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领地狗群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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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旺带着母獒普姆在巴桑家待了一会儿便回去了,临走之前,阿旺和郭老商定了黑宝和普姆“成亲”的日子,由于普姆和黑宝是第一次见面,想要配种成功,是不能过于急躁的这其中的道理郭老也明白,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乔辰和郭老,也可以在草原上多待几天。
阿旺骑着马带着普姆回去了,巴桑家里也安静了下来。乔辰和达娃在帐篷外的草地上晒着太阳,黑风和黑宝等几只大獒卧在他们周围,乔辰仰躺在草地上,手插进了黑宝背上的长毛中,表情是那么的惬意。
达娃也是和乔辰一样,两人并排躺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暖暖的太阳让乔辰直觉得自己就要睡着了一般。经过昨天晚上狼和獒的一场大战,乔辰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觉,现在被这暖阳一照,真的有些坚持不住了。
上下眼皮交战正酣的时候,卧在乔辰身边的黑宝和黑风忽然抬起了脑袋,机灵地望着不远处的草地,好像是发现了什么。躺在地上懒懒地达娃和乔辰也立即来了精神,再也没有一点儿睡意,立即坐起身顺着黑宝盯着的方向看去。
远处一片绿草,随风摇摆,空旷的草原上毫无一物,没有狼,也没有人。
乔辰和达娃不解的对望了一眼,乔辰不由问道:“怎么了?什么都没有啊。”
达娃却仍然是一脸凝重的样子,脸上没有任何笑意,说道:“一定有东西的,黑风的感觉不会错。”
这时卧在达娃身旁的黑风已经站了起来,藏于长毛之后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前方的草丛,但却没有吼叫,看上去很是安静。周围的几只大獒也都站了起来,反应和黑风差不多,这让乔辰和达娃更加的疑惑了。
达娃再也坐不住,站起身对乔辰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乔辰一惊,急忙拉住达娃问道:“先别去,会不会是狼又回来了?”
达娃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是不是昨天晚上的狼群把你给吓着了?不会是狼的,如果是狼的话,黑风早就已经叫起来了。而且经过昨天晚上的大战,狼也不会来了。”
乔辰怔怔地没有说话,看着达娃已经走了过去,在原地想了一会儿,也站起身跟了过去。说心里话,昨天晚上的事情,的确是把乔辰给吓着了。乔辰很胆小,突然见到那么多狼,他是不可能像达娃这样事情过去了就再也不去想了的。他是那种对每一件事情都想很多“如果”的人,说白了就是优柔寡断。昨天的狼獒之战,已经让他感觉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了。獒们一有什么动静,他就感觉是狼又回来了。
正在愣愣地往前走着,忽然听到了在前面跑着的达娃转过身冲乔辰大声喊道:“快看,是一只小獒。”
乔辰听了一惊,抬头看去,只见达娃双手之中正抱着一只小藏獒,毛茸茸的。虽然离的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乔辰还是已经看清楚了在达娃的手中,是一只小铁包金。
乔辰兴奋地跑了过去,黑风和黑宝几只大獒已经在达娃周围摇头摆尾,好像是对这只小獒的到来显的很是兴奋。
乔辰跑到达娃跟前,那只小铁包金看的也更加清楚了,不由失声说道:“怎么是它?它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站在一旁的达娃不由露出一副疑惑地神情,问道:“怎么?你认识这个小家伙?”
乔辰点了点头,说道:“昨天我和郭老来的时候,在路旁见到过这个小家伙。”一边说着,乔辰已经从达娃的手中接过了小铁包金抱在怀里,小家伙对乔辰显得很是亲近,不停地往乔辰的怀里钻。
达娃有些惊讶地说道:“难道这小家伙是来找你的?”
“找我?”乔辰问道,也没多想,说完又低下头看怀中的小铁包金。小家伙好像又饿了,一张小嘴不停地张啊张的,还发出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
乔辰抱着小铁包金转身朝帐篷跑去,达娃在后面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却又想不通,只好挠了挠头,跟上了乔辰。
乔辰抱着小家伙钻进帐篷,去找郭老拿车钥匙。帐篷里的人对乔辰怀中的小家伙都感觉好奇,但是郭老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獒虽然有很多长的都很相似,但是经常看獒的人,还是能够辨认出来。就像是一对儿双胞胎兄弟,外人搞不清楚谁是哥哥谁是弟弟,但是他们的父母,却是能够一眼就认出来的。
看到小家伙,郭老又惊又喜,向乔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它的?”
乔辰也来不及多做解释,只是说了句“在外面的草地上找到的”,便放下小家伙,朝帐篷外的悍马跑去了。
等到乔辰拿着饼干和牛奶回来的时候,达娃已经把发现小家伙的经过告诉了帐篷里的众人,所有人都啧啧称奇,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獒千里寻家的事情常有,但是像这只小铁包金那么小的獒,众人却是没有听说过。郭老粗略地算了下,昨天遇到小家伙的地方,一直到这里,少说也有个三四百里,可是这样一只不过一个月左右的小獒,竟然经过一个晚上就找了来。
乔辰用饼干蘸牛奶喂着小铁包金,尼玛也端来了一盆鲜羊奶,小家伙狼吞虎咽,似是饿坏了。郭老看着正在吃东西的小家伙,不由赞叹道:“真是一只好獒,不知道是哪家的牧民那么大意,竟然让它跑了出来。”
巴桑却是在一旁神秘地笑了笑,接口道:“这不是牧民家的獒。”
“不是牧民家的獒?”郭老疑惑地问道,“那这么好的獒,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巴桑看了会儿吃东西的小家伙,转过头看着郭老说道:“老郭,这么好的獒,你认为会有哪家牧民那么大意让它跑丢吗?而且这小家伙既然能够那么远的跟随你们跑到这里,那么又怎么可能找不到自己的家呢?”

郭老一愣,被巴桑问的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己问的那些问题,就像是白问了一样。
顿了一会儿,巴桑接着说道:“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獒的发情期一般是在秋末冬初,怀上崽子后要过两个月左右才能下崽儿。现在可是秋天,连深秋都算不上。而看这小家伙的个头儿,少说出生的也有一个月了。这也就是说,这小家伙出生的时间应该是在夏末秋初。”
郭老更加不说话了,眼睛只是紧紧地盯着地面上吃东西的小铁包金,巴桑说的这些,他都清楚,只是却因为遇到这样一只好的獒,激动的没有想到而已。可是,没有想到并不代表不会发生,小家伙活生生的在那里,这是事实。
良久,郭老看着小家伙吸了口气,问道:“巴桑,你说它不是牧民家的獒,那它是什么獒?又是从哪里来的?”
帐篷里所有人都看着巴桑,显然在这个帐篷里,没有人比巴桑更加懂獒,即便乔辰和郭老也不行。
巴桑看了一会儿,有些沉重地说道:“它是一只没有主人的獒,至于它从哪里来,我想它应该是从天上来的吧。”
周围人都是一惊,这只小獒,怎么会是从天上来的?虽然藏獒在青藏高原上被看做是天神的坐骑,被称为神犬,但是那只是一种说法,或者说是一种藏民对藏獒的信仰。可是现在,所有人都不理解巴桑的话,皱着眉头想着。而乔辰却是显得很高兴,抬起头向巴桑问道:“巴桑大叔,既然它没有主人,那么我可以成为它的主人吗?”
巴桑想了一会儿,说道:“它就是寻着你来的,我想它已经认你做主人了。”
“真的?”乔辰兴奋的立即跳了起来,“太好了,我终于也有一只獒了。”
达娃想了一会儿,似是想不明白,有些着急的问道:“阿爸,这真的是从天上来的獒?难道它真的是天神的坐骑?”
巴桑却是在想着什么想的入了神,良久才回答道:“它是天神赐予我们的守护神。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它应该属于领地狗群。”
“领地狗群?”所有人都惊呼出声,没有想到这小家伙会有这样的身世。每一个人都睁大着眼睛看着巴桑,包括纯朴的藏族妇女卓玛,包括郭老,也包括正在喂小獒的乔辰。
帐篷里静悄悄地,只能听到小家伙喝羊奶时“吧唧吧唧”的声音。过了良久,郭老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有些干涩的问道:“巴桑,你……你是说,它属于领地狗群?”
巴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周围众人这才纷纷闭上了嘴,转过头看向正喝羊奶的小家伙。每一个人都知道领地狗群,它们群居,野生,自己捕猎食物,守护着属于自己的草原。它们就像是丛林中的野兽一样,完全自力更生。每一个领地狗群,都是由藏狗和藏獒组成的,有的獒多,有的獒少。但是每一个狗群,都会有一只獒王。獒王是神圣不可亵渎的,是必须听从的,也是带领狗群,保卫家园保护藏民财产的首领。
可以说,领地狗群是上天赐予藏民们的忠诚卫士,它们毫无保留的付出,却不曾索取任何回报。在草原上,领地狗群绝对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存在,一般的狼群或者雪豹、藏狮、藏马熊,见到领地狗群都是不敢上去相斗的。也正因为此,领地狗群也是一个部落是否强大的象征。
但是,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领地狗群被人大肆屠杀,几乎到了灭绝的地步。在现在的藏区,已经再也看不到领地狗群了。许多人都以为,领地狗群已经真的不复存在了。可是没想到,现在这个亲自找上门来的小家伙,会是属于领地狗群的?
达娃好像还是不敢相信,喃喃问道:“可是,领地狗群不是已经没有了吗?”
巴桑却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我们大多数人的看法,一直以来,我都不相信领地狗群真的消失了。獒是一种聪明的动物,它们能够理解人的意思,当人们要捕杀它们的时候,它们会躲起来的。”
郭老似乎明白了巴桑的意思,问道:“你是说,领地狗群并没有被杀,而是躲了起来?”
巴桑点了点头,说道:“它们是上天赐予我们的守护神,天神是不会让它们灭绝的。獒一般只认一个主人,它们的忠诚无与伦比,如果这只小家伙是牧民家的獒,它是不会跑来这里的,甚至不会吃乔辰喂它的食物。而在这个小家伙身上发生的事情,也只有领地狗群能够解释通了。”
周围人都不再说话了,每一个人都知道领地狗群意味着什么。獒是忠诚的,它们不但只认一个主人,通常一生也只有一个伴侣。同时,獒也是高傲的,在领地狗群中,它们不会和藏狗交配,它们的伴侣,也只能是獒。这也就是说,领地狗群的后代,是血统最为纯正的、真正的藏区原生獒。
这里面的关系,看过很多藏獒书籍的乔辰自然也明白,心中的激动自然不必说。周围的人也都非常高兴,不但是为乔辰高兴,也为能见到这样一只獒高兴,为领地狗群高兴。郭老在一旁笑着对乔辰说道:“它已经认了你做主人,是你的獒了,为它起一个名字吧。”
乔辰听了点了点头,盯着小家伙看了一会儿,说道:“它四只脚上的红色就像火一样,我看就叫赤火吧。”
周围人想了想,也都觉得不错。乔辰把已经吃完东西的小家伙抱在怀里,高兴的对它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叫赤火,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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