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画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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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为他赴死吗?”
“我当然愿意。”
奚小俊答。
唐果拍手鼓掌,“既然您两位都愿意为我唐离大哥赴死,这便成了。反正你们两个必定有一个是凶手,既然我辨认不出,就一并处死。冤死的那位就当自己给唐离大哥殉死吧。”
“好吗?”
奚小俊,吴乌顺哑口。
无言。
明知道唐果这套是歪理,但是一时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辩别。
“为了照顾枉死的那位,我、唐果决定给你们留个全尸。来啊,上鸩酒。上好的鹤顶红,你们会死得非常快。放心,死后以后我会把你们葬在唐离大哥身边,永远陪着他。”
“永远。”
鸩酒端到吴乌顺嘴边,吴乌顺表现的很光棍、很干脆,挺直了腰杆,把满蛊鸩酒一口喝光。
这是鹤顶红鸩酒,一小口就能让人呜呼哀哉,吴乌顺却一口喝了一盅。
其间吴乌顺只对唐果说了一句话。
“为唐离总旗报仇血恨,就拜托大人了。”
鸩酒端到奚小俊嘴边的时候,奚小俊哭了,哭得稀哩哗啦,让人不忍目睹。
“你不喝吗?”唐果问奚小俊。
“我…喝。”奚小俊抽泣着回答。
然后唐果笑,大笑,笑得乐不可支。
“不,你不用喝了。我知道了,你不是凶手,凶手是他,奉节百户所直属战斗小旗吴乌顺。”
吴乌顺想争辩,可是已经说不出话来,毒性已经发作。
吴乌顺久在唐门,对各类毒物很熟悉。
非常熟悉。
是不是鹤顶红,他一闻就能闻出来。
吴乌顺认为唐果是在试探。所以,吴乌顺喝光了毒酒。
一口喝光。
吴乌顺没有闻错,酒盅里确实不是这不是鹤顶红,但是里面有蛇毒,能让全身肌肉快速麻弊的铁环蛇毒。
唐果一勾手指头,全身动弹不得的吴乌顺,大好头颅就给旗丁砍了下来,像砍一只小鸡的头一样轻松。
...........传说中的分割线.............“唐果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的?”奚小俊死里逃生,惊喜交加。
“直觉。”
“只是直觉吗?”
“你认为呢?”
唐果在笑,抚摸着案台上一件物事在笑。
大笑。
如童稚般纯净的眼神闪烁着恶作剧得逞时的得意。
唐果作出判断当然不是出自直觉。
真正的原因,很久、很久、很久以后奚小俊才知道。
唐果此时的笑很灿烂,奚小俊却觉得很唐果笑得很阴森,笑得阴气沉沉。
因为,唐果抚摸着的东西是一枚首级,吴乌顺刚砍下来的首级,连眼睛都没有闭上。
吴乌顺的头盛在一个雪白的瓷盘里,张牙咧嘴的,说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唐果却毫不在意。
“会不会跟了个变态主子呢?还有待观察。还是唐离大人好啊。起码他为人还算正常。
奚小俊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才被旗丁领到唐果面前,紧接着被任命为小旗,唐门秦州百户所镶红战斗小旗。
小旗即是奚小俊的官衔,也是他将要率领的旗丁战队。
“你的任务,率领第镶红旗前往秦州西北边境,监视秦州驻防边军动静。”
秦州西北边境驻扎有朝廷五千人的边军,全**队中战力最强的边军。唐门秦州旗丁虽然也聘请了退役军官训练,但是,唐果可以肯定,一旦对上以勇猛善战著称的边军,唐家旗丁肯定土崩瓦解。
现在,这支边军就是秦州最大变数。
八月初一。
距北方三派对唐门发动攻击,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天,唐果业已经在秦州坚守了二十五天。
二十五天里,秦州多数时刻平静得似一潭死水,除了七月十五山陕会馆被大火焚毁外,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同日,距离秦州五百里的凤州兴元府画红楼。
号称巴蜀第一楼的画红楼。
画红楼不是一座楼,而是一处楼群,雕梁画栋、美仑美奂的楼群。
画红楼有七重楼,每一重楼里又有无数的楼房,规模宏大、气势宏伟。
画红楼不是一座楼,还是一个江湖门派。
有画红楼存在,拥用十三青衣刀客的青衣十三楼就只能排在第二。
画红前任楼主是唐门的人,唐门武定卫指挥使项飞白。
项飞白二十年前入嫯唐门,成为前任门主唐告疾的女婿,得以担任卫指挥使,他拥有的画红楼也成了唐门分支。
项飞白是五十年来第一个以外姓身份成为唐门嫡系的人,据说他一门画红刀法出神入化,连唐门排名第十一的唐令早也不是对手。
项飞白现在已经死了,据说是死在龙门会一个叫管连通的人手里。
项飞白既然已死,画红楼的主人当然换成了龙门会。
龙门会能灭得画红楼,青衣十三楼自然不敢去动它。
画红楼,还是一座不祥之楼。
画红楼始建于五代前蜀帝国时期。此楼落成之时起,巴蜀民间便流传一首童谣,其中一句是:画红当为王。
前蜀开国皇帝王建听到了童谣,生出了猜忌,猜忌自己的大臣、自己的义子、前蜀开国功臣王宗滌。
前蜀中书令、枢密使王宗滌原名华洪,在朝中手握重权,更重要的是,他的姓名与童谣不谋而合。
王建听到童谣后的反应是,不容分说逮捕华洪,诬称他叛变,斩首。
华洪临死之时高叫,“我华洪为前蜀建国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现在你王建根基稳当了,就要兔死狗烹。我华洪诅咒你王家二代而亡。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华洪的诅咒不幸中的,王氏所建的前蜀国果真只传两代而亡,王氏全族果然不得好死。
王建子王衍在位时,前蜀为北方沙陀人创建的后唐所灭,王家在被押送大梁途中遭全族屠灭,王建的儿子,前蜀末代皇帝如同猪狗一样,被牵到刑场砍下人头。
如果不是后唐一个姓郭的枢密使改动了诏令,与王家同时被押送大梁的前蜀官员重臣都得死。每一个人都得死。
接下来,画红楼连续几任主人都身遭横祸,没有一个能把画红楼传到第三代手里。
到了最近一代的项飞白也是如此。
项飞白的妻子,唐玉缦带着三个孩子回成都老家省亲,刚好避开大祸,项飞白却的的确确死在了画红楼里。
现在,画红楼的第七重楼里坐着三个人。
不多不少,只有三个人。
他们脚下便是波光荡漾、风景秀丽的拂月湖。
相对于进深十间的七重画红楼,三个人原本应该很太渺小,不加留意的话无法发现他们存在。
这三个人不一样,无论是谁,只要到了楼上,第一眼看到的肯定是人,而不是楼。
三个不平凡的人。
纪市、刘山人、田师侃。
三人席地而坐,坐在桐油漆就擦洗得锃亮的地板上。面前放着一张矮几,身畔有一尊冒着缕缕青烟的香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家具和装饰。
画红楼景色已瑧极致,已经足够吸引人,不需要家具来给它添色。
纪市三个人坐在这里,自然不是来欣赏风景,而是议事,商议要事,商议结果将决定几条、几十条,或者几百条人命。
“我们不应该驻节画红楼。这里是处不祥之地。”
说话的是一个相貌俊秀的少年,一个年纪最多不起过十八、九岁的少年,但是,他却能与山陕同乡会会长田师侃、终南剑派掌门刘山人平起平坐。
因为他是山西龙门会的会长—纪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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