动却迅速异常,其身法也十分诡谲。
谢碧凤忙向哥哥身前靠了几步,低声道:“这是什么人?”
谁知谢玉龙面色凝重的仅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正在大家猜想他是什么人之际,忽听那怪人道:“你们就一齐上好了,否则叫人说我以大欺小,再不然就自己把头划下,送到我面前,令你们自行离去!”
这是人说的话吗?既要人自己把头割下,还要送到他面前,然后才宽大为怀的让人离去,天底下还有这种事?
怪人的话声刚落,就听谢玉龙朗朗一阵长笑,然后才正容道:“来者不惧,惧者不来,把头割下也不难,就请亮一亮你万儿,先让少爷听听!”
谢玉龙的这些话,实是他有气的发,所以说话也毫不客气,再者也是他观察实情,觉得绝难善罢,因之,他是忍无可忍,认为就是死,也要死得壮烈一点,方不亏是中川隐侠的儿子,谁知谢玉龙的话刚说完,就听那怪人嘿嘿冷笑道:“娃儿有骨气,既怒如此,我“独脚佬”就先成全你吧!”
声落掌出,一招石破天惊的劲力,迳向谢玉龙袭去。
谢玉龙睹此掌力,心中也感凛然,就是父亲的功力,也不过如此,想不到从未听说过的“独脚佬”,竟有如此浑厚的掌力,看来真是人外有人!
他心中虽如此想,可是脚下不敢怠慢,忙闪身避过,顺手从背上抽出了家传“松纹舌剑”。
他的剑刚出鞘,就听独脚佬咦了一声,停手问道:“小子,你与谢浩然那老匹夫是什么关系?”
谢玉龙一听,不禁愕然,心想这老怪物怎会知道先祖,而且听他口气,敢情还是自己的仇人,但仍恭声道:“是先祖父!”
独脚佬听后,桀桀一阵长笑,然后狠声道:“想不到他到先死了,看来这笔账,只好由他的后人偿还了!”
谢玉龙见他这种怪态,随毅然答道:“老怪物,少要卖狂,本少爷绝不使你失望,就接招吧!”
说完,首先发动,一招“天外飞来”猛向那独脚佬击去。
谢玉龙大概也知道这怪物难以应付,所以一上来,便使出了绝招。
独脚佬也确实不凡,只听他嘿嘿冷笑声中,身形微挫,接连几次幌动,就闪身于剑网之外,口中不屑的道:“还有一招,快使出来吧!”
谢玉龙闻言,更加惊骇,想不到这位独脚佬,竟连自己的招数都知道清楚,幸而尚有新从白瑞麟处学来的最后一招“芸芸众生”否则,看情势只有束手就戮了。
转念中,手中一紧,接着又挥出满天剑影,“地大物博”连续使出。
独脚佬又是嘿嘿一阵冷笑,从容不迫的脱身剑幕之外,所用身法诡谲已极,连是怎么脱身,谢玉龙都未曾看出,不禁浑身直冒冷汗!
正在谢玉龙惊骇之隙,那独脚佬又道:“小子,拿命来吧!”
话落掌出,两手箕张,直向谢玉龙袭来。
“不见得!”
谢玉龙口中喝着,把牙一咬,紧接着,“芸芸众生”连环使出,霎时,剑光大盛,一团茫茫青气,直把独脚佬里得风雨不透。
谢玉龙睹此情势,面有得色,心想,看你这老怪物还往那走?
忽听他陡然发一声怪啸,剑幕中“嚓”的一响,那独脚佬一个懒驴打滚,脱出剑幕约两丈之外。
那独脚佬脱出剑幕一看,只见胸前白须少了半截,连黑衣前襟,也失去约半尺长的一片!
这一来,显然失了着,一位百年前的武林前辈,竟被一位后生小子逼得用出了懒驴打滚,可说是丢人到家了,今后怎有脸再混。
独脚佬惊魂甫定,随听他怨愤的发出一阵啸叫,历久不休,然后颤声道:“想不到那老匹夫又创出了绝学,看来我这一剑之仇是无望了!”
说着,只见他乱发蓬张,目露杀机,周身一阵颤抖,猛然双掌齐施,奋不顾身的,迳又朝谢玉龙扑来。
显然独脚佬是气极,所以连话都不说,就猛然出招。
这次情形,和先前的轻松态度完全不同,只看他态度严肃,出掌缓慢,以收适才狂妄之态。
而且在出掌之后,虽看似缓慢,却带有呼啸之声,震起地上砂石,惊险绝伦的朝谢玉龙击出。
谢玉龙在使出“太极剑法”第三招,最具威力的“芸芸众生”之后,也觉十分惊愕,所以怔怔的并未追击。
这一招在他来说,实是破釜沉舟的一着,假若再不能胜,便只有束手待毙了!
谁知出乎谢玉龙的意外,不但把老怪物击退,反而意外的又削去他半截胡须,以致怔愕得想不出道理,连那老怪物又同他扑来,也是浑然无觉。
眼看若再不避,便要丧命独脚佬掌下之□,猛听谢碧凤一声娇叱道:“慢着!”
可是此时此际,那还能来得及呢?
就见谢碧凤身随声进,顺手推了谢玉龙一把之后,又猝然朝着独脚佬袭来的掌力,全力迎击上去。
接着,又听数声惊叫,几条人影,齐朝场中扑来。
但这怎能来得及呢?就见谢碧凤像风吹柳叶似的,随着独脚佬那股钢艋的掌力,向数丈之外飘去。
有几位胆小之人,简直就不敢看,闭起眼睛,想像着谢碧凤惨死的形状。
可是就在他们尚未想完,既见谢碧凤飞起的身形,轻飘飘的在空中一个翻腾,两臂一伸,像只飞鸟似的,往旁一斜,又俏生生的坠落地上。
她这个动作,不准出人意外,且身法美妙己极,连刚脱险境的谢玉龙,也感有点诧然,他想不到妹妹竟学会了如此巧妙的身法!
而更吃惊的,仍无独脚佬那怪人了,这属于什么身法?不但他没有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
就听他嘿嘿一笑道:“女娃娃,真有你的,老夫活了百余岁,今天尚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身法,只是要想凭身法活命,那是休想!”
谢碧凤闻言,不屑的道:“老怪物,你不要自吹自擂,说不定你等下要变成个和尚!”
谢碧凤的话,也真够险损的,话意中说明方才胡须被割,若再动手,连头发都不能保了。
这种讥讽的话,使独脚佬如何受得了,就暴怒的道:“我要杀不了你,立刻投海而死!”
说着,就朝谢碧凤跟前走去。
而谢碧凤仍视若无睹的道:“本来你早就该死了,若再不死,阎王爷都会不高兴的,更说不定发起怒来,让你变成“没脚佬”!”
因为独脚佬的须发太长,难以看到他的面部表情,只见他的双手不住的颤抖,想是他听了谢碧凤这尖酸刻薄的话,过于气愤所致。
果然,当他跃到谢碧凤跟前约一丈远时,双掌上提,陡然双掌一翻,一股猛烈的劲力,挟着呼啸之声,直向说碧凤袭去。
口中同时喝道:“贱婢找死!”
这一掌系独脚佬挟怨而发,其威力与先前大不相同,只见烟尘滚滚,劲力怒啸,石破天惊,刚猛无俦。
而谢玉龙总是手足情深,忙凝聚功力,准备上前予以应援。
谁知刚走了两步,随听谢碧凤在那弥漫的尘沙中格格娇笑道:“真是孺子可数也,这一掌尚有几分斤两!”
独□佬本想一掌得逞,那知却出人意料,自己百余岁人了,被一个女娃见称孺子,斯可忍,孰不可忍,却见他身法,又是诡异万分的向说碧凤扑去。
谢玉龙睹状,迭忙高叫道:“凤妹小心,这老怪物并不好惹!”
谢碧凤应了声:“晓得!”
就见场中一黑一黄两条人影,像走马灯似的,飘忽不定。
才开始时,大家尚能看到人影,斗约盏茶工夫,连人影都看不清了,唯有两条线在幌动,至于那条线是谢碧凤,也分别不出来了。
蓦地!
在两条线之中,传出一声娇叱,接着,既见一片银光暴然而出,那团难分敌我的人影中,又掌风呼呼,剑光霍霍,直战得惊心动魄,紧张万分。
跟着,又是一连串娇叱,起于另一边!
原来适才停手春兰秋菊,以及海彩云姑娘,又和长春岛的几位女弟子,又动上了手,而且看情形,较适才更激列与惊险。
因为长春岛的几位女弟子,对于这突然而来的老怪人,也不相识。
才开始,她们以为敌人又来了帮手,及听双方之言,虽不知这怪老人为谁,但已知是自己的同道。
于是,又自动的向苗岭双艳与海姑娘攻去。
这一来,却难为了谢玉龙,他不知道照顾那边好,一边是自己的亲妹妹,另一边却是自己暗暗爱恋着的心上人,不论那边有失,对自己均属不利。
当谢玉龙为难之际,东海一剑莫辉却挺身而出,他朝谢玉龙打了个招呼,就奋身加入了苗岭双艳的战团。
他这经过良久的沉默,实在也是在想着心事,因为自从怪老人现身之后,既感到事态的严重性。
因为听怪人口气,与长春岛似有看不平凡的渊源,而且可能与中原武林有过难解的楔子,所以鲨鱼岛的其他来人,便欲跳出这一漩涡。
可是经过东海一剑详细思议之后,觉得那样做,实在给鲨鱼岛太丢面子,一旦传出江湖,怎有脸在武林立足?
同时,武林人物,大多均有一个共同的信条,那就是宁可人亡,不叫名损,若违背了这一点,便被武林中人所共弃,那样,今后就不要想混了。
这种背信轻诺,不顾江湖义气的人,不但自己丢脸,而且也弱了名头,并给师门带来了耻辱。
也就是说,头可断,血可流,方称得起英雄好汉。
东海一剑莫辉,不愧是一条汉子,他想到了这一点,便喝止了属下欲逃之势,而毅然参加了战团。
谢玉龙见东海一剑已向苗岭双艳等援手,心中便有无上的感激。
此刻谢碧凤的身法,已不像刚才之迅捷,在发招上,也呈力不随心,迟滞缓慢,露出败象。
本来,以谢碧凤的功力,去斗百年前既已扬名的老物,无异是以卵击石,要非凭仗着白瑞麟所传那套,旷古绝今的步法,早就香消玉殒,饮恨牡丹坪了。
谢碧凤当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一上来,便采取游门的方式,始终不和独脚佬硬对掌,仅此,也足够她受的了,此刻已是香汗淋漓,娇喘吁吁,只有游走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
而独脚佬百余年之功,到底不曾白费,仍和先前一样,只是他学了丢,看不住准头,绝不发掌,偶一发掌,既使谢碧凤惊险万分。
谢玉龙是旁观者清,眼看妹妹已是不支之势,就把手中剑一紧,高叫道:“凤妹,我来助你!”
声落,挥舞着“松纹剑”,奋身扑向前去。
这兄妹两一配合,情况立既改观,独脚佬顿陷顾此失彼之境。
但到底姜是老的辣,只听他猛然一声怪啸,迅疾双掌乱挥,口中愤怒的道:“这是你们自己找死,可怪不得老夫手辣!”
老怪物的全力而为,顿使谢玉龙兄妹陷入危境。
眨眼之间,又过了十余招,谢碧凤尚可勉强应付,而谢玉龙已成岌岌可危。
这一群复仇之师,本可大获全胜,由于这独脚怪人的出现,眼看就要功败垂成,而饮恨岛上了。
蓦地!
远处传来一声清啸,大家不禁一阵愕然!
既连不可一世的独脚佬,也觉惊讶万分!
但他乃刚愎异常的人,眼看胜券在握,怎肯眼巴巴予以放走,他想来人未到之前,赶快结束眼前的敌人,以便毫无顾忌的应付来人。
因而,只见他的身法又是一变,迅捷异常的朝谢家兄妹扑去。
谢玉龙兄妹正觉得那啸声有点耳熟,而在怔神之际,猛见独脚佬又不声不响的奋身扑来,所以兄妹俩伧促间,来不及躲闪,就合力用出了赤焰掌,迎向独脚佬的掌力,集毕生之力击去。
猛听“轰”然一声暴响中,就听谢玉龙兄妹两声闷哼,双双向后运返七八步,脚下一阵踉跄,身躯一阵幌动,两眼金星乱冒,几乎就要倒下。
可是这一全力而为,独脚佬并未占好大便宜,脚下也连退了七八步,方始拿桩站稳,只是没有谢玉龙兄妹那么严重而已。
事情的发生,也不过是电光火石,瞬然之间而已。
就在双方刚站住脚步,那一声清啸已到了眼前。
接着,就见人影一闪,场中落下一对少年男女。
那少年长得丰神俊秀,到了场中,也顾不得却敌,忙伸出双手扶住了摇摇欲倒的谢玉龙兄妹,口中并急急道:“快坐下来运功调息,我助你们一把!”
说着,又向与他同来的少女道:“芙妹,快要他们住手!”
那少女果然依言,扬声娇喝了声:“住手!”
此一声喝叫,令人听起来,有点脆生生,娇滴滴的味道,是那么的温柔,动听!
可是,在那边拼死拼活的八个少年男女,均是均声住手,齐把目光投射了过来。
当大家看清是一位少女时,却均投以不屑的眼色,唯有海彩云沉不住气,就听她不悦的道:“你是那里来的贱婢,唧猫喊叫个什么?”

这位绿衣少女闻言,面罩寒霜的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说话那样粗野?”
“好贱婢,你倒教训起我来了,看姑奶奶收拾你!”
声落,就一阵风似的扑了过来。
原来海彩云等人,此刻已是稳占上风,眼看就可以把长春岛的四位弟子收拾掉之际,突闻娇喝,所以心中便是老大的不高兴,再者,她们又看到来的是一位少女,就更不放在心上,以致气愤中,口不择言的破口伤人。
谁知这位突然而来的绿衣少女,并不示弱,就见她小嘴一撇,不在呼的道:“谁还怕你不成!”
口中说着,就顺手抽出了宝剑,严阵以待,大有不惜一战之势。
“云姐,你疯了不成,怎又任起性来?”
就在她们既要动上手之□,猛听一声斥责。
海彩云闻声一怔,忙循声望了过去,只见谢玉龙和谢碧凤跌坐于地,在他们的身后,坐着一位白衣少年,正在替谢家兄妹疗伤。
此一看不要紧,就听海彩云惊咦出口,身形像旋风般,扑了过去。
海彩云的动作,固然很快,而那位绿衣少女,身形比她更快,倏然绿影一幌,叱道:“你要干什么?”
话落人现,那绿衣少女又横剑拦于海彩云面前。
海彩云见状,霍然猛吃一骛,暗忖:“实在看不出,这贱婢还真有两下子,就凭人家的轻功身法,自己就望尘莫及!”
她心中暗想,而两只眼睛,却又往那位白衣少年瞟去,只是那少年仍掩藏于谢玉龙身后,仅露出半个背影,难以看得真切。
这一来,海彩云更是心急如焚,因为她觉得适才说话的声音,不但像麟弟弟,而眼前看到的半个背影,也和麟弟弟相似。
试想,她们来长春岛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着麟弟弟,而现在能见到的一点希望,怎能自白的让它溜走?
同时眼见那老怪物,正坐在地上运功,看样子似是受了内伤,而谢家兄妹,也是就地并坐,显见也受伤不轻。
自己刚才止处酣斗之中,未能看清他们动手的经过,不过看情形,大概并未占到便宜。
但是伤的情形如何?自己也要查看一下,怎奈面前的绿衣少女,硬要横加阻拦,假若谢玉龙兄妹肯后的少年,也是一个敌人,岂不是己陷危境□?
这些情形,在海彩霞脑中,也不是闪电的转,就向面前的少女叱道:“姑奶奶要干什么?你管得着吗?让开!”
边说着,手中剑一紧,迳向那少女当胸一剑刺去!
可是那绿衣少女,并不慌张,仅把横于胸前的宝剑,向上一撩,就闻“呛”的一声,海彩云顿觉手中一轻。
她低头一看,陡然粉面变色,只见手内的青钢剑,仅剩下约尺余长!
那绿衣少女,似是也感到有点意外,故一时也惊愕的向后退了两步,看看地上的半截断剑在发怔!
其实这也难怪,那绿衣少女手中的宝剑,自到她手中以来,从未用过,其威力如何,当然更不用说,她压根儿就不知道。
现在随手一撩,就毁了别人的剑,这种意外的发生,怎不令她惊讶?
正当这两位少女,一个在惊恐、悲愤,一个在茫然发怔之际,猛听一声朗笑道:“芙妹发什么怔,还不快向云姐陪个不是?”
声落人现,在绿衣少女身旁,出现了一位英俊的白衣少年。
只见他面含微笑,注视着场中怔立的两位少女,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
一语惊醒梦中人,只见海彩云一抹悲愤之色,纵身过去,一把拉住那少年,喜极而泣的道:“麟弟弟,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错,这白衣少年,和那绿衣少女,正是白瑞麟同邵美芙。
白瑞麟听海彩云一说,忙笑道:“青天白日那能做梦,云姐不必多疑!”
他的话声刚落,就见双艳同东海一剑,迅速的跃了过来,惊喜的高叫着:“麟弟弟!”
“麟弟弟!”
大家围住白瑞麟,问长问短的喋喋没完,一种关怀之情,溢于眉宇。
此际,又见谢玉龙同谢碧凤走了来,无限感慨的道:“幸喜麟弟弟早到片刻,否则,愚兄妹将要饮恨于海外孤岛了!”
谢玉龙口中如此说着,谢碧凤则投以多情的一瞥,而后偎依在白瑞麟身旁,凄楚无限的道:“幸而你生还在世,否则,既便不被那老怪物打死,愚姐也不愿独生!”
白瑞麟闻言一惊,长叹了口气道:“凤姐,你这是何苦,为了小弟,使大家关山跋□,已感于心难安了,若再有什么意外,令小弟怎有脸再回中原?”
他说着,就抱拳向周围做了个罗圈揖,朗声道:“各位朋友的盛情,小弟在此先行谢过,今后若有用看小弟处,定当舍命以报!”
原来此时,不但他的友好在关心的询问,连鲨鱼马来的众人,也都围拢了来,他们不但是关心,同时地想一睹“八极神童”的真面目。
但这些人中,独有杜素娟一人,仍坐在原地未动,而且尚在掩面痛哭。
当然,女孩子的心中是复杂的,她不但看到了师门的遭劫,而自己心中所憧憬的人物,身旁却围绕着那么多的美女,心中所憧憬着的一点希望,将要落空。
因之,她不但未像其他的人一样,围向白瑞麟,反而独自悲泣起来!
可是这种情形,谁都不曾注意,唯有东海一剑莫辉,同情的深沉一叹!
他虽是轻微的一叹,但怎能瞒过白瑞麟的耳目,就听他惊讶的道:“莫兄因何长叹?”
东海一剑闻言,心中霍然一动,哈哈一笑道:“在下幸不辱命,杜姑娘已痊愈……”
白瑞麟哦了一声,随道:“在下代杜姑娘谢谢莫兄,她可曾同来?”
东海一剑向杜素娟指了一下,说道:“就在那边!”
白瑞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十余丈外的草地上,坐着一位身着墨绿色衣裙的少女,面目埋于双手之间,状至堪怜。
他看至此,遂喟然一叹,排开众人,向杜素娟走去。
刚走有四五步,猛听一声大喝:“站住!”
白瑞麟闻声一怔,脚下略一迟疑,既见一条黑影连闪,面前既站定一位长发飘拂的黑衣怪人!
谢碧凤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纵身跃起,挡于白瑞麟面前,向那黑衣怪人喝道:“你要怎样?姑娘并不怕你,我们再斗几合!”
那怪人嘿嘿连声冷笑,不屑的道:“掌下游魂,尚敢言勇,你以为我真的杀不了你?”
声落掌出,猛然向谢碧凤袭来。
谢碧凤本是个内柔外刚的孩子,自出道以来,在人手下吃蹩,今天尚属第一次,内心中的那股恶气,如何能忍得下?
适才因为白瑞麟的出现,使她喜昏了头,故把这老怪物暂时给忘了,现在贝他又来,更激发了她的怒火,虽明知不是老怪物的对手,但此时有大援在后,那会把他放在眼里,故见状抢先而出。
此刻见他挥掌袭来,也抽出长剑,随手迎了上去。
这次,谢碧凤在心理上,再无任何顾虑,所以出手全走狠猛的路子,眨眼之间,两人既斗得难解难分。
大家也就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场中,对于场外又来了人,均都未曾注意。
陡然一阵“嘟嘟”之声,发生在场外,在场之人尚未弄清是怎么一回事,既见独脚佬那老怪物迅既退出场外,状至恭谨的叫了声:“参见掌门人!”
大家见状一怔,忙循声望去,不知什么时候,场外已停了一辆华丽辇车,除了一位大汉推了那辇车之外,两旁尚有两位老妪在护卫着。
众人正对这突来的人物,感到茫然之际,猛听白瑞麟朗朗一阵清笑道:“夫人别来可好?”
你道白瑞麟何以能断定来人?原来那推辇的大汉,正是从前给牡丹夫人抬轿的大汉之一,故猜想必是牡丹夫人驾到,而且别人也不未闹这些穷排场。
谁知出人意外的,当白瑞麟问过之后,久久未见有任何反应,心中不禁又狐疑起来,难道自己猜错了吗?
正当他心中犯疑,后悔不该开口之□,却忽闻辇车中发出一声长叹道:“承小侠的厚赐,目前已成残废,难道真想赶尽杀绝不成?”
白瑞麟听后,冷冷一笑,微感不悦的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在下应约到此,连手都未动,怎能说是赶尽杀绝?”
辇车中人又是一阵沉默,良久始道:“你虽未动手,但随你而来的人,则把本门弟子斩杀将尽了!”
白瑞麟冷哼一声,随道:“夫人此话,不嫌有点颠倒是非吗?在下此次之来,原本只想把我们中间的过节解除,谁知夫人包藏祸心,竟派门下弟子,截击在下放海中,设非在下身怀异宝,早就丧命东海,这赶尽杀绝之罪,恐怕是夫人而非在下吧?”
这次轿中人反应很快,当白瑞麟的话声刚落,既闻她立既诧异的道:“小侠此话可是当真?”
“句句实言,不但有人证,且还有物证!”
“且拿出证据看看!”
白瑞麟闻言,冷冷的道:“在下虽然年轻,却向不打诳语,既然如此,不要说在下不给你留面子!”
说着,就转身向东海一剑道:“莫兄,就麻烦贵属一次,请把船中的少女尸体搬来如何?”
东海一剑立刻叫过两名手下人,吩咐了一遍。
谁知那两名属下听后,互相对望着,脚下却迟迟未动,面现为难之色。
谢玉龙见状,心中霍然明白,随道:“两位随我来吧!”
说完,当先朝海边驰去,那两名鲨鱼岛随来之大汉,也立刻跟了上去。
此处到海边,仅不过一里多路,大家用起轻功,也不过盏茶工夫,既返回原地。
白瑞麟指着抬来的红衣步女尸体道:“夫人请派人瞧瞧,可是令高足?”
牡丹夫人立既说道:“王嫂去看看,可是本门中弟子!”
辇车右边的一位老妪,站着未动,就回答□:“不用看了,那是芬丫头的尸体!”
牡丹夫人听后,缄默了良久,始道:“仅一具尸体,怎能证明它是死于海上?”
白瑞麟忽然连声冷笑道:“有道理!有道理!但不知如何才能证明?”
东海一剑愤怒的接口道:“你们都是瞎了眼睛吗?在水泡了数天的人,难道和平常的尸体一样吗?”
“你是什么人?要你来多说话?”
牡丹夫人立既斥责着。
谁知东海一剑甘不示弱,朗朗答道:“鲨鱼岛信天翁的弟子,江湖上人称东海一剑的便是,不顾江湖规矩,故意歪曲事实,谁都有说话的资格!”
牡丹夫人哼了一声,说道:“师叔,请你替我教训一下这目无尊长狂徒!”
只听那独脚佬应了声:“遵从掌门令谕!”
便大踏步向东海一剑面前走去。
当独脚佬刚走了两步,就见人影一闪,白瑞麟已拦在他的面前,冷然说道:“自命为前辈人物,竟是如此令人失望,原来也不过是徒具虚名,专以欺侮弱小的匹夫而已!”
独□佬闻言,暴跳的道:“好小子,竟敢骂起老夫来了,我就先毙了你!”
说着,就举掌袭了过来。
“先别吹大气,我们两人谁毙谁,尚不敢一定!”
白瑞麟说着,即脚步一错,闪身避了开去,又道:“这一招不算,本少爷就先让你三招,我就要还手了,若接不下,可别怨我手辣!”
独脚佬此刻已气得须发倒竖,口中嘿嘿笑道:“老夫活了百余岁,尚未见到过如此狂妄的小子,既是存心我死,绝不令你失望,就先成全了你吧!”
他口中的吧字尚未落,就挥掌袭来,这次他是存心要把白瑞麟毙于掌下,故这一掌的威势,真令人吃惊!
但见尘沙滚滚,挟着一股破风之声,猛烈无俦的向白瑞麟袭来。
可是白瑞麟竟视若无睹一般,眼看那石破天惊的劲力,就要撞至胸前之际,就见人影一闪,竟失去了白瑞麟的所在。
独脚老一招走空,心中正感吃惊之□,忽闻身后有人朗声道:“这是第一招!”
独脚老忙往前跃进丈余远近,转身一看,那不是白瑞麟还有谁?正悠闲的面含微笑站在那里。
至于他是怎么过去的,都未看清楚,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口中一声大喝:“酸小子卖什么狂!”
声落掌出,又是威猛的一股呼啸劲力击出。
这一次白瑞麟似是存心想卖一下轻功,等那股劲力将到之际,只见他脚尖微微一弹,竟跃起有三丈之高,那股劲力由他脚下而过!
独脚佬见白瑞麟跃起空中,想是看到了便宜,未等自瑞麟说话,就先叫道:“第三招来了!”
只见他站了个骑马蹲裆式,双掌上托,猛将身躯跃起,一式“天王托塔”中尚见一片白光,陡向白瑞辚射去。
白瑞麟见此情势,如他在掌力中尚打出了暗器,自己凭着神功,并不一定会怕,但这是第三招,自己又不便还手,于是两臂大张,双脚在空中一绞,像只大鸟似的,潢飞四五丈远,始发声道:“三招已过了,你要小心了!”
声落,身法又是一变,头下却上,一招“飞能在天”猛然袭下。
独脚佬见白瑞麟停身空中,尚能变个身法,心中已自骇然!
现又见他在空中发招,心想,你这不是自己我死吗?所以瞒准来势,又是一股刚猛的劲力迎了上去。
而且这次所发暗器范围,竟有两丈左右一片,把白瑞麟的身体和退路,均密密的予以封住。
同时他在掌出之后,口中尚发出嘿嘿冷笑道:“酸小子,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辰,嘿嘿!”
谁知他冷笑之声尚未落,就贝那团白光陡然转向,呼啸一声,已到了前面?
这种意外的变化,是独脚佬做梦也想不到的事,而且那股掌风和暗器,不知要比他发出时快了多少倍!
独脚佬见状,不禁大吃一惊,也顾不得丢脸,转身就跑,可是到了此时,那还能逃得了,就在他刚转过身,尚未起步,就听惨叫了一声,方圆四五丈之内,均陷于烟尘弥漫之中。
在场的众人,那见过如此威势的掌力,均于骇然之中,不自觉的向后退出约两丈远近。
即连谢碧凤等人,也不知是受了惊,抑是同情那老怪物的惨死,大家均瞠目结舌怔站在那里,对此盘古未见过的掌力,连一声“采”都没有喝。
坐在辇车中的牡丹夫人,因有门窗遮着,看不到它的表情,可是那推车的大汉,以及辇车左右的老妪,此刻均是面色惨白,周身战栗!
良久,风吹尘散,在那被击的地上,出现了一个深坑,独脚佬已成为一堆肢离破碎的粉,掺杂在四周的松土中,几乎就找不出来了。
而白瑞麟也面色木然的,站于当地,两眼望着远处的天隙,不知是在替独脚佬哀悼?抑不知是在回想着惨死的父母?
平静!
萧杀!
惊骇!
悲叹!
“唉!”
良久,白瑞麟忽然一声长叹,唤醒了众人惊怔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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