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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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雷好奇地捅捅紫雾:“主子近来怎么了?我总觉得好像看到他在笑,可是当我想看仔细点的时候又什么也没有了。”
紫雾爱娇地扫他一眼:“莽汉子,亏你跟了主子这么久,连这点事都不明白。”
赤雷懊恼地耙耙乱糟糟的大头:“可是我真的不明白啊。主子总是脸笑心不笑的,就连当年他一战扬名,重整三谷家时,他都没有打从心里高兴过。那时候的主子也才不过十七岁,却冷漠得可以冻死人。”
紫雾执起酒壶给他倒满酒:“想不出来就别想了,喝你的酒好了。明天我们就要起程回家,路上可是滴酒也不准沾的,我可不想再看到你馋酒馋得像只狗似的样子了,好丑,丢光三谷家的脸啦。”
赤雷憨憨地笑,仰头喝下酒:“说的是,说的是,真没想到这次办事是出奇的顺利啊,本以为没有一年八月回不去呢。”
紫雾悄悄地离开开怀痛饮的赤雷,溜出了宅院。
三谷闻淄坐在书桌旁,若是紫雾、赤电他们在旁边,定是下巴都惊掉了。
为他此刻满脸的温柔及,幸福。
没错,就是幸福。
桌上摊开了满满的小纸卷,上面的内容并不是什么重大的机密,而是青亭的一举一动。
当三谷闻淄不在家的时候,家中自会有专人将大兴发生过的大事和异动飞鸽传书给他。
可是这一次出门后,鸽子每天传递而来的,全都是青亭的日程。
她每天吃了些什么,穿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话,一言一行,白纸黑字,一字不漏地被记录下来,再传送给他。
出门的第一天,收到的竟然是青亭将家中女眷收服、树立权威及挖出祸根的报告。
看得他目瞪口呆。
并不是说在他眼皮下发生的这些事,他全都一无所觉。
其实四房五房被武林中某组织用药物控制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为了想放长线钓大鱼,姑且纵容罢了。
但他对于一房、十三房、十四房和十六房会在别房所用女人物品上掺药的事情却毫无察觉。虽说他是个男人,是个做大事业,繁忙的男人,对这种事没有注意到也是应该的,可是这还不足以令他呆住。
更多的,是对青亭的聪慧狡黯和出人意表大为叹止。
时间越是往后,青亭散发出的与众不同和光芒越发强烈。
回想起四年前,初见她的情景:
绿霜骑马赶上三谷闻淄:“主子,我先去打探一下前方还有多少路途才有打尖的地方。”
三谷闻淄抬头看看天,现在正逢初秋,满山的枫叶开始微微泛红,在晕黄的夕阳光下流转溢彩,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微微笑:“不用打探,我们从这边山路绕道走。”
绿霜诧异地望着主人,不知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三谷闻淄一勒马索:“如此美丽之景色可不要错过。不管前方有无打尖之地,我都决定在此山休息。”
绿霜点头,退后对众人宣布,就此停下安营。
三谷闻淄催动坐骑,尽情驰骋于枫林中。
忽然他听到了一阵女子的哭声。
“呜呜,奶妈,奶妈。”
若是平时,他根本不会理会这种声音,但此刻心情正佳,千年难得一见的好奇心使他决定看看哭泣的女子长相如何,再做打算。
一个纤弱的身子正努力地扶着另一个相较为庞大的身躯艰难的行走。
三谷闻淄立马在她前方三十步左右,等待她的靠近。
从远至近,从小变大的身影慢慢地移近。
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张绝世的美颜。
美如凝脂的肌肤,大大的眼睛,小巧挺立的鼻头及娇小略上翘的菱唇,还有他最爱的长长黑发。虽然此刻她的脸上布满了凄苦、忧愁和郁闷,但放在这绝美的脸上,不但不让人觉得苦闷讨厌,反更添楚楚可怜的柔弱风情。
于是他立刻下了决定:不管她是谁,他要她。
被带回家的她很快就被他所厌烦。
美虽美矣,却是毫无个性,且也没什么才情,既不能让他感到开心,又无法吸引他的注意,而且对他的求欢也总是目露怯光,不但没有其他女人对他的热情呼应,更露出完全厌恶的表情。
所以,仅仅半月,他已完全忘却了她。
她也总是躲在自己的小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果不是三谷家每月集中一次的饭局,恐怕他都以为她已偷离开三谷家了。
可是在一年多前,他喝多了酒,本想到最体贴的二十房那得到最柔情的闺房之趣,却误闯进了她的房中。
昏昏沉沉中,她的慌乱、拒绝被他当成了二十房最新的把戏:欲迎还拒。
既然要玩,就玩彻底些。
他粗鲁得几近强暴,与她燕好。
春梦好眠。
当他从梦中醒来,发现她那含恨带怨的眸子后,他第一次心虚地逃走了。
就连知道她怀孕了,这是他第一个子嗣,都无法让他再次面对她,反而选择了匆匆出行。
等他回到家,她已生产完,育下一子。
说真的,其实他已记不清她的长相,只记得一双明亮的眸子,含恨带怨的盯着他。
他现在经常在想,说不定她一直恨着他,从他日渐不耐,最终不再入她房的时候起,或者是从他把她被带回来的那天起,她就恨着他。
再见她,他并不知道是她。
他只知道,他见到了花精。
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狂野如风无形的花精。
她看到了他,却毫不忌惮自己正着的破烂衣衫,已若隐若现的肌肤与线条暴露在陌生男子的眼前。
挑衅地望入他的眼中。
他以为她是府中的下人,知道他的身份,故意现身于此,想要诱惑他。
他对她有了兴趣,所以吻了她。
没想到她的技巧比他更高超。
第一次,在与人接吻后几近瘫软的人是他。
她挑起他的**后,冷静地问他是谁。
在他报上自己的名后,她不屑地转身欲走。
理由,居然是肚子饿了,她要去找东西填。
他强烈地想要她。
想知道她在床上是否也有如此的热情。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是早已被他遗忘的十八房,洪青亭。
他儿子的母亲。
她变了好多。
看着他的眼神,早已不复当初的怨恨,而是兴味盎然、探究、好奇以及戒备。
而她的行为,更是让他都怀疑是否在何时,她与另一个人交换了。
活泼、聪慧、机智、博学、热情、狂妄、自信、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许多本应是矛盾的词语,却在她身上完美地揉和,并综合成一股令人无法抵抗的力量,吸引着他如飞蛾般扑近。
同样是半月的时间,四年前他是由怜惜转为腻厌,四年后他却由惊奇变成了迷恋。

还有她的那句“由我保护你”,这么久了,犹如魔咒般在耳边回响,盘旋不去。
最后记得的,是她娇弱的身子孤零零地站在朱色大门前,痴痴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
承认吧,三谷闻淄,你完了,你真的栽了。栽在了这个独断其行,有暴力冲动和七窍玲珑心的小红蜻蜓上了。
看着属下送来的报告,三谷闻淄淡笑,“青亭啊青亭,你放任这个不明来历的金发男子在家胡闹,只是为了揪住别房的把柄,好铲除异已吗?不,你应该有更大的目的吧,可是你到底想做什么呢?身为三谷家的当家主母,你已拥有了世上女人所艳羡的一切,你还想要什么呢?不过,这样也挺有趣的,如果让我这么轻易地猜出你的心思,你对我所下的迷咒、所拥有的魅力不就大打折扣了么?”
“还有一个月,我们就可以重逢了。不知你可有我思念你的一半思念我?”
三谷闻淄当然不知道,青亭不但不思念他,从未想起过他,甚至还巴不得他永远不要回来呢。所以此刻的她正在——
抓狂!
青雪用马鞭勾住肉片得意地对暴跳如雷的大猫说:“宝贝,来,跳!”
已习惯了宝贝这个名字的猫怒气冲天地看着她,忽然腰腿发力,跳了起来。
但这次它的目标不是肉片,而是青雪的脸蛋。
青雪开心地左避右闪:“我躲,我闪,我让。抓不到,哈哈。”
青亭阴测测地看着玩得开心的一人一猫,忽然放开嗓门大叫:“春夏秋冬,立刻给我死出来。”
青雪和猫被吼得措手不及,惊得顿在了空中。
青雪回过神后,气得一个劲地抱怨:“你干嘛啦,在屋子里大喊大叫的,我们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大猫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青亭气哼哼地说:“你要是有办法把那只快要嗡嗡飞回来的蚊子给变没了,我的心情就会很好了。”
过了好一会,春夏秋冬才赶来。
青亭一见四人就开始发飙:“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给我的资料一点都不准。”
春夏秋冬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事。
春雨战战兢兢地开口说:“小大夫人,布庄的帐没有错啊,我是对了好几遍的。”
夏冰连忙跟进:“药材的帐本也是绝对没问题的。”
秋霜轻轻地应:“家中的每一笔支出我都核对过,没有一笔是乱花的。”
冬雪正要开口,青亭抄起个茶杯摔得粉碎:“谁问你们这个了?”
春夏秋冬傻了眼,青亭这么烦躁的表情还是第一次出现呢。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四人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青雪。
青雪无奈地摊摊手,拜托,只是她自己的老公回来了,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青亭坐立不安,她焦急地在房里走来走去。
五女只好看着她围着自己转来转去,终于,她停了下来。
恶狠狠地追问:“你们送来的那些少夫人的天葵日期是从哪来的?”
春夏秋冬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问这个啊。
她们异口同声地说:“是从她们的贴身丫头那儿问出来的啊,应该是没错的。”
青亭重重地坐回椅上,想了想后勉强令自己镇定下来。
“你们先回去做自己的事吧,顺便叫史苏斯来我这儿一下,记住,秘密点。”
青雪仔细地观察春夏秋冬的脸色。
奇怪了,当她们听到史苏斯的名字后,竟然毫无反应?
为什么?
之前她们还为他要死要活,非君不嫁呢,怎么现在这么平静?
回想起那天在花园看到的情景,青雪的脸微红了下。
果然偷看是不道德的行为。
隔天,她的左眼角就长了个小小的包出来,疼死她了。
待房里又只有她们二人了,青雪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青亭心烦意乱地挥挥手说:“没什么啦,她们只是一时的痴迷罢了,现在梦醒啦,自然不会再说傻话了。”
青亭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青雪知道青亭不会告诉她更详细的话了,只好默默站在一边。
史苏斯气冲冲地闯进来,好没气地说:“干嘛忽然找我?我正忙着呢。”
青雪气不打一处出,冷冷地横他一眼:“忙?你忙什么?忙着拈花惹草,流连花丛?别笑死人了。你现在吃三谷家,住三谷家,每月还从三谷家拿月度花用,三谷家当家主母使唤你一下还有错了?”
青亭提起手,勾了勾手指头。
史苏斯堆上笑容凑了上去:“有什么事召我这么急啊?”
青亭啪啪,几记火辣辣的锅贴送到史苏斯的笑脸上。
史苏斯错愕地捧着脸叫:“你干嘛打我?”
青亭冷哼了一声,从袋中拿出一卷纸:“你刚才和谁在一起?”
青雪惊得倒抽口冷气。
史苏斯哼了声:“十九房。”
青亭啪的一声,又送上一记热烘烘的锅贴后,将纸掷到他的脸上:“你看清楚,今天你应该和十一房在一起,而不是十九房。别跟我说你把这卷纸给弄丢了。”
史苏斯漫不经心地将纸抓到手心,握紧。
“我只要能让她们怀孕就成了,怎么做你不用太操心。”
青亭抡起手掌再次开扁。
“我告诉你,三谷闻淄下个月就回来了,你要是在这个月底还搞不定,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史苏斯脸色一整:“他要回来了?好吧,我明白了,绝对会尽快的。”
史苏斯走后,青雪张嘴欲问。
青亭先开了口:“我要史苏斯尽最大的努力,勾引所有的妻妾。”
青雪没想到会听到如此劲爆的话,脑子一嗡,火花四射,硬是在瞬间产生了短路。
青亭疲惫地吐出口长气:“如果我的计划在这个月底无法完全实施的话,那么我就彻底失败了。”
青雪满头雾水,完全不懂青亭在说什么。
青亭轻轻地吐出一句:“你很好奇我为什么留史苏斯在家是吧?而且还完全不管他的所作所为。那是因为我要他勾引所有的妻妾,一来我要将三谷闻淄的所有女人都封杀掉。三谷闻淄只能有我这个妻子,我就是她的全部。”
青雪张大嘴,已经没有办法发声了。
她没有想到青亭竟然对三谷闻淄有着如此深厚的感情,独占欲已强烈到无法容忍别的女人存在了。
青亭将头埋进臂弯轻笑:“傻瓜,我怎么可能会是喜欢他,喜欢得想要独占他?我只是讨厌和别人共用我的东西罢了。”
“二来,我要将这些女人化做我的力量。”
她从臂弯里露出一只眼睛,眼中闪闪发亮:“我要开一家妓院。既然三谷家的这些女人全是上等货色,都是现成的好资源,我为什么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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