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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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宫燕宣布寝室进行大调整,第九期的队员基本上都调在了一起。王若寝室里第八期的队员都搬出了,新搬进来的都是他这个中队的队员。钟鸣、贾萍、鲁丹丹、还有昨晚赶到的河北小伙子于旺都在王若的队里,马少昆、廖雄文、谢文仲各带另一个新中队,四个中队都是二十来人。德叔本来是第八期的,但他上课少,训练也不多,主要是在厨房帮着洗菜刷碗抹桌子拖地板,宫燕就把他放在了王若的队里,顶个人头数,所以也就没搬走。王若见他年纪大,整天上下铺猴子似的爬,很不方便,就给他换了个下铺,刚好在王若的旁边,想是紧急集合什么的,叫他也方便,手脚毕竟粗笨些,免得拖了队里的后腿。德叔自然高兴,急忙换了床位,搓着一双大手对王若说谢谢谢谢。
从第三天起,紧张的学习和训练就开始了。早晨出操一个小时,上午,第八期、第九期的队员都上企业文化和酒楼业务技能课,下午训练,第八期的练队列,齐步,正步,跑步,第九期练军姿,立正、稍息、向左向右看齐,前后左右转,晚上出操一小时,自习一小时,各中队开一天小结会,十一点准时熄灯就寝。一个星期下来,新队员们逐渐熟悉了中心的作息规律,刚来时那份好奇和紧张也淡下来了。这一星期出奇的平静,连第八期的老队员都感到奇怪,反而有些不习惯了,怎么松下来了呢?有好奇的便去打探,原来中心两个关键人物都有活动去了,古非炎去集团总部开会了,洗礼仪式的第二天下午就走了,李教官在古非炎走的第二天,就回家休假了。赵彪、宫燕组织训练,严峰、范琴接时上课,按部就班过了一个星期。星期天,对队员们来说真是个大喜的日子,当宫燕宣布放假,时间从上午九点到下午四点半,队员们几乎都要跳起来高呼万岁了。
去大海边!看海去!鲁丹丹第一个反应就是和王若、贾萍赶快奔往公交车站。
王若和贾萍马上赞同,三个出了中心大门就往南跑。
“瞧你们急的,王队,干吗不捎上我呀!”钟鸣从后面撵上来,边跑边喊。
三人站住了,钟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们真比兔子还快,一眨眼就没影了,我上去拿MP3和手机,你们就溜了!”
王若说:“不是丹丹催得紧嘛,她急着看海呐!”
贾萍说:“别说闲话了,走吧!”
钟鸣抢到路边,举着右手说:“走,打车去,坐什么破公交呀!”
正好有一辆的士开过来,四人忙上了车。钟鸣边戴耳机边说:“去海边!开车!”
十多分钟,的士在海边的一片松林边停下来,钟鸣抽出钱塞给司机,等找回钱,推门下车说:“江岛的士真便宜,在我们市起码贵一倍,海去了!”
四个人踩着松软的沙滩,迎着海风,走向大海。
“啊,大海啊,钟鸣来了,拥抱我吧!”他双臂张开。
鲁丹丹边跑边回头喊:“萍姐,快来呀,走,我们拾贝壳去!”
贾萍说:“你们先玩吧,我坐一会,静静地看一会海。”
王若说:“我要给几个朋友回信息,一会儿就来,你们去吧。”
“行,丹丹小姐,”钟鸣跑着大喊,“走,让我们亲近大海去!海风啊,洗净我身上的霉气吧!”
两个人孩子似的,欢快地朝沙滩跑去。鲁丹丹穿一件红色的上衣,钟鸣外套是米黄色的,在蓝蓝的大海的衬映下,显得醒目,好看。海水的颜色也在变化着,岸边的浅蓝色,往远了越来越蓝。一排又一排的海浪从海里向岸边打来,水边涌动着白沫。远处有几艘海轮,静静的仿佛睡在海上,可过一会儿却发现,它们驶离了原来的地方。不远处是一个码头,上百艘小渔船泊在那里,每艘船上都挂着国旗,一眼望去,红红的一片。也许是假日的缘故,海边三五成群的走动着看海的人,拍照、追逐、笑声、喊叫,海给人们带来了新奇,兴奋,激动,畅想。海,此刻也抚慰着坐在礁石上的王若和贾萍。
“瞧他俩多好,无忧无虑的,几年前我们也像他们一样,转眼就过去了。王若,还记得我们读大学的时候吗?那时候,你天天写诗读小说,文学给你带来了那么多快乐,我也梦想着成为一名职业经理人,有梦的日子多美啊!”贾萍望着海上飞动的海鸥,不胜感慨。

“海有时叫人高兴,有时叫人忧伤,真是奇怪,看它那么大,那么远,那么宽,那么深,所以为什么说仁者爱山智者近水呐!”
两人望着浪拍潮涌的大海,一时无言。
风凉凉的吹过来,身后的松林绿枝摇曳,发出些微的声音。岸边的礁石上,有几只扑闪着翅膀的海鸥,钟鸣悄悄地走过去,举起手机拍照,海鸥扑楞楞地飞走了。鲁丹丹弯腰捡半埋在沙里的贝壳,看来收获不小。
“你当了中队长,带队上手挺快的,队员也都还挺服你的,不过,我听杜晓贞说,赵教官讲你太文了,对队员不狠,这样带不出好兵,宫队倒是给你说了好话,李教官对你无置可否。”
“我感觉下个星期就要进入正式的训练,老队员都说,李教官休假是老虎睡觉,醒了就要吃人!他们对魔鬼式训练的内容闭口不谈,说这是中心的规定,事实上有的训练他们只进行了一半,剩下的和我们第九期一起训。”
“过去在七七集团,就一个星期的训练新员工还叫苦不迭呐,比起中心的训练那可真是舒服呐。王若你说,卓通为什么要这样培训员工啊?成本高,时间长,队员叫苦,教官老师说累,另外,这样超负荷的高难险训练,还有安全风险,我们原来寝室有一个女孩子,就是在做青蛙跳训练时拉伤了韧带,现在还一瘸一拐的。”
“这里原因太多了,像这样训练新员工的,全国都不多见,万云天要杀出一条血路,走别人老路肯定是不行的,他是一个险中求胜剑走偏锋的企业家,很信奉大刀阔斧的做法。听说万云天最祟拜的企业巨头是日本的松下幸之助,日本的企业管理有高压下的舞蹈之称,所以他们搞什么员工发泄活动中心,按老板的模样做成假人,让对他有不满的员工拳打脚踢,发泄完了再进车间上班。日本的白领爱酗酒,泡迪厅,也是一种发泄,压力太大了,作家米兰•昆德拉说,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我看现在的人们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德叔,任三姑,都近六十的人了,还在想法子解决生存问题,还要参加魔鬼式训练、洗礼、宣誓,唉,不容易呀!”
“昨天我姐给我发信息,问这里怎么样,她在深圳的美容店生意很好,劝我别在这受罪了,辞了走人,去她那一起打理店子,还说像你这样的条件,在深圳找份工作很容易,待遇不会低于卓通,深圳的工资水平在全国都是高的,北京才排第四。”
“你是了解我的,打工吗钱是一方面,学管理更重要,你姐那里是最后一条路,自己能走出来就不要靠亲戚。退一万步说,现在就算你辞职,按照卓通的规定,违约金起码要八、九千元,再说,既然魔鬼式训练全国都不多见,能够参加也是一次机会,挑战一下自己,何乐而不为呐?”
“那我听你的,是不是我命里就该跟着你呀!嗯?”
“你呀,老是问这个问题,你姐也问过我,说我那个傻妹妹就是一心在你身上,你哪里修这么好的福呀?我告诉她,什么叫缘定一生,这就是样板,你猜她怎么说我,四个字,奇酸无比!“
两人说着笑着,心情也像海上的阳光,逐渐明朗多了。
“哎王若,你说中心的人看出我们的关系了吗?”
“应该还没有,这里年轻的男男女女多,闲时都爱贫,我们混在其中,暂时还没有暴露庐山真面目,嘿嘿,咱们还挺会演戏的。”
“这也是没办法,再说大家训练这么累,谁操这闲心呐。”
“我呀给费光发个信息,上次剪发的时候,他发信息来还问你好呐,江大川对我们离职倒是不高兴,唉,有愧栽培呀!”
“那我去丹丹那儿了,我们在一起时间长了,怕这小机灵起疑心,别坐久了,礁石挺凉的,走了!”
贾萍站起来,哎哟一声说:“昨天早上出操,腰闪了一下,你又不能给本小姐捶捶,真是苦也!”揉着腰,往鲁丹丹那去了。
望着贾萍的背影,王若的心里一酸,生出一丝愧意,这样的女孩子不多了,今后要好好体贴她,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凭什么啊。
王若看着无边的海,想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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