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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话虽未说出,但也猜想得出,定是绝不放过而留下命来。
谁想他的话刚落,那少年却不屑的道:“大坛主真是宽大,你不先问我是否放过你?”
七煞枭面真是不知进退,刚转瞬之间,就又狂态复萌的大喝道:“先报上名来,本坛主掌下不死无名之鬼!”
那少年却慢条斯理的冷笑道:“本少爷不愿说出姓名,实乃不欲你那些属下同丧于此,看来此乃天意,非人力所能挽回!”
任荫即不耐烦的道:“小娃儿,那里这多罗唆,快说吧!”
那少年冷冷笑一笑,即恨声道:“老贼听着,本少爷乃白瑞麟的便是!”
“哦!”
真是人的名,树的影,白瑞麟三字测报出,任荫以及他的属下均惊哦出声,不自觉的退后了数步。
白瑞麟见他们的惊惧之态,不屑的道:“怎么样?可听说过?”
任荫走了下神,随恶狠狠的道:“那姓白的小子早到阎罗殿了,你还来吓唬那个!”
说完,就先挥掌扑来,而后才叫声:“看掌!”
白瑞麟见他奋身扑来,就道:“真是阎王注定三更死,谁能留你到天明!”
声落掌出,迎着任旧的掌势,硬架了过去。
任荫真是个老江湖,他的奋身扑来,乃是个试探性质,因为他对面前的少年,尚存有几分怀疑,今贝他真的硬架上来,才证明确实不错,就忙闪身避了开去,准备开溜。
可是他方避过掌风,尚未脱离了身,就见白瑞麟文档在前面,说道:“怎么,堂堂一位大坛主,就想不战而逃吗?”
七煞枭面见无法脱身,即暗忖道:“看来今天是完了,枯骨帮的诸翎尚且不是人家的对手,自己更不用提了,但总不能白白死于此地?”
他暗想至此,心下就有了计较,就扬声对手下大汉道:“你们还不快逃,回去禀报教主,要他老人家设法替我报仇!”
白瑞麟见他吩咐手下逃命,当知他的用意,不外乎是传言江湖,说明白瑞麟并不曾死,以便引起武林公愤。
的确不错,任荫正是此意。
但是现在的白瑞麟,已非从前可比,他现在不仅武功又精进不少,而江湖经验,也不可同日而语,任荫的这种居心,当然早就洞悉他的用意,随道:“你不必枉费心机了,不仔细瞧瞧,能走得了吗?”
任荫同头一望,只见三位姑娘互采椅角之势,把那十余名大汉围在核心,于是口中喝骂道:“好个狠心的狗小子,任大爷和你拼了!”
声落拔出成名兵刃软素金钓来,顺手一抖,迳往白瑞麟头上罩来。
白瑞麟微微一笑,说道:“早该如此才对!”说着,也挥掌击了出去。
这任荫的武功本就不弱,再加上此刻完全系采用拼命招术,这也就是说“一人不怕死,十人难抵挡”,这一只攻不守,一时之间,反把白瑞麟弄得手忙脚乱起来。
而白瑞麟到底功力高出太多,仅微一征神,就定下心来,随手拔出太极剑,迎着任荫的金钓削去。
两种兵刃刚一接触,就听到“呛”的一声,任荫的软索金钓,竟齐护手处被截断,飞出有四五丈远。
紧接着,手起剥落,就听半声惨叫,一代魔头,竟身首异处,横尸于长江之滨,长眠地下了当他剑诛任荫之后,回头一看,谢碧凤等人,仅能阻住那些大汉不便脱离,但要想获胜,实非二招两式所能解决。
于是,为了使自己的计划不致外泄,就也顾不了什么赶尽杀绝,纵身跃了过去,挥指连点,眨眼之间十余条大汉,便被白瑞麟点了死**,而追随他们的坛主去了。
白瑞麟这种连耍绷斗,仅不过顿饭工夫,十几个彪形大汉,丝毫不漏的全作了他乡之鬼。
他把任荫等人解决之后,就听谢碧凤问道:“我们是否到手中接年姑娘同行?”
白瑞麟稍加沉思,却道:“我看不用了,秋菊姐父女相会,应该多停留几天才对,同时我也实在不愿见那些执拗的老和尚!”
“那也应该向年姑娘说一声呀!”
“不必了,给她留个字,说明一下可也!”
说着,就随手拔出宝剑,把住旧的红袍前襟,割下了一块,又用任荫的血,写了几行字在上面,找了个顽石,又把写字的红布,压在任荫身旁,一齐溯江而上。
※※※※
在沿扬子江西上,同行有几个少年男女,只是此刻,其中的那位少年,心情异常沉重,故一路行来,始终低侵着头,而闷闷不乐。
而和他同行的几位少女,似乎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面色也个个沉重起来,不过均都默默无言。
这三位少女,其表情,在沉默中,却各有不同。
领先而行的,是位穿蓝色衣裙的,她在沉默中显得有些茫然,尚不时发出短叹,只是搜尽柔肠,也猜不出少年因何不乐!
那位穿淡黄色衣裙的少女,与少年并肩而行,且不时的偷眼瞟一下少年,思索着如何解开他心中的结,用什么言词进行说项。
那位年纪最小的线衣少女,闪灼着两只灵活的眸子,紧随在少年身后,有些凄楚饮泣之态。
这种沉思中走路,自是难以走得快,故粗看起来,好像她们在结伴散步一般,只是在夜深露冷的情况下,说他们是散步,却显得有点不通。
这些人,不用猜,却知是刚在金山寺外,杀尽红云教红旗坛主,七煞枭面住荫及十余名属下,而沿江西上的八极神童白瑞麟,与海、谢、邵三女了。
白瑞麟此时因何不乐?读者诸君大概还记得,白瑞麟本为常州人,此次过门不入,其心情定沉重可想而知。
他为什么过门不入,难道以为家中已无亲人而不足留恋吗?
非也!试想,他乃至性之人,怎会如此绝情?
而且家中尚有一位老仆,看守着父母的坟墓,正在朝夕盼望他回去呢!
其实,白瑞麟的心中也相当矛盾,他在想:“一别四年,家中的双亲庐墓,是否仍安然无恙?为人子的,生不能奉养双亲,而死后连烧张纸,添把土的机会都没有,岂不感到愧杀?若回去拜祭一次双亲,顺便再看看可怜的忠叔,但自己夙志未偿,怎有脸回去?况且自己在离家时,曾经暗中发下誓言,若仇人不就戮,永不返家门!”
他这种矛盾的心情,别人怎能了解?
不过谢姑娘冰雪聪明,早猜透了他的难处,只是没想到适当的措词来安慰他,故陷入沉默。
海姑娘的心眼较直,她虽看到白瑞麟不乐,却猜不出为什么而感到茫然不解。
邵美芙对白瑞麟的私事知道得最多,也最为了解,就为了解之故,而和白瑞麟一样,陷入悲苦中。
“唉!”
蓦地!
谢碧凤先叹了口气,然后无限关心的道:“麟弟弟,不是我说你,这样的愁苦,会损身体的!”
白瑞麟仅唏嘘了一下,并未说话。
谢碧凤见他不愿多说,又继续道:“大丈夫做事,应该提得起,放得下,不要为一点小事,而自陷愁苦,此不但于事无补,且对己有损,实在是得不偿失的事。”
她说着,无限关怀的又向他望了一眼,又道:“你回去看看,拜祭一下伯父和伯母的庐墓,乃是人之常情,与情与理均无不合,甚至可说是应该的,至于此次过门不入,也无什么妨碍,因为人各有志,英雄好汉向来都是不拘小节的,而且相信胡良那老贼授首之期已不远,待将来妖氛敉平,原凶伏诛,再以老贼之头,设奠于伯父母灵前,相信伯父母在天之灵,也会含笑的!”
谢碧凤的这些话,是经过熟思之后才说的,所以说出来滔滔不绝。
可是白瑞麟听了之后,又叹了口气道:“忠叔他老人家一生由够可怜的!”
邵美芙突然接口道:“将来我们报仇久后,供养他到老就是,像我爷爷,他老人家有儿有孙,可是在目前,连流落到何处,均不得知,那才真是可怜呢!”
她说完,竟然满眶热泪沿腮而下了。,谢碧凤一看,这可遭了,一个尚未劝解开,而另一个又触景生情的伤感起来,该如何是好?
忙道:“芙妹,为何也悲苦呢?快擦乾眼泪!”
说着,就掏出绢帕,亲切的像哄小妹妹般,把眼泪给她擦乾!
谁知一波末平,一波又起,海彩云也在轻轻啜泣了。
原来海彩云此刻想到了身世,又见谢碧凤同麟弟弟那般亲热,从自悲而然酸,竟无法自持的暗泣了。
因她走在最后面,所以她开始掉泪,别人并未看到,及啜泣出声,始被谢姑娘听见,而感到诧异不止。
谢碧凤闻声,仅不过一怔,即道:“你们是怎么啦?也在这个时候凑热闹?”
谢碧凤因一时觉得有气,故说话的语气,也比较重一点,可是听在海彩云的耳里,便完全走了样,只听她粗声恶气的反唇相讥道:“我们怎么着?你能管得着吗?”
说完,故意使气的迳朝前奔去。
谢碧凤遇此情形,一时也手足无措起来。
忽然一个破锣似的声音叫道:“你这小子真是神经过敏,俺说不是吧,你偏说像,白小侠那会长得如此黑?”
白瑞麟闻声一怔,忙止住紊乱的心,抬头看去,不知在什么时候,江边已站定一个于思大汉,头戴斗笙,同江边的船上,指手划脚的叫着。
在江边的芦苇丛中,却停了一只小船,船上正有一位少年,在以怀疑的目光,正向自己打量着。
这一看清,不禁惊喜得差点跳起来!
但当他想到自己的这身装扮时,又几乎笑出声来。
他微一思忖,却高叫道:“那里可是鲤儿……啊!曹兄吗?”
白瑞麟在惊喜中唤出了鲤儿,猛又想起人家姓曹,故忙啊了一声,又改口称曹兄。
那船上的少年,果然是鲤儿,闻言就叫了声:“白小侠!”
然后急划动小船,直向岸边冲进。
到了岸边,也顾不得系船,就迳向白瑞麟扑来。
白瑞麟也忙纵身迎了上去,一把将鲤儿抱住,就高高的举起空中。
“哎哟哟……”
那鲤儿刚被抱起,口内就连声哎哟,兹牙裂嘴,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白瑞麟见状一惊,忙把他放在地上,满怀歉意的道:“曹兄对不起,我一时太高兴了,竟想不到把你弄痛了,真是遗憾!”
说着,就又用手在他身上一阵揉搓。
那鲤儿虽吃了点苦,但仍强忍住道:“没关系,小侠怎会大清早就到此地来?”
“我说你这小子真没用,又不是纸糊的,怎会被小侠抱了一下,就兹牙裂嘴的!”
这詹大胡子真有趣的可以,说着,也不等别人答腔,就像连珠炮似的,又道:“小侠真有办法,我们才分别几天,就有这么多妞儿跟着你,像俺詹大胡子这副德行,一辈子就没有被姐儿爱过,下一辈子非去找阎王老子算账不可!”
“叹嗤!”
“格格!”
那詹仁的话刚说完,就见谢碧凤同邵美芙满脸飞红的笑出声来。
詹仁见谢碧恩同邵美芙发笑,就又道:“姐儿们笑起来真美,嘻嘻嘻嘻……”
他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鲤儿见他胡说八道,忙喝斥道:“大胡子,你发疯了吗?再这样没规矩,我就不理你了!”
谁知詹仁听后却道:“你这小子神气个什么,谁要你理,要不是早先白小侠吩咐,我早就走了,谁耐烦埋你?”
白瑞麟见他如此,忙喝斥道:“你敢不听话,我也不理你了!”
詹仁这下可急了,忙道:“我听那小子的话就是,可不能不埋我?”
“好!那就规规矩短的站在那里,不准乱讲话!”
詹仁真的往旁边一站,不再说话了。
白瑞麟也不理他,就忙把谢碧凤邵美芙二人给曹鲤儿引见过后,再抬头一望,竟未见海彩云,急道:“云姐呢?”
谢碧凤道:“还不是又使性子了,大概在前面吧!”
白瑞麟摇摇头,随道:“烦都烦死人了,还要使性子!”
原来白瑞麟方才只顾自己忧伤,并未注意到她们的言语变化,到现在才发现少了海彩云一人谁知这些微的疏忽,又引出一些困扰,这是后话。
且说白瑞麟同曹鲤儿一阵交谈,方知他自白虎堡回来之后,把所带银两置了份田产,自己则仍然抽空在江上打些鱼,以供家中食用。
白瑞麟听完之后,嘉许了一番,又问道:“伯母可好?”
鲤儿满脸堆笑着道:“她老人家挺健壮,还不时的记挂你呢!”
白瑞麟心下一阵安慰,随道:“谢谢她老人家关怀,只是今日无到府上拜谒,只好等候来日了!”
曹鲤儿听他如此一说,诧异的道:“怎么?不到家中坐坐吗?我家中的一切,差不多都是你的哩!”
白瑞麟满怀歉意的道:“实在无暇分身,你不看我还有一位同伴,已经先行走了吗?”
“你说的可是一位穿蓝衣的姑娘?”
“不错!你见到她吗?”
“已经过去好一阵了!”
“谢谢曹兄指点,我们要告辞了!”
詹仁见白瑞麟要走,急道:“我也要去!”
白瑞麟朝他望了一眼,即道:“你要到那去?”
“小侠走到那里,我就跟到那里!”
白瑞麟贝他执拗起来,为了免得和他纠缠不清,随忽然心下一动,即道:“我交待你件任务,去替我办理一下好吗?”
“什么事?小侠快说吧!”
“你到常州城南,有个白御史府,那里现住着一位老人,你就去陪伴他等我回来,可行?”
“好!我这就去!”
詹仁说完,转身就走。
白瑞麟忙叫住道:“慢着!我还有话说!”
“什么话,小侠快说吧!”
白瑞麟微一思忖,随严肃的道:“第一,你住在那里,一定要听那老人的话,不准惹事生非,第二,除告诉那老人说我安然无恙之外,对其他任何人不准说见过我,这两点,假若你做不到,那以后就永远不理你了!”
詹仁听后,把胸脯一拍,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办得到!”
白瑞麟赞许的点了点头,随顺手从怀内掏出两锭黄金,递给詹仁道:“这个带丢给那老人,等我把事办完,就会回来看你们的,快去吧!”
詹仁接过黄金,又不放心的道:“你可一定要来哟!”
白瑞麟微一领首,却道:“那里是我的家,且有父母的庐墓在彼,熊会不来吗?你到那里之后,帮助那老人好好照顾坟墓!”
“小侠放心,谁要是敢动坟上一棵草,要不把他的头扭下来,就不是詹大胡子!”
说着就转身而丢,可是刚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夹道:“小侠说的那个穿蓝衣服妞儿,方才还在那边的芦苇中探出头来看了看,就满脸流泪的走了!”
白瑞麟急道:“那你怎么不早说?”
詹仁无限委屈的搔搔头道:“你叫我站在那里不准说话嘛!”
白瑞麟无可奈何的一叹,摆摆手道:“你快点去吧!”
詹仁转身连蹦绷跳的,迳往常州方向奔去。
待詹仁去后,白瑞麟却扬声叫道:“云姐,还在生小弟的气吗?”
白瑞麟这话,乃是以内力发出,附近数里之内,都可听到,不要说那芦苇丛距此仅有四五十丈远。
谁知等了良久,仍不见有什么反应,随又叫了一遍,可是仍然江流滚滚,秋风飒飒,那有半点人影。
白瑞麟心下颇感诧异,忙纵身奔了过去察着,谁知在詹仁方才手指之处,湿润的地面上,仅有几个浅浅的脚印,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发现,不禁狐疑万分。
他心中暗一盘算,以为海彩云故意隐蔽不出,随自语道:“我就不信找不出来你!”
暗想着,就纵身跃上苇梢,运用起他那独步武林的轻功,在踏苇而行起来。
“咦!好俊的轻功!”
就在他刚跃起走有十余丈远,却听有人如此说着。
白瑞麟心下一惊,忙跃落地下,自责的道:“难怪有人喝叫,现在已是日高杆,怎能如此大意?真是荒唐!”
但旋又想到,这里是江边旷野,那里来的武林人物?随迅疾朝发声处看去。
只见在芦苇丛的另一边,停着一只渔舟,长仅不过丈二,宽约三四尺,正在随波汤漾。

在那渔舟之上,坐着一位老者,约有八十余岁年纪,头戴宽边英雄笙,身披篓衣,一把白发垂胸,只是面貌被宽大的笙檐遮掩着,无法看得清楚。
此刻他正在理丝放饵,而一根黑而发亮的钓杆,却平放于小舟之上,但对于白瑞麟却连正眼都没望一下。
白瑞麟向那老人打量了一阵,心知定是一位武林高人,但不知是什么来路,恰在此时,曹鲤儿同调碧凤等都赶了过来,就急向鲤儿问道:“曹兄可知这是何人?”
曹鲤儿向那老者细看了一阵,讶然道:“咦!这是什么人,怎会从未见过呢?”
他日内惊讶的叨念着,就气呼呼跑了过去,同那老者喝问道:“喂?你这老头是什么人,怎么不经此地的龙头允许,就存这里打起鱼来?若被碰上捉了去,轻则挨顿打,放走了事,重则送到官里,可有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瑞麟见鲤儿说话不客气,忙阻止道:“这是位前辈高人,怎可如此说话!”
鲤儿却不屑的道:“管他高人低人,此乃是公定的规矩!”
那老者扭过头来,朝鲤儿望了一眼,旋又整理他的钓钓,并未说话。
“喂!老头儿,我的话你听到役有?”曹鲤儿见他不理不睬,随又追问着。
“哼!”
那老者先停了一声,然后不悦的说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兜了就是你们的龙头亲自到此,也不敢对我老人家如此说话,若再没有规矩,定要讨打了!”
他说着,又同白瑞麟道:“倒是你这个娃儿,很有点见识,而且看你的轻功,目前武林中实在难得多见,你是谁的徒弟?”
鲤儿听老人如此一说,不知他是什么来头,故一时反给怔住了。
可是白瑞麟虽知他是位高人,当看到他老气横秋的样子,便不愿和他多罗喽,乃塘塞的道:“那点微末之道,那当行家法眼,况且徒不言师讳,恕在下无可奉告!”
“哼!小小娃儿,词锋如此锐利,不怕有渎长者吗?”
那老者见白瑞麟不说,便有几分怒意的遣责着。
白瑞麟见他有了怒意,就想急欲离去,因为若再躲误,海彩云可能会走远,那样便更难找了,他想到此随道:“在下尚有急事待办,若老丈没有别的吩咐,不便再打扰了,再见吧!”
说着,便一拱手,准备同调碧凤等人离去。
谁知他方转过身,就猛听衣服枫枫声,还未来得及思维,裹闻一声大喝:“站住!”
声落人亲,刷的一声,那老者已站在白瑞麟面前,挡住去路。
白瑞麟见状,当却吃了一惊,暗忖:“实在看不出,这老家伙还真有两下子,就凭他所显露的这一手,也算自出道以来,第一次遇见,看此情形,要想轻松的离去,恐怕不可能了!”
白瑞麟正在暗忡的当儿,那老者已是得意的发出两声嘿嘿冷笑道:“不交待完,就想走吗?”
“老丈意欲何为?”
白瑞麟贝他不客气,似乎也激发了他的傲性,所以说的话便也带了几分怒意而不像方才的恭谨。
那老者似是想不到白瑞麟的如此的顶撞,所以在白瑞麟的话刚出口,便气得一阵咯嗦,然后戟指喝道:“要你留下师承来历,否则,哼哼!就不要想离开一步!”
白瑞麟抬头向他一打量,方看清他的面貌,只见面加古月,鬓发皓白,不像是邪道人物,只是在他那凛然正气之中,却有几分傲态,便有意看看他究竟是什么路道,随面带不屑的道:“在下说过无可奉告,只是就凭你方才的那一手轻功,要想留住在下,恐怕有点不大可能!”
那老者闻言,想是气极,突然仰天一阵哈哈大笑,历久方止住笑声,却愤怒的道:“老夫狂傲了一生,想不到现在却碰上比老夫更狂的小子,即然如此,你就试试看老夫是否能把你留下!”
话落掌出,陡然欺身向白瑞麟胸前抓来,其身法之疾,的确不易多见,若遇到别人,就这一抓,便不可能逃出手去,可是这老者时运不佳,偏巧碰到武林近千年来不可多得的奇材,既在那老者伸出的右望,将及白瑞麟胸前,始听他嘿嘿一笑道:“看你还强嘴不……”
谁知他的话尚未完,便觉眼前一花,已失去了少年的所在。
这一来,大出老者的意外,只见他神色一楞,红润的脸上肌肉一阵抽擂,手也有点颤抖起来白瑞麟见他如此激动,随向谢碧凤瞧了一眼,两人发出会心的微笑,而旁观的曹鲤儿,却高叫道:“这下子牛皮可次破了吧!”
那老者一招走空,本就觉得老脸无光,再经鲤儿的在旁讥笑,更是气得三尸神暴跳,怒不可遏的唬吼一声,举掌向白瑞麟袭来。
老者的功力,实在不可小视,只见他掌出风生,一股刚劲的掌力,把地上的尘土都击得满天飞扬,这情形着在白瑞麟眼内,不禁泛出一丝微笑,但并未还手,且不在意的道:“老丈的掌力,实在不弱,只是要想留住在下,似乎仍有些不可能!”
嘴内虽然说着,脚下可并不闭,只见他身形一晃,又避了开去。
那老者见一抓一掌,全部落空不谈,倘被人家一顿讥讽,这种情形,已势成骑虎,要想住手部不可能了。
于是,心下一狠,就大声喝道:“酸小子,亮你的兵刃吧!我要看看究是什么来路?”说着,就顺手从腰中拔出了一枝钓怦。
这枝钓怦,正是白瑞麟方才所见的那枝,它不但黑而且发亮,看情形绝非普通钓汗,同时以钓杆做兵刃,就老哥哥和中川隐侠所述,似乎并未听说过,但看他的功力,绝非无名之辈,那他究竟是谁呢?
以在老者亮出兵刃,迟迟没有动手。
白瑞麟这些想法,确也有他的道理,因为在未弄清对方来历之前,实在不愿意无故树敌,所但是那老者见白瑞麟不亮兵刃,随道:“你可是胆怯了吗?那也行,只要你把师承告诉我,绝不为难你就是!”
白瑞麟贝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即微微一笑道:“在下自出道以来,也会过不少高人,尚不曾惧怕过那个,不愿亮剑,实是觉得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争这些意气?况且……”
“你可是小看于我!”
白瑞麟的话未说完,那老者就一声怒喝,打断了他的话,按着就把钓杆一绕,大叫一声:接招!”旋闻丝丝破风之声,丈余长的钓线,迳往自瑞麟的脖子上缠来。
再说白瑞麟见那老者说着就举怦袭了过来,不禁大吃一惊,一时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应付。
原来那老者的钓怦,本就有一丈余长,再加上丈余长的钓线,就有三丈来长,常言道得好,一寸长一寸强,况且这种外门兵刀,白瑞麟向来就未遇到过,故一时之间,手忙脚乱,不知如何避闪是好。
那老者贝他忙乱的样子,就嘿嘿一笑道:“看你还往那跑?”
眼看白瑞麟就要变成一条大鱼,被那老者钓住不可,旁观的鲤儿首先发出一声惊叫,而谢碧恩同邵美芙,也都粉面变色,准备合力抢救。
而一代奇材的武林俊彦,确有他的机智,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就见白瑞麟身形一矮,猛向那老者的身上撞去。
这一着完全出乎那老者的意外,只见他面色一呆,白瑞麟已轻巧的闪在他的背后,脱离险境不过这老者也并非易与之辈,仅不过一呆,旋却把钓怦一收,猛朝身后戳去。
他这一戳,虽未用眼看,其手法之准,真令人叹为观止,所戳部位,恰巧是白瑞麟的乳根大**。
但白瑞麟似乎也料到这一着,忙把身形一旋,又到了老者的左边。
那老者的招式也很沉稳,他往后戳出一怦之后,并未转身,忙把钓杆一扬,那钓线又刷的一声,又朝白瑞麟击至。
只是白瑞麟此刻已沉着万分,并不像方才那么惊慌了,他见钓线又至,脚下一错,又到了老者的身右。
那老者见招又走空,就把身形一矮,像陀螺似的,猛然一转,杆演横扫千军,迅疾又出。
白瑞麟忙跃身空中,避过横扫千军之后,就空中一变式,一个大鹏展翅,身形像箭一般,已离开四五丈远,脱出他的钓怦范围。
那老者见白瑞麟空中变式,迅速离了开去,不禁面色一忙,想再追击,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把杆收回,两眼望天,失神的似在思索什么。
这两人电光火石,紧张热烈的一阵打斗,白瑞麟始终没有还招,仅凭身法和轻功,一个劲的避闪。
原来白瑞麟在猛扑老者身边之后,即看出了他的门路,只是从前未曾听超过,所以不敢确定。
可是这种情形,却把旁观的谢碧凤同邵美芙捏了一把冷汗,因为她们自行走江湖以来,从未见过如此惊险而怪异的招式。
且说白瑞麟见他面色黯然,如他内心是在难过,就忙一拱手,说道:“谢谢老前辈手下留情,但不知老前辈和“渭水钓叟”如何称呼?”
那老者闻言,陡然眼睛一亮,惊讶的道:“怎么?你认识识周同那孩子?”
白瑞麟微一领首,说道:“数月之前,曾经会过!”
“那你是什么人:”
白瑞麟迟疑了一下,说道:“本来告诉老前辈也无妨,只是目前实有不便之处,倘请原谅一二!”
“小小娃家,就卖什么关子,定不是什么好路道,不然,怎会连姓名都怕别人知道!”那老者面色不悦的如此说着。
不想他的话声刚落,就听邵美芙接口道:“快入土的人了,还会说话如此武断,不告诉你姓名,就不是好路道,那你的姓名向谁说啦!”
“芙妹说得对,我也最见不得这种以老卖老的人物,凭着以往的一点名声,就凡事目空一切,到头来去了人,还不知道丢人是多少钱一斤呢!”
谢碧凤也接住邵美芙的话,在旁边连损绷骂起来,而且小嘴连撇,满脸不屑之色。
白瑞麟闻言,心想这名家伙一定会老羞成怒,再纠缠不清,自己虽然不惧,但这种无谓的麻烦,总是以少惹为妙,而况已看出他和渭水钓叟周同,有着很密切的关系,所以就连忙出言阻止道:“你们不可如此!”
谁知那老者并不以为忾,反而哈哈一笑道:“娃儿们说得对,我们这些老不死的,真该隐迹了!”
他说着又是喟然一叹,无限感慨的续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今天不但输眼输招,就连这张嘴,也无法沾得上风!”
白瑞麟看他颓丧的情形,实在有些不忍,随道:“老前辈何必如此自责,若不是手下留情,在下那能走上三招两式,至于我这两位同伴,乃平素说笑惯了,希不要和她们一般见识,失言之处,在下这里陪礼了!”
说着,既拱手深施一礼,态度异常恭谨和诚恳。
那老者一见,忽然哈哈一笑道:“小侠也不要往我脸上贴金,我老钓翁的气量还不是如此狭小之人,倒是小侠的这种功夫,实在叫人佩服!”
他说着把话微微一顿,毅然道:“好!就凭小侠的气度和风仪,即是不说,也知绝非旁门左道,我们是不打不相识,若不嫌弃我老而昏庸,就做一个忘年之交吧!”
白瑞麟闻言,心下一阵迟疑,就不好意思道:“老前辈,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不高兴就乾脆说不高兴,何必要婆婆妈妈的叫人听着不耐烦!”
老者不等白瑞麟说完,就绷几分强迫性的说着。
白瑞麟的意思,是觉得人家已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自己何德能和人家平辈论交,故心下感到迟疑。
但当听到老者如此一说,不同意也得同意,随道:“那就见过大哥,只是小弟太高攀了!”
话落,就恭恭敬敬又向那老者施了一礼。
那老者直乐得心花怒放,只听他哈哈一阵放声大笑,纵身跃到白瑞麟跟前,伸手抓住他一只胳臂,说道:“走!陪老大哥吃一杯去!”
说着,也不管两位姑娘同鲤儿,拖起白瑞麟就朝江边跑去。
谢碧凤与邵美芙,两人对望了一眼,摇摇头,只得从后面跟了上去。
唯有鲤儿,茫然不解的,看着他们先后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真是一个老疯子!”
※※※※
在洪泽湖的一个小三角洲上,有一座小茅屋。
茅屋也小得可怜,仅不过丈余见方,在茅屋的四周,则有一圈不整齐的竹篱围绕着,显得有些破旧不堪,只是此刻,却从茅屋中,不断传出宏亮的笑声。
从笑声中,却可测知屋中人的愉快情形。
并且从笑声中,也能知道这发笑之人,均非一般禄禄之辈,因为那笑声不仅宏亮,而且中气充沛,武功若无深的基础,绝难臻此。
但在这种荒凉的地方,难道还会有什么高人不成?
不错!此处确隐居着一位武林高人,只是数十年来,他已绝迹江湖,不问江湖是非了,可是提起此人,虽不及中州隐侠老头那么响亮,在昔年却也是红遍西北一带,人人敬畏,狂傲不羁,而又令人头痛的人物。
他,并非别人,正是渭水钓叟的师伯,江湖人称“黄河渔翁祝钧”的便是!
当年在黄河上游,曾经红遍半边天,说一不二,顿顿脚地下都会摇幌不止。
只是此老性情狂傲,虽属正道,而正道中人,却望之退避,不敢和他交往,因之,虽说武功不弱,而生平则无一知己好友,这也是他架傲不群之故。
可是后来不知为何,忽然消声匿迹,行踪成谜,就连他的师侄辈,像渭水钓叟周同等人,也不知他隐居何处。
然而光阴存甫,日月如梭,曾几何时,便被世人把他遗忘了,就连他的师侄周同,也以为已不在人世,所以当白瑞麟在集义庄时,并未听周同说起过这位师伯,这就难怪白瑞麟等人,未听说过这位人物了。
此刻在那狭小的茅屋中,正坐着一位少年和两位少女,而作陪的,便是隐迹数十年之久的黄河渔翁祝钧,那少年和少女,就是白瑞麟和谢碧凤邵美芙等三人。
他们自从在曹家湾的下面,因打斗而拜做忘年之交后,便一同随黄河渔翁到了他的隐居之地这位老渔翁,今日是老兴勃发,不但把久藏的老酒搬出来,且特地又把珍逾性命的两条鲈鱼,亲自泡料出来,款待这位新交的小弟弟。
提起这种鲈鱼,可真有点名头,它盛产放太湖,虽说盛产,实际也不可多得,大概是物以稀为贵,所以古来文人骚客,对它吟咏赞美的实在不少。
这种鱼要活着下锅,烹调出来才够鲜美,否则便不够味了。
因之,在太湖中,就有这种专卖鲈鱼的昼舫,客人上了船,当着客人之面,从舱底下提出几尾活蹦活跳的鲈鱼,当场烹调,来证明其货真价实,这是闲话不提。
且说洪泽湖与太湖虽然遥遥相对,但此地要想吃鲷鱼,更是少之又少,这就难怪老渔翁对它特别珍惜了。
但是今日却是假外,若渔翁竟然慷慨的把它拿出来,款待这几位少年人,可见他对白瑞麟等人的器重了。
而且还有一点,吃鲈鱼,就是在深秋季节,其他季节虽有,却不够肥嫩,当然也就不名贵了在席间,白瑞麟不但将自己的一切告诉了老渔翁,同时也把谢碧凤和邵美芙的师承来历,作了个详细介绍。
当黄河渔翁祝钧,听了小弟弟的介绍之后,就更加惊奇不止了。
因为他对白瑞麟的师门虽感到陌生,而对中川隐侠这位神秘人物,却是心仪已久,想不到临老能见到他的后人,说起来,也算是生平一件快事,这就无怪这位老渔翁今天会如此慷慨愉快。
所以在白瑞麟详述之后,只听他感慨系之的道:“能知这些高人的来龙去脉,死而无憾矣!”
年老之人,长期的独处,不免有英雄老迈,万念俱灰之感,而一旦与年轻人相遇,其枯寂的心灵,油然又跃出了生命的火花。
便听他豪迈的说道:“小弟弟,不是我说你,要干就放手的去干,何必要瞻前顾后,而隐隐藏藏呢!况且已有人证在手,何灌那些狗贼假冒诬害?”
自瑞麟忙作解释道:“并非小弟怕事,实是不愿再让那些良善之人无辜受害,所以不得已退而求其次,就是少受点委屈,在我个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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