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倾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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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鱼儿游进我的世界。活到30多岁,第一次知道心动的滋味。以往生命里数不清的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女人,如同自己前一次呼吸,虽经历,但永无痕迹。
只有鱼儿,这个年龄小我许多的女孩,却一下打动了我的心。不知什么时候,我总习惯最先一个到达办公室,上班时间到时,我总要在售楼大厅里直直地站着,所有员工都认为我这是在督促大家的工作纪律,从此以后再也不见有人迟到,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为了看到鱼儿的出现。一见到她,见到她的身影从门外带进满屋清晨的阳光,我一天才能充满精力的工作,偶尔轮到鱼儿轮休,我一天就会感觉失落了什么,做什么都没有精神。
要被鸭子他们知道莫飞变成这等痴情模样,一定不敢相信。
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对于自己身上出现的这种变化,我也是过了许久才意识到,在其他人也意识到这一点前,我把自己的感情深深地压进心底深处。毕竟,我是一个极其理智的人,有些人、有些感情,只有远观而又无法触及到时才是美的,真正接近,往往是痛苦的开始。无论阅历、年龄等方面,鱼儿和我之间存在巨大的鸿沟,我无法想象当冲动的感情充填这个鸿沟后所可能出现的后果。因此,最理智的选择,就是把鱼儿藏在心里,用心灵,去欣赏她吧。
鱼儿显然没有意识到我的心理活动,从那天起,鱼儿在我面前变得不再拘谨,但这出于她的本能,在我身上,她也许找到的是一种长者般的信赖,而丝毫没有一点异性情感。毕竟,对于这样一个刚刚踏出校门活力四射青春靓丽的小女孩,在她眼里已经基本是一个OldMan的我,怎么可能触动她的心弦?更何况,以鱼儿自身的条件,身边怎么会缺乏同龄的追求者?
一向自我感觉极为良好的我,在找到一份能够品味珍惜的感情时,也有生以来头一次感觉到了自卑:莫飞,你老了吗?
带着这样一种复杂的情绪,我在欣赏鱼儿的同时,有意拉开了和她的距离,相处时也故意装成长者的模样,尽量营造严肃的工作关系,在外人看来,我和所有异性员工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我和肖云的故事,也在未生起时就消散无影这样的我,赢得了公司上下一致的尊敬。
一切顺利前行,一切风平浪静。
在当地电视台每天以2小时的密度连续一个月播出广告,在省级报纸和新海晚报连续刊登了一个月的整版宣传后,在新海全城瞩目里,月亮湾照计划开盘了。
开盘气氛极为火爆,售楼处整整一天水泄不通,仅仅一上午,第一批拿出的一千多套房源被前期订房的客户一抢而空,下午,面对依旧疯狂的购买力,我紧急又拿出几幢楼应付,而价格,一下子比上午的房源涨了500元!
以后的几天,保持了和第一天相同的热度,平均一天100套房的销售速度,使销售员们保持着几乎亢奋的工作**,月亮湾的“钱景”,催发着每个人的潜力得到200%的发挥。
一周后,月亮湾的平均价格已经达到6000元,比原计划整整高出1000元。前期气势如虹的宣传,几乎已经耗尽了我的资金。看到销售势头的火爆,我长长出了口气,照这种势头下去,我的月亮湾之梦,肯定要比当初的预想还要美丽。
俞总同样长出一口大气,开盘一周后的一天,在俞总办公室,只有我们两个人,俞总说:“莫总啊,辛苦你了,销售比咱们预想得还要好,要不是你,绝对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我说:“销售情况证明,月亮湾的规划和策划都是对路的,几乎没有什么令人遗憾的地方,这都是俞总您的思想在主导,我只是贯彻了您的思想而已。”
俞总说:“哈哈,我们两人缺一不可啊,我这辈子最大的收获,就是把莫总你请到了月亮湾,是你帮我实现了梦想。下一步,等月亮湾进入了良性循环,我想请你做天伦集团的总裁,俞凌一个人的力量太弱啊。”
我急忙说:“还是等月亮湾基本结束后再说吧,我还是不太放心这边,这段时间政府不断出台打压市场的政策,京城那边已经有影响,不知会不会对新海产生多大影响。”
俞总说:“应该没关系,毕竟市场需求在这里放着,你看房价不是越打压越涨吗?”
我说:“应该不是那么简单,我感觉市场泡沫总会有破裂的时候,就象多米诺骨牌,爆炸的力量一旦释放,后果会很可怕,我觉得月亮湾的销售还要加速,要在市场发生变化前把风险释放。”
俞总说:“即使有这样一天,也还有一段日子,我们不必杞人忧天。天伦集团的摊子越来越大了,以前家族化管理越来越不能适应未来的发展,打破家族管理模式是必要的也是急迫的,莫总,我需要你继续帮助我,俞凌这几天正在东北谈一个上市公司的收购,收购成功后,天伦集团的所有资产要进行整合重组,我们要找到一片实现资本跨越式飞跃的无限天地……”
俞总顿了顿,继续说:“说实话,天伦这些年发展太快,加上收购国有企业的包袱太重,资金还是比较紧张的,你知道,月亮湾的土地款还没有付清,天伦谋求上市,就是为了寻求一条低成本的融资渠道。”
我说:“俞总你放心,月亮湾一定会成为集团资金的有力保障。”
俞总说:“有莫总你在,我是真的放心了,俞凌要有你的一半就好了啊……对了,过几天我女儿生日,也是她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个生日,我准备给她好好过一下……”说起女儿,俞总脸上漾起幸福的微笑。
从俞总办公室出来到售楼处,我一路上想着给俞总的女儿送什么礼物,但直到下车,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进了门,大厅同往常一样热闹,十来个客户在看沙盘,更多客户在洽谈桌边和销售员说着话。我扫了一眼,鱼儿在东面的一个角落里陪着一个男客户,鱼儿很专注地在说着什么,并没有看见我进来。
我快走到背景墙后面的通道,就在这时,我听到大厅某处发出“砰”的一声响,清亮而干脆,声音很大,象是什么东西撞到了玻璃上,大厅一片哗然。我急忙回头,只见所有人都在朝一个方向张望,肖云正急急地冲过去……
鱼儿!我看见鱼儿猛的站起来,脸蛋涨得通红,正用手指着那个男客户说着什么,那人显然被那声响所震慑,呆呆的歪着身子坐着,一脸的惊讶。
肖云已经跑到那人边上,低下头笑着说什么,这时候,那人好象也找回了魂魄,腾的一下窜起来,跳着脚对着鱼儿骂:“你妈的敢打老子!?”这一声尖利而狰狞,我看见他脸上的肌肉都挤成了一团。
我大步走过去,门口的保安看我过来,也跟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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