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奈中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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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回到家,周睿硬着头皮把自己的想法对父母说了,他说希望尽快把婚事办了,不能让雨燕总呆在姐姐家。可是父母坚决不同意,本来订婚就是周远山的缓兵之计,没想到儿子这么快就提出结婚,这让他们有点儿措手不及。
正在讨论的时候,周睿的爷爷、姑妈和叔叔不知在哪里听说了他们订婚的事,几个人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张口就把周睿骂得个体无完肤,然后指责周远山夫妇俩没正事,说这么大个事也不找他们研究研究?娶这样个媳妇不是给老周家丢脸吗?让周氏家族从此在世人面前都无法抬起头来……难听的话都骂够了,临走的时候爷爷最后留下一句狠话:如果周睿敢和高雨燕结婚,周氏家谱上就再也没有周睿这个人!
亲戚们走了,却把更大的压力留给了父母。父亲在那里骂,母亲在那边哭,周睿的一颗心都碎了。他真的弄不懂,是自己要和高雨燕结婚,是自己要和高雨燕过一辈子,不论吃苦受罪那都是自己的事,与爷爷叔叔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平时没见他们关心过自己,现在却来这里闹腾,这安的什么心?!周睿不仅也委屈得哭了。
周远山骂累了,一赌气干脆把当初同意他们订婚的意图合盘托出。周睿一听订婚是个缓兵之计,父母是绝对不可能同意他和高雨燕结婚的,当时就傻在了那里。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父母这是欺骗!
“你们怎么这样?这不是要害死雨燕吗?你们怎么这样?”周睿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他一直非常信任的父母竟然对他们实施了欺骗!
“你就放弃结婚这个念头吧!她高雨燕愿意去哪儿去哪儿,走了更省心!那800元钱就当给她的路费!”周远山气势汹汹地说。
周睿一下子绝望了,难道上天注定要分开他们吗?他们的爱情就这么不能让大家接受吗?世俗的力量真的能吞噬他们的爱情吗?
“你别再有什么幻想了,刚才你爷爷的话你也听到了,我再和你说一遍:如果你要敢和高雨燕结婚,我就没你这个儿子!”周远山也下了最后通牒!
周睿彻底不抱希望了,“原来一切都是骗局,原来一切都是骗局!”周睿实在不想在这个家里呆下去了,他冲出了家门……
再一次来到雨燕姐姐家门前,周睿徘徊着不敢去见雨燕,他不知道见了雨燕后应该怎么对她交待?说父母订婚是骗局吗?说他们今生不可能在一起吗?周睿甚至都能想像得出雨燕痛苦绝望的眼神,也许雨燕从此就失去了一切生的希望,周睿刚刚带给雨燕的快乐马上就会转变成一把刀子,毁了这个可怜的女孩。
周睿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五月的阳光明晃晃的挂在天上,可是周睿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来来往往的人群,竟然找寻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二)
午饭时郑林心情不错,边吃饭边和大家聊起天来,这是很少见的现像,所以大家的心情也都跟着愉快起来。
郑林说今天上午在前边那家食杂店打了八圈麻将,手气不错,赢了好几十元呢。然后又说起那家食杂店好像到期了,原来的主人不想干了,现在正在出兑,今后再打麻将还要新寻找地方。
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高雨燕对这个食杂店很感兴趣,因为自从订婚那天大家为了钱而吵来吵去的,高雨燕就在想: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挣点钱,绝不能让未来的婆家一辈子瞧不起自己!
“姐夫,那个店房租多少钱?生意怎么样啊?”高雨燕随口问道。
“嗯,好像是1200元。生意不错,最近我常常在那里打麻将,看到买东西的人挺多的。”郑林肯定地说。
“而且现在都是送货上门,一个电话,要什么给送什么,还蛮方便的呢。”郑林又补充了一句。

高雨燕这下心里有了点儿谱,自己手里有这订婚的800元,如果再向大家借点儿,这不就差不多了吗?最让她满意的就是这个送货上门,这太方便了,也最适合自己了。那样自己不但有了事做,也有了房子住,既有了收入又不用回黑龙江了,这真的是“四全其美”。因为雨燕实在不愿意和周睿再分开,至少在这座小县城里,周睿能经常来看看她,雨燕的生活也有个盼望。
想想自从生病以后,自己一直选择的是自闭的生活方式。雨燕不仅断绝了和周睿的来往,也断绝了和叶紫等几个好朋友的联系。雨燕拒绝和其他的亲戚接触,因为从大家关切的目光里,雨燕读到的都是惋惜和心痛,还有小心翼翼,好像他们不慎说错了话,就会伤害到雨燕似的。几个阿姨一直对她非常好,生病后不但没有嫌弃她,相反地把她当作小孩子一样来疼爱。如果是正常人,被这样宠着雨燕不知道会骄傲到什程度呢。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大家愈是这样特殊对待她,她就愈自卑,愈感觉到自己原来是所有人的负担。亲人的爱带给雨燕的是更深的心理压力,让她无法快乐轻松地面对任何人。后来,除了能逗她开心也最听她话的小表妹甄真外,雨燕谁也不想见了。
现在,周睿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他让雨燕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等和轻松。周睿真的只是把自己当作一个女孩,这个“女孩”的前面如果一定要加上一个修饰词的话,那应该是“周睿深爱着的女孩”,而不是与“残疾”与“疾病”定义在一起。周睿用真诚的爱情让雨燕从自闭的生活中渐渐走了出来,雨燕好想告诉大家:不要再用特殊的眼光看我,爱我,就给我平等吧!
“今天,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呀!”雨燕在心里自己暗暗给自己加油,“为了周睿,自己一定要走出去,走在温暖的阳光下,走进大家的视线里。”
(三)
下午,周睿来看雨燕,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我想和你商量点儿事。”
雨燕以为是结婚的事,让周睿先说。周睿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原来他在大街上看到县食品厂正在招工,条件还不错,而且有宿舍住。周睿在那里报名了,他说这样就可以经常来看雨燕了。
雨燕一听就明白了,一定是周睿的父母不同意结婚的事,而周睿又不好说出口。雨燕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既然周睿不说,她就不想追问。虽然有点儿淡淡的失望,雨燕还是装出很开心的样子,先庆祝周睿有了工作,接着又把自己想租兑那个食杂店的事告诉了周睿。
周睿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行!”周睿紧张地说,“你的身体吃不消的,食杂店是要起早贪晚照看的,有没有顾客都要在那里守着,你的身体还不累垮了?”
雨燕知道周睿这是心疼她,但是雨燕特别坚持:“就让我试试吧,让我自己感觉自己有价值。你知道,这对我很重要。帮我,好吗?”雨燕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短短的几句话,撞击着周睿的思维。望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眼神,周睿怎么能不懂雨燕的用心呢?一个心强命不随的女孩,即使在这么大的挫折面前,也不想让别人看低自己。两个人之间,不需要更多的言语去解释,周睿知道自己能做的,不只是一味地照顾她,更重要的是让雨燕自己树立生活的信心,这样雨燕才会真正地快乐。现在雨燕做到了,自己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于是,周睿又和雨燕建立了统一战线,一起做通了高原和王玉贞的思想工作。最后大家商定,周睿先回家向父母做个交待,然后在周睿上班之前,把雨燕的小店张罗起来,让雨燕开始全新的独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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