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的防线争夺战用的时间远远超过了第一次，虽然一场战争的艰苦并不能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但无疑这次战斗时艰苦而漫长的，至少对于交集等待的尼古拉来说是这样的。
你无法体会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怀里受苦，而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的那种无奈和无助。这一天对于尼古拉来说就像是一年，显得如此漫长。以至于赶过来的卡提林纳叫着他的时候，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叫给摩挈卡吧！”卡提林纳从尼古拉手里用抢夺的方式抱走塔古丽，交给站在旁边的摩挈卡。
“肋骨断了几根，手臂也折断了，但最麻烦的是胸骨也出现了问题。”摩挈卡对塔古丽的伤势并不乐观。
尼古拉呆呆坐着，他在后悔为什么会把塔古丽抓住，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塔古丽永远都是最初见到的那个女超人，强悍而冷酷。
“尼古拉，别想那么多了，这是战争，没人能避免！”卡提林纳低沉着嗓子安慰尼古拉：“塔鲁斯死了！”
“什么？”尼古拉猛地抬起头。
“迦尔法师杀死了他，我们什么也没找到，连武器都融化了！”
塔鲁斯也死了？尼古拉受到了第二次打击。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个走起路来连大地都会颤抖的巨人就这样消失了？那个有着无穷力量，可以抗衡自己的巨人真的就这么消失了？一瞬间，一种无力感击垮了他。
不管如何，堡垒防线被突破了，夸密脱人失去了将近一万勇猛的战士，迦尔人的数量是他们的三倍，还有上百个法师。但上百个迦尔法师造成了夸密脱人将近两千的伤亡。如何遏制迦尔法师成为摩挈卡和指挥官们头痛的问题。
尼古拉没有参加会议，他正守在塔古丽身旁。断裂的骨头已经被摩挈卡接好了，剧痛让昏迷的塔古丽清醒然后再次昏迷，如果不是嘴里塞着衣服，她的舌头早就被自己咬断了。这让尼古拉感到无比的心痛。但这还不是最担心的，胸骨的碎片就停留在心脏旁，心脏每一次的跳动都有可能触动碎片，摩挈卡对此没有办法。
现在塔古丽静静地躺在厚厚的毛皮里，的身体上敷着药草，脸色苍白，只有起伏的胸膛显示她还活着。
“尼古拉！”卡提林纳过来了。
“最高摩挈卡让你去参加会议。”
“我哪都不想去，我要看着塔古丽。”
“尼古拉，我也不想她这样，但现在是战争，我们都无能为力！”卡提林纳低声说。
“为什么要让女人参加这该死的战争？这场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尼古拉大声嚷起来。
“尼古拉，冷静点！”卡提林纳有力的双手按住半身人的肩膀：“没人愿意打仗，你不愿意，我也不愿意，但没有办法！”
“难道像原来那样生活不好吗？埃西利亚斯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们放弃生命的地方？”尼古拉没法冷静。
“尼古拉，你不是夸密脱人，你不会理解。但我想问问你，你有信仰吗？或者曾经有过吗？”卡提林纳坐在半身人旁边，长长呼了口气。
“信仰？”尼古拉被难住了。他明白卡提林纳所说的信仰并不是神或者是什么，因为在村子里，他从来没见过夸密脱人去参拜任何的神，这个信仰更像是一种信念。就像在记忆里的，在某个时期，无数年轻的男女为了某个信仰，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百死而不悔，最终成就了一个伟大的国度。他们为了什么？生命只有一次，对于任何人都只有一次，付出了就不再会有任何的回报。有些人会被永远铭记，但更多的人却被渐渐遗忘，但他们并没有在意这些。
“是的，信仰！”
“我不知道！”尼古拉无法回答。
“夸密脱人的信仰就是自由，不自由宁愿死！”卡提林纳慢慢地说，庄严的神采第一次出现在他脸上，至少尼古拉是第一次看到。
“你不会想到，在两百多年前，夸密脱人还是奴隶，被福塞恩的贵族奴役着。我不想对你描述奴隶的生活，但我要告诉你，夸密脱人一直在抗争，起义不间断地爆发，持续了上百年。尼古拉，你能想象吗？上百年的抗争里，有多少夸密脱人死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但尼古拉能够想象出夸密脱人当时的悲壮，他低下头，塔古丽轻轻呼吸着，呼吸着带着祖先鲜血味道的自由空气。
“终于，夸密脱人不懈的抗争和悲惨的处境博得了同情，罗尔斯特夫，莱科贝，帕莱西托许多国家都宣布对事情保持中立，断绝了对福塞恩的商业贸易，不再卖给福塞恩武器。而同情夸密脱人们自发组成军队，以个人的名义和夸密脱人并肩作战，这就是迦尔人的自由之战，被许多书籍记载，也许你以后能看到。”
“十年的战斗，付出了无数的生命之后，福塞恩屈服了，它不得不宣布所有的夸密脱人成为自由人。帕莱西托接受了夸密脱人，让我们加入这个国家，不过它大概看中了我们夸密脱人的英勇善战。”卡提林纳露出讥讽的笑容。
“这和迦尔人有什么关系？”
“战争结束后，夸密脱人获得了一小块地方，在那里人们建造了一个小小的城堡，取名叫埃西利亚斯，在夸密脱语里，就是自由之城的意思。”卡提林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己接着往下说。
原来是这样。
“为了纪念那些帮助我们而牺牲的人们，夸密脱人把城堡后面的山体开采出来，建造了一道长长的台阶，上面刻满了牺牲的人的名字，有夸密脱人，有莱科贝人也有罗尔斯特夫人。那就是夸密脱人的圣物，自由之梯，用生命和鲜血搭建的自由之梯。”
“福塞恩并没有因为解放夸密脱人而放弃奴隶，相反，他们四处发动战争，掠取了更多的奴隶。奴隶越多也就意味着财富越多，因为奴隶不需要报酬，只需要活命的食物。”
“但是你还是没说到迦尔人。”尽管不忍心打断卡提林纳，但尼古拉还是很担心他把事情越扯越远。
“迦尔人其实就是福塞恩人！”卡提林纳慢慢说。
“什么？”尼古拉吃了一惊。
“在福塞恩，只有百分之三十的人是迦尔人，他们是国家的掌控者，其他的不是奴隶就是弱小民族。”
“这么说，这场战争其实也是迦尔人的复仇之战？”
“也可是说是灭绝之战，迦尔人试图灭绝夸密脱人，以此洗刷百年前的耻辱。其实我们早就知道，埃西利亚斯能坚持这么久的原因，并不是迦尔人打不下来，而是他们把埃西利亚斯当作诱饵，让我们聚集在一起。”
“那你们还来？”尼古拉感到不可思议，明知道地上有个火坑，还要往里面跳，这些夸密脱人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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