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人形武器 第115-117章 激战舍身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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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克泥塑木雕般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没有任何反应。涂凤绞了一块毛巾,为他擦拭着额头,眼泪簌簌地落下来。
她的情郎虽然还活着,但跟死差不多了。
巴蛇伸手在他眼前晃几下,又敲敲他的脑袋问:“嘿,鲁克,还记得我吗?”
……
“我用你制造的机夔战胜了狴犴和英招,赢得了大伙儿的尊重,这全是你的功劳!”
……
“鲁克,你在听吗?”
……
“别说了,他什么都听不见,也不会回答你!”涂凤忍不住叫道。
巴蛇搔搔脑袋,自言自语说:“果然中了控心术,跟白痴没什么两样!”他感到难过。在北源城,几乎没有谁跟他谈得来,不是嫌他罗嗦,就是嫌他蠢笨,少了一个可以交流想法,可以说说心里话的朋友,他觉得说不出的寂寞。
巴蛇长长叹了口气,摇着头离开了巢**,没走几步,一头撞在了神耆童的怀中。他慌慌张张地说道:“酸……酸与大人,我什么都没做,别……别骂我……”
“你在干什么?”
“我……我只是想跟他说说话,告诉他我变得很强大,不会再有人小看我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酸与大人,鲁克他……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吗?”
“他中了我的控心术,永远都不可能恢复了。巴蛇,以后不准再见他,他是危险的人形武器,不再是你的朋友了!”
“人形武器?什么人形武器?”巴蛇的脑子转不过弯来了。
“这不是三言两语解释得清,你也不要去弄懂了。总之,以后不要到这里来,这是禁区,万一给神耆童知道了,我也保不住你。”
巴蛇拼命点头,他知道酸与一向很照顾他,这是为了他好。
“好了,出去吧,我还有事。”
望着巴蛇的身影消失在远处,酸與长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机夔,嘿,机夔真的能杀死飞鼠吗?妖怪族从来都是一个松散的集体,我们各行其是,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头上,可是现在……飞鼠,神耆童,烛阴,一个个不甘寂寞,他们想把妖怪族带到哪里去呢……”
他深深吸了口气,把杂念排除出脑外,进到巢**里,带走了鲁克。
涂凤惊呼道:“你……你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酸与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地问道:“他对你很重要吗?”
“是的,很重要!”
“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白痴,你还这么坚持?”
“他……他是我生命的唯一支柱,我不能失去他!”涂凤终于忍不住,痛哭了起来,“不要带走,我需要他……”
酸与沉默了片刻,迈开脚步,把涂凤的痛苦和哭泣留在了潮湿阴暗的巢**里。
二人跟神耆童和泰逢会合,从城东的火山口离开北源城,进到凤凰山大峡谷。黎明时分,朝阳透射出无数金黄的光线,像利剑,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冠,撒在他们身上。他们一路披荆斩棘,来到终年烟雾缭绕的舍身峰下。
“烛阴为什么突然约我们在舍身峰见面?大峡谷不好吗,既隐蔽,又安全。”泰逢嘟哝着,认为没必要答应他的要求。
酸与解释说:“大峡谷里人多耳杂,万一泄漏了机密,对他对我们都不利。”
“他都控制了整个沙城,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机密!”
“那也难说,他在沙城的根基不稳,如果让少壮派的那些顽固分子知道他跟我们林泉派密会,难保不出乱子!”
泰逢不以为然,他忍了片刻,实在忍不住,又问神耆童:“烛阴他们来几个?会不会有诈?”
“除了他还有三个亲信,其中奢比到过北源城,就是上次来送机械蜘蛛,人脸兽身,耳孔里钻出两条青蛇的那个,另外两人从来没露过面。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如果烛阴起异心,正好试试鲁克的威力——要知道现在的鲁克比我们任何一名机夔战士都要强大!”神耆童显得很轻松,他根本没把烛阴放在心上。
“那是因为他们手下留情,不想扫你的兴!”泰逢肚子里转着念头,不过他没有说出口。神耆童一旦决定的事是谁都不可能改变的,他不再试图说服他,免得引起他的不快。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不再是肝胆相照的兄弟,而变成了等级森严的首领和部下?泰逢觉得很不习惯。
他们星驰电掣般攀上了舍身峰顶,那里有一片平地,就像被天神一剑削掉了山颠,四周稀稀拉拉长着一些灌木,枝头悄悄冒出了几点新绿。烛阴和他的三个亲信已经等在那里了,他张开嘴嘎嘎笑道:“神耆童,你迟到了!咦,后面那个是谁?我从来没见过!”
“他叫鲁克。”
烛阴顿时变了脸色,叫道:“我们说好的,除了你,酸与,还有泰逢,我不见其他人!”
“别激动,我没有违背约定,鲁克虽然有名字,却不是我们中的一员。他是我最近炼成的人形武器,受控心术操纵,没有意识,你尽可以放心!”
“人形武器?”烛阴听不懂了。
“原理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以后有时间再跟你解释。说吧,这次约我来有什么事?”
这句话触动了他糟糕的心情,烛阴长长叹了口气,说:“飞鼠郑蔚已经回到了沙城,我的势力被连根拔起,彻底铲除……神耆童,我失败了,只带着这几个兄弟侥幸逃了出来!经过这件事我才看清楚,飞鼠在少壮派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即使基因重组计划失败,牒荼占领了猎城,他还是妖怪族心目中的大英雄,每个人都支持他,只要他振臂一呼,我就只剩下一支孤军应战!”
神耆童毫不客气地说道:“这完全是你自己的责任,如果当时你心狠手辣一点,把忠于飞鼠的实权派全部杀死,又或者不那么性急,联合我们林泉派一起动手,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烛阴沉默了片刻,摇着头涩然道:“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迟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军队,坚持不到三个小时就全线溃败了……”
“是我,我一直在北源城。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危险。妖怪族不能有内乱,所以我前往沙城,帮助飞鼠制服了烛阴,把危机消灭在萌芽状态。飞鼠答应给你一个悔过的机会,你要珍惜!神耆童,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有野心,太好胜,激进,不适合领导林泉派。想想你的师父麒麟兽吧,他能做到从大局出发,用自己的威望压制住林泉派内部不协调的声音,配合少壮派推进改革,为我们赢得了今天的局面,你为什么不能做到呢?”
神耆童大叫道:“因为他是妖王,我不是!我不甘心!”
“只有得到大多数妖怪的信服才有资格成为妖王,在这一点上,你跟飞鼠差得太远!”
“你们太傻了,只要拥有力量,还怕得不到信服吗!帝江神,你不是不再过问妖怪族的事务吗,这次为什么又跳出来了?”
“我不过问是因为有飞鼠主持大局!矛盾总是在所难免的,关键在于怎样处理,林泉派迁移到北方建立北源城,从始至终飞鼠都表现得十分克制忍让,顾全大局,具备妖王的风范。不过这一次,你玩得太过火了!哼,连我都被瞒在鼓里,搞什么机夔部队,妄图谋害飞鼠!要不是酸与通知我,及时阻止了事态的恶化,你就是妖怪族大罪人!”
神耆童扭转头颈,恶狠狠地问道:“酸与,你这个叛徒!”
酸与耸耸肩,说道:“我不想自相残杀……林泉派和少壮派都是妖怪族的一分子,我们应该和平相处……”
“你是个白痴!泰逢,你呢,你为什么也背叛我?”
“我没有背叛你……我觉得酸与的话很有道理。神耆童,放弃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泰逢终于倒向了帝江神和酸与一边。
“哈哈哈……连你也来教训我!好吧,既然你们都到齐了!鲁克,动手,先杀帝江神,再杀其他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话音未落,鲁克倏地冲到帝江神身前,重重一脚踢在他腹下,力量穿透了肥肉和内脏,直透后背。帝江神闷哼一声,脊背上厚实的肌肤像水中的漩涡一样涌动,突然裂开一个针眼状的小孔,急速扩大,血肉箭一般射出。他庞大的身躯站立不稳,这才凌空飞起,撒下铺天盖地的血雨。
“啊——”鲁克大叫一声,衣服尽数迸裂,露出肌肉遒劲的上身,胸肌腹肌棱角分明,脊梁骨上的骨刺一节节突起,形同传说中的怪兽。
酸与立刻反应过来,大叫道:“小心,那是M08号机夔!”
神耆童哈哈大笑道:“你知道M08号机夔的秘密吗?那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麒麟机夔!它的夔核是妖王麒麟兽的魔晶!”
“麒麟兽的魔晶!”酸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是说……是妖兽相柳的魔晶吗?”
“我骗你的!”
鲁克猛地把两条手臂插向地下,坚硬的岩石竟如同豆腐般脆嫩,一直没过手肘,M08机夔中的固化能量争先恐后冲出手臂,彼此融合在一起,形成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呈螺旋形上升,击中帝江神,把他硕大的身躯凌空掀起,仰头望去只有拳头大小。
飞鼠反应极快,五爪一收,从神耆童的肩头连皮带肉剜下一大块,露出白森森的骨头,神耆童虽然疼得呲牙咧嘴,脸上却掩饰不住得意之色,他摆脱了束缚,纵身向后飞出,狂笑不已。
舍身峰顶风云突变,刹那间四下里伸手不见五指,猛地一点光亮闪现,迅速膨胀,光芒无穷无尽,有如太阳般耀眼夺目。帝江神化作火球从天而降,重重砸在山顶,引发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整个舍身峰凭空矮了一截,土石乱飞,尘埃铺天盖地。
“大家都在吗?”飞鼠驾妖气浮在半空中,大声叫道,“酸与和泰逢没事吧?”“谢谢,我们很好!”
“烛阴呢?”“没事,你还是多关心关心帝江神吧!”
飞鼠低头向舍身峰望去,只见山顶多出一个深邃的大洞,方圆数百米,深不见底,神耆童和鲁克漂浮在上空,帝江神不知是死是活。
一道道赤红的精光直冲云霄,帝江神从废墟中冉冉升起,形同一个血淋淋的肉球,他受伤实在不轻,厚实的皮肤被完全掀去,肥肉削去了一大层,整个缩小了一圈。
“帝江神,你的命也真够硬的,连麒麟机夔都杀不死!”神耆童佝偻着身子,咬牙切齿说道,他肩上的伤口疼得厉害,一直放射到全身,站都站不稳。
帝江神真的被激怒了,他扇动一下翅膀,胁下突然生出无数条紫黑色的触手,争先恐后朝神耆童扑去。那是他用千年木藤炼成的杀手锏,平时隐藏在身体里,危急时刻,全部释放出来,有如疯狂的毒蛇。
“鲁克……”神耆童尖叫一声。
鲁克箭一般窜了上去,触手改变方向,把他牢牢裹住,急剧收缩。但转眼间,触手就寸寸裂断,鲁克从飞扬的尘土中跳出来,居高临下,重重一拳砸在帝江神背上,把他重新打回到山顶。
连续遭到重击,即使强大如帝江神,也丧失了抵抗的能力,再也爬不出来。鲁克情不自禁仰天大叫,“啊——噢——噢——”背脊中的机夔若隐若现,放射出无数游丝,伸展到骨骼和肌肉里,使他浑身充满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在这一刻,麒麟机夔终于跟他融为一体,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封存鲁克意识的能量流消散得无影无踪,那些桀傲不逊的自我全部释放出来,欢呼着,大笑着,庆祝自己得到重生。盘古长长叹了口气,在此之前,他努力了无数次,始终没能控制鲁克的身体,他做不到,鲁克永远属于他自己!
“鲁克,把他们全部都杀死,一个都不要留!”神耆童大声命令他。
鲁克仰望着他,眼神澄澈入镜,他摇摇头说:“不!”
“你……你说什么……”神耆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立刻睁开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放出一道红光,照射进鲁克的眼眸中。
鲁克全无反应,看了他片刻,慢慢转过头,目光从酸与、泰逢、飞鼠、烛阴、奢比脸上一一扫过,他说:“我不做任何人的傀儡!”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凤凰山的丛林中。
“中了控心术的人还能够恢复意识,几千年来也只有他才能做到!”酸与注视着他消失的方向,感叹地说,“一个时代结束了……泰逢,是时候了,我们林泉派得回归妖怪族!”

“神耆童呢?他们会怎样处置他?”
“已经无关大局了。他的野心酿成了灾难,这一切都是惩罚。泰逢,幸好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你知道我有多么犹豫,多么冒险吗?”
“至少妖怪族避免了一场内乱。”泰逢看着重伤的神耆童,心情非常复杂。
飞鼠的剧毒逐渐渗透到心脏,神耆童知道他需要静养,需要酸与的救治。但一切都结束了,飞鼠不会放过他的。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疯狂地大叫道:“妖怪族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杀死一个神耆童,千千万万个神耆童会站起来!人类的过去就是我们的将来,这是无法避免的……”
他的声音在凤凰山回荡,久久不曾散去。
怀着迷惘的心情,鲁克徒步穿越了松江和月见江流域,回到了西昆市。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寻找曹静文,而是孤单地游荡在熙来攘往的拥挤街头。
她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过去的一段经历在鲁克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他无法继续以往的生活,以平静祥和的心态淹没在人群里,学习和体会他们的感情。他的太阳**突突跳动,像有一匹狂躁不安的烈马,驱使他不停地向前走。
经历了读心术和控心术,经历了挣扎和沉沦,经历了惨烈的杀戮,他突然觉得一切都是虚无,毫无意义!“我是谁?我想过怎样的生活?生命的意义在哪里?”鲁克反复逼问着自己,他无法回答这些问题,他解不开心结!
夜幕降临,鲁克不知不觉来到了西昆大学的东校门,无意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浓妆艳抹,穿着皮草大衣和高筒靴,拎着名贵的挎包,摇摇晃晃地向不远处的酒吧走去。那是刘若馨!鲁克抬起手想叫住她,种种疑虑突然涌上心头:“她不是在北源城里吗?怎么平安回来了?”
半个多月不见,她变得成熟而妖艳,完全不同于北源城里那种逆来顺受、麻木不仁的形象。过去发生的一切在她心中留下了多少伤痕,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鲁克不禁紧走几步,跟在了她后面。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刘若馨进了一家叫城市两侧的酒吧,招牌上的霓虹灯不停变换着颜色和形状,劲爆的音乐声震耳欲聋。鲁克跟着人流挤了进去,只耽搁了片刻,刘若馨已经淹没在这个喧哗的世界里。他犹豫了一下,径直穿过昏暗的大厅,坐到吧台前的高脚椅上。
年青帅气的调酒师笑容可掬地问道:“先生要点什么?”
鲁克对此毫无概念,淡淡说了句“随便”,目光闪烁,试图从三五成群的顾客中找到刘若馨。
激烈的音乐响起,五彩灯光闪烁,舞台上男男女女疯狂地扭动,发泄着内心的**和冲动,一旁的观众挥动手臂,大声叫好。鲁克觉得头晕,他回过头来,调酒师把一杯血红的饮料推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鲁克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音乐中。
调酒师从他的神态猜了个大概,他大声回答说:“血腥玛丽!”
红色的液体微微摇晃,鲁克仿佛闻到了血腥味。舍身峰顶发生过的一切又浮现在眼前,就像电影的慢镜头,血如泉涌,漫天血雨,血淋淋的肉球冉冉升起,……鲁克厌恶地闭上眼睛,用力摇了摇头。
一连串强劲的音符响过后,音乐变舒缓,一个穿着黑色紧身毛衣的年轻女子从舞台上轻巧地跳下来,冲到吧台前,气喘吁吁地对调酒师说:“来杯血腥玛丽!”
鲁克把酒推到她跟前,柔声说:“喝这一杯吧!”
“请我喝酒,这么老套的搭讪,有点创意好不好!”那女子转过头来,笑容立刻凝固在脸上,吃惊地叫道:“小……小卢子……”
“是我。刘若馨,你好吗?”
刘若馨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她飞快地朝周围看了一眼,颤抖着声音说:“你……你回来了?”
“为什么不呢?这里有我的家。”
刘若馨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她飞快地抬起手背摸了一下,仰起脖子把血腥玛丽一饮而尽,灵巧的舌头舔着嘴唇。
“你还好吧?”
“我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他们把我放回来了……”刘若馨有些语无伦次了,她急忙岔开话题,“对了,你怎么会到酒吧来?”
鲁克没有深究,随口说:“刚到西昆市,没事,出来瞎逛逛,寻找刺激,消磨时间!”
“那曹静文呢?”
“不知道。哎,你跟她不是同班同学吗,怎么反而问我?”
“喔,我知道了,你们吵架了,是不是?要不要我帮你调解调解?”刘若馨夸张地笑了起来,**着手里的酒杯,对吧台的调酒师说,“再来一杯血腥玛丽,一杯冰山雪莲!”
鲁克一阵冲动,说:“我想跟她分手!”
“分手?为什么?”
“不为什么。分手还需要理由吗?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就分开,就像天上的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你问过它为什么吗?”
“说得太好了!来,为分手干一杯,祝贺你!嘻嘻,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追求我?”刘若馨把血腥玛丽推到他面前,自己举起了冰山雪莲。
“我会认真考虑的,不过我不喜欢这种酒,看起来像血一样,跟你换一杯吧!”
“行,没问题!”刘若馨跟他换了一杯酒,主动碰杯,“叮”一声响,笑着说,“干杯,今天能在酒吧里遇见你,我真是高兴!”
“我也很高兴!”鲁克把冰山雪莲一口吞下肚。酒很烈,掺了薄荷,胃里顿时腾起一团火焰,浑身都燃烧起来。
“再来一杯,今天我们喝个痛快,我请客!”刘若馨眼波迷离,脸颊陀红,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你一定要请客,我身边没带钱!”
“呵呵,你真是可笑,到酒吧来居然不带钱,不怕那些五大三粗的保镖打断你的肋骨吗?碰到我你只管放心,我有很多钱,多得用不掉……”她打了一个响指,招呼服务生把她的挎包拿来,掏出一张金卡,在鲁克眼前晃晃,“看见没有,信用卡,可以无限透支,刷多少都没问题!”
“你喝多了!”
“不多,走,我们去跳舞!小哥,给我好好保管,别弄丢了!”她把挎包丢给服务生,拉了鲁克来到舞台上,跟随强劲的音乐扭动起来。
“我不会跳舞!”
“不会我教你,很简单的,手和脚要协调,扭动你的腰和臀,像我这样……”刘若馨示范给他看,闪烁变幻的灯光下,她长发飞扬,饱满的胸脯在颤抖,腰肢柔软,充满了青春的活力。鲁克学着她的样开始扭动,酒劲涌上来,突然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内心深处充满了最原始的**。
喝酒,聊天,跳舞,昏天黑地,一直玩到凌晨2点,他们相互搀扶着离开了酒吧,沿着冷清的街道慢慢向前走。鲁克大着舌头问:“我们到哪里去?你家住哪里?”
刘若馨迷迷糊糊说:“不去!到你……家里去……”她把挎包塞进鲁克的怀中,站都站不稳。
一旁的巷子里突然跳出三个青年,染着黄头发,穿着耳环,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为首一个手里拿着开锋的三棱刮刀,恶狠狠说:“要命就快把钱都拿出来!”
刘若馨愣了一下,半天才回过神来,对鲁克说:“他们……抢劫……”
“什么是抢劫?”
“一对醉鬼!”另一个青年一把抢过刘若馨手里的挎包,多看了她几眼,色迷迷地说,“老大,这小妞长得还真不错!”
“是吗!”为首的青年伸手去摸她的胸,鲁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拗,“喀”一声响,在静夜里听起来格外的清脆。骨头断成两截,刺穿了皮肤,血入泉涌,他立刻抱着手腕大叫起来,疼得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
鲁克把他推在一旁,朝那抢包的青年伸出手去,说:“把包还给我!”
那青年犹豫了一阵,骂了一句粗话,掉头就跑。鲁克一脚踩在老大的腿上,威胁说:“把你的小弟叫回来!”他立刻惨叫一声,鬼哭狼嚎般叫道:“小刘你这王八蛋,快回来,把包还给他们!”
另一个青年趁鲁克不注意,从背后扑了上来,一刮刀捅向他腰眼。鲁克头也不回,反手在他手臂上推了一把,一刀深深扎进了他的大腿上,直至没根。那青年张大了嘴巴叫不出声,摇摇晃晃竟晕倒了。
抢包的青年只好畏畏缩缩回过来,把包还给鲁克。刘若馨抱着他的胳膊,一脸崇拜,叫道:“小卢子,你可真厉害,一下子摆平了三个劫匪!”
“小意思!”鲁克看都不看他们,搂着她继续向前走。
踉踉跄跄,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二人来到了商阳花园。鲁克从地毯下摸出钥匙,半天才打开门,熟悉的家居展现在眼前,一切都维持原样,只是长期没人打扫,积了厚厚一层灰,庭院里的花草早就枯死了,一片萧条凄凉。
刘若馨欢呼一声,冲进卧室里,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头栽倒在席梦思床上。鲁克随手锁上门,倒在她身旁。
“小卢子!”刘若馨的声音又甜又腻,充满了诱惑。
“嗯?”鲁克懒洋洋答应了一声,没有睁开眼睛。
“小卢子!”
“什么事?”
刘若馨突然翻过身,压在鲁克胸口,主动吻着他的嘴唇,把舌头伸进他嘴里。她的呼吸很急促,有酒的味道。鲁克没有睁开眼睛,双手用力地抚摸着她的身体,娴熟的动作激起了刘若馨的**,她媚眼如丝,气喘吁吁,失去了一切理智。
过了良久,两人才冷静下来。
刘若馨伸长了手臂,从床头柜里翻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燃了深深吸一口,吐出青灰色的烟圈,眼神变得迷离。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不久前,犯困的时候就抽一支,可以提神。”
“困了就睡觉吧,不用硬撑着。”鲁克细细打量她的脸庞,脂粉掩盖不住疲惫,眼中充满了血丝。
“不!我不睡!”刘若馨神经质地叫了一声,又低声说,“我不睡,能不睡就尽量不睡……”
“为什么?睡眠不足是很伤身体的!”
“如果人可以不睡觉,那该有多好!”
鲁克觉得很难理解,问:“不睡觉干什么呢?”
“泡吧,蹦迪,什么都可以……”刘若馨的下巴渐渐磕到了胸口,声音越来越低。眼睛才合上,她又像触电一样惊醒,用力摇摇头,说:“我要去擦把脸,你等着!”她披了一块毛巾,裸着双腿跑进浴室,放了慢慢一盆冷水,把脸埋进去,直到透不过气来,才猛地抬起。湿漉漉的秀发带起无数水珠,甩到了身后的瓷砖上。
刘若馨盯着镜中的自己,脸上的妆残缺不全,露出苍白的皮肤,目光呆滞,脖子上多了几道红印,这个陌生的女人就是她自己吗?一阵伤感涌上心头,她觉得鼻子发酸,眼泪簌簌地落在洗脸池里。
过了良久,她停止了抽泣,用卸妆水洗去了脸上的残妆,回到卧室里。鲁克正闭目养神,鼻息沉沉,刘若馨羡慕地望着他,突然用力揉着他的肩膀,哀求道:“小卢子,不要睡了,起来陪我说说话!”
鲁克慢慢睁开眼睛,抚摸着她的头发,问道:“怎么了?”
刘若馨心中的防线彻底崩溃了,她扑在他怀中,哭道:“呜呜……我……我不敢睡觉……我真的很辛苦!”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给我听听!”
“他们把我放回来了,反而是一场灾难!在北源城,我可以没日没夜地睡觉,回到西昆市,我……我只要一合上眼睛就做恶梦,没一刻安宁,我已经连着一个礼拜没好好睡过觉了!”
“是什么样的恶梦?”
“我梦见我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地上铺着稻草,我光着脚,穿着吊带衫,手臂和腿露在外面,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很害怕,但是偏偏不敢逃走。突然有一个声音对我说,把衣服脱下来!我不肯,他就威胁我,要把我生吃掉,心肝挖出来,嚼得嘎吱嘎吱响,我只好乖乖地照做了。”
“然后,他又叫我把胸罩和内裤也脱掉,我很害羞,但还是照做了。我感觉到有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在看着我,从头到脚,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他还称赞我的身体,像冬天的雪花一样干净,不用洗刷就可以烤了吃!”
鲁克隐隐猜到了几分,把她拥进怀中,柔声问:“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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