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流沙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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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商队继续上路了,莱安建议尼古拉提前结束和费萨尔的雇佣合约,因为这个向导只知道从艾肯克到贝尔克莱兹的路,流沙城在哪里他一无所知但是开过窍的尼古拉知道他只是害怕暴露流沙城的确切位置而已,不过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符文者不是都知道么?
百思不得其解的半身人给了费萨尔两头骆驼和一些必须的物资之后让他离开了,然后把这个问题抛给蓝波湾,但从休眠状态中启动的蓝波湾听了之后,大发雷霆,差点打破尼古拉的头,它怒气冲冲地说:“我只是个打架的,思考不是我的长处。”
于是一行人惊讶地发现半身人左手捂住头躲闪,而右臂却不停挥舞着,似乎想给自己来上一下。
正如蓝波湾所说的,它的专长是打架,在长达半个月的旅途中,它几乎每天都发出警报,然后由尼古拉转告给莱安骑士长,而且没有一次落空,不甘失败的符文者用各式各样的方法偷袭,总是会被提前有所准备的流沙城骑士击退。
双方都各有损失,骑士们现在只剩下二十人了,这还得益于即使打瞌睡,也能轻松打倒一大片的尼古拉,还有那个火力凶猛的大胸美少女康妮。但令人奇怪的是,符文者从不一次性投入兵力,而是分批分次发动袭击,尼古拉认为现在的符文者中出现了内讧,可惜没有办法证明这个猜想。
莱安骑士长现在不必派出探子了,现在每个骑士对他来说都是宝贵不可或缺的。他对半身人如何发现远在视线之外,或者隐藏在沙丘后面的符文者非常感兴趣,可惜大师如论如何也不肯透露一点的口风,这让他很失望,但同时也表示能够理解,毕竟某些精妙高级的技巧如果所有的人都会,那么也就不存在什么大师了。
在又打退了符文者的六次进攻之后,流沙城骑士已经不足十人了,装着阵亡骑士骨灰的罐子越来越多了,但莱安却松了口气,流沙城派出了接应的队伍,足足有两百个全副武装的骑士。
幸存的骑士虽然能够承受伤痛可哀愁,但在回家的路上,他们仍然抑制不住那种急切和幸福的情感,从他们脸上浮现的笑容尼古拉看出了这点但自己的家又在哪里呢?他抬起头望向深邃的夜空,无数的繁星点缀其中,莫名的忧伤从心底蔓延开来,甚至感染了身边的三个少女,她们同样也是没有家的人。
“尼古拉-米萨先生?”有人打断了尼古拉的悲伤,是接应的骑士的队长,从盔甲上完全分辨不出,但每个骑士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长官,并且毫不迟疑地执行长官下达的命令,只有成熟的军队才有这样的效果。
这个骑士长也是个年过半百的英俊男人,只不过头发全白了,额头上有深深的皱纹,比起莱安骑士长来,这个男人显得过于严肃了,即使在表达谢意的时候也是如此,似乎很久没有和外人打过交道一般。
“我听莱安骑士长描述过您和您伙伴们的英勇和热心了。”他脱掉金属手套,握住尼古拉的左手,手掌温暖有力,显示出他的果断和坚韧,“同时我也从他那得知您还是一位大师,要知道莱安可是很少这样评价一个人的。”说到这里,他才露出微笑。
“莱安骑士对我的褒奖有些夸大了,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要知道,在反抗暴力的路途上,自由战士是从来不会缺少朋友的。”半身人得体的应对着。
“您实在太过于谦虚了,我叫莱温特里纳,叫我莱特就行。”骑士长不怎么喜欢客套的寒暄,很快把话题转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听说您打算到流沙城去?”莱温特里纳和尼古拉并肩走着。
“是的,听说流沙城有世界上最好的机械技术,我打算瞻仰一下。”
“哦,那么米萨先生对于机械有什么见解呢?”莱温特里纳问。
尼古拉当然不会懂这些东西,他沉思着,实际上在向蓝波湾讨教。
“其实我懂得不多,我只是对于引擎,以及机械动能研究有一些心得而已。”
“引擎?机械动能?”莱温特里纳皱起眉头,这些术语他从来没听说过,相信整个流沙城也没有人听说过。
“能具体说说吗?”他很感兴趣。
“嗯,抱歉,不是故意,但我恐怕向您解释这些需要很长的时间。”尼古拉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客气,他现在扮演的是大师,没必要向一个落后好几个世纪的人解释将来才会出现的东西,如果说他们有能力捣鼓出来的话。

骑士长温和地笑了笑,“恐怕流沙城也没有人能听懂您说的了。”他对半身人的怀疑更加重了,拥有这样技术的人根本用不着到流沙城来。但出于和莱安同样的想法,他没有拒绝尼古拉进入流沙城,一切就由长老们决定吧,他的职责只是保卫城市而已。
有了骑士们的保护,商队行进的速度加快了许多,符文者也没有再来打扰,似乎这里根本就没有发生战争一样。
远处一片巨大的废墟出现在地平线上,那就是流沙城,曾经占地广阔,建筑林立的辉煌城市在几十年的战争中彻底被毁掉了,周围的绿洲也被人为破坏,然后被风沙无情地吞没,只留下残破的建筑无声地矗立在那里,展示着曾经的繁华和雄伟。
废墟中显然经历了残酷的血战,或许几天前就爆发过战斗。沙地上到处是深色的痕迹,那是干涸的血迹,偶尔能看到赤身的尸体——武器和盔甲都被战斗双方拿走了,沙漠里的任何物资都是宝贵的,不能浪费。在一个隆起的沙包前,尼古拉看到一支干枯黑色的手臂伸在外面,手指弯曲,似乎想抓住流逝的生命。战争是残酷的,这些熟悉的场景很容易就让他想起亲身经历过的一切,脸色阴沉下来。
商队继续前进,穿越废墟,从骑士们放松的表情来看,流沙城就在附近,只是陌生人无法看到而已。
在离废墟两到三里远地地方,骑士们停止了前进,莱温特里纳冲冒险者们点点头,“我们到了,请稍等。”
骑士们把骆驼尽量赶到一起,人也尽量靠拢。尼古拉好奇地看着,他本想问下蓝波湾怎么回事,但一想到这家伙一再申明思考不是它的长项,也就作罢了。
这个时候,毫无征兆地地面开始颤抖起来,尼古拉和自己的女伴们吓了一跳,莱温特里纳赶紧温言安慰他们,“这是进入流沙城的唯一办法,各位请不要惊慌,站着就可以了。”
话虽如此,三个少女还是有些害怕,她们靠近爱人,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尼古拉只是开始吃了一惊而已,经历过比这还要可怕百倍的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在地面颤抖的同时,人和骆驼外面几米的地面沙子像被吹风机猛烈鼓吹着,向上扬起,并且时刻变换着方向和形状,并且越来越高,就像某个世界的喷水池一般。
尼古拉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这点的,但是飞舞的流沙组成无数层次分明,高低有序的图案,到最后流沙组成了一个高大宽广的穹顶,遮蔽了光亮,让周围昏暗下来。等到眼睛适应黑暗的时候,地面已经停止了颤动,耳朵边是咻咻的沙粒流动的声音,大概这就是流沙城名字的由来吧,尼古拉暗暗想。
“诸位,欢迎来到流沙城!”莱温特里纳大声说。
很快,火把被点起,冒险者们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不算太高的大厅里,地面铺着雕刻着花纹的石块,但更让人吃惊的是,他们能清楚地看到黄色的沙粒在外面像飞泻的水流一样流动着,有个透明的罩子阻止了沙子填满大厅。
莱温特里纳适时为没见过大世面的客人们解说:“正如各位看到的,这就是流沙城的由来。”他的语气里带着骄傲和自豪,又有那个人对自己的家园被客人赞叹而不高兴呢?
大厅周围均匀分布着四条通道,骑士们赶着满载物资的骆驼从一条通道离开,而莱温特里纳独自一人带领客人们向另一条通道走去。
通道还算宽敞,四个人并排走着,一路上全是沙粒流过的声响,只是这里不再像刚才的大厅那样可以看到沙流了,毕竟这样的材料是昂贵的。
“米萨先生,我已经让莱安骑士把各位到来的消息传达给长老会了,相信您会很愉快的。”莱温特里纳一边走,一边顺手熄灭通道的火把,看起来很节约的样子。一个武技出众,威严有加的英俊男人居然做出这样的动作来,冒险者们未免又吃了一惊。
骑士长却没有丝毫的不安,继续说着:“长老会的大部分人都有着高超的机械技术,他们一定很高兴能碰上一位技术同样精湛的大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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