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 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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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江突然很想发笑,自己还是个活人就已经被埋起来了。飘絮还真会选地方,不,不应该是她的错,似乎是冥冥中注定的……
暖香的嘴“轰隆”一声,强烈刺鼻的臭味和极度的恐惧几乎使他昏厥,而当那声音张牙舞爪的向他盖过来时,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向左飞奔,穿过末端的空缺……
他逃出来了。
他很庆幸当初狠揍了暖香的脸,让她丢了两颗牙齿。
声音并没有因为他的逃脱而放过他,相反更加愤怒起来。
它跟着李元江从牙的缺口处钻了出来,一路呼啸追赶。
霎时间,“天降不详,守之必亡”充满了每一处,似乎连这些化作大树的草都在念着“天降不详,守之必亡”。
声音时高时低,声色各异,好像在齐心合力的诛杀李元江。
李元江捂着耳朵飞奔,但是似乎连自己的心都在念着这句话。
他穿过一棵棵“大树”,玩命的奔跑,却跑不出这天罗地网。
他已经被包围了。
身后仍旧有东西在追赶。
他知道,那是暖香的鬼魂。他也知道,她在故意折磨他,否则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就地把他粉身碎骨。而现在,她只是在惩罚他,将他**于股掌之间,直至他筋疲力尽再把他弄死。
暖香生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而现在……
是怨念,是怨念。
李元江哀叹着,却丝毫不敢放慢速度。
他在想,待天明时候嬷嬷带着施工的人来到后院,便会发现自己横尸在此,到时会是怎样的情境呢?大家会怎样议论呢?
可是不管是怎样都与自己无关了。
他只是很想知道,自己死后是不是也会化作鬼魂,到时又会与暖香有着怎样的纠葛。
一次又一次的,无论他怎样尽力最终都回到同一个地点,那里有暖香的嘴在等着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嘴重新张开了。上下的牙都闪着白亮的光,衬着那洞更加的阴森。它似乎在像自己召唤,进来吧,进来吧,进来就解脱了。
但是李元江不想解脱,他要坚持。
可是再怎样的坚持也经不住身体的疲惫。
他倒下了,在意识消失的瞬间他仿佛听到伴着“天降不详,守之必亡”想起一阵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声音。接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东西盖了下来……
“咣”!
耳朵传来的一阵刺痛,让他忍不住坐起身来。
就在这一瞬间,他发现眼前的一个大肚子的影子渐渐的没入墙去。
墙?
李元江忙四下张望。
地窖,还是地窖。
他简直要喜极而泣了,再打量下自己的身子,竟还是正常大小。
刚刚的是梦吗?
又好像不是,因为那影子……难道是魂灵出窍……
而耳朵的刺痛到是真的。
他摸了摸耳朵,竟有东西流下来。
他闻了闻。
有些腥。
是血?!
看来是老鼠饿极了把他耳朵当食物啃了。
痛则痛,但真应该感谢这老鼠,要不是他,自己恐怕就一命呜呼了。
不行,这种地方再也不能待下去了。
想到自己竟然和暖香“同住”地下,这简直是自取灭亡。

趁天黑,赶紧逃吧。
至于逃向哪并不重要,总之是越远越好。
早知道这样应该再想飘絮要点银子的,可是实在等不及了,保命要紧。先不说暖香,就单说等到有人把她从地底挖出来后,那后果就够惨重的了。
他急忙窜出地窖。
看天色,似乎是快亮了。
在盖上地窖板子的瞬间,他曾经想了下飘絮,不知她发现自己不辞而别会怎么样?
但是这个念头一闪即过,他很快的迈开大步离开了这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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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十八年后,李元江竟重新过上了这种生活,这种讨饭的生活。
身上不是没有钱,银票分文未动,而且还有飘絮给的银子,他也只花了五两。
他只不过是不想被人发现。
那夜之后,他开始了逃亡生活。刚刚开始还雇了辆车,可是有一天行至一片闹市,车突然停下了。
前面挤着一群人,都在往墙上看着什么,边看边叽叽喳喳的议论。
赶车的回头说了句:“嘿,一定是又通缉逃犯了。记得上次有个人把他娘子杀了,坐着我这车逃跑。他自然也不能说自己是杀人犯了,可是我早先就在通缉令上见过他的模样。结果我不动声色的和他边聊边赶车,最后把车停在了衙门口。这小子傻了,可也来不及了。哈哈,县老爷当即赏了我五十两纹银。看看今天是哪个倒霉蛋?客官你先坐着,我下去看看就来。”
待他跳下车挤进人群,李元江随即也跳下车。
以他的鹤立鸡群很快就看到了墙上通缉令,上面画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自己。
一时间差点坐在地上。
慌得忘了看上面的名字,只是趁车夫还在那比划,就赶紧溜走。临了,还不忘放下车钱。否则……
他再也不敢坐车了,也不敢抛头露面,怕会被人认出来。怀里揣着的银票始终不敢去兑换,就怕当场被拿下。一碰到穿官服的经过或听见知府巡视的锣声,他都躲得远远的。
可是他的个子实在太引人注目,细微的一个动作都会被人首先注意。有次一个衙役叫住他,其实只是看他见到自己转身就跑甚是怀疑,但是打开手上的通缉令又发现面前这位根本不是他们要找的人。而李元江从今以后再也不敢直着腰走路了,只是为了使自己显得和其他人一样的普通。
就这样的逃亡,竟然不知不觉的穿过了二十几个州县,到最后便成了一个叫花子。
其实做叫花子也满好的,李元江自幼便接受过这方面的教育,不用现学。只是每每开口时总难免想到自己秀才的身份,有点难以启齿。
而且当叫花子不用要求太高,温饱即可,并且随着不断的接近南方,衣服方面的问题更是不用担忧了。
所难的只是吃。
常年的娇生惯养,李元江早就吃不惯这些被人剩下的乱呼呼的几乎馊掉的食物,可是为了活命,他得硬咽下去。每一口难挨,都会让他想起很小的时候与暖香一起的讨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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