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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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十二罗刹在老大桑格的带领下,飞奔到冈森和雪豹被双双击倒的小土丘时,獒王布拉和雪山明珠尼玛率领各自的伙伴已经先到了一步。
地上有一滩血迹,桑格嗅了嗅,认为不是藏獒的血,但周围明显有冈森的味道。布拉和尼玛同样闻到了冈森的味道,他们嗅过那滩血,也认为不是藏獒的。尼玛的嗅觉极其敏感,他告诉布拉和桑格:“冈森在这里和一头豹子发生过搏斗,血是豹子的。”她又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望着前方越来越远的吉普车说,“他们就在前面!”
时间已不容他们多想,桑格对身边的十一罗刹说:“草原雄狮就在前面,快去救他!”话音未落,十二条矫健的身影已经冲下土丘,寻着冈森的气味,向前方的吉普车追去。
獒王布拉深情地看着雪山明珠尼玛说:“我也要去救他!”
尼玛同样深情地看着布拉说:“我和你一起去!”然后又对跟在她身边的一条灰獒说,“你回去把这里的事告诉尼塔。”
夕阳中,整个羌塘草原在雪山的映照下像一幅巨大的油画。风将二十三条藏獒的毛发梳理成一种方向,他们分成一前一后两群,前面的是冈森的十二罗刹,后面的是布拉带着的八大金刚和尼玛带着的一条灰獒。他们一路狂奔,都想追上前方那个飘移的“黑点”,把冈森救出来。
在前半个多小时内,藏獒的速度全都比吉普车还快,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了很多。但出了草原之后,吉普车的速度明显加快,将藏獒甩得越来越远,最后藏獒只能凭着坚定的信念和空气中的冈森气味继续追赶。
午夜1点多钟,两群藏獒一起追到拉萨时,已经完全嗅不到冈森的气味了。除了少量昏暗的路灯,市区内黑漆漆的一片,安静得出奇,当偶尔的车辆轰然通过时,他们都希望那是劫持冈森的车。此时,连尼玛感到冈森的气味若有若无了,但藏獒们都不想放弃。布拉主动对桑格建议道:“我们分成两三只一组分头去找,发现后再互相通知,也许能找到。”
桑格点头表示感谢,二十三条藏獒随即分成十一个小组,布拉与尼玛和她的那条灰獒一组,其他藏獒两只一组。转眼之间,他们已经全都消失在拉萨的街巷之中。
那天晚上,有好几个下半夜出外的人碰到了藏獒,几乎都吓了回去。天将黎明的时候,尼玛和布拉终于在拉萨饭店闻到了明显的冈森气味,然后又追踪这种气味到了一条公路上。
随着布拉的呼叫,藏獒们很快都集中到他和尼玛的身边。桑格等十二罗刹的确重新嗅到了空气中草原雄狮冈森的淡淡气味,这使他们非常兴奋,想立刻沿着这条公路追下去,但又担心冈森的气味再次消失,因此想邀请尼玛帮他们继续一起寻找冈森。
然而,这时布拉的几大金刚却一点儿也不愿意再追下去了。他们把布拉叫到一边,悄悄劝他:
“大王,我们对‘金毛’已经够意思了,没必要再追下去了。”
“如果能追上,凭他们自己的力量也可以把那个‘金毛’救出来。”
“如果现在我们回去,整个草原就是我们的了!”
桑格在旁边听到了他们的话,他走到布拉身边说道:“谢谢你们和我们一路寻找草原雄狮,我们不反对你们回去,但我们希望尼玛能继续和我们走,因为我们需要她的帮助。”说着,他用求助的目光看了尼玛一眼。
布拉内心里非常同意几大金刚的意见,不过此刻他主要考虑的是尼玛,因为自从他看到尼玛的第一眼起,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他清楚把尼玛留给桑格的后果。当他向尼玛看去时,尼玛深情地看着他说:“他们的确需要我的帮助,我想继续跟他们追寻下去……”她是一条非常善良的母獒,受不桑格那种求助的目光。
布拉对她点点头,然后坦诚地对自己的八大金刚说:“这种时候我不想和尼玛分开。感谢你们这几年始终跟着我打天下,如果你们愿意继续跟着我,救出他们的金毛大王后,我一定带你们重新回到羌塘草原;如果你们想现在就回去,我也同意,你们先替我管理,用不了多久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大王,你去哪里,我们就跟你去哪里!”
“大王,我们听你的!”
布拉话音一落,八大金刚一齐表示支持他,他们明白了大王的心思在尼玛身上,全都理解了。手下的表态让布拉心里非常慰藉,也很得意。他以同样的深情看了尼玛一眼,然后以一种王者的姿态对桑格说:“跟着尼玛,我们快走吧!”
晨曦中,二十三只不同颜色的藏獒排成一长列,在拉萨到八一镇之间的柏油路上匀速奔跑着。雪白的尼玛打头,布拉带着八大金刚跟在她后面,然后才是桑格带着的十一罗刹。他认为,在找到草原雄狮冈森之前,谁领头都不重要,关键是要追对方向,所以他愿意给尼玛和布拉足够的尊重。
沿途一侧是美丽的尼洋河谷,一侧是雪峰下的原始森林和绿茵茵的草场,偶尔有一些牛羊和藏族村寨点缀在其间。太阳渐渐露出笑脸,不经意间抛出大片大片的彩色织锦,给周边的一切都披上一层梦幻般的衣裳。而此刻,整齐奔跑的藏獒们,已经完全融入这片风景。在不时过往的车辆中,经常有人对他们拍照,但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和此行的目的。
布拉很讨厌这条黑色公路和公路上那些同样奔跑的怪物。如果没有它们,如果不是去救草原雄狮,他很可能会带着八大金刚和尼玛留在这里,悠闲地玩上一阵子,甚至把这里变成自己的新地盘。但现在只有口渴的时候,他们才会离开队伍去河里喝点水,然后再马上追赶队伍。
顺着公路翻过海拔超过5000米的米拉山口以后,中午1点钟左右,尼玛把她身后的藏獒带进一家小旅馆。她直奔院子里的一棵树,反复嗅着扔在树下的一个奶盆,那里散发着浓浓的冈森气味。这里正是刘贵一行在工布江达住的那家旅馆,他们是早晨离开的,树下那个奶盆正是昨晚多布永措给冈森喝奶用过的。藏獒在院子里疯狂地搜寻,把旅馆里的人都吓得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屋,只敢透过窗子惊讶地往外看。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藏獒,也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狂的藏獒,除了旅馆老板猜到可能和早晨离开的那只藏獒有关,没有人知道这些藏獒在找什么。
虽然连冈森的影子都没找到,但藏獒们的信心大增,他们相信所追赶的方向没错。几分钟后,尼玛带着所有的藏獒离开这里,重新回到那条黑色公路,继续向东一路追去。
大约又追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忽然发现公路右侧有一群野驴。布拉和桑格目光相对,马上取得了默契。他们带着各自的伙伴,分两路悄悄向野驴包抄过去,在被野驴察觉的一刹那,他们几乎同时跃起,如同一支支利剑一样弹射出去。野驴们惊慌地四处逃窜,但他们面对的都是身经百战的藏獒,在奔跑中已经自动分成几个小组,四五只藏獒追堵一头野驴。几分钟后,五头野驴惨叫着被他们扑倒在地。
这些藏獒真的饿极了,他们在不到20小时之内,已经奔跑数百公里,没吃任何东西,体力消耗已到极限。
野驴们很快就全无声息了,在这片森林与草地的连接处,二十三只藏獒疯狂地撕扯着野驴的身体,享受着长途奔跑之后的饕餮大餐。驴血染红了他们的嘴唇,也染红了下面的草地。
美餐之后,藏獒们的体力得到了一定的恢复。布拉和桑格经过简单的沟通,决定继续向东追寻冈森,晚上再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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