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人形武器 第113-114章 人形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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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藤的芯材所剩无几,鲁克再次来到城北的山崖上采集木藤。他攀着岩石往上爬去,找到那片浩瀚的木藤海洋,不过这一次,他感觉不到帝江神的存在,那个神秘的洞**也淹没在重重叠叠的木藤中,找不到踪影。
过去发生的一切难道是一场梦吗?鲁克敲击每一根粗壮的木藤,轻声呼唤着帝江神的名字,但是没有任何反应,他似乎已经消失,又或者从来没有存在过。
鲁克伸长手臂,握住一根手臂粗细的木藤,用力拽了一把,木藤纹丝不动,似乎与岩石融为一体。他有些气馁,离开了盘古和机夔,他跟帝江神不在同一档次上,就算跟酸与泰逢他们相比,也大大不如。
鲁克正在发着呆,一股妖气从背后扑来,把他团团裹住,紧接着,后脑勺被一只冰冷的鸟爪抓住,寒气立刻传遍全身,肌肉僵硬,动弹不得。
“没想到你是这样不堪一击!你的机夔呢?”酸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充满了轻蔑和失望。
“什……么……机……夔……”鲁克舌头不听使唤,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口迸出来。他猛然意识到,长期以来,自己太过依赖机夔,以至自身的能力始终得不到锻炼和提高。从刘宝手里取得雷鸣,接受盘古在自己的身体里,这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鲁克有生以来第一次动摇了。
“好吧,让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上一谈!”
酸与拖着鲁克不断往上爬,他对这片木藤森林极其熟悉,就像是自己的家一样。不一会工夫,他就找到了帝江神居住的那个洞**,从魔晶里释放出一部分能量,木藤自动分开,露出足够他们钻进去的空隙。
酸与把鲁克重重摔在地上,踩住他的肩膀,伸出爪子狠狠刺进他的手臂里,一节一节摸着骨头,却没有发现任何机夔系统。
“咦!快说,雷鸣机夔在哪里?”
鲁克眼巴巴地望着他,说道:“什……么……雷……鸣……”
“少装傻了,我对涂凤使用了读心术,你休想瞒过我!杨天成是你用雷鸣机夔杀死的!我跟奢比谈过,他告诉我离子风暴消失的确切时间,就是在杨天成死前一个时辰!你一直在撒谎,离子风暴才过去,就迫不及待杀人灭口,生怕他泄漏了你的秘密!”酸与阴沉沉地说道。
涂凤的头疼原来是读心术的后遗症!鲁克后悔自己没有警觉,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也许是涂凤弄错了,不在你的右臂里……”酸与把爪子拔出来,在鲁克的左臂里搅着,啧啧称奇,“一滴血都没有,真是奇迹!”
“找不到就算了,反正我也不需要那玩意,现在,是你为我儿子偿命的时候了!”酸与拖着鲁克朝洞深处走去,就像拖一条赖皮狗,“我不杀你,我的双手不要沾上你肮脏的血,我要把你丢进结界中,把你的身体撕成碎片……”
鲁克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拼命想要挣扎,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他后悔,不该取出雷鸣机夔,不该抛弃盘古……但后悔已经无济于事了。
酸与穿过山洞,来到了突出的山崖上,四周是诡异的结界,能量场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漩涡,似乎要把一切都吞没。
没有人能够救他,帝江神和飞黄都不在,死神从来没有如此接近,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鲁克,跟这个世界说再见吧!”酸与原地转了几圈,像扔铁饼一样把鲁克甩向万丈虚空。
“不,不能就这么死!”强烈的求生**像电流一样通遍全身,就在他投入结界的一刹那,湮没在肌肉中的雷鸣机夔突然启动,放射出无数银白色的丝线,贯穿他每一寸骨骼,每一缕肌肉,夔化程度骤然飙升,蓝紫色的能量盾张开,包裹住身体,形成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铠甲。与此同时,盘古也获得了足够的能量,从沉睡中苏醒,嘀咕道:“鲁克,现在你后悔了吧!”
酸与只看见蓝光一闪,紧接着,鲁克就凭空消失,什么都没留下。他满意地笑了一下,突然老泪纵横,自言自语道:“一切都结束了,儿子,你可以安息了……”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酸与慢吞吞转过身,孑身远去,背影说不出的孤独。
驾妖气回到山崖下,酸与朝鲁克的巢**走去,他决定把涂凤一并杀死,免得让神耆童发现蛛丝马迹。但是一个意外打乱了他的计划,神耆童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不满地问:“酸与,你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
酸与的心扑通一跳,故作镇定说道:“刚才去火山口兜了一圈——有什么事吗?”
“刘明骅那边有消息了,他招募的黑客破解了盘古智能计算机系统,取得了军方的机密档案。我们从鲁克脑子里获得的情报完全准确,R集团军组建了一支特种机夔部队,作为对付我们妖怪族的秘密武器,顾清煮和苏标都是其中最出色的机夔战士,顾清煮的机夔叫嗜血,编号C04,苏标的机夔叫冰封,编号C08。”神耆童把一只牛皮纸信封交给酸与,“你自己看吧,全部打印出来了。”
酸与把信封打开,抽出一摞文件,页面打着清晰的水印,内容是“R集团军特机部0367号绝密”,正文的字号很小,密密麻麻,似乎是关于特种机夔部队的建制。翻过几页,是“R集团军西研所1874号机密”,关于半妖人鲁克的一些记载。
酸与一目十行,粗粗浏览了一遍,突然起了疑心,怎么文件里没有提到鲁克也是一名机夔战士,他的手臂里植有雷鸣机夔?难道说涂凤的记忆是不准确的?他陷入沉思中,恨不能立刻就把她抓来,用读心术彻底搜索一遍。
“鲁克呢?鲁克在哪里?”神耆童仿佛想起了什么。
酸与明知故问道:“他不在自己的巢**里吗?”
“不,我刚从那里过来!”
“他……会不会逃走了?”
“不,这不可能!”神耆童焦躁起来,“如果他离开了北源城,我能够感觉到,他身体里的木藤筋会向我发出信号的!”
酸与不敢多嘴,生怕引火烧身,惹来神耆童的疑心。
神耆童闭上眼睛,集中精力感应着木藤筋的气息,过了良久,他突然一阵心悸,鲁克似乎悬在一个极高的山崖上,远离地面。他皱起眉头沉吟说:“难道他去城北的山崖采集木藤,遇到了意外?”
他立刻驾起妖气,朝长满木藤的山崖飞去。酸与的心情异常紧张,他犹豫了一下,紧跟在他身后,目露凶光,暗自起了杀心。
木藤筋的气息越来越清晰,神耆童没有花太多的工夫就找到了那片木藤海洋。到处都是粗壮的木藤,像森林一样茂密,前后左右望不到边际,展现出蓬勃生机。“在这样贫瘠的地方扎根繁衍,真不容易呀!”神耆童感叹不已,他伸手想采一根下来,但用力拉了几下,竟纹丝不动,原来经过上百年的生长,木藤已经深深扎进了坚硬的岩石中,就像冰山露出一角,十分之九还沉在海面下。
“连我都扯不断,鲁克又是怎样做到的?”神耆童愣了一下,心中充满了疑惑,“难道说……难道说鲁克故意隐瞒了实力?”
在木藤筋的指引下,神耆童直扑帝江神居住的那个洞**,木藤的茎叶重重叠叠遮住了洞口,密不透风,但神耆童念动咒语,额头上凸现出第三只眼睛,放射出丝丝毫光,全神贯注观察着,终于被他发现了端倪。他用手抚摩着木藤,注入些许能量,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顿时显露在眼前,隐约传来阵阵暖意。
“原来这里还隐藏着个秘密洞**,我竟然一点都不知情!”神耆童攀着木藤钻进洞中,环顾一下,大步向前走去。酸与的心不住往下沉,他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岔子,只能硬起头皮追上去,丹田中的魔晶频频跳动,向五爪中注入高度压缩的固化能量。
神耆童一马当先来到山崖上,发现了鲁克的尸体,成一个大字形倒在草地上。
酸与惊呼一声,急忙扑上去试探他的鼻息和颈动脉,什么动静都没有,他稍稍放下心,回过头说道:“他已经死了,呼吸心跳全没了。”但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已经丢进结界中,怎么鲁克没被撕成碎片,竟完好无损地回到山崖上?
神耆童打量着四周,也察觉到异样,他闷哼一声说道:“这周围的结界,还有树丛里的花园,都是帝江神布置的吧!”
酸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应该没错,我记得他很喜欢栽种花草……”
“他为什么要对鲁克下手?”
“我想这跟帝江神无关,可能是鲁克在采集木藤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山洞,一路来到山崖上,以为从这里跳下去能够逃出北源城,结果被结界困住,白白丢了性命。”
神耆童摇头说:“这件事跟帝江神脱不开关系!山洞里堆满了粗壮的木藤,每一根都在百年以上,鲁克带回来的那些是帝江神送给他的。”

这已经接近事实了。酸与勉强笑道:“帝江神为什么要帮他呢?”
“因为他也想知道机夔的威力!”
……
鲁克慢慢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倒在一座似曾相识的山崖上,神耆童和酸与站在身旁,居高临下俯视着他,身形笼罩在一层白雾里,模模糊糊看不清,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交谈,但他什么都听不见。他本能地想转动一下头颈,却发觉身体根本不听使唤,仿佛是别人的躯壳,冰冷而僵硬。
盘古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鲁克,你运气好,拣了一条命回来!雷鸣机夔已经进化到一个新的阶段,能够实现能量的物质化,形成实体铠甲,保护你的身体免遭伤害。我操纵机夔,费尽心机才把你从扭曲的时空里拉回来,还好没有被转移到其他时空里,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谢谢你!”
“不用客气,你的身体就是我的身体,以后记得别再对我那么粗暴就可以了!”
“为什么我不能动,也听不见声音?”
“能量流对你的神经和感官造成了暂时的麻痹,你需要时间慢慢恢复。放心,有我在,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鲁克松了口气,心想:“虽然看不清楚,至少视觉没有全部丧失……他们到底在商谈些什么?”
望着他的尸体,酸与心中突然一动,狞笑道:“从尸体的状况看,鲁克死了不多久,脑子里应该还有一些残留的意识,不如废物利用一下,试试控心术!”
“对尸体施展控心术,即使控制了他又有什么用?”神耆童觉得没有必要。
“鲁克的身体本身就是最好的武器,不怕疼,不会流血,再生能力强,如果能植入机夔的话,威力一定会成百上千倍增强的!”
“你是说把他炼**形武器?”
“我就是这个意思!”
神耆童思考了片刻,觉得不妨一试,他操纵妖气把鲁克拉了起来,僵直的身体摇摇欲坠。
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鲁克仿佛听到了命运女神残酷的笑声。
神耆童念动咒语,伸手在他肩头一拍,三根木藤筋从他的七窍里钻出来,但鲁克没有任何反应。
酸与暗暗点头,木藤筋从七窍抽离的痛苦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他直到这时才确定鲁克真的死了,彻底放下心来。
神耆童的额头上裂开一道细纹,第三只眼睛凸现,放射出诡异的红光,罩住鲁克的双眼。
强大的能量波涌进大脑,盘古却袖手旁观,迟迟没有反应。
“他想摧毁我的意识,把我变成牵线木偶!盘古,你在干什么?”鲁克的意识一点一点变模糊,过去的岁月像无声电影,褪色泛黄,在他的脑海里缓缓流过,许胜男,杨天成,涂凤,曹静文,苏标,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微笑着向他道别,然后再隐没,每一个镜头都是那么亲切。“不!我不能失去自己!我要生活,像有尊严的人类一样!”他的呼喊是那么无力,在脑海中徘徊着,没有变成最低微的音节。
“看来控心术对尸体没什么效果!”
神耆童不以为然地解释说:“他是个木头脑袋,神经特别强悍,那次在西昆市的城隍庙里,他也抵抗了很长时间,泰逢朝他后脑上砸了一拳,才倒下来的。”他全力以赴催动控心术,第三只眼中放射出的红光越来越深,渐渐变成了赤红色,鲁克双膝一软,直挺挺向前跌去,但能量波吸引住他的眼睛,他的身体呈45度前倾,微微摇晃,却没有摔倒。
“我要被他控制了吗?能量波摧毁意识,对大脑造成永久性的伤害,我变成一个听话的白痴!不,鲁克,要坚持,绝对不能放弃!盘古,你到底在干什么……”鲁克的意识退回到大脑的最后一个角落,负隅顽抗。
“如果能量波摧毁了他的意识,我能不能完全占有他的身体?从此是我自己的身体,不是和鲁克共用的身体!”这个念头的诱惑力实在太强了,盘古无法拒绝,他紧张地计算着,最终得出的结果是,有百分之七十三点**五的几率成功地控制这具躯体。
盘古犹豫了片刻,终于从雷鸣机夔中释放出能量流,把鲁克的意识封存起来,营造出一种受控的假象——成功的几率低于百分之,他不愿冒险。
鲁克立刻像木桩一样摔倒在地,神耆童大汗淋漓,几乎虚脱。在他漫长的生命里,从未遇到过如此坚强的对手,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半妖人鲁克从此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听从他的控制。他会改造他,把他炼成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人形武器!
“你没事吧?”酸与关切地问道。
“没事!”神耆童深深吸了口气,魔晶释放出能量,流遍全身,顿时神采奕奕,充满了活力。
二人驾妖气回到巢**中,对鲁克进行下一步的加工。
鲁克的身体略嫌瘦削,皮肤细腻光滑,毛发乌黑浓密,怎么看都是个正处在发育期的大男孩。此刻,他一丝不挂,脸朝下躺在泥地上,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好吧,我们开始,看看他的身体能承受的极限!”神耆童打了一个手势,“酸与,把他的脊背剖开。”
酸与浑身的骨骼劈啪乱响,闷哼一声,现出了四翼三腿的怪鸟原形,用爪子轻轻一划,就把鲁克的背心剖开,从颈椎到后腰,露出坚挺的脊梁骨……
“恐怕不行,M08还没有最后完成,这只能算半成品,夔核的状态极不稳定,而且植入手术需要机械蜘蛛操作,我笨手笨脚,别搞砸了!”泰逢手里拿着编号为M08的机夔,木藤芯材制成的机身,足足有半米长,虎口粗细,那是M系列机夔中最笨重的一枚,几乎像根棍子,因为太长根本无法植入手臂。
“北源城里,只有鲁克才能操纵机械蜘蛛。泰逢,听我的指挥,只管放开手脚干,反正是半成品,出了意外也没什么可惜的!”
“好吧,我尽力而为。现在该怎么做?”
“要让M08机夔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你把他的脊梁骨挖出来,从头颈到尾椎全部抽掉,然后把机夔种进去,首尾对准,合拢伤口,等待它自动愈合!”
泰逢依言操作,把鲁克的脊梁骨一节节掰断取出,然后植入机夔。半妖人的身体果然神奇,颈椎和尾椎的断骨像婴儿的小嘴,自动含住机夔的两端,紧密吻合在一起。
酸与把他脊背上的伤口合拢,无移时工夫就完全愈合,连疤都没有一条。他瞪着三对眼睛注视着鲁克,忍不住问道:“你有把握控制他吗?会不会出什么岔子?万一他跟我们为敌,那可是自掘坟墓!”
“控心术的威力你又不是不清楚!”神耆童操纵着鲁克站起来,木然绕了一个圈子,又乖乖地躺倒在地,“看,他没有自己的意识,完全受我操控。”
“费了这么多工夫改造鲁克,到底有什么用?”泰逢开始试探神耆童的口风。
神耆童志得意满地说:“可以用来对付飞鼠郑蔚。”
“不是有烛阴吗?”
“光靠他还不行。这次在琵琶湖畔,我算是真正见识了飞鼠的实力,在他跟前,根本就没机会使用妖术,他一爪就抓伤了我,要不是走得快,恐怕连性命都要交托在他手里!”神耆童还有些后怕。
“这么厉害!”酸与不敢相信,在他的印象中,飞鼠并不是靠自己的实力登上妖王宝座的。
“少壮派本来就以肉搏见长,飞鼠更是其中首屈一指的佼佼者。我们都被所谓的科技蒙蔽了,以为他们除了耍弄枪炮炸弹外,什么都不会,其实正相反!烛阴不行,我们训练的机夔部队人数太少,也不行,鲁克才是我的杀手锏,飞鼠注定要死在他手上!”
听起来神耆童已经有了全盘的打算,泰逢忍不住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现在牒荼占领了猎城,少壮派缺少食物,跟人类的冲突将逐渐升级,演变成为战争。让他们去打吧,正好拖住烛阴,让他缓不过劲来巩固自己的势力。我们的目标是飞鼠,寻找合适的机会干掉他,只要飞鼠一死,少壮派肯定乱成一锅粥,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打回沙城去了!架空烛阴,兼并少壮派,再挑动半妖人进攻人类,他们打得两败俱伤,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哈哈!”
泰逢情不自禁摇摇头,他觉得神耆童的计划太过理想化,随便哪个环节出纰漏,都将影响大局。望着他得意的神情,他突然想到了四个字,走火入魔!
“原来他野心勃勃,早就有这样的打算!”酸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深深为林泉派的命运担忧,“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帝江神身上了,他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到底能不能力挽狂澜呢?”
林泉派的三大长老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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