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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黄河渔翁闻言,面现嘉许的一领首道:“以小弟弟的年岁,能有以天下苍生为念的胸襟,屈指天下武林,能有几人如此,将来的领袖群伦,舍子其谁!”
“老大哥太过夸奖了,小弟有何德何能,而敢妄想领袖群伦,但愿能附各位长者骥尾,略尽几分棉薄,而达诛恶的目的,于愿足矣!”
“哈哈哈哈!”
白瑞麟的话刚完,若渔翁忽然一阵哈哈大笑,把白瑞麟听得一呆,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而引起老大哥发笑。
及老渔翁笑了良久,方说道:“就凭小弟这句话,更证明我观察得不错!”
他说着,就意气飞扬,豪情并发又道:“老大哥也不想在这里等死了,随你们这些年轻人出去走走,看那些老魔头究竟是什么变的!”
白瑞麟闻言大喜,忙道:“能得老大哥相助,何愁妖氛不灭!”
黄河渔翁祝钧忙摇手道:“你不要把我估计得过高,只不过江湖经验较你们这些娃儿丰富点,再说的明白些,也是多吃了点苦头而已!”
这老渔翁今天真突然变了,连说话也谦虚起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缘法吧!或者是应了“土为知己者死”的话,数十年的隐迹,今日竟为这位新结识的小弟弟,而不惜重作冯妇,踏入征尘。
这种情形,不但白瑞麟暗暗心喜,就连谢邵二女,也替心上人高兴,随听谢碧凤故意打趣的道:“你这位“黄河渔翁”,实在也应该离开此地了,再不走,人家定会来赶你的!”
黄河渔翁闻言一性,随正容道:“谢姑娘放心,不是我说大话,在洪泽湖的范围内,倘没有这样大胆的人I”
“不要尽吹大气了,今天早上不是有人要把你捉到官里去吗?”
邵美芙不解其意的如此接口说着。
谁知黄河渔翁一听,把桌子一拍,气愤的道:“我看他是个黄口孺子,不和他一般见识,若是他的龙头,哼!不把他丢到江内喂鱼,算是对不起他!”
谢碧凤忙朝邵美芙拉了一下,转向黄河渔翁道:“芙妹会错我的意思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来捉老前辈,我仅不过说你侵占洪泽湖罢了!”
黄河渔翁余怒末息的道:“谁对你说的?”
这老渔翁真是火爆脾气,言下之意,大有问出是谁说的之后,便要找上门去算账的模样。
白瑞麟乃心地忠厚之人,一时也弄不清谢姑娘说这些话的用意何在。
而谢碧凤却颇沉稳的道:“事实摆在眼前,还用别人对我说?”
黄河渔翁霍然站起来,怒冲冲的喝问道:“我有什么把柄落在你的手里,敢说我侵占?”
谢碧凤见他真的发了怒,就格格一阵娇笑之后,随轻松的道:“你不要忘记,你是一位“黄河渔翁”呀?”
黄河渔翁闻言一呆,似是尚想追问,但旋却面露笑容,恍然而悟的哈哈一阵大笑,方才说道。“对!对!对!我应该回到黄河流域去!”
但说着,又环顾了一下茅屋四周,有点依恋不舍的道:“只是这里的鱼太好吃了!”
白瑞麟觉得他有点火爆脾性,但就凭这一点看来,便知也是性情中人,随微一领首道:“老大哥不要感到舍不得,假如你老对江南发生兴趣,将来不妨与小弟同住常州去,谁也不会说你侵占了!”
黄河渔翁闻言,意向白瑞麟一阵打量,颇觉诧异的道:“少兄弟家中可住常州?”
白瑞麟面色凄楚的点了点头。
原来白瑞麟方才仅把自己与红云教的仇恨,告诉了黄河渔翁,而对于家乡住处,却略而未谈。
这时,邵美芙就忙把白瑞麟家中的情形,大致向黄河渔翁说了一遍。
而黄河渔翁听后,就咬牙切齿的道:“当时老大哥不知,假若知道,不把那些兔患子都丢到江内喂王八才怪!”
谢碧凤心细如发,她早看到又引起麟弟弟的伤心,就忙岔开话题,微带薄嗔的道:“尽提这些伤心往事干吗?还是早点准备回去吃黄河鲤鱼吧!听说近来黄河水都无故高涨三尺!”
老渔翁果然信以为真,忙问道:“可知是为了什么?”
这次邵美芙的反应相当快,立即接口道:“因为河中的鱼太多了嘛!”
“那会有那么多的鱼?”
这老渔翁真是不善用心眼,经过邵姑娘如此指点,仍然这样问着。
而白瑞麟到底不若谢碧凤的刁钻,他见老大哥又被耍笑,便有点过意不去,随忙以眼止住谢姑娘,同时又转向黄河渔翁道:“老大哥何必听她们的鬼话!”
黄河渔翁哈哈一笑,无可奈何的道:“和你们两个丫头在一块,我老钓鱼的时刻都得小心,不过我倒真希望黄河中有那么多的鱼!”
这一席酒,宾主四人,吃吃笑笑,闹闹叫叫,不觉之间,从早到晚,直为吃忙了一整天,眨眼之中,已是日落西山,被鸟归林的时候了。
白瑞麟看了一下天色,却道:“老大哥的盛情,实使人没齿难忘,但不知预备何时起身?”
黄河渔翁不在意的答道:“何时登程均可,只听小弟弟的吩咐了!”
自瑞麟不好意思的道:“老大哥这样说,岂不折杀小弟吗?”
谢碧凤在旁接口道:“你们却客套什么?依我说就趁夜赶路最好!”
黄河渔翁也附和着道:“谢姑娘真是快人快语,正合我的心性,那就去吧!”
说着,就把那根黑而发亮的钓杆,缩成约尺余长,往腰中一插,又在床底下拉出一个鱼皮袋,往肩上一挂,紧了紧板绷,说道:“走吧!”
白瑞麟冷眼旁观,觉得老大哥很有意思,随道:“就这样走吗?”
黄河渔翁闻言,颇感诧异的道:“小老弟尚有什么事情吗?”
白瑞麟用眼朝房中一扫道:“那这些呢?”
黄河渔翁拍了下白瑞麟的肩膀道:“小弟弟,你估计一下,看这房子,带家俱,是否能值上五钱银子?”
他这么一说,几个人均相视一笑,随鱼贯走出房来。
白瑞麟在行走之中,回头望望谢碧凤和邵美芙,忽然深深一叹。
谢碧凤冰雪聪明,已看透了他的心意,随道:“麟弟可是想起了云姐?”
白瑞麟无言的微一领首,面现愁苦之态。
黄河渔翁猛然哦了一声,好似想起什么,急道:“你们说的云姐,可是穿蓝衣的姑娘?”
白瑞麟立却紧张的道:“老大哥可知她在那里?”
老渔翁察言观色已知他和那蓝衣姑娘,有着深厚的关系,随自责着道:“都怨老大哥不好,其实早上她并未去远,她在江岸下面藏着……”
他本要说藏着哭的,可是说了一半,就陡然住口未再说下去大概此老今天也学了乖,竟会细心起来。
但白瑞麟并不放松,立却说道:“那我们赶快再去看看,是否还在那里?”
谢碧凤立却薄怪的道:“你这人怎么听说风就是雨,云姐也不是死人,她会尽呆在那里干么!”
白瑞麟闻说,低声嗔然一叹,默默向前走去。
谢姑娘的话,本是由衷之言,并非存心挑拨,谁知就因为这句无心之言,而致海姑娘差点送掉命去。
第十七章郎中动灵机
金陵,乃六朝金粉之地,商业辐辕,文物鼎盛,吴称建业,晋为建康,唐改为金陵,明改南京迄今。
在秦淮河畔,有一金城客栈。
这天,来了一位女客人,她很年轻,约十**岁,长得端庄秀丽,聪明伶俐,的是不可多见的美人胎子。
只是,此刻她双肩紧竖,无精打采,显得有些憔悴与落寞,郁郁寡欢。
虽然如此,仍掩不住她娇俏的体态,相反的,却觉得她另有一种抚媚和纤巧,实是标准的黛玉型美人。
她自走进店中,部掩上房门,倒头便睡。
在房外,则隐隐听到她的饮泣之声,只是她预先向店家吩咐过,未经呼唤,不准店家前来打扰。
故而店家虽听到她的哭声,却因未经呼唤,不敢冒失的闯进一个少女的房里去,一看究竟。
“唉!”
忽然一个年老的堂倌,发出一声叹息,并听他似惋惜,又像感叹似的,口里喃喃的自语着:“这年头真是变了,年轻轻的姑娘家,就单身往外跑,吃了亏,却来这里生闷气,如何是好!”
“老徐呀!你是不是看闲书落泪,在巷古人担心吗?人家吃不吃亏,干你个屁事,尽唠叨个什么!”
那个年老的堂倌把话刚说完,又一位三十余的堂倌就接口说着,似打趣又似抱怨他不该多管闲事。
那被称作老徐的老堂倌,不甘示弱的反击道:“你小子只知吃饱饭肚子不饿,前天来的那位姑娘,整日哭哭叫叫的尚未完,已经使人够麻烦了,至于这一位吗?哼!我看八成和她一样!”
这老堂倌说着,特别压低了声音,用手向两边的店房中指截了一阵。
那年轻的堂倌见他没完的唠叨,却斥止道:“尽罗喽什么,还不赶快去干活,你不睁眼瞧瞧,这些人有一个好惹的吗?”
那姓徐的闻喝,仍有几分不服的,口中喃喃着,转向店前走去。
原来在房的对面,也住着一位单身姑娘。
她和刚才住店的少女差不多,也是进店之后,就蒙头大哭,不过情形较刚来这位严重些罢了且说这位三十余岁的堂倌,见老徐已去,又向两面的客房门望了一眼,不自觉的摇摇头而去。
“麟弟弟,你不能去了我呀!我……”
从左面的房中,突然传出一声歇斯里底的惊叫,从叫声中,已听出此人的悲哀和失望。
哎呀!
右边的房门打开了,刚才进店的少女,却迎门而立,凝神静听着院内的动静,只是她的眼眶微红,两颊边的泪痕,尚清晰可见,显然她是听到刚才的叫声,就连脸都顾不得擦,即伧惶出来查看。
但此刻院中静悄悄冷清清,毫无一点声息。
这位少女查着了一阵,见无什么动静,就自语着道:“不会是听错了吧!分明是在喊叫麟弟弟嘛!”
她自语了一阵,向对面房门瞥了一眼,满怀失望的又碎的一声,把门关了起来,从她关门的态度上看,已显焦燥与气愤。
原来刚才做忽之间,她仅听到有人在叫麟弟弟,至于叫声的来源,则未能听清。
不巧的,是那声喊叫,只有一声,却语音中断,以致她未能听得真切。
“我不再任性了,只要你不丢掉我,任凭做牛做马,我都愿意跟随你一辈子,你…
…呜……啊……啊……能原谅我……吗……啊……”
哎呀一声,适才的这位少女又开门出来了。
这次她不再犹豫,迅疾的运扑向对面的房门,可是她用手一堆,内面竟上了栓,却无法进去。于是,她就高声叫道:“云妹,快开门来!”
敢情这次她不但听清楚了那哭声的来源,而且也明白是谁在哭了。
不过她打了一阵门后,内面却没有动静,不免又有点怀疑起来。
“姑娘,这里的客人正在病着,请不要打扰她吧!”
她正在犹豫之际,刚才那个三十余岁的堂倌又走了回来,满怀好意的向她说着。
谁知这位姑娘闻言,就焦急的问道:“这里住的是个姑娘吗?”
“不错,正是一个姑娘,不过她已病了三天了!”
“就她一个人吗?”
“当然就她一个人,不然怎会无人照顾!”
这堂倌的言谈之中,显然怪她多此一问。
但是这个少女,却并不以为忾,只是失望的自语着:“可能是听错了,云妹怎么会一个人在此?”
因而又失望的想转身回来,可是走了两步,就又停下身来,同那堂倌道:“即然她是单身姑娘,就请把门打开,让我进去看看,假若病不很重,我也可以照顾一下!”

这个少女,对于她自己的疑念并不死心,要想看个明白,究竟是不是自己所要找的人,但是她不愿把她内心所想的,说给店家知道,故托言如此说着。
可是这个堂倌,怎知她的用意,放在听了她的话后,却摇摇头,好心的说道:“姑娘,恕我张三口直,我看姑娘心绪也不佳,何必惹此麻烦呢?而且这位生病的姑娘,脾气又坏得要命,假若使她生了气,我们开店的人,实在犯不着触这种霉头,倘请姑娘三思。”
这张三的话,实在情理之中,故这位姑娘听后,心下也有些动摇起来,觉得自己也是满腹心事,何必再惹不必要的麻烦?
她这种念头仅不过一转,而适才的拟念又袭上心来,随向张三道:“染病逆旅,已经够悲哀了,再无人照料,其内心中的沉痛,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还是让我看看吧!”
“谁说不是呢!我们老板见她可怜,曾经请大夫来看过,可是大夫说她是害的心病,这就无能为力了!”
这位少女的话刚完,那张三就立刻接口说,且现出无可奈何的神色。
这位少女察言观色,已知店家对于这位生病的姑娘,感到头痛了,随又问道:“她到此几天了?”
“整整三天,进店之后就病倒了!”
这少女如此问,显然有她的用意,因为她和麟弟弟分手以来,已经四天了,假若这位姑娘已超过四天,当然就不可能是自己所想像的人。
岂知这个店家竟说是三天,这不是很有可能吗?而且方才分明听她在呼唤麟弟弟,难道云妹也和麟弟弟分了手吗?
她想到此,越法增加了她必须着着的决心,随道:“即然如此,就请你把门打开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你们店里?”
张三听她如此一说,却道:“却然如此不怕麻烦,那就进去看看吧!”
他说着,就走到门边,把门推了两下,推开一点小缝,伸手板住门下缘,用力往上一提,就顺手把门推了开来。
原来店房的门,是由整块木板,在一边开了个轴,所以在内面上栓之后,从外面可以设法打开。
那张三把门打开之后,却用手向房内一指,说道:“她就住在内面,你自己进去瞧瞧吧!”
说完,就抽身退了出去,又料理别的事去了。
这少女进入房中,先向四下略一观察,却扬声道:“姑娘醒了股有?”
她连问了数声,却无一点反应,不由心下暗自嘀咕起来,停下脚步一阵犹豫,有些踌躇不决,不知是否应该冒昧的闯进去了“麟弟弟,你原谅了我……我……再……”
蒸地┃┃正在她犹豫不决,徘徊不前之际,内房里又传出了梦呓般的叫声。
她心中霍然一惊,这不是云妹的声音吗?她不再犹豫,不再徘徊,闪身朝内房中扑去。
进入内房,她又征住了,只见床上和衣躺着位姑娘,已逞零乱不堪之象,而她的头,却檬在棉被之中,似是正在呓语着,不过仅闻念念有声,听不出她在说些什么,显见这姑娘的痛实在不轻。
她慢慢走到床前,用颤抖的手,轻轻揭开被角一望,不由一把将床上的姑娘抱住,激动的大叫:“云妹!真的是你,怎会………”
下面的话,竟被硬咽之声所代替了。
但是床上生病的那位姑娘,被她陡然一抱,先是一怔,继而反手一把将来人紧紧抱住,痛哭流涕的叫道:“麟弟弟,你真的原谅我吗?不再生我的气吗?我再不离开你了!”
这位才来的少女,被这种情形激动得痛哭失声,知云妹尚在迷糊之中,认错了人,由同情而悲痛,竟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并不是她不愿控制自己的感情,实在是无能控制自己了,因为她自己也有一种伤心史,而无处发泄,这一遇到较亲近的人,怎能再控制奔放而激动的感情呢?
两人拥抱痛哭了良久,这位才来的少女,始忍住了激动的情绪,掏出绢帕擦乾了自己的眼泪,然后又替那病中的姑娘沾乾腮边泪痕,温声间遣:“云妹,清醒一点,难道不认识我吗?我是年锦佩呀!你仔细看看!”
那被称云妹的姑娘闻言,怔了一下神,然后闭起双目,失望的道:“你不是麟弟弟?”
年锦佩见她意识模糊,如病情不轻,随道:“静心的休恩一下,我在这里陪你!”
说着,就把她又轻轻的放在床上,替她理了理松乱的秀发,把棉被给她盖好,就退出房外,回到自己房中,将自己的东西取了过来,两人同住在一块。
原来这病中的姑娘,正是一时任性,愤而离开白瑞麟的海彩云姑娘。
她自从随白瑞璃闯荡江湖已来,早把他当作自己未来的丈夫一样看待,只是她却忽略了她自己的缺点,常常因为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而使性子,会令人觉得她怪癖任性,感到头痛。
不过在她自己来说,则是由于种种的遭遇,内心中产生一种自卑感,这些心理上的变化,使她本就任性的性格,益发执拗异常。
因为她早先的对白瑞麟的一切,并不十分清楚,仅直觉中感到他不但人品武功出众,而且对人也温柔有礼,不像其他的武林人物一样,有那份粗犷近乎野蛮的习性。
及后,始知他尚有一位朝夕难忘,青梅竹马又系救命恩人的邵美芙姑娘。
不过这对她似乎妨碍不大,因为邵美芙的下落不明不谈,且又自忖凭自己的外貌和艺业,定比邵美芙要高望,将来还怕麟弟弟不转而爱上自己吗?
谁知出人意外的,不唯邵美芙很快的出现,且半途中又插进一位谢碧凤,而人家的文事武功,不但均高出自己之上,就连人家的那份温柔俏丽,也是自己望尘莫及的,而况还有师门的深厚渊源。
在此种种情况之下,就不免有些自惭形污了,其实,说真的,仅就外貌来说,海彩云较谢碧凤虽然差些,但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在性格上及武功上看,那海彩云却不能和谢碧凤邵美芙同日而语了。
可是世界上的人,古今皆然,往往不能自知,以致造成许多恨事,假若海彩云能明乎此,在性格上加以改变,何尝会弄到今天的地步?
她同白瑞麟等人,自离开金山寺之后,仅见到谢碧凤同邵美芙两人,都对白瑞麟表现得非常亲昵,就一时捻酸使性,愤而先行,压根儿就没想到白瑞麟是因何不悦,假若她能想到这一点,便自然心中释然了,而粗心的她,竟还以为白瑞麟对她不满呢!
及到了曹家湾,本就有了回心转意的念头,但当她从苇丛探头相望,偏巧这时白瑞麟始发现她不见了,而口出怨言,在她聆闻之下,越发难以忍受,故当白瑞麟唤她时,巴故作不闻的隐身不出。
更不巧的,恰在此时,又凭空跑出一位黄河渔翁,和白瑞麟一阵搅扰之后,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白瑞麟拉往洪泽湖去,以致海彩云更加深了误会,在她的想法,以为白瑞麟根本就未把她放在心上,否则,怎会不再寻找呢?
这些阴错阳差经过,错就错在海彩云的自卑感在作祟,因自卑而多疑,以为白瑞麟故意对她冷淡,所以就伤心欲绝的坐在江边直哭到晚上,始向金陵方面而来。
其实,她的直在江边等到晚上,也不是无因的,由于她很清楚白瑞麟是个仁厚之人,绝不会真的弃她而去,定会再转来寻找她的。
谁知当白瑞麟同黄河渔翁离开洪泽湖,而有意转来寻找时,又被谢碧凤一句无心之言,而打消了白瑞麟欲转回寻找的意念。
可是这些经过,谢碧凤也是出于无心,她怎会想到海彩云竟苦在江边等到天晚呢?
不然,就是白瑞麟不愿寻找,以谢碧凤的为人,也要阻止白瑞麟那样做的。
所以在海彩云失望之余,自然思而想后,自己深加反省了一番,这才发觉自己的种种错误,深自后悔不迭。
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伊人已沓,到那里去寻找呢?
当然,她也想到了等明春正月,到丈人峰去,一定可以找到麟弟弟,但自己先离开了麟弟弟,将来怎有脸再自动去找人家?
就在此由失望到绝望,从自省到深悔,再出悔而自责的情形下,到达了金陵,伤心之余,成了万念俱灰,因而自进入店中,便在身心交波的情况下而病倒了口才开始,仅是不饮不食,后来又发冷发烧,终日哭哭叫叫,把店家弄得也感到十分头痛。
后来店家看情形不对,便找了一个郎中来珍视,谁知郎中看过之后,竟不住的摇头,说她的痛,是一种心病,非一般药石所能为功,于是也只好任她闹下去了。
至于才来的这位少女┃┃年锦佩呢?她比海彩云也好不了多少,说来也有她的辛酸经过。
原来年锦佩自遽然离开金山寺,她首先又跑到了江边细细的查看,可是那里除了十余具尸体尚无人掩埋之外,便未见有其他线索可寻,而自己念念难忘的麟弟弟,却连一点影子都没有了。
她虽不怨麟弟弟绝情,却感到鳞弟弟太不懂女孩子们的心,因为女孩子们在必要时,宁肯舍去父母,也不愿放弃她心目中的青春偶像。
所以她在江边却找不到踪迹,便又意向镇江城内赶去,可是问遍了全城,竟未问出所以然来于是便在沿江的几个城镇依次寻找,这样一来,在时间上,已是躲误了不少,假若她早想到沿江直上金陵,说不定尚可追上白瑞麟等人。
她在第四天上,到达金陵,已是日影西斜之时,虽说为时尚早,但金陵乃是大城市,且名胜古迹很多,料想他们会在此地停留下来。
因而虽天气尚早,既住了店,当然其目的是想追上白瑞麟等人,不过她却想不到会在此遇到海彩云。
她这几天来,除了白天寻找之外,连夜晚也未闲着,到处查看夜行人的动静,以便获知麟弟弟的去向。
可是失望得很,连丝毫音讯都末问出,所得到的仅是一般人对白瑞麟的噩耗感到惋惜,一致认为像这种武林杰出的奇炮,不应该白白的就遭到夭折。
当然这些消息,听到年锦佩耳里,除暗替麟弟弟高兴之外,仅一笑置之,因为这封自己的目的为关宏旨。
她是从失望中,感到自己命运的悲苦,刚找到自己的生父,却又失去理想中的情人,虽不怕将来无见面的机会,却惧时间冲淡了这份已有的感情,放在进店之后,就自叹命苦的痛哭起来。
谁知就在她伤怨悲痛之中,猛听有人叫麟弟弟,这一份惊喜,实难以形容,心想:“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让自己找到了!”
岂料查着一阵之后,却是一场空欢喜,不免对自己的听觉发生怀疑,以为是魔由心生所致,于是又快快而返,不再查看了,刚返回房内,适才的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这次却听清了,那声音正是发自对面房中,同时也听出是海彩云的声音,暗忖:“只要她在此,麟弟弟当然也在此地!”
因之,使到对面房中来,及问明是住单身姑娘时,方才的那股信心又动摇了,因为海姑娘绝不会一个人住此?
后来在房中见到的,正是海姑娘时,那是却兴奋又惊异,她一万个也想不到海彩云真的单身住此不说,且病得已成模糊状态,而无人过问,就不由悲从中来,和海彩云抱头痛哭起来。
而两人的哭,则是截然不同,海彩云是意识昏迷中,错把杭州当汁洲的哭,而年锦佩则是一方面怜悯海彩云的遭遇,一方面则为自己情感的发泄。
这两人的哭,真可谓:“流泪眼对流泪眼,断肠人哭断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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