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生一心擒住老者问个究竟,身形一动,已与他并驾齐驱。老者大骇之下,使出看家的轻功身法,一拐一扭一纵,只三步已向左跃开七步之遥。齐生“咦”了一声,只两步便又追到,伸掌去搭他右肩,正待相询,只听一声怒吼:“小子莫要猖狂,吃我一棍!”钝器破空之声自右袭来。
齐生听音便知这新来之敌武功不弱,只得撇了老者,举刀鞘去荡来棍。那棍足有碗口粗细,触手便觉虎口隐隐发麻,来人非但膂力沉雄,且兼具刚强内力,不敢怠慢,一招“引火燎天”,引棍向上荡开,借势倒跃出一丈多远,刀不去鞘,取个“**刀起手式”,放眼望去。
来者四十过了大半,身高将近九尺,形似半截铁塔,相貌端严,不怒自威,八尺铜棍在手,更添威猛。
那老者喜道:“仲三哥,你怎来了?”
仲三哥道:“帮主见你陈老九父子迟迟不曾回复,命我和十一弟前来接应。原来你老哥真碰上了硬茬子,十一弟回去找大伙儿前来接应,这里就由我仲老三先来抵挡一阵!小子,老爷便是奉义帮第三把交椅”通天铁塔”仲天火,让你小子见识下我这铜棍的厉害!小子,亮刀吧!”虎吼一声,一棍着地猛卷齐生下盘。
电光石火之际,齐生心念数转:此人粗中有细,故意报出奉义帮的名头,来势汹汹,用意全在逼我亮刀。寒月宝刀涉及恩师身世,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亮!打定主意,待棍端将至,足下成圆,疾转四步,反欺到仲天火身后,连刀带鞘,“天将闭门”斩他右臂。
仲天火艺成之后,纵横大河南北二十余年,罕逢敌手,见这后生武功如此精奇,依稀似曾相识,虽暗自纳罕,应变仍极迅速,不待敌招得手,一抬棍尾,变招“巨鳄摆尾”,反戳齐生胸口。
齐生缩身避过,一刀“郝平献印”上挑仲天火脊背。仲天火向左闪过这刀,“银蟒吐信”,棍端戳向齐生太阳**。齐生不待前招使老,早已长身左转,变招“飞燕抄水”,横削仲天火胸腹……
齐仲二人拆了近二十招。仲天火兵器上虽占了便宜,仍是守多攻少,欲转先手总被克制。旁观的花弄影暂且安心,只盼南城安世早些回来援助。陈老九陈精见仲天火这等高手也战不下齐生,儿子又被花弄影挟住,苦于未带兵刃,灵蛛液匣适才又已被齐生扯毁,不能再用,齐仲二人越斗越快,花弄影武功似在自己之上,只有暗自着急。
“哈哈哈……佩刀的朋友原来是这么一位少年英雄,三弟,白某与你一同会会这位小朋友。”一花甲道士提剑加入战团,一招“无常锁魂”,直刺齐生右喉。
“二哥来了!”
“阿齐小心!”
笑逐颜开的是陈精,失声惊呼的自是花弄影。
这一剑凝聚了“夺魂剑”白云枫近四十年的功力,精准狠辣无比,那厢仲天火又一棍挑向齐生左咽,要同时避开奉义帮两大高手的夹击谈何容易?好个齐生!间不容发之际,向前卧倒。白仲二人一齐变招下击,不想棍剑相交,势头一滞。齐生以刀鞘支地,身体离地三尺腾空平展,下身上抬,双腿伸成一字,反踢两个对手下阴。白仲二人因兵器相交的一滞之势,反为对手抢先,急忙向后跃开。
“小朋友果然了得,二哥、三哥两个也战不下你一个,待俺”锁江蛟”吕敬也来会会你!”一个矮小精悍的汉子提一对虎头钩也加入战团。
齐生以一敌三,刀法尤自进退自如,法度严谨,又拆十余招,仍无败相。
“奉义帮”啸山虎”习天宝也来讨教几招。”
“奉义帮崔仁颢!”
又有一高一矮两条汉子,一擎铜锤,一提双拐前来夹攻。
齐生带鞘宝刀舞出的圈子越来越小,已被五人围在核心。此时他所临险境比之周定远当年黑松林以一敌五更为凶险。“夺魂剑”白云枫便及不上当年的邓天骐,也已相去不远,仲天火武功只稍逊白云枫一筹,吕、习、崔三人的武功虽比白仲二人差了一截,但还在“雷电双煞”雷刚、许震之上,更非杜雄、万天钧之流可比。
亮刀么?当年独斗独孤离,“寒月宝刀”便已出鞘,今日再出又有何妨?可彼时单打独斗,独孤离“紫电宝剑”锋锐无匹,快剑当世无敌,不亮宝刀势必难敌,今日似乎尚能支撑?况且这“奉义帮”势力庞大,遍布大河南北,万一是师父对头,一亮宝刀,自己成众矢之的还不要紧,坏了主公大计,露了恩师行藏,那却如何是好?
比武过招,定须全神贯注,以少敌多,又怎能容得半点分心旁鹜?齐生心念稍为一分,步法一缓,险些中了一剑一钩,但右袖和下摆都已被划破。
花弄影看了心急,只怪南城安城为何还不回转,倘若齐生再遇险招,也只有以手中人质性命要挟了,只是这鲁莽小子只怕并非敌人要紧首脑,未必有用,那时说不得,自己只有出手相助了。
“帮主!大伙儿都来了!”
陈精又惊又喜又一声喊,数十条黑衣大汉簇拥一蓝袍高瘦老者,来到院中。花弄影只觉心头一凉。
那老者双目亮如金灯,太阳**高鼓,虽然精瘦,气血却未见丝毫亏败,声如洪钟:“五位兄弟,只需让他亮刀一看,切勿伤他性命!”
只是白云枫等五人难得碰上这等高手,早已斗得兴起,哪里还顾许多?
齐生百忙中递出一招“穿手藏刀”,刀中夹掌,攻向仲天火中宫。这招变化多端,仲天火铜棍“彻地翻天”未及收招,眼看闪躲不开。仲天火虎吼一声,壮大身形腾起一人多高,空中举棍变招“天王开山”,当头砸向齐生。紧要关头,终于使出那人所授的三绝招之一,棍挟劲风,势若雷霆万钧,齐生断难闪避。白吕习崔四人四般兵器也分向齐生身周袭来。
“住手!”一声暴喝从高瘦老者和另一人口中同时吐出,但为时已晚。
眼看齐生定将不免,但见光灿夺目,宝刀出鞘,月华比之无色,天地为之气夺。
“铛啷……铛啷……”断刃兵器落地之声不绝。
高瘦老者老泪纵横,“扑通”跪倒在地,颤声道:“‘寒月刀’,真义王的‘寒月宝刀’,标下鲜于慕义终于又见到你了!奉义帮众,还不快快参见少主!”
白云枫、仲天火等人先是一怔,待借月光看清齐生手持宝刀狭长似剑,刀头镌个金色“义”字,柄中镌刻“寒月”二字,蓦然惊觉,齐刷刷跪倒一片,口称“参见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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