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凉如水 48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伍峰比亮亮进入广播界早十年,在广播这个虚幻又切切实实的世界里,白天或许在人海茫茫与他的听众朋友曾经相遇,可是大家彼此不认识,只是冷冷的各自走过,可是在夜晚,在他的电波里,他却和他的朋友心灵相约,在电波里心魄相交。
伍峰是同志,但他并不关心这种所谓圈内的生活,进入电台后一心一意的投入工作。以前偶尔认识几个同类的朋友,其实最初也好奇和一些强烈追求他的发生过一夜情,事后,他很后悔,他要改变自己,他要结婚。但是,电台里有是同志的消息却散布在了这个圈子里。他更要在表现在显得更男人,更正常。用知识的渊博来体现自己。他不再去混入那种圈子别人对他评价是:“有,是这个群体的荣光。”指的就是他。
在进入广播界后,他的工作突出,节目做到了深刻与不凡,他和朋友合作,在除了做节目外还开了一家书店,那是一家人文与效益都同步增长着的书店。
他在节目里,他很动情的说:人们讴歌着最为纯洁的爱情,却有多少人已经化为悲泣;那些高喊着山无棱,天地合的山盟海誓最终也丢进了风里;还有更多的人们对于情感追求的只是其中的新鲜和刺激,在现实面前经不起,哪怕一丁点的冲击……伍峰在节目中说着他的梦想,散发着解不开的悲哀,而他坚持着,十来如一日,在夜深人静的电波之中,孤独又饱满的陪着他的听众,一起去找寻那最纯粹,最真切的爱情。
在他和朋友合作的书店。他也定位着一种人文的氛围,书店里飘散着轻柔的钢琴曲。有桌子和稿纸供买不起书的朋友抄阅,最新最好的书摆在那里,请大家去看……助益当地人文精神文化生活是他的书店的主题……
他给书店取名叫‘西西斯’。那是一个西方神话的人物。西西弗斯甘愿受到上天的惩罚,每天推着巨石上山,到了山顶,巨石滚落下去,他又下去推,周而复始,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从不懈怠。这也是他的内心的写照,快十年了,如一日般天天在电波也听友倾心长谈,帮助他人,和这个书店的意义是一样。
他长大的这些思想也和他从小受到家庭的影响和良好的教育等都很有关系。
伍峰73年出生,当时,母亲在一家国营大厂办公室从事宣传工作,父亲是从政的,伍峰觉得很有趣,上一辈这种情况似乎是遗传。而到了他这一代,他就综合了,他觉得他既继承了父亲的为人上的慎重的一面,又继承了母亲的细心敏感的一面。
他这样家庭,在地位和生活水平上对于在文革那一代出生的孩子来说,因为父亲的原因,他是幸运。伍峰小时候在这样家庭的保护下,他没有多少切身的感受到饥饿和苦难,在他小时候的想像空间中,没有那一代人太多的阴暗回忆,反而还想像着自己就是一个骑着白马的少年,或者说是一个王子。
在随着他年纪渐大,慢慢长大过程中,国家和社会跨过了那个扭曲的岁月,人性恢复,人的追求,人的欲求也变得正常化,那时,母亲给渐渐开始懂事的他讲着外公家族的故事。他外公家曾经的显赫和不凡,那时外公和他大哥,也就是伍峰的大外公,一个是国民党的军官,一个是这方有名的文人,两兄弟一文一武,把当时的家族发展得不断兴旺,那时,他们的家是这个城市一个有名的大花园,也就是现在烟厂仓库一直接到狮子桥这一块都是他们的产业,后来,大外公随国民党去了台湾,走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带上他的唯一儿子,他就是伍峰的舅舅,舅舅在文革中受到了残酷的迫害,因为父亲是国民党的关系被逼自杀。
母亲的身上一直还保留着一种大家小姐的风范,即使在回忆那曾经的苦难,也保持着矜持,她回忆着残忍,却淡淡的说着,伍峰却分明看见舅舅被关押,被逼着清扫厕所,外公头上顶着纸糊的高帽,敲着破沙锅游街,双眼里全是无助又空洞的神色,还有那从未见过面的舅舅,天天被审问,被逼供,要他交代他台湾老爹的动向,他整个人精神和身体上受到巨大的压力下,服敌敌畏自杀……
母亲为什么要嫁给父亲,伍峰知道了其中的内情,因为那时父亲的家庭出身根红苗正,是响铛铛的革命家庭,嫁给他,也可以说是寻求一种保护。随着文革的过去,在社会巧然改变中,母亲竟然想跑了,离开这个城市,那是因为厂里送她到上海学习的一次机会,她去了就不再想回来,那时候国家还没有下岗,自主择业的说法,厂里出钱派她出去学习,她不回来的消息一传遍,厂里的人都义愤填庸,说着资本家出身的人就是不可靠,就不应该培养,要她天天扫大街,后来,是父亲顶着巨大的压力,去接她,给她分析了她不回来的种种可怕的后果,档案上有污点,还会影响孩子小峰。母亲因为儿子,后来最终还是回来,但她回来,回到厂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里的怎么这么土,包括她对父亲题更加的盛气凌人。”
80年代初期,大外公,当年随国民党去了台湾的大外公突然联系上了,并且要回家乡探亲,那时,这个城市还没有机场,从台北到香港,又从香港到北京,再从北京到这个城市一路辗转而来,伍峰随着亲外公,父母亲怀着激动的心情去火车站接他,那个早晨细雨朦朦,当双鬃斑白的亲外公和急切的奔过去,另一头同样是满头银丝的大外公,颤抖着身体,彼此老泪纵横的相拥在一起时,在场的所有人红着眼眶,细伴着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在呜咽中尽情释放情怀。
也是大外公回来的那一年,伍峰第一次见到了美元,自动铅笔,还有涂改液……那那时对于他,新鲜的东西价值都是一样的。
大外公在到了台湾结了婚,据说所找的老婆的是一个唱戏的戏子,只可惜他们后来却一直没有子女,大外公这次回来,谈到伍峰的舅舅,他文革期间惨死的儿子时,那种压抑的气氛让大家都有些透不过气。
不过,大外公也有开心的时候,他去嘉陵江里游泳,大家劝阻他他也不听,还带上伍峰,那是大冬天啊,伍峰不敢下水,就在河岸看着他在河里的,虽然已经老了,那下水后他的英姿,他当过兵的豪气尽显其中。
伍峰虽然才14岁,在他眼里还是小孩子,但大外公却对他的话特别多,也特别的喜欢他,在伍峰陪伴了几天后,他带着欣喜的表情问着伍峰。
大外公开始问得有些拐弯抹脚的,照例是先说了好多他走过的名山大川,然后才说到他说的主题,他要给伍峰讲台湾。
伍峰回答他,台湾的地形像个纺织用的梭子,东西方横长300多公里,南北短处100多公里,自然景色十分怡人……
大外公说,“这些就是内地的书本介绍台湾的全部,他们也只能说说风景了。”
可是,伍峰接着说:“其实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
大外公看着他,笑着问,“那你还知道什么呀?”
伍峰说,“台湾是一个民主和自由的地区,那里的发达和先进程度已经大大超过我们内地,要不,大外公您每天用的卫生纸都是您自己从台湾带过来的啊!”
伍峰此话一讲,大外公当时有些吃惊,问伍峰从哪里了解的民主和自由?
伍峰看着大外公笑着,“这些都不是学校老师的讲了,是我自己去查的资料,课本里说到国民党,就是白色统治,就是黑暗,其实在当时的抗日战争里,国民党军民立下了赫赫战功,功不可没!”
大外公听了伍峰的话,竟然流出了眼泪,他没有想到他想表达的,他心里的某一丝情愫在这个聪明的外孙面前这样客观又真实得到体现,而对方只是个内地深腹的城市,一个14岁的少年。他一把抱住伍峰,久久不能言语。
伍峰虽然年轻不大,但他从小喜欢阅览各种书籍,在亲外公那里,他就看到了一些当时不易不被人们看到一些图书和资料,对于曾经的历史,尘封的回忆,亲外公对他那时上初中的他说了一句话,只听一家之言,是有失偏颇的,这句话亲外公说了就过了,可是,却深深的印在了伍峰的脑海,他那时有开始有意识的去了解各个方面的这些知识。
当他知道在台湾的大外公要回乡探亲时,他更是勤于跑动的去图书馆翻阅各种有关台湾的书籍和历史,他想和大外公谈谈台湾,谈谈他的认识,他做到了。
伍峰在他的中学时代因为了解这些缘故,他变得有些心高气傲,冷眼看着身边的老师和同学。他烫头头,他穿牛仔裤,这些母亲全支持,父亲却有些不舒服说,“学生嘛,要有学生样!”但是母亲支持他。
在学校里,伍峰学习好,思想新,老师对一些问题的看法他常常有争锋相对,他也是同学之中的仅次于老师地位的师长辈,他的时髦前卫,连那些玩社会,操潮流也赶不上他,他也因此被老师们误会,撤销了他的班长职务,有女同学给他留纸条,想要和他谈朋友,那时,他觉得他就是他。
在大外公来的那段时间,伍峰也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海外生活着的人的一些端倪和作派,他们讲排场,说档次,每天大外公要出去,必是最好的地方,吃的东西,必有来讲究及来头的,玩的方式也是私人聚会那样曲调高雅,大家文质彬彬,有礼有节,他们讲究甘甜后的回味,醇烈中的厚重。
在大外公的身边,伍峰感觉着他浓缩的悲欢,写在脸上的历史,他想像着,想像像张开的一双翅膀,他感受到高层,档次,小资,情调。
在这些方面,他和母亲一样,而父亲常常唱反调,父亲不止一次的说,“你们啊,被你们那个台湾外公教得,只会讲吃讲穿了,全学坏了!”
大外公要走时,伍峰才知道喜欢他的大外公表达了他的一个私心,他想通过关系把伍峰带回台湾,去接他的子嗣,外公及母亲这边没有言语,可是,父亲及爷爷那边就自然甚至带有评判性的反对,打压讽刺着大外公,大外公自然也不敢再谈这件事,送他走的那天,大外公和亲外公两兄弟紧紧的抱着,父亲拉着伍峰,悄悄的对他耳语,“不要过去,不要过去”可是,伍峰没有听他的,冲过去,抱着两个爷爷,哭得特别的伤心,大外公一边抚摸着他的头,一边流着泪说,“这一走,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活着再回来看你们……”

大外公走后,伍峰从那时起心里的伤感和迷悯久久不能释怀。他们家从成了台胞台属,政府越来越关心他们,每年节目会带着礼品来慰问他们,伍峰也不知他们有什么值得慰问的地方。只是这些东西更勾起他对身在台湾身体越来越差的大外公的思念。他的养子遵从他的意愿偶有电话打过来探询,他只有支言片语,迢迢山水,万水千山,阻隔更多的是人为因素,伍峰那时开始变得忧郁起来,心里像压着块石头。
伍峰上到高中,是90年代,家里的条件逐渐在改善,房子换大了,装修了,各种精美的物品配合着母亲精心挑选的各种配套设备,家的感觉更加温馨舒适。父亲早已是国家中层干部,母亲是知识分子,有着伍峰这个相貌及学业出众的儿子,这样的家庭一直被人们羡慕着。
而伍峰忧郁,成了他的一种气质,和这个家庭伍关,可能更是和母亲那这的家族有关。
亲爷爷,还有台湾的大爷爷,特别是大爷爷,虽然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给你的印象和影响是那么的深刻。
他已经显得比一般孩子成熟,不仅是长高了,长壮了,更是眉眼之中的深沉。他的一些爱好,是与一般的高中生所不同的,他爱听戏曲,他第一次听,是大外公来时,带着全家去去的那个大戏院,最初这些给伍峰的感觉就是唱戏的人像雕刻一般,细致精美,服装花花绿绿的漂亮,还有就是台上她们的动作,袅袅挪挪,一颦一笑风情翩翩,然后伴随着一阵咿咿呀呀的乐器声和唱腔,伍峰觉得好奇,也有些好玩,但他看见身旁的两个爷爷都听得十分专注,大外公不时还大叫一声‘好’,吓了伍峰一跳,但他依然还沉浸在里面,如痴如醉般的摇头晃脑。
伍峰看得糊糊,全没有看懂里面在唱什么,只听得大外公对亲外公说,唱功还在那里,可惜啊,锣鼓笙萧味差了些,那服装也不登对,上了台有些压不住场啊!
那是伍峰第一次看戏曲,遇到了大外公这个行家,他给伍峰讲了里看的戏里的贵妃娘娘,就是在台上做着种种身段的那个了,托盘跪着敬酒的那个就是高力士,这着说着,大外公哼了两句。
人生在世如春梦
且在开怀饮几杯
这是一个人的世界,也是一个戏曲的世界,大外公谈起戏,就讲到人生,感慨着,在文革中被逼死的儿子,外公头上顶着纸糊的高帽,敲着破沙锅游街,双眼里全是无助又空洞的神色,还有那从未见过面的舅舅,天天被审问,被逼供,要他交代他台湾老爹的动向,他整个人精神和身体上受到巨大的压力下,服敌敌畏自杀……
唯有饮酒,唱戏开怀度过,他唱着,拿出一对寸把长的紫英坠子,把伍峰的母亲叫到身边,把这串坠子插到她的头上,这坠子一上头,当时就把母亲白晰的脸庞衬得矜贵起来,看来,人的风光是要沾上珠光宝气的。
读书思考让人深思,欣赏戏曲是和高雅接近,因为戏曲本就是高于生活的提练物,这些艺术熏陶,自身的思考,让伍峰粘上了,自然显出了许多的懦雅之气,他觉得他本来也该是这样。在不断的学习体味中,他也渐渐懂得去理解,看看透这其中的深刻。在那时,高中生的的课余生活补课不是唯一的,有一些还会疯玩,但伍峰在那课余地只在看古书,那一本本繁体,从右到左竖排字的“牡丹亭”“桃花扇”“长生殿”……都是他喜欢读的,城里的达一书院有时会有一些戏曲演出,京剧,昆曲都有,伍峰摸清了这些戏种,兴冲冲的跑去看,带着挑剔的眼光,演员随意的装扮上台,运腔流转不流畅的,伴奏的票友奏得不清脆滑溜的,美的东西反而会变得丑,这让伍峰无法忍受,看到这些,他会霍的站起来,在戏场里的中央突兀的站起来,他要离场,连他自己都奇怪,别人对他更奇怪。在90年代,港台流行歌行大举进入内地,那时内地人喜欢的,哼着的这是那些直白白,口水话一样的流行腔,戏曲江河日下,可谁知道,在那时,戏曲还没得到大力扶持,谁知那时还有他一个不懂事的高中生还在为那些坚持着,又为着生计发愁的唱戏的生气。
母亲照顾他的情绪,花高价托朋友从沿海给他带来了一套CD,还有一些戏曲大师的灌的小调,其中有一张的封面是梅郎小调,梅大师生前其实最不喜欢人叫他梅郎,这些是后来伍峰才知道,而挂着这样称号的碟子,可见其早期之珍贵。戴上耳机,一声声唱腔碗转如流云,一声声叫唤直揪人心,把伍峰一下子拉进戏曲的世界中,只可惜,看不到这些大师在台上表演时的表情的情意绵绵,只能在想像的空间里,整个身子仿佛轻轻的摇曳起来,调子里带有洞萧的低沉,更加凄咽,那是谁在唱啊,啊,是杜丽娘,我可曾看过的啊,杜丽娘游园思春,哦,是那名,靡靡下沉着的萧声中,是丽娘在唱。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伍峰咽喉发干,他想抓起一杯水,咕隆咕隆的喝下去,可是,那不是水,是一颗心在下沉,沉沉的,丽娘已经又在唱了,这那一段吧,山坡羊,是她的对爱的忠贞的誓言呢,
生前不能和爱人在一起
死后愿一起葬在这梅树底下
怨和痴低低的回转,她快要入梦了吧,柳梦梅也该上场了吧,这一段游园,那一段惊梦,笙萧管笛急切,铜锣也敲响了,敲在人的额头上,金光闪闪的……
这些千古流传的爱情经典,也让伍峰开始思考爱情,那时,班里有一个女生特别喜欢他,也很大胆在班上表白,她要一直追随伍峰,可伍峰一直不太理会她,她把痛苦全部写在脸上,歇斯底里的发狂。
高考前,班上组织一个交流会,伍峰站在中央,诵出那首诗,大家都学过的那首诗。
兼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流从之,道阻且长
溯回从之,苑在水中央
他念得很慢,然后会意的朝那个女同学看了看,不知她能明白否,也许,情感的表达不必那么直白,婉转之中更见回味,而对于爱情,常常就是诗中这样,你看得到,但是不代表你能摸得到,得得到。
而更让伍峰迷惘的情感是在高考结束后,父母一直忍着,不敢在他面前的表露的危机终于爆发了。
那天,母亲站在伍峰身边,伍峰已经177,比母亲高出大半个头,他拥抱着母亲,母亲在呜咽,二十年的感情了,你爸怎么说违背就违背呢……
伍峰也伍法想得开,表面时尚喜欢新鲜事物的母亲对爱情原来是这般痴情和认真,容不得一点点的污淀,而一向正直朴素本份,官运亨通的父亲竟然在外面包了一个小女人……
父亲似乎是在哀求他们母子的原谅,更像是在为自己开脱,不断说着,现在在安全的诱惑面前,在官场上常常是身不由已,你要要理解,要原谅我啊……
伍峰用力的抱着母亲,说,“妈妈,如果你们之间只剩下了折磨,我希望你能脱离,你想离,儿子支持你,我永远会和你在一起……”
他的忧郁隐藏在内心,他的迷惘更加虚伍,母亲的哭泣一直在他身边久久回荡:“几十年的感情,怎么说断就断啊……”
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伍峰无解,他喘着气,找不到一个可以排解的出口。
伍峰从青年时代开始了解同性恋,那是和一个唱戏曲的老头有关。
达一戏院位于这个城市的市中心,古色古香的正厅,侧门沿阶梯而上,一层层深入,外几层是茶楼,还有销售古籍善本的商店,最里面正门那一间才是表演戏曲的场所,光看这古朴的飞檐琉璃的建筑外形,一看也有也几百年的历史,这里是这个城市的梨园中心,当初哧咤风云,上演着一幕幕台上台下的悲欢离合。就像戏院大门的楹联,一边是:琴瑟知闻唯戏里,一边是:看尽风云是戏外。
革初期,有革命小命来扫四旧,一路横扫,只听见叫嚣声,锣鼓喧天和打砸声拆卸声,一路飘散过来,还有浓浓的烟火升腾夹杂着的劈劈啪啪的声音,当时,梨园班早已是鸟走人散,只有老蓝和几个老戏骨,站在那里又葡伏而行,任革命小将的皮带,揪头,笑脸相迎着,用身体尽可能的保护着戏院,如果当时的小将们兴起,一把烧了戏院,老蓝他们可能也早已随戏院化成一缕轻烟消失,只是,幸运的,老蓝用身体,用身心的折磨和受屈使戏院躲过了一劫。到了改革开放新时期,国家又重视起了戏曲,老蓝他们当初护院有功,他称一壮举,有领导人来看望,有电视台采访,无一例外,老蓝都偷偷的躲开,有人称他是可悲可叹的老戏骨,除了会唱戏,什么也不会,有提拨他当,还有戏曲研究会吸收他入会的,他都拒绝了,就在戏院里打杂,后来,大家发现他的戏曲功底极其深厚,才给他恢复了唱戏的本能,也给也安排了几个学戏的学生,要一生都没有结婚的他适应新社会,为国家培养戏曲人才。
到伍峰知道达一戏院,并去看戏的时候,那时是90年代初期,戏曲受到流行音乐等一些新鲜事物的冲击,没有文化底蕴,喜欢潮流的人年轻人狂热的爱上了那些快餐盒饭一样快速抒情的快餐文化,中年一些人,在文革中丧失了欣赏艺术的能力,戏曲一时间江河日下,来看戏的人常常是廖廖无几,唱戏曲的人,受不了寂寞的要么也学着下海,要么改行,纷纷离开戏院。
不过,在戏院默默无言的老蓝还是发现了伍峰,一个高中生样子的年轻人,居然会混杂在一批白发长衫的老头里来看戏,而他看着不满意,粗糙的表演,拍案而起,愤怒的离去,这一切,都让老蓝看在了眼里。
随着国家经济文化发展,政府和有文化的人士已经意识是戏曲是中华的瑰宝,戏曲文化里蕴含的深深的文化层次,那种长久的艺术力量,老蓝受到了空前的重视,戏院又追加了几百万元进行以古复古的修葺。
老蓝亲自登台,他又看见了那个曾经激愤的小青年,伍峰他以乎长大了,忧郁的神情,专心的看着台上老蓝的表演,深深沉醉在老蓝表演的昆曲,京剧的戏曲世界里。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